张虎河为人忠厚纯良,苏蛊早就听说了,如今不远千里来到庆城他倒要试探试探张虎河的真心。
    张虎河早在年轻时就见过苏蛊,那时的苏蛊还是个六岁的小娃儿,扎着两个童子髻,调皮的模样自己到现在还记得,那时的苏蛊,已经气走了好多师傅,有十七个吧,苏穆无奈了最后不得不将季如墨这个比苏蛊更顽劣的少师搬出来,于是后来啊,苏蛊就被季如墨收拾地服服帖帖。
    朝中大臣。被苏蛊没整过的人在少数,就连自己做西蔷将军时也被那小子用捉鸟的弹弓当傻鸟一样被打过,想到这里,张虎河一张皱纹已经慢慢爬满的脸开始有了笑意。
    而此刻他却不知道他所谓的顽劣君上正在想着法子整他。
    苏蛊小瞧李越了,这是在他看到李越不费吹灰之力将数名军队精英踹翻在地时苏蛊得出的结论,这个小孩,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苏蛊给李越给了个任务,至于是什么任务,苏蛊只说了一句去城门放火就再没下文了。
    李越怀揣着好奇心带了几个小兵去城门放了火,与此同时苏蛊在庆州城乱放消息,说自己被人打劫了让张虎河立马来援救,半个时刻若还不到他就革了张虎河的职。
    大晚上的,张虎河本来已经步入梦中却无奈被一声声救火声吵醒了,张虎河立马起来穿了衣服,连外衣都没穿。
    这时一个小兵又来急报。
    “报告将军,探子来报,君上被不明人士堵在了城三十里开外,君上请将军立马去救援!”
    张虎河看了看不远处,只见城门一派火光,火光震天动地,大火如同修罗一般笼罩了整个庆州城。
    张虎河一声震吼“昙诺呢?让他镇守城内,去集全三千精英人马随我去救援君上!”
    “诺!”
    城内已经乱成一片糟糕,然而苏蛊却在五里开外的风波亭悠闲地品着茶就等张虎河来接自己了。
    而李越放完火之后一刻也未曾停留就回了军营。
    回到军营之后他看见苏蛊嘴角一直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李越很是不解,君上这不是没事找事么?好好的安稳庆州城都被他弄地人心惶惶。
    李越很是郁闷。
    此刻站在风波亭,在夜风中,自家君上居然还有心思品着香茗,李越真心觉得他看不透这个君王。
    张虎河打开城门冲出城外正准备大战一场时,居然没有看见一个人,而正所谓的大伙滔天居然是有人在城外烧枯草秸秆,张虎河嘴角抽了抽,君上又开始整人了,但还是没敢怠慢就向前走去。
    不久,便看到了大队人马的驻扎地,张虎河小心翼翼地带了几个人去打探,然而苏蛊却不在帐营内。
    张虎河没多大动静就被一群人给抓了,其实苏蛊早就给他布好局了,就等着他往里面跳。
    果不其然他就自己跳进来了。
    苏蛊悠哉悠哉地望着黑暗中的庆州城,负手而立于风波亭边缘,银白铠甲趁着月光将整个人都衬托地英姿勃发,李越只觉得眼前之人应该是来自天宫的神兵天将。
    “君上,将士们抓住了一个企图混入军营的粗汉。还请君上定夺。”
    苏蛊唇角一扬,回身将放在亭子边缘的茶壶端起来之后讥诮一笑道“走,回去审审他。”
    苏蛊兀自红色披风一扬就快速地出了风波亭。
    来到军营的时候看到将士们正在围着一棵树转圈圈,苏蛊走进去一看,大笑道“来着何人?莫不是敌国的奸细探口风的吧。”
    此时的张虎河已经被这群无良到可以与苏蛊并论的将士狠狠地打了一顿,脸上的淤青已经很明显了,难道君上还没看出来么?
    迫于自己此时的尊容不容小觑,而且鉴于自己是被倒挂着的,张虎河一把鼻涕一把泪道“君上,臣是戍城守将张虎河啊君上,臣不是敌国的奸细啊君上,臣听说君上被不明人士阻挡在庆城三十里开外臣是特意来援救君上的啊!哪知原来君上就在五里风波亭,臣误闯君上营地是臣的不对,可是臣对君上的心是日月可见呐!”
    苏蛊这才踱着来来去去地将张虎河打量了良久说道“原来是张守将,李越,还不把将军放下来,孤家早就对你们说过了,要仔细要谨慎,可是孤家没说过将自己人也如此对待的呀。”
    看着一伙人把张虎河放下来苏蛊笑意盈盈地扶起张虎河道“将军辛苦了。”
    张虎河擦擦额头的汗道“这本就是我们的责任,君上万不可这样说,折煞臣了。”
    苏蛊再笑道“走,回帅帐再说。”不知怎么的,苏蛊的笑容虽然能够魅惑人心却也让人觉得冷汗涔涔的,张虎河兀自揣测着,或许是自己太杯弓蛇影了。
    两人边走边说,苏蛊问“近多天来卫明可有大的举动?”
    张虎河扶着差点折了的老腰道“没有,司马将军给了卫明很大的重创,如果将军不是被君上调回去或许现在能拿下卫明三座城池。不过在君上到来的消息之前探子来报东离大军已经驻扎在庆州六十里开外,就臣猜测东离肯定是卫明搬来救援自己的。”
    苏蛊点点头,两人来到主帐,苏蛊叫人给张虎河沏了热茶继续道“那么,卫明很有可能与东离一起攻打我们,我们得做好万全的准备,明天一早你就负责加厚城墙的各种事宜,孤家想法子对付东离蓦玉,听说东离蓦玉的战场布阵相当厉害,尤其是他的风飒暴雨至今都没人破解,如若此次他给我们来个风飒暴雨,我西蔷连在庆州的几十万人马都会被他一卷而空,孤家得为将士们负责,张守将,就你这么多年的从军经验,你说说东离蓦玉的风飒暴雨到底厉害在哪里?”
    苏蛊抬头邪魅眼眸里满是诚恳,绝无半点玩笑之意,张虎河轻抿一口茶水道“当年西蔷大将蒋琼就是死在东离蓦玉父亲的风飒暴雨当中,蒋琼是个极其厉害的人,跟司马将军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可就是这么厉害的人儿就是死在了东离君主的风飒暴雨中,臣也只是听说过一些而已,毕竟那时臣只是一个小卒。”看苏蛊听地认真张虎河继续道“凡是和东离交战,千万不能让其围在其中,风飒暴雨是以百人为基准,用百人便可敌你千军万马,具体他是如何变换队形的臣就不知了,据说百人之中每时每刻都在换人,等你真正呢个反应过来你被困入阵中的时候那时就已经回天乏术了,所以,君上,和东离交战的时候千万不能被困在阵中,你要想办法让东离蓦玉无法施阵,这样我们能赢的概率才有五分。”
    苏蛊皱皱眉,看来真的是很棘手啊,如果自己要赢就必须将东离蓦玉牵制住让他无法施阵,如若不能的话只能做瓮中之鳖被他一网打尽。
    既然如此,那就得看自己的了。
    既然老天让我生在这稗野,我定不负老天爷的期望将这九国踏在脚底,管你是东离蓦玉还是卫明褚葛,孤家定会悉数全部纳入西蔷!
    等着瞧吧。
    和张虎河谈完一些事宜之后,苏蛊就让张虎河离开了,自己则在明日一早进城。
    夜半三更,除了值班的将士所有人都已经进入梦想,而唯有苏蛊还坐在主帅营打肿脸充胖子,明明已经困的不行却还依然使劲睁开眼睛看着手中的兵法。
    一刻钟过后,苏蛊终于支撑不住睡趴在了案几上。
    林易天悄悄进来的时候就看见苏蛊累地睡趴在案几上,林易天心里一揪,轻轻地走近苏蛊,慢慢扶起他走向床边。
    苏蛊嘴里喃喃道“小羽,你在哪里?”
    林易天微不可闻地叹息一声将苏蛊安顿好坐在床沿看着苏蛊。
    林易天知道苏蛊此次凶多吉少,便向素锦交代好一切自己就跟了来,他不放心苏蛊一个人驰骋沙场,于是向素锦交代好一切之后就尾随他而来。
    君上,他不能陪你生死相随,那么我林易天陪着你,即使丢了这条命我依然是你的护卫林易天。
    第七三章 强国的前奏。
    ?第七十三章
    黎明时分,苏蛊开始拔营进庆州城,匆匆忙忙收拾好一切的时候天已经开始泛亮了。
    苏蛊一直在纠结一个问题,昨晚自己明明就是在帅帐看兵法看着看着就睡过去了,怎么今早一起来就到了床上呢?到底是谁把自己弄回床上的?苏蛊一大早就一直在纠结这个问题,难道昨晚自己当真就睡得那么死么?连有什么人进来都未曾察觉,失误啊失误。
    苏蛊告诉自己,以后绝对不能再出现这种问题。
    一伙人浩浩荡荡地进了庆州城,庆州乃是西蔷的大门,一旦被攻破,那么西蔷便首当其冲,所以苏蛊认为即使耗费多少人力物力也要保住庆州。
    此番作战肯定是凶多吉少,卫明肯定会借助东离狠狠地报复西蔷的,苏蛊早就了然了如今的时局,他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可是就是不着急。
    所有的将士听见苏蛊在哼小曲,而且还是时下最流行的流行歌曲。
    张虎河早就在城内恭恭敬敬地等待着苏蛊的到来,一张年轻不再的脸上瘀痕依然明显,可是他整个人却是神采奕奕的。
    看到苏蛊一身银白铠甲,外面红色披风随着猎风翻飞,一双邪魅凤眸微微上挑,高头大马之上那男子唇角微扬。
    看到庆州百姓跪于两旁时苏蛊果断下了马,将赤电的缰绳随手交给手前的马夫,苏蛊笑着,那笑容掩映在柔和的阳光下,给人的感觉竟是温柔,疼惜。
    “此后大家都是我西蔷的子民,我苏蛊定不会让大家委屈。”苏蛊站定在街道中央看着跪在街道两旁的百姓笑的和蔼。
    “君上万岁!”百姓突然高呼起来,大家纷纷抬头看着这个年轻的英俊君王。
    原来这个少年便是自己的王啊,这么年轻就做了西蔷的孤城王,看来英雄果然出少年呐。
    再看那男子的眉眼,眉宇轩昂,剑眉斜飞入鬓,淡薄的唇线上挑着一个漂亮的弧线,好看的下巴在太阳下高傲地扬起,当真是英雄美少年。
    道旁一个女子杏眼莹润,秋波流动,早在看到苏蛊的那一刻她就再也离不开眼,然后一眼万年,望进那一双邪魅的眼眸再也无法自拔。
    苏蛊自始至终一直笑着,那笑容里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温柔,所有人都被他的笑容感染,以至于苏蛊将军营扎在城郊的时候就有很多百姓来给苏蛊送吃的,将士们照单全收,苏蛊也乐在其中。
    林易天怕苏蛊认出自己便躲在军营里做着火头军,管理将士们吃饭的问题。
    打仗归打仗,得把将士们的肚子喂饱了将士们才有力气为君上效命啊。那么这件事情就交给他林易天了,他保证让将士们高高兴兴地上战场。
    林易天哼着小曲,火头军里掌厨的大哥鱼罗看着他找了好一会儿,林易天莫名其妙地看着他问“鱼罗大哥你笑什么?”
    被称作鱼罗的大哥笑了下道“年轻人好心态。”
    林易天放下手头的活计转身甩了甩手道“怎么说?”
    鱼罗看着他,悠悠道“谁都知道这是生死未卜的大战,所有的士兵都是恐慌的却唯独你是例外,一路以来我都一直在观察你,却没有发现你有害怕的意思。”
    林易天苦笑了下道“害怕能有什么用?害怕了也不能幸免这场战争,倒不如把心态放好筹划筹划该怎么样才能打好这场仗,尽人力而知天命,顺其自然。”
    鱼罗点点头又道“君上已经有很多天没吃顿好的了,你有什么办法弄点好的来咱给君上煮了去,我从来没想到过君上居然是这么能吃苦的人,一点也不像其他王侯的娇生惯养。”
    林易天一拍手道“鱼罗大哥说的极是啊,一路走来听你说了这么多唯独这句话中听啊。”
    鱼罗想着这小子好不容易夸自己一回居然还阴阳怪气的,随即赏林易天一个大白眼道“记得给君上做顿好的,别再让他很士兵们一个样了。”
    林易天笑。
    果然苏蛊这小子转性了么?自己当真是看走眼了么?
    以前有自己跟着他的时候连白米饭都嫌难吃的苏蛊现在居然可以吃将士们的糟糠食物了。
    不容易啊。
    林易天感叹一声。
    然而此刻的苏蛊已经在主帅帐内打了好几个喷嚏。
    两侧的将军们都大眼瞪小眼地你瞅瞅我我瞅瞅你,不知该说什么好。
    苏蛊在打完十个喷嚏之后中午又开始说话了。
    “众位将军,孤家刚才说到哪里了?”
    庆州城副守将昙诺恭敬道“君上刚才说到务农乃是百姓之根本,经济乃是国家的根基,国家要想强大经济就得跟上去,百姓的思想觉悟也会是强国的资本。”
    苏蛊揉了揉鼻子,笑道“对,没错,所以孤家想说,孤家在这边境庆州待的时日也不会短,先把庆州的经济搞上去然后回孤城后孤家再让整个西蔷动员起来,一点一点地将西蔷强大起来,你们看怎么样?”
    众人依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陷入了两难的境地,没有人支声,苏蛊好笑地看着他们道“难道你们对孤家没有信心么还是?”
    昙诺是第一个吭声的“君上此想法甚好,可是实行起来就难了啊,百姓不会支持不说,就连朝中大臣也未必懂君上的用苦良心。”
    苏蛊眼眸扫过众人,目光落在了昙诺身上“那依昙将军的意思,孤家在这里来什么都不用做就是了?”
    昙诺听出来苏蛊的不悦,随即补充道“但是,一旦此法实行起来那将是不可估量的后果,如果成功,将会是振兴西蔷最关键的一步,且罢了,君上都不怕吾等有君上保证又有什么好怕的,臣支持君上,定大力支持君上执行此法。”
    众人面面相觑,昙诺疯了吧。
    可是苏蛊却很赏识昙诺,此人定不是池中之物。
    苏蛊要大肆整顿西蔷庆州的消息传到慕羽耳朵的时候慕羽正在看容之欢从风鹰以及整个西蔷搜来的有关自己身世的资料。
    据一干老臣的说法,自己的确是慕清和的儿子,至于衍生出自己是西蔷曾经三王子的儿子又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当年姑姑的确是苏炎的老婆,可是姑姑去世的时候是在西蔷啊,这其中肯定有什么隐情,慕羽看了看竹简,丢在一边揉了揉太阳穴。
    容之欢突然拿着一张不大的锦布走了进来,慕羽抬头。
    “君上,离风来消息说,孤城王准备在庆州城大干一场。”将锦布交到慕羽手里,慕羽展开看了看,随即水眸骤然眯了起来。
    苏蛊,你这若是失败了将会是人生的一个污点啊,你若失败了将会民不聊生,你怎么没想过后果就莽撞地行动起来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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