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监听得满头大汗,黄婆子自己找死,也不要连累他呀。
    叶茜只听前头就知道黄婆子是特意过来排喧楚静言的,虽然她很好奇的,为什么宋氏的奶妈会来找叶景祀妾室的麻烦,不过这种事情实在很麻烦。她本想回避的,等黄婆子说完再进去,没想到黄婆子越说越不像样,死者为大,她是真不忌讳,一点口德都不留。
    便把脚步放重,快步进到院里,看到黄婆子时显得有惊讶,随后叶茜上前规矩的道:“原来黄妈妈在。”
    黄婆子看到叶茜挺意外的,她倒是认得这是国公府的旁支姑娘,恭敬之中又带着莫名,道:“茜姑娘好,今天怎么过来了?”
    叶茜笑着:“四哥派丫头寻我。”
    “四爷寻你?”黄婆子一脸惊讶地道:“四爷去国公府请安了,怎么会请姑娘过来说话,是不是哪里弄错了?”
    引叶茜进来的小丫头上前道:“四爷吩咐我请茜姑娘过来,说他一会回来有事问姑娘,请姑娘屋里等候。”
    叶茜听得点点头,也不理会黄婆子,只是对小丫头道:“四哥如此吩咐,我听从。”
    说着就往屋里走,黄婆子只觉得很不可思议,虽然说堂兄妹跟亲兄妹是一样的,但两府分开,兄妹见面的时候都有限。尤其是叶景祀都去了国公府,怎么会叫叶茜过来说话,便道:“姑娘稍等,四爷并不在家里,突然叫姑娘过来实是……”
    叶茜本来都走上台阶了,听到此话不由得停下脚步转过头来,一脸疑惑的打断黄婆子的话道:“妈妈的话我有几分不明白,既然是兄妹,又是后宅里,兄长寻我,我自然听从吩咐,难道我还要为此事先请示了老太太或者长公主才能过来与四哥说话?我进府这么久,四哥也常召我说话,没人觉得不妥。”
    “姑娘误会了。”黄婆子脸上笑着,却多少有几分不自在,顿了一下才道:“姑娘要进房等四爷本无不妥,只是四爷行事不妥,把一个妾室安置在正房,我是为了姑娘着想……”
    “妈妈快别说了,我一个姑娘家,哥哥房里的事哪里是我该知道的,这些话我是不敢听的。”叶茜神色严肃的打断黄婆子的话。
    宋氏看的精精明明的,说话行事也挺靠谱的,怎么把这么一个奶妈陪嫁过来,别说给主人家平气了,自己先找事惹气。
    黄婆子脸色难看起来,反驳不了叶茜的话,便嘲讽的道:“我只是好心提醒姑娘而己,姑娘不听就算了。老婆子我也是胡言乱语,乱唠叨一通。”
    叶茜看黄婆子一眼,眼神里写满了鄙视,也不接话,转身进屋去了。
    “切~真以为自己正经主子了。”黄婆子嘀咕着。
    占不到便宜了,黄婆子转身就要走,只见大太监急匆匆从后头过来了。他本来想歇会的,没想到黄婆子如此不开眼,竟然敢过来寻事。
    “哎哟喂,我刚走开一会这是怎么了。”大太监上前说着,传话的小丫头说了始未,话语就没那么客气,指着黄婆子就骂了起来,道:“您是三奶奶的奶妈,再是尊贵不同,这是四爷房里,好歹与您什么相关。姨奶奶是脾气好,不跟下人计较那是她气量大。但你自己得要脸不是。再是奶妈怎么样,我还是六品官阶呢,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府邸,就跑到这里耀武扬威。你这个小兔崽子也是,这种不懂事的混账人来,就该直接打出去,你还打不过一个老太婆不成,再这么废物,就赶你到马棚里去。”
    刚才的小太监马上凑势上前,一脸委屈的道:“刚才我就骂了,正想动手您老来了,她就是如此的不要脸。”
    黄婆子顿时惊呆,虽然是下人,但当了奶妈那就是半个主子了。宋氏以及叶景霰跟她说话还客客气气,哪里想到大太监指着她的鼻子就骂了起来,顿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怒声道:“真是反天了,竟然敢这么说话。”
    “我呸!”大太监一口唾沫吐到黄婆子脸上,骂着道:“你才是反天了,从来没见过嫂子的奶妈来弟弟房里指手划脚的,也不撒泡尿照照,看看自己是个什么玩意。要闹是吧,我怕你啊,走,走,我们到公主跟前评理去,看看这是哪家的规矩。”
    说着就去拉黄婆子,黄婆子心中怒火更旺,她是宋氏的奶妈,他们敢怎么她,喊着道:“难道我还怕你了不成!”
    两人拉扯开来,太监虽然是公公,仍然是男人,力量还是比黄婆子大些。拽着黄婆子就往外拖,黄婆子也是不吃亏的,就要跟着大太监厮打起来。大太监岂是会让步的,拖到门外头就动手打,小太监们也都是聪明的,虽然不像大太监那样公然动手打,却悄悄下黑手。
    没一会黄婆子哭爹喊娘的叫了起来,这么一番闹腾,自然有人禀告了宋氏和叶景霰,连带着回了安宁长公主。宋氏惊呆了,她怎么也想不到公主府里竟然会发生这种事情,小叔子身边的下人公然打她的奶娘。
    安宁长公主和叶景霰却只是深深叹口气,叶景祀从来都是霸王,他身边的人自然是有样学样,各府之间除了主子之间的争斗外,下人之间也有战斗,多半是因为主子而起。叶景祀外头惹了这么多事,下人自然也成了被攻围的对象。
    叶景祀早有名言,哪个蠢蛋敢在外头吃了亏,他就直接打死。废物才会回家求助,他身边是不需要这样废物的,有一个打死一个,他还真打死过,不止一个。从战斗力上说,叶景祀身边的人很符合他霸王的身份。
    家中下人,包括安宁长公主使的人都不敢惹叶景祀身边的人,不管是被打了还是被骂了,都是白打的,叶景祀对身边的人未必十分好,却是极其护短,出手也其大方,不然人家也不会忠心跟他。
    “去劝开他们,也问问是怎么回事。”安宁长公主对自边的太监总管说着,转头又对宋氏道:“你也叮嘱你身边的人,不要没事去老四那里,跟他一样都是混货,别惹他们。”
    宋氏再次被惊呆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见过偏心的,没见过这么偏心的,这,这……原由都没清楚,更不说责罚的事,只让她约束下人不要去惹叶景祀的下人。再转头看看丈夫叶景霰,虽然觉得有几分无奈,反应却是很平静,一副只能如此的模样。
    总管太监赶紧过去,没一会就见总管太监带着披头散发的黄婆子过来了。黄婆子进门就扑倒在地上,哭着就要告状,就听安宁长公主道:“你是三奶奶的奶妈,没事往四房跑什么,四房有什么事能轮到你管。”
    宋氏实在听不下去了,挺着大肚子站起身道:“母亲……就是我妈妈不该去四弟院中,四弟的下人也不该动手啊。”
    安宁长公主听得也有几分不好意思,好像偏心的过头了,便对黄婆子道:“你吃苦了,他们都是一群混账,一会我让老四罚他们。前天进宫得了几匹缎子,就赏你了,这几天歇着,别来当差了。”
    黄婆子听得委屈无限,几乎要失声痛哭了,她从来没想过她这个年龄了竟然还会受这个气,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看着宋氏。
    宋氏颤抖了,直接给安宁长公主跪了下来,道:“母亲就不能责罚四爷的下人吗?”
    叶景祀惹不起就算了,连下人都惹不起,这是不是太可笑了。她一直觉得安宁长公主是和气的婆婆,对两个儿子也是一视同仁,真不知竟然能偏心成这样。叶景霰也是一副很无奈叹息的模样,却是一点都不反抗,这到底是为什么?
    叶景霰连忙上前扶着宋氏起来,道:“这是做什么呢,快起来。”
    宋氏呜咽哭泣起来。
    安宁长公主看着宋氏有几分无奈,她当然可以责打叶景祀的下人,但责打完之后就是捅了马蜂窝。其他人不倒霉,黄婆子以及黄家一定要打大霉的。这事叶景祀十来时岁就干过,她身边的管事太监欺负叶景祀身边的下人,大欺小势力下人都常干,叶景祀使的人素来火暴,当时就打了起来。
    打完让她来断官司,她就责打了叶景祀身边的人,没想到惹不清了。当天晚上叶景祀就带着人把管事太监外院的家给砸个稀烂,把管事太监狠打了一顿。管事太监告状,叶景祀提剑就要杀了他,最后闹的不可开胶。
    安宁长公主那时候对叶景祀就无奈了,叶景霰也是一样,要是叶景祀真是只霸王不讲理,也不能忍他到现在。他也是论理的,他身边的人做错事罚的也狠,这些年他身边的人就是暴力也没有无故惹过事,相对的上门惹他,那肯定是落不了好。
    因为下人去责打亲儿子,事情本身还不占理,安宁长公主肯定不会做。宋家的人刚进公主府,不懂里头的门路也有的,黄婆子很有宋老太太的风格,挨打真不亏。
    看着宋氏大着肚子,安宁长公主看看黄婆子道:“从账房领一百两,下去歇着吧。”
    ☆、143
    叶茜到正房里,楚静言听到外话说话声便坐起身,小丫头拿来大引枕歪着。招呼叶茜在窗前榻上坐着,叶茜也不提刚才黄婆子说的话,要是下人几句嘲讽的话都都受不起,楚静言也活不到现在。
    小丫头端茶上来,叶茜低头道:“听说了明惠师太的事,也不能去上炷香,节哀顺变。”
    章雨柔才生完,又临近年下,对死人的事肯定要回避,别说她不能亲身过去,就是派人去也不合适。
    “师傅都明白,景祀安排的身事后,师傅走的很安详。”楚静言轻轻说着,眼圈却有几分红了,却是道:“这样也好,我也能放心了。”
    叶茜看看着楚静言,有心想安慰她几句,末了却是一句说不出。从尼姑庵到叶景祀屋里,她仍然坐在一叶孤舟上,唯一能依靠的只有叶景祀的承诺。明惠师太去世,楚静言最后的牵挂也没有了,一旦叶景祀失信,她做不到给正室端茶磕头,那就剩下一条绝路可走。
    “景祀对我很好,我都知道,但很多话我也不能跟他说。”楚静言说着,看着叶茜道:“幸好还有你,你能听我说话,我很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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