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世泽冷笑一声:“我老婆婚后跟你有没**关系我最清楚不过。我不是指这个。严然明,咱们说白了吧。你刚才不是说我不爱凤霖,对她不好吗?那我回北京来干嘛?我惹这一身麻烦干嘛?我干嘛不好好在香港呆着,然后把我父母接到深圳去住,眼不见心不烦,从此开始新生活,管它北京洪水滔天。我回来的唯一原因,就是为了跟凤霖结婚,而凤霖不肯离开北京的唯一原因,就是因为她不肯离开你。你真当我不明白你跟凤霖之间的那点郎情妾意?你不想离婚,又想占着她;她不想当二奶,又不想离开你。所以她把我拉过来当垫背。其实我是娶了你的女人。”
    “我忍,因为我爱她,我在忍一个男人之所不能忍,还给自己揽上这么一堆的烂事,你居然还在这说我不爱我妻子。居然还敢在我——她的合法丈夫面前标榜你比我还爱我妻子。你嫌我不知道我额头有多绿是不是?特意来提醒我。”傅世泽的手指一直在抽搐,忽然间忍无可忍,一拳打在严然明脸上。
    严然明打了个趔趄,后退一步,鼻梁上的那副名牌眼镜顿时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傅世泽一怔,他并没想过要打人。但是严然明的拳头已经过来了,也是一拳打在他脸上,傅世泽往后一仰脖子,没躲开,砸在下巴上,人不由自主的往后倒去。严然明扑了上来,两人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顿时拳来脚往,打成一团,在地上滚来滚去。两人年龄身高体重都相差不远,平时又都体育锻炼,很有体力和耐力,加上发了狠劲,一时难分胜负。两人从窗边一直滚到大班桌下,被桌子挡住了,这才回过神来,慢慢住手,气喘吁吁从地上爬起。对视一眼,见对方鼻青脸肿,衬衫撕裂了扣子,不由得暗暗叫苦,知道自己也差不多这模样,明天可怎么上班。
    傅世泽整了整衣服,推门出去,径直走掉了。严然明呆了半响,进卧室收拾,只见自己鼻梁,颧骨,嘴角都有一大片乌青,鼻腔还在流血,于是从制冰盒里去出冰块来冷敷。
    傅世泽离开严然明办公室后,从安全楼梯走下一层,到凤霖办公室门口敲了敲门。然后推门进去。
    一般来说周末会这么进来的,只有严然明。凤霖抬头一见傅世泽这副头发凌乱,衣冠不整,衣扣崩裂的样子,大吃一惊:“世泽,怎么......怎么回事?卢家又叫人来打你啦?”
    傅世泽苦笑:“不是,没事的,很轻微的皮外伤。”两人确实都伤得不重,既不伤筋又没动骨,就脸上身上多了几块乌青。
    凤霖赶紧叫傅世泽坐沙发上,她办公室没有卫生间,于是就用湿巾纸给傅世泽擦脸擦手,给他拉平衬衫,扣上扣子。好在严然明办公室地板很干净,两人虽然从这头滚到那头,衣服倒是不脏。凤霖一面给傅世泽收拾一面逼问。傅世泽只好说出刚才跟严然明打架的事。
    凤霖愕然:“你们两打什么,怎么会打起来的。”
    傅世泽不语。凤霖惊疑不定,傅世泽跟严然明两人不是第一次挥拳,两人想打没打成就更多了。但是傅世泽不是午饭前就走了么,怎么又去严然明办公室跟他打起来?
    傅世泽始终不说打架的原因,凤霖急,到自己办公桌上去拿电话,想问严然明是怎么回事。傅世泽走到凤霖后面,压住了她的手:“别,凤霖,我跟严然明吵什么并不重要。我想说的是,我爱你。”
    傅世泽抱住了凤霖,搂在自己胸前,闭上了眼睛:“凤霖,我爱你。这么长时间以来,我一直都觉得自己不配说我爱你,但是我真的非常爱你,你是我的唯一。”
    傅世泽松开一点,低头看着凤霖的眼睛:“我们离开北京吧。去上海,去深圳,去香港......在北京的这些事情,不是我愿意如此,只是我当我亲眼面对,我不得不如此,很多事情非我本意,只是出于一种不得不为之的义务。我已经疲惫不堪,让我们远走高飞,远离这些麻烦事吧。凤霖,我其实,只想跟你在一起,共度终身,白头偕老。”傅世泽哽咽了,眼睛里蒙上了一层水雾。
    凤霖呆掉,傅世泽急切的看着凤霖,凤霖始终不回答。傅世泽渐渐绝望,最后恳求道:“凤霖,为了我们,求你。”
    凤霖犹豫迟疑,慢慢的推开了傅世泽,走到窗边,向外眺望:“世泽,对不起,我现在不能答应你。现在最给我安全感的,不是我的婚姻,而是我的工作,不是你对我的爱情,而是这个公司ceo对我的信任......对不起,世泽,真的对不起,但是,我说的是实话。我不知道我的婚姻还能走多远,还能维持多久,事实上,其实我们的婚姻现在是危如累卵,已经站在了悬崖边上.....但是我知道我非常胜任我现在的工作,只有我继续努力工作,我就对我自己和我孩子的未来有足够的信心,即使没有你,我也能独立抚养我的孩子,过我想过的生活。如果我辞职,跟你去别的地方发展,我相信我也能找到一份好工作,但是一切得从头开始,建立资历,等待机会,要爬到目前的职位,得到ceo这样的器重和信任,不知道要多少年。在这个过程中,我和你的婚姻如果有变数,那我就会后悔......其实,如果我没有工作或者工作不理想,对你也是一种负担。如果我们感情不行了,我有自己的事业、收入、前途,我就不会因为怕失去你为我提供的利益而纠缠不休,像那位卢小姐一样,非得把自己和孩子都吊在你身上,不顾一切的要死命抓住......”
    傅世泽哑着声音说:“凤霖,原来你对我这么的没有信心。”
    凤霖沉默,过了会,黯然的说:“世泽,你扪心自问,从我们两认识到现在,你给过我信心吗?这不是你刚才对我说两声你爱我,我是你的唯一,就能build起来的,你做的哪件事让我有信心过,哪一件事情能证明我是你的唯一......”
    傅世泽默然,过了会,转身离去。
    傅世泽走后,凤霖想了想,越想越觉得蹊跷,于是走上一层去敲严然明的门。
    严然明正坐在自己大班桌后面,用一块白毛巾裹着冰块压在脸上,桌子上是已经彻底变形的眼镜,一只鼻孔里还塞着一小团面巾纸止血。见凤霖进来,严然明狼狈,尴尬的一笑,低下了头。
    凤霖走近,严然明低头想躲开,凤霖拽着皮椅,把他转回来,拉下他捂在脸上的白毛巾,不由的倒吸口凉气,原来严然明皮肤相对较白,脸型丰神隽秀(傅世泽脸型消瘦冷峻),而且又是傅世泽先动的手,脸上挨了好几拳,比傅世泽惨烈得多。傅世泽脸上只在下巴上挨了一拳,形象基本上不算走准,严然明就跟唱京戏似的了。
    “明天还有峰会。”凤霖叫苦不迭,赶紧再用冰块压在严然明脸上。
    “没事,明天基本上会消肿。你早晨上来,先给我化点妆。”严然明仰着头,靠在皮椅靠背上说,他鼻子里的血好像已经止住了。
    “你们到底为什么打架?”凤霖追问,身体半靠半坐在大班桌上,将严然明椅子拉近,一只手按着冰块,另一只手托着严然明后脑。
    严然明不吭声。凤霖连问了几遍都没问出来:“是不是你逼他把卢小姐全家赶出门?”
    “嗯,不是,那是小事。”严然明这么仰着脖子,堵着鼻子,说话有点困难:“凤霖,别为了卢小姐跟傅世泽离婚,两夫妻因为一个外人分离太不值得了。傅世泽.....他是爱你的。卢小姐其实根本算不了什么。她闹得再厉害,自以为惊天动地,其实还不就是个屁。”
    凤霖忍不住一笑。过了会,凤霖慢慢的说:“世泽他,求我跟他一起离开北京。他.....精神压力很大,快崩溃了,其实我也能理解,他并不是对卢小姐还有什么感情,只是不得已。对一个自己曾经爱过,又抛弃过的女人,和一个自己亲生的孩子,他可以冷漠,但是他没法狠心......”
    严然明头抬起来了,哑着声音说:“他要你离开北京,离开我?”
    凤霖小声嘟囔着说:“不是离开你,是离开这些麻烦事。他亲眼面对卢小姐和自己亲生儿子有困难,确实是个人都承受不住,但是隔着遥远的距离,就感觉差了很多,然后......时间会磨灭一切。”
    严然明紧张:“不,不是的,凤霖。他真正要躲开的,不是卢小姐,而是我。”
    “哎呀,不要这么自作多情好不好。”
    严然明刚才打架的情绪还没完全过去,一激动,站了起来,握住了凤霖的手:“凤霖,求你,别离开我,你要结婚我也认了,你跟傅世泽生孩子我也接受了这个事实。从你结婚后,我轻薄过你没有?我对你还有什么不良企图没有?刚开始,我还有点想挑唆你们关系,现在我连这都改了。我对你再没其他念想,只求你永远留在我身边,只希望你我永远做最知心的朋友,合作最默契的工作搭档,难道连这点都不可以么?”
    凤霖急:“我没有要离开,我已经拒绝他了。我告诉他我的工作对我非常重要,我不会离开天正。”
    “他怎么说?”
    “他没说什么。”凤霖说。
    忽然严然明和凤霖都有点尴尬,严然明垂着头,慢慢的曲膝跪在凤霖脚下,姿势跟早晨傅世泽跪在凤霖面前相同。凤霖叹了口气,站直了身体,也没拉他起来,自顾自的走了出去。
    晚上八点,凤霖给傅世泽打了个电话,傅世泽已经换过了衣服,此刻在公司加班,凤霖柔声说:“我们回家吧。”
    “哪个家?”
    “你的房子,不过,我得先到我的房子去把我东西拿回家。”
    傅世泽一笑:“好的。不过,你别动手,我来拎箱子。”
    两人在凤霖房子见面,凤霖已经把箱子又收拾好了:“世泽,卢小姐全家就让他们住着吧,其实也就每个月损失点房租费,45000元钱而已。如果她还要提什么要求,我把房子转手一卖,她也没折。至于孩子,她爱养就抱回去,不爱养就我们养。反正随便啦。”
    傅世泽笑笑:“最好还是她养吧,我们养着,她老是跑过来探视,也烦。不过,要是她爸病的时间很长,她长时间跟孩子分开,渐渐没了感情,也有可能会改主意。”
    傅世泽把在医院里汪宣拽着他衬衫把他从车上揪下来的事说了一下:“显然,这个男孩挺喜欢她的。她现在可能还接受不了,但是时间长了,肯定会慢慢接受现实。”
    凤霖叹着气点点头:“手里的狗尾草总比镜中的牡丹花来得实惠。”
    说完,忽然心头一震,两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的低下了头。
    傅世泽拉起箱子,楼住了凤霖的腰:“走吧。”
    凤霖温柔的靠着傅世泽胸前,两人相视而笑。傅世泽轻轻的吻了一下凤霖的脸:“与子偕老,不离不弃。”
    晚上在床上,傅世泽伏在凤霖胯下,用舌尖细腻的取悦她。凤霖在孕初期,因为荷尔蒙的关系,**非常强烈,但是前三个月又是危险期,所以傅世泽一直爱抚她但是不进入她身体,凤霖想为傅世泽blow job,但是她现在闻到一点气味就要吐。傅世泽不让她做,只是自己用手自慰。凤霖每次满足后看傅世泽这样辛苦释放自己,都十分感动,于是凑过去吻他的唇:“世泽,你对我真好。”
    傅世泽笑:“为了自己最心爱的女人和自己的孩子嘛。”
    凤霖柔情的抱住他,心想:只要我们真心的对待彼此,就什么都能克服。
    ☆、第109章 分居协议
    卢厚信在医院里住了两周,病情稳定下来了,但是因为颅骨里面有多处出血点,血栓堵塞了几段脑动脉,影响几处神经中枢,出现了偏瘫、肢体麻木、语言障碍、口眼歪斜、吞咽困难、呛食呛水、头晕头痛等症状,最麻烦的是大小便失禁。
    李汇琴照顾卢厚信的任务十分艰巨,卢雅婷白天上班,晚上回家替换老妈,让李汇琴可以休息休息,对门的汪宣几乎每天下班后都会过来看看,有什么力所能及的活就帮忙做了,比如:将卢厚信从轮椅抱到床上,从床上抱到轮椅上,还有时扶起他来,帮助他学习走路,有时还帮他换弄脏的衣裤。卢雅婷跟李汇琴十分感激汪宣,叫他每天晚上都到家里吃饭,汪宣就天天下班在小区的菜场买把菜来,当自己的伙食费。
    在这种情况下,卢雅婷没法将孩子接回来养了,只能每个周末都去傅世泽父母家看孩子。卢雅婷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把孩子接回来,十分担心傅世泽再来赶人,给傅世泽打电话,求他再通融几个月,等她南边的房子收回来了,就搬回去。傅世泽告诉她没关系,尽管住着,在她爸病有起色前,一起维持现状,今后的事情今后再说。
    本来日子还算太平,但是孩子却生起病来。
    孩子到姜寒梅手里,两周后,开始得湿疹,全身都长出了红色的小颗粒,尤其在额头,脖子,后背,而围着嘴唇干脆出现了一圈一寸半径的红肿块,一岁半多的孩子叫他别抓又听不明白,于是身上出现了很多被抓破的地方,出水,进一步感染,孩子难受得白天吃不下东西,晚上睡不安稳觉。因为孩子过于吵闹,太难带,雇来的保姆做了一个月就跑掉了,姜寒梅赶紧又雇了个保姆,
    姜寒梅带着孩子去看医生,医生说一般小儿湿疹一般在36个月大的时候发病,23岁时皮疹可能会消失或者好转,发病时奇痒难忍,久治不愈。过敏性体质的孩子容易发病,有湿疹的孩子经常会得过敏性哮喘,过敏性鼻炎啥的,没什么特效药,只能注意清洁,小心护理。姜寒梅暗暗叫苦,因为孩子正是过敏性体质,并且有过敏性哮喘。
    医生怀疑是孩子换了生活环境,摄入的食物跟过去不同,导致肠胃过敏引发的湿疹。姜寒梅问卢雅婷她家吃什么,卢雅婷报上了一些蔬菜,水果,肉类和面食,貌似也没什么大区别,卢雅婷跑过来亲自示范怎么给孩子做吃的,从此完全按卢家食谱,但是孩子湿疹就是不见好。一个晚上要哭醒好几次,第二个保姆做了不到一周就跑了,姜寒梅一下子找不到保姆,自己带了整整两天两夜,结果血压却又上去了,心脏“空空”乱跳,又因为晚上睡不好,整个人疲惫不堪。
    傅世泽跟凤霖周五来看父母,见姜寒梅整个人虚弱不堪,气短,出气多,吸气少,从餐厅走到厨房居然要扶着台面喘气,暗暗吃惊。凤霖走到阳台上给自己老妈打了个电话,凤霖妈大惊:“你婆婆可能是心脏病,而且已经相当严重,赶紧去医院诊断一下。”
    第二天早晨,凤霖到傅家跟傅江涛一起看着孩子,傅世泽带姜寒梅去医院。周末,有名气的医生不上班,但姜寒梅的心电图展示了五花八门、各种形式的早搏,被立即收院治疗,控制血压,并且安排周一做心脏造影,将会在做造影同时放入支架。
    傅世泽安顿完老妈,回家跟老爸和老婆商量,姜寒梅住院,雇个保姆来继续在傅家看孩子肯定行不通,傅江涛不擅长家务,现在自己生活都成问题了,哪里还管得了一个保姆一个孩子。那就只能傅世泽和凤霖带回别墅去养。
    凤霖说:“你还是先给卢小姐打个电话吧,就算我们带回家去养,也得她先批准才行啊。”
    这话确实也是,法律上说,必须监护人授权,傅世泽赶紧给卢雅婷打了个电话,卢雅婷一听就急了——她怕凤霖对孩子不好,说她马上过来接孩子。
    傅世泽皱眉:“你要上班,你妈一人照顾你爸都照顾不过来,孩子湿疹还没退,你怎么带?”
    卢雅婷咬咬牙:“再过三周就放暑假了,这三星期辛苦点就是了。”
    卢雅婷挂断电话就开车来接。凤霖见卢雅婷没有把孩子扔下死人不管,心里也就平了点,想想卢雅婷家这么一个病人一个孩子也无法操作,就对傅世泽说:“我现在就出去找保姆,找到了叫她直接去卢家看孩子,保姆费我们来出就是了。”
    凤霖跑了几家保姆介绍所,当天就雇了个月嫂去给卢雅婷看孩子。凤霖心里合计着,孩子那么难带,已经跑掉两任保姆了,我出大价钱雇个月嫂总行了吧,一岁半的孩子再出湿疹总不会比月子里的孩子更难带。
    凤霖太天真了,主意原因是对于中国的家政服务供求关系缺乏了解,她不知道现在保姆有多难找,特别是像月嫂这样有一定育儿经验的保姆有多紧俏,别以为你出了高价人家就愿意干,人家还得掂量掂量这活好干不好干,衡量一下自己的收支比呢。
    凤霖雇的那个月嫂,一条腿跨进卢家的门,发现家里除了孩子还有个偏瘫大小便失禁的老人时,马上就把跨出去的那条腿收回了,尽管卢雅婷再三强调,只看孩子,不伺候病人,人家也不干。保姆扭头就跑,生怕慢了半拍就被缠住不放。
    卢雅婷给傅世泽打电话,傅世泽叹气:“那你自己再去找个保姆,出多少钱都行,我来出。”
    卢雅婷跑出去找去了,结果是出多少钱都没人干,保姆介绍所里一听家里有病人又有孩子,一个个头摇得跟嗑了摇头丸似的。卢雅婷无奈,给傅世泽电话:“算了,我自己带。”
    傅世泽跟凤霖商量一下,又给卢雅婷电话:“把孩子送过来吧,我们能雇到保姆,这三周放我们家,你放假了再接回去。”那暑假结束后怎么办?傅世泽和凤霖也茫然,事情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反正车到山前总有路,到时候再说。
    凤霖又出门去雇了个月嫂来,由衷感慨:生,容易,活,容易,生活,真特么的不容易,不折腾死你不罢休。
    周一,傅世泽和凤霖都请了假,跟傅江涛一起,站在手术室外,隔着玻璃看着。诊断结果是姜寒梅的心脏冠状动脉堵塞了两个部位,堵塞率高达95%,已经随时有生命危险,幸亏送得及时。
    整个手术过程人都是清醒的,姜寒梅躺在手术台上,从挂在上面的电脑屏幕上,可以清楚的看到自己心脏的脉动。医生先在心脏冠状动脉部位喷洒有机的碘化物造影,查看冠状动脉阻塞情况,然后从手臂上插入导管,到达冠状动脉,再放入支架,支架如同一个小伞,放进去时是合着的,到达堵塞部位,再让它张开,使阻塞部位打通。姜寒梅亲眼看见随着支架的往前推进,堵塞部位打通了,而且效果真是立竿见影,放支架后马上感觉就不一样,不气短了,舒服了许多。
    姜寒梅十分感激,再三对凤霖说:“是你妈妈救了我一命,是我的救命恩人。”凤霖和傅世泽都忍不住一笑。
    接下来的两周,姜寒梅住在医院里,按医嘱吃药,血压也降低了,耳鸣的感觉也减轻了。姜寒梅按照护士的指示,下床活动,傅江涛天天去医院陪老伴。支架手术后半年是非常重要的阶段,要好好保养身体,不能劳累,不能吵闹,看孩子自然是绝对不能看了。
    孩子从此放在傅世泽家里养,跟保姆一起睡楼下主卧室,凤霖跟傅世泽住楼上,按理说应该也不影响,因为凤霖跟傅世泽就每天回家睡个觉而已,但是有两件事让凤霖非常难受:
    一是孩子每天半夜三更都要惊醒哭好几次。孩子的湿疹一直不退,加上天气炎热,只能呆在家里,闷气,也可能是因为认生,还有对新保姆做的食品不习惯,总之,非常烦躁,夜惊,嚎啕大哭,哭起来没完,在静夜里传出去好远。保姆抱怨孩子难带,凤霖赶紧又掏出1000元给她当额外奖励,这才没跑掉。傅世泽跟凤霖都每夜吵醒好几次,两人相视苦笑。两人白天工作都忙,又是脑力劳动,这么晚上睡不好,真是要了他们的命。凤霖本来就在孕吐,吃不好,睡不好,又赶上年中要出半年报,直累得个精疲力尽。
    二是保姆在家里给自己和孩子烧东西吃。凤霖跟傅世泽除了早点外,很少在家吃东西,怀孕后凤霖对食物气味极其敏感,两人就更不在家烧了,但是保姆和孩子要吃。现在的保姆规矩很多,看孩子的不做家务,做家务的不看孩子,这个月嫂一天烧三顿给自己和孩子吃已经觉得十二分的委屈了。所以烧菜做饭弄完就收拾得不那么干净。凤霖每天回家一开门就冲进卫生间狂吐。本来凤霖家的钟点工是一周来两次,现在凤霖叫她一周来三次打扫卫生。
    凤霖在办公室里,一面吃饺子皮,一面冲严然明抱怨:“家里有了孩子后,那个乱啊,到处是玩具和食物碎屑,那个吵啊,不是尖叫就是哭。而且人多,家里人太多了,我是真的一点都不喜欢家里人多,我一点都不喜欢家里有个住家保姆,过去我连小时工都不见的,叫她在我们不在家的时候来打扫,现在这么一个保姆天天睡我楼下,家里有个外人,我觉得真是,要多别扭有多别扭,我私人空间都没有了......”
    严然明叹气:“你一个保姆哪里够,卢小姐爸爸,才50出头,别看他病得东倒西歪,大小便都不能自理,活上个10年甚至20年,谁说不可能。我觉得你要做好孩子永远你们养的打算。”
    “嗯,我有这打算。”凤霖点点头。
    “那你生完孩子,还得再雇一个保姆,因为一个保姆看不了两个孩子,而大的那个还没到上幼儿园的年龄。这样问题又来了,两个孩子,两个保姆会把家里弄得一团糟,所以你最好再雇个保姆做家务,省得那两个看孩子的保姆打起来。然后呢,三个保姆凑在一起会闹矛盾,不光是跟主人闹矛盾,她们彼此之间还要闹矛盾,真是比管个公司还难......我是亲眼见过我老婆怎么被保姆弄得晕头转向的,我女儿跟儿子差三岁,所以家里只雇两个保姆,我岳父岳母还来帮忙,就这样,家里还鸡犬不宁。我老婆是走马灯似的换保姆,每换一个,家里就要吵上一架,再丢一票东西......于是我选择睡办公室,眼不见心不烦。”严然明叹气。
    凤霖苦笑:“我家情况会比这还遭,我表姐她们已经给我找好了保姆,等我要生的时候就到北京来,是我妈老家那个村里的,我表姐家的邻居,据说才40多出,精明能干,手脚利落,又会带孩子又会做家务,所以我妈坚决的雇了她,按宁波地区的月嫂费给她开的工资——比北京高。你要知道,宁波人的普通话,那是北京人听不懂的啊,今后我家两个北京保姆,一个宁波保姆,说话鸡同鸭讲,薪水个个不同,吃饭口味也不一样,养孩子的手法估计也不相同。我家估计该上三国演义了。”
    “你家屋顶会掀翻,地板会挖洞的。”严然明一本正经的点头。
    凤霖一笑,两人继续吃。
    过了会,凤霖问:“严总,你有没发现过自己有思想理论和实际行动不一致的时候?”
    严然明一愣,这问题太抽象:“嗯?什么意思。”
    “嗯,比如说对待亲生和非亲生孩子的问题。在盼盼到我家来之前,我是认为我可以在态度和待遇上做得亲生和非亲生完全一致的,不就是吃穿用度嘛,难道我会克扣孩子?我不是这种人啊。但是盼盼真的来我家后,我才发现亲生母亲跟非亲生母亲是有很大区别的。”
    “我雇的这个保姆,一周休息一天,每周六休息,所以卢小姐每周五晚上就来把孩子接走,每周日早上才把孩子送回来。这件事上我挺感谢她的......嗯,说感谢很怪异,因为她是孩子生母,但是如果她不来接,那周六一天就得我跟世泽两人看孩子了,她能这么做,我感谢她,所以我至少目前不会赶她走人了......”
    “她每次来接送孩子,我和世泽都故意不在,不跟她见面,但是保姆意见很大。她说卢小姐每次周五来接孩子,都要把孩子里里外外检查一遍,身上任何一块被蚊子咬到的红肿都要查明出处,然后问七问八一堆的问题,吃喝拉撒都问遍,周一送回来又千叮咛万嘱咐。保姆被她弄得生气,说卢小姐就差直接问她有没虐待儿童了。我听了好笑,其实卢小姐防的不是她,而是我。她是怕我虐待盼盼。卢小姐还给世泽打电话,世泽没跟我说,但是我能猜到说些什么,不过这个我倒不放在心上,她爱咋说就咋说,舌头长在她嘴里,我只当她是放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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