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她正走神间,已被段昭凌封住了唇瓣,顺势就将她缓缓压下,那晚并未得到她的身子,他自然是意犹未尽,如今眼前人衣衫半露的娇态,更是激发了他的情致。
    柔柔的触碰逐渐汹涌,他攫住她的红唇,吮吸中尽数含住,灵舌抵开那整齐的贝齿,喂入她檀口之中,触碰间欲、望如潮水,箍在腰侧的大掌把握不住力道,狠狠捏住,教她一阵子生疼。
    手指挑开罗带,长驱直入,苏嫣紧紧并拢双腿,段昭凌低哑的声音道,“莫怕。”
    其中浓浓的□,她岂会不觉?长指抵住那柔嫩的花瓣,正要侵入,苏嫣忽而将他反手拥住,娇柔无限地唤道,“段郎…”
    媚到骨子里的声音,带着欢愉的邀请,却教身上之人猛地停住,他紧紧盯住苏嫣的脸,只见那玉容色若春晓,诱人至极,可那两个字精准地刺入他心头,顿时浇熄了如火的欲念。
    苏嫣不知所措地又唤了一声,段昭凌却将她掌住,“谁教你此般唤朕?”
    “无人教会臣妾…寻常百姓人家,女子总是这般称呼自家夫君的。”苏嫣小脸神态认真,段昭凌凤目中□渐渐消退,澄澈锐利,这个称呼很久未曾听到过了,那是只属于她一人的。
    可为何眼前人说出时,他并没有臆想中的恼怒,反而觉得十分自然,仿佛便该如此。
    一种说不明的情愫教段昭凌有片刻的失神,可旋即恢复常态,他拿过苏嫣藏在身后的绣品,端详间挥开烦乱的思绪,只见那稀落的花瓣,不成形的花蕊,再抬头,但见苏嫣已是委屈地抿住嘴唇,他便笑问,“原是你绣得不体面,怕朕看去了。”
    苏嫣知她那一声段郎定然有效,果然不出所料,他掩饰的极好,可谁让遇上的是偏偏她,是这世间最了解他脾性之人,造化弄人不过若此。
    “人有长短,臣妾绣工不佳,自然就有旁的长处。”苏嫣不服气地辩解,段昭凌见她可爱,禁不住扶了她的发顶,“如花美眷,千篇一律了岂不无趣?”
    “只可惜才要和陛下相见,又将分离,臣妾便是有好处,陛下也瞧不到了。”苏嫣轻靠在他肩头,撒娇地叹。
    闻言,段昭凌长臂一舒,揽她入怀,将那双小手裹住,定定地道,“朕也舍不得,可却不可徇私,你放心,朕日后定会尽数补偿回来。”
    “陛下待臣妾好,可是对旁人也是这样好的?”苏嫣扬起小脸,段昭凌顿了片刻,“在朕心中,你同她们不一样。”
    苏嫣佯作欢喜,可心中却悲凉无限,君王宠爱之时,便是将你捧上天,一言一语皆甜蜜。
    可终有一天,弃如敝履之时,连糟糠亦不如。
    这话,听听便罢,岂可当真!
    段昭凌在凌烟阁待了一个时辰,却再没碰她,临走前遂嘱咐,“你侍奉母后理佛之期,朕会将御庭最精锐的卫尉派去,确保安全无虞。”
    苏嫣知他决定了要走,便不开口留他用膳。而段昭凌却头一回遇到如此爽落的女子,欢好时缠绵悱恻,娴静时又乖巧可人。
    走出凌烟阁外,他竟是生出一丝隐隐的失落来,似在盼着甚么,也只是转瞬,便消散开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矮油,小苏子总是吃不到嘴里头,黄桑心痒痒啊有木有!!~~~~~~~~~~~
    ☆、清心(一)
    养心阁虽毗邻慈宁宫,可其间却是隔了一阕高巍的宫墙,又有华阳门为界,属外城长春宫,已出了内庭辖区。
    姜太后凤辇在前,宫人浩荡,肃静绵延。太后出行,自然是排场不弱于后宫妃嫔,且有不容侵犯的威仪。而苏嫣的花锦步辇则由兰若、桑榆左右陪侍,走在中间儿。
    大皇子由嬷嬷抱着,紧随太后凤辇,苏嫣顾盼间才依稀瞧得一眼。
    华阳门外高岗碧浪,养心阁坐落于北山之上,苏嫣于此处并不陌生,她眺首远望,高坡上山门仍是古旧未修,一如她初入宫时的模样。
    “太后娘娘落轿,宣苏婉仪过去。”荷露欠身行礼,苏嫣微然整装,有兰若扶了,并未见丝毫不耐。
    铸铜牌匾悬于山门之上,红乌木年代久远,养心阁处处透着古朴肃然的气息,四下秋草苍苍,山风卷过,一脉怆然。
    姜太后立于山门下,紫罗宫装委地,徐徐回顾,一双沉静的眸子定在远处而来的苏嫣身上。
    后宫传言颇多,她素来不喜欢狐媚勾人的妃子,心下早已生了厌烦,教那苏氏来理佛,亦是刻意疏远于内庭,以分皇帝圣恩。
    而眼前女子却是一身素白绢花菱裙,是最简单的样式,只有腰带上一枚青纹玉梅以示身份。同色的玉绦将长发绾起,清净本色,并未有臆想中的浓艳。
    “臣妾苏氏,见过太后娘娘,娘娘万安。”苏嫣言语间略显稚嫩,那姜太后瞧见眼前女子未施脂粉就已有妩媚之姿,不由地微微一怔,隐隐替皇上担忧。
    “教你来侍奉哀家,不能面见皇帝,可是觉得委屈?”姜太后当头便问。
    “回太后娘娘,臣妾若是说情愿侍奉太后娘娘而不愿亲近陛下,那定然是违心的话儿。”苏嫣并不抬头,闻言姜太后目光一横,苏嫣接着道,“可臣妾深知自家天性骄躁,与这皇宫格格不入,不如趁此能静心理佛之机,磨练一番,倒不枉太后娘娘苦心教导。”
    “平身罢,随哀家进去。”姜太后径直入了主殿,殿内早有宫人打点妥当,苏嫣新奇地四下一顾,复又乖顺地跟在姜太后身后,默不作声。
    姜太后性子冷清,不喜多嘴逞舌之人,所以当初中意于自家,而如今相较于宜妃,她对沉稳的静妃更有偏爱。
    见苏嫣虽是年幼,但识大体不聒噪,心下松快了些,便往高榻上落座,“先去给哀家泡杯茶来。”
    苏嫣便应下,顿了片刻,忽而回眸轻问,“臣妾不知,茶坊在何处…”
    姜太后颔首,那荷露遂下来道,“奴婢带苏小主过去。”
    走至门外,苏嫣便道,“我初来侍奉太后,许多地方摸不清脾性,还望姑姑明示了。”
    “小主既如此说了,便是当真有心,太后娘娘理佛,每日先于佛堂诵经三个时辰,小主需得陪伴,用以侍奉香火,一同祈福,午后,再到偏殿抄录佛经,最末,便是晚膳后探望大皇子。”
    即刻便有宫婢呈上茶水,苏嫣本是随手接过,却忽而打那婢子身上飘来淡淡的桂酒气味,薄薄地,教人难以辨认。
    苏嫣再低头,但见茶水中泡着几枚青枸杞,不禁心下一动,姜太后于饮食上十分考究,从不用枸杞等攻心火之食材,而这婢子为大皇子近侍嬷嬷的素锦,又怎会不知?
    细微处的蛛丝马迹,足以教苏嫣警觉,怕是早有人替她安排好了。
    她不动声色地抬头,面前嬷嬷不过二十出头,瞧着位分不低,想是有些地位。
    对苏嫣亦是神情冷淡,显是未放于心上,而苏嫣见她颇有高姿,遂愈发慌乱地端了茶水,不料手上一抖,没端稳,那杯茶便尽数泼到了那素锦身上,热腾腾地径直顺着她领口灌入,烫地她尖声一呼。
    “嗳哟,这可如何是好!”苏嫣小脸一皱,就凭那素锦的伎俩,只怕道行还浅了些的。
    苏嫣再是新入宫的,可终归是主子,素锦只得吞声忍下,握了领口更衣去了。
    荷露忙地上前替苏嫣擦拭,而苏嫣却无辜道,“都怪我鲁莽,我亲自去茶房好了。”
    姜太后到内殿先供了三柱高香,遂抬眼冲荷露问,“那苏氏怎生去了这样久?”
    荷露答,“苏婉仪亲自去替您煮茶了。”
    姜太后双手合十,念了会子经文,少顷,就见苏嫣规规矩矩地端了青玉案进殿,“太后娘娘请用茶。”
    低头,但见紫砂杯中两朵怀菊浮动,配上新摘的金银花和地黄,端的是养生珍品,姜太后微微动了眼皮,接过呷了,入口清香温润,后味甘甜,竟是加了冰糖辅佐,她再瞧了瞧立在原地的苏嫣,终是略赞了,“你倒是个有心意的,茶艺甚佳,如此哀家的茶水功夫便都交予你了。”
    苏嫣熟知姜太后口味,遂欢喜地应下,“只要您喜欢,臣妾每日能做出不同的花样儿来,定教您满意了。”
    姜太后见她喜形于色,拉下脸来道,“莫要忘了你是来修行的,心思都用在了旁的上头!可见平日侍奉皇帝,也尽是使心眼了。”
    如此说,是要树立太后威仪,给她一个警示,苏嫣却小声唔哝,“臣妾总共不过见了陛下几回,哪里有甚么心眼了…”
    她声音虽小,可姜太后尽数听了去,“那你的意思是,若日后得皇帝宠幸,便可使心眼了?”
    苏嫣委屈,又不敢反驳,只低头盯着裙摆,姜太后遂一摆手,“今日你头回拜见佛祖,需要到佛堂外跪拜诵经,待哀家祷告完毕,再宣你进来。”
    荷露在旁静听,冲苏嫣颔首点头,苏嫣便欠了身道,“臣妾记下了,这就过去。”
    佛堂于正殿养心殿东南侧,地处僻静,挨了山岗而建,于寝宫白屏殿毗邻,路过白屏殿西门时,远远儿地就听见婴孩啼哭声从内传出,稚嫩熟悉的声音,声声入耳,声声扎进她心尖里。
    脚步不听使唤,硬生生停在那殿门前,她极力控住情绪,便是在面对段昭凌时,也不曾这般失控。
    桑榆见她神色悲戚,便劝慰,“侍驾的宫嫔皆是如此,小主不必太过在意。”
    苏嫣缓过神来,就见急急走来两名小婢。
    “这大皇子整日啼哭,除了见到陛下时止住一会子,现下又闹了,连乳汤也喂不进了,可如何是好!”
    “从前蓉妃还在的时候,大皇子十分乖巧,几乎不曾见哭过。”
    “生母如何能比?说起来也真真可怜…”
    兰若见苏嫣脸色愈发不好,紧张地问,“小姐可是不舒服,奴婢这就去回禀太后。”
    苏嫣将她一拉,转头又是明丽的笑颜,“不过是教日头晒乏了,咱们快去罢。”
    日头从东边,升至中天,后又西落,正照在佛堂前蒲团上跪着的三人身上,一个时辰过去了,可姜太后并无懿旨,只得继续跪着。
    腹中饥肠辘辘,口干舌燥,苏嫣光洁的额头上沁出了丝丝冷汗,她这副身子方从鬼门关上走了一遭,委实不算壮健,这会子神智虽是清明,却已渐渐虚脱,秋阳灼灼,她眯眼抬头望了,顿觉眼前阵阵发乌。
    “小姐,咱们要跪到何时?您身子可还撑得住了?”兰若口渴难耐,说话儿也没底气了,苏嫣回头,湿漉漉的发丝黏在双颊上,丰润的唇略显苍白,“咱们都跪了这样久了,若现下起来,岂不白受了罪…”
    片刻之后,午膳时分,那素锦端了饭食从佛堂穿过,立住身子,朝苏嫣的方向瞧了,眼中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儿,她明知故问,“苏婉仪怎地不去用膳,可用奴婢替您端些过来?”
    兰若横了她一眼,心下暗啐,真个是狗仗人势的东西了。
    苏嫣抿唇一笑,便是在虚弱中也有风情万种,“那你便替我端些过来罢,记清楚了,要文火炖的燕窝粥,蒸得透烂的什锦酥酪,烧鹿脯一碟子,即刻就去备下。”
    桑榆听她如此说,暗自领会,不由地微笑,那素锦本是激将之法,不料反教将了一军,这会子拉不下脸面,遂道,“太后娘娘有旨,说苏婉仪跪完了,才可进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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