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真人点点头,说:“若我没料错的话,白无常是想叫咱们‘铺阴桥’啊!”
    “啊?铺阴桥?”听到这话,我不由打了个寒颤!
    铺阴桥我可是知道的,这不就是给阴兵铺条路吗!可是要知道,这里所指的阴桥可不是阴间的桥,或者是用纸糊的桥,而是指路,用魂魄头颅铺成的阴路!
    有道是阴兵借路一条道,阴兵受阎王旨意前去拘魂,便会一路朝目地的赶去,不会走回头路。之前曾说过,阴兵拘魂不似黑白无常拘魂,他们是用刀斧直接砍取魂魄头颅的,所以如果有人事先在阴兵的目的地,用魂魄的头颅在地上给他们铺上一条道的话,那么阴兵便会以为这里已经收割过魂魄,于是便会继续前行,如此便能让这个地方的人躲去一劫。
    但是说来容易,做起来难,要知道用魂魄的头颅铺就一条路,这得要多少魂魄的头颅吗?铺阴桥,七七四九一魂头,也就是说四十九步就要铺一颗魂魄的头颅,而这些头颅全部得由铺路者再阴兵未到之时去取来、铺成。这真是应了白无常那句话:“慈悲即为救,冷血为大善”!冷下心肠,用少数人的命来换取多数人活命,这样的择决难道还不够冷血吗?
    想到要去斩杀上万人的头颅来铺阴兵走的路,我就浑身狠狠打了个冷颤,看向马真人,说:“马爷爷,你不会真的想去铺阴桥吧?”
    马真人被我问愣住了,他思虑了好一会儿,最后叹道:“唉,看来此次蜀中死伤将会是数十上百万!”
    听到这个数字打心里不由颤了一下,数十上百万?这得是多少人呀?一个县?一个市?或者说是半个省?我不敢想下去,因为这个数目实在太大了,就是打了三年的解放战争,那死亡数也不比这高啊!
    不过我相信这个数字,因为若没有个百八数十万的死伤,白无常是不会叫我们去铺阴桥的,必竟铺起一条阴桥也得上万的魂魄头颅。
    我与马真人都沉默了起来,最后马真人抬头问我:“神保,你忍心看到数十上百万的人就这般死亡吗?”
    我摇了摇头,平常我就是看到车祸数个一两个人,我都于心不忍,何况这种大灾劫呢?我叹了口气,说:“不忍心又有何用?难道我们还真的去铺阴桥?”
    我真人点点头:“是的,除了这个办法,咱们毫无它法。看来,为了大部分人活命,只能牺牲少部分的人了。”
    我急忙摇头:“不行,这收割人性命之事我做不来。”
    马真人说:“这不做的话,我一人也做不来。希望你好好想想,你是愿意看到数十上百万的人死于灾劫之中,还是愿意让一部分的人换取多数人的活命。”
    “谁也希望少死一些呀,只是……只是放在我身上,我实在下不去手。唉……”我叹了口气。
    马真人没有放弃劝导我,他说:“佛中有云,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为了数十万之人的活命希望,我们冷血一回,做回恶人又能如何?”
    我心里不断的做着斗争,最后看到马真人那盼切的目光,我缓缓点了点头:“那好吧,我做!也许你说的对,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今晚我就姑且当一回冷血无情的恶人!”
    马真人现出了一丝欣慰的笑意,他拍了拍我的肩膀,道:“道在心中,何为善,何为恶,自己认为是善即为正道。”
    我点点头,是的,虽然铺阴桥虽然斩杀无数之人性命,但是善恶自在心中,何必自取烦忧呢?
    我深深的吸了口气,想了想,于是问道:“马爷爷,既然我们要去铺阴桥,但是就咱们这样赶路的速度,等咱们到了蜀中,那儿的魂魄一早被阴兵给收走了,咱们去到那也是白去的,这该如何是好啊?”
    马真人点点头,说:“这问题我早就想过了,咱们可以坐鬼轿去。”
    “坐鬼轿?”我惊讶道。
    鬼轿我知道,故名思议,就是指鬼抬的轿子,这不足为奇,但是令我感到惊讶的是,这鬼轿可不是谁都能坐的。鬼轿,是阎王与日、夜游神这些地府正神的轿子,因为只有他们,才会有鬼魂愿意为其抬轿。在我们这行当里,有些道法高超之人也能坐此鬼轿,这种人常下入阴曹地府办事,一回生二来熟,与下面人的交情自然不一般,加之常会有小鬼们求其帮些小忙,比如为小鬼带话给阳间的亲人呀,比如有小鬼会求这种人为其移坟啊,等等,所以会有很多小鬼愿意给这种人抬轿。为此,这种道法高超之人后来都有一个习惯,凡是夜里外出办事,他们就会乘鬼轿,夜行几千里也不在话下。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能坐到鬼轿的人又有几个呢?特别是在这个时代,修阴阳之道的人少之又少,别说在阴曹地府混得熟了,就连敢下阴曹的人都没有几个。
    想到这里,我不由惊道:“鬼轿哪是那般容易坐的,难不成你有办法唤鬼轿上来?”
    我说这话是不由叹了口气,因为马真人只学过风水八卦之术,根本就不可能有唤鬼轿上来的本事儿。
    可是哪知我话刚一落,马真人就说:“要唤鬼轿不难,我自有办法。”
    听到这话,我差点没站稳一头栽到了地上,不由疑惑的看向他。
    马真人笑了笑,说:“其实我在地府混得还算可以,所以这鬼轿之事没问题。”
    “啊?”我惊讶的张大着嘴巴,接着问他:“你不是连天眼都开不了吗?你怎么还能下阴曹啊?”
    是的,连天眼都打不开的人,又怎么下阴曹呢?不下阴曹,又谈何跟下面的人混得好呢?
    马真人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说道:“其实你爷爷会的咱都会,之所以一直没告诉你,主要是想看看你的本事如何,呵呵……”
    听到这话,我心里不由来火,气道:“你竟然一直在骗我!”
    马真人胡子一抖,一瞪眼:“谁叫你这么好骗呀,是你自个儿太笨了,还怨起老头子我。”
    “是你要骗我,怎么不怨你啊?”听到这话,我很是无语。
    马真人说:“我能看到阴物你一早就应当想到啊,还记得在你得到恶鬼之泪的时候吗?刘丽曾去缠过她的男友元坤,如果我见不到阴物的话,又如何能阻止刘丽勾魂呢?”
    听到这话我顿时想起来了,是的,就是她阻止了刘丽勾魂,所以最后刘丽孤零零的回到了水潭,因为孤独这才会去勾自己父母的魂魄。想到这里,我很是无语,这还真是自己太笨了,不过这马真人也实在太过喜欢捉弄人了,竟然被他捉弄了这么久,唉……
    马真人见我叹气的样子,于是装出一副长辈的样子说:“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你真是丢尽了你爷爷的脸!”
    听到这话,我不由翻起了白眼,这真是这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典型啊。
    马真人见我不服的样子,于是继续说:“咋了?你觉得我说错了呀?就说那‘绝户门’吧,若不是你有鱼肠剑的话,我看你是连那道‘绝户门’都搞不定的。唉,就更不要提之后遇到老树妖的那回了,若是让同道中人得知的话,真是丢人丢大发了,这个树妖作怪,你愣是看不出来,还总以为是鬼魂作怪,唉,真是蠢材不可雕也啊!”
    听到这话,我那是又气又想笑。我只听过朽木不可雕也的,可从来没有听过啥蠢材不可雕的。
    马真人一瞪眼:“你这表情是啥意思啊?”
    “没啥,没啥……”我忍住笑意,急忙罢手道,生怕笑出来,他还得教育我。不过他说的也没错,上次遇到的绝户门与树妖,的确让我不知所措。为了不让他继续教育我,于是我急忙转移话题,问他:“那个啥,咱们还不知道阴兵的具体目的地呀?”
    第一百三十二章 铺阴桥(2)
    马真人想了想,于是说:“这样吧,我先把鬼轿唤上来,咱们追上白无常他们问问,这个他应该会告诉咱们。”
    我想想这样也对,白无常不可能叫我们去铺阴桥却不将路线告诉我们吧!
    主意打定,马真人便叫我从包袱里拿出笔墨纸,接着他画了一道灵符,用火烧着,一边念咒:“开口即为金兵筒,银兵筒,化为呼兵神仙,唤兵神仙,呼兵兵到,唤马马齐,唤三声,阴曹小鬼马上到,本师欲往万万里,鬼轿送来吾代步,唤三声,汝立现!”
    念到这里,马真人指决一变,大喝道:“阴曹小鬼,本师欲要两顶鬼轿,汝送?”
    喝声刚落,接着四周就响起了阴森的小鬼叫声:“我送,我送……”
    顺着这些小鬼的声音之处一看,顿时只见周身瞬间冒出了数十个小鬼,他们穿着一身乌黑的寿衣,扛着四五顶的鬼轿嘻笑着对我们飘来……
    我知道这些小鬼不是孤魂野鬼,而是地府中等待投胎的鬼魂,显然马真人没有说谎,他的确在地府下面混得不错。
    看到这些小鬼抬着轿子,轻飘轻飘的跳着,我就想起了之前在上清古镇时给人家办阴婚时的场景,那时虽是纸人抬轿,但是与这鬼魂抬轿倒还真是相似。只不过,之前在上清古镇那种自由宁静的日子已不再有了,现在想想心中不由感叹良多。
    小鬼们抬着鬼轿上来了,马真人对他们走了过去,然后跟他们说了几句话,接着手一招,其中三顶鬼轿瞬间消失不见,最后只留下十六个小鬼与两顶鬼轿。
    马真人指着前方的道路,对其中一个鬼魂道:“劳烦鬼兄顺着这条路,帮我追上无常二爷他们。”
    那鬼魂笑着点点头,接着马真人便转头对我叫道:“神保,快进轿吧!”
    “哦”我应了一声,我这还是第一回坐鬼轿,心中还真有些忐忑。我走到一顶鬼轿面前,然后对那几个鬼魂抱了抱拳说:“有劳各位兄弟了!”
    那几个鬼魂笑着微微点了点头,然后其中一个鬼魂将轿帘帮我拉开,做出一个“请”的手势,接着我便钻了进去。
    一坐上鬼轿,我就感觉到鬼轿立马脱离了地面,接着耳边响起了呼呼的风声。我将侧面的窗帘轻轻拉开一角一看,却什么都看不见,只能看见雾茫茫一片。
    既然什么都看不见,我也只得收起好奇心将目光收了回来,轿子很平稳,并没有什么颠簸的感觉,若不是感觉到自己脱离了地面,还有可能会认为自个儿坐在床上呢。
    没一会儿后,轿子突然停了下来,随着落地。我心想,这才刚起程咋就停了呀?想着的同时,我将轿帘一拉,这才发现原来我们竟然就已经追上黑白无常他们了。看到这里,我不得不感叹这鬼轿的速度。
    走出轿子,马真人早已来到了黑白无常二人的面前,黑无常皱眉道:“你们怎么追来了?”
    马真人抱拳说:“我们此次也是打算去蜀中,所以咱们同路,不知无常二位爷是去蜀中的哪个地方呢?”
    听到这话,黑无常看了一眼白无常,接着白无常笑道:“哈哈,难怪。不过我们也许与你们不同路,因为我们去的地方大得去了,呵呵……”
    “哦,不知无常二位爷的目的地是哪些地方呢?您不说怎会知道我们不同路呢?”马真人呵呵笑道。
    如果不知道的人,哪会知晓他们这是在打探拘魂的地方呀,真的会以为他们是闲时聊天呢。
    白无常点点头,于是说:“我们的目的地是四川西北部全境,这回打算从汉中方向进入川的西北境内,然后至成都止,呵呵,差不多横跨整个蜀地,所以咱们不会同路的。”
    听到这话,我整个人都惊愣住了。这……这都经过多少个县、市啊?半个蜀地的魂都要拘走,这少说也有数百万啊!我脑袋中嗡嗡作响,我心久久无法平静。
    马真人也惊得张大了嘴巴,许久之后他才缓过神来,说:“哦,那我们真的不同路。”
    白无常笑了笑,于是抱了一拳,手一招,便继续带着阴兵队伍离开了。
    “那咱们该咋办呀?横跨大半个蜀地,我们哪能忙得过来呀?”我不由担忧道。
    白真人想了想,于是说:“要不这样,咱们分成两路,你跟白无常他们一样从汉中进四川,我则直接从川的最西北处的阿坝州开始一路往成都铺桥,咱们到成都碰头,如何?”
    我想了想,这样也行,于是便点头同意了。
    接下来,马真人用黄纸折了一把纸斧,然后纸斧上画上符咒,接着一焚,瞬间手上便多了一把斧子,我知道这斧子是等会儿用来收豁魂魄头颅的。
    不过,我见他就只弄一把斧子,于是我问他:“马爷爷,你咋就只弄一把阴斧呀,难道我不要吗?”
    马真人指了指我的背后,说:“你那鱼肠剑通阴阳,难道还会没有这破斧子好用吗?如果你要这斧子的话也可以,咱们换一下。”
    是啊,我咋把鱼肠剑给忘了呢。我笑了笑,急忙摇头:“算了,我还是用我的鱼肠剑好了,呵呵……”
    主意都打定了,现在就该抓紧时间赶路,就在我重新准备钻进鬼轿之时,马真人突然叫住我,叮嘱道:“有道是阴走三,阳走四,一声鸡啼分生死。神保,你要记住,若是到了鸡啼时分,你切勿再坐轿前行了,你可明白?”
    “这个知道。”我点点头。
    所谓“阴走三,阳走四,一声鸡啼分生死”,这句话的意思是说,三更前为阴魂行走的时间,而四更之后则是阳人行走的时辰。阴间有个铁打的规矩,即夜外出的鬼魂,必须在鸡叫头遍之前赶回地府,否则有粉身碎骨之灾。而坐鬼轿就更应当注意这事了,因为鬼魂抬着轿子都是走的极阴之路,就是说哪里阴走哪儿,而且走的路多半是深幽峡谷之中,如果坐在鬼轿中,突然四更一到,那么抬轿的鬼魂便会将轿子一扔,弃轿入地,那么轿中的人便多半会与鬼轿一起掉入深渊!
    此时差不多是半夜十二点,离四更已没多少时间了。我与马真人也不多说闲话了,重新进了鬼轿,按照刚才商量好的,我由汉中入,而马真人则直接乘鬼轿赶往蜀地的西北之处,于是我们便就此分道扬镳,各自赶往了自己的目的地。
    鬼轿离地,耳边风声呼呼,大约一柱香的功夫后,轿子停了下来,接着轿帘被抬轿的鬼魂拉了开来:“上仙,四川地界到了,这儿已是广元市的地界。”
    我伸出脑袋四下瞧了瞧,四周一片凄黑。我没有立即下轿,而是说:“劳烦鬼兄遇县、市之城再停下来吧!”
    鬼魂点点头,然后便再次起轿。
    我之所以只入县市之城是有原因的,阴兵借路一条道,没人住的地方他们便会顺着大道一直走下去,直到有人住的地方,那么他们才会四散而开收割魂魄。也就是说,在没有人住的道路上,我无需铺阴桥,而像县市级这样的城市,因为人数极多,所以才有必要铺条阴路,引阴兵过去,保住大部分市民安全。
    一两分钟后,鬼轿停了,我知道这是到某个城市了。我下了轿,只见这儿是一个小县城,此时虽是半夜子时,但是还是能看到街道之上有些车辆与行人。
    我深吸了口气,于是从背上抽出了鱼肠剑,往街上跑了过去……
    一入街头,就遇一女子,穿着性感之极的短裙薄衫,她正急急朝我这边行来,看其模样显然是常在夜间混迹之人。
    既然是你自个儿要撞来,就莫怪我找你做第一个鬼头了,想到这里,于是我便指决一打,往左手中画出一道拘魂符,接着口中细声念咒:“天清地灵,唤汝之灵,奉符敕旨,旨旨奉符奉法奉令,吾手是拘魂手,吾咒是地府咒,汝随吾法行,送汝归西,急急如律令!”
    咒语念完的同时,那女子也正好走到了我的跟前,接着就在我与她擦肩而过之时,我画有拘魂符的左手快速往她头上一抓,接着其魂魄便一下被我扯了出来,而那女子可能是感觉到了我的手从她眼前闪过吧,所以皱眉回头看了我一眼,然后便离开了。
    望着站在我身旁一脸呆滞的魂魄,我深吸了口气,对那女子的魂魄叹道:“我为恶,你救人,你就先行一步吧,等下阴兵会来接你。”说完,我便鱼肠剑往其脖子上一闪,接着鬼魂一颗头颅便滚落在地……
    我没有去拣那颗头颅,因为它就是这条阴桥的第一颗头颅。既已杀生,如果不继续的话,那么那女子就等于白死,于是我继续画符念咒,提剑往前走去……
    一道道咒语,一道道剑光,没有叫声,也没有鲜血,但是我的心里却比见血还难受,有时举起的剑迟迟无法落下,因为这都是人命。我一路行善走来,救的就是这些人命,但是此时,我却要夺人魂,斩其魂,我甚至认为自己已成了疯子,不,是成了魔……
    但是我无法停下,因为一旦停下,那么那些已经滚落在地的头颅就等于白死,为了他们死的其所,死的不冤,为了能救更多的人,我只得再次起咒挥剑。
    没多久,这个小县城的主街上,四十九步便有一鬼魂之颅滚落在地,那些喜过夜生活的青年们还是一样游游荡荡,他们不知道在他们的脚下有一颗头颅,或者说他们的脚下滚落着的头颅就是他们其中某一人的,当然,他们看不到。
    这些被斩落魂魄头颅之人,并不会立即死身,因为我取的是他们的地魂。之前说过,人有三魂,天魂、地魂、命魂,话又说回来了,地魂已丢,其人也活不过一日之久!不过这些滚落在地的头颅,最终会被经过此处的阴兵捡走,带往地府。
    这个县城的阴桥已经铺好,接着我便重新坐上了鬼轿,往下一处城市赶去……
    一路起咒,一路挥剑,我都不知道自己已取了多少人的性命,只知道遇一城市,我便下轿取命,到得后来,我心早已麻木,分不出自己这样做到底是对是错,也不知这样做究竟是害人还是救人。
    不知不觉,四更已到,此时我才刚入棉阳市边境,想到四川西北部还有这么大一块境域没有来得及救,我便深深的叹了口气,也不知道马真人将阴桥铺到了哪儿,现在四川西北部一带的其它城市就得听天由命了。
    也就在这时,背后响起了轰轰的马蹄声,我知道现在已来不及救了,它们已经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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