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蕤简直听不下去了,觉得这位老师完全没有为师之德,不过是在向他的女学生发泄各种负面情绪而已,不知道他到底在女人手上吃过什么亏,才能在课堂上总是说这些。
    苏蕤直接站了起来,说道,“老师。在科学还没有发展到那个阶段之前,女性担任着生育之责,便是对人类尽到的最大的责任了。生物界,别的什么都不重要,只有繁衍最重要,没有繁衍,便只能灭绝了,人类里没有女人,什么哲学科学艺术设计都免谈。”
    说到这里,他又冷冷扫视了一番教室里所有男生,说道,“就巴顿先生你最开始说的那个问题,我们不否认那些优秀的男性在各个方面做出的杰出成果,但是,这些优秀的男性,与你们有什么关系吗。不是说这些男性非常优秀,便代表所有男性就优秀了,也不代表男性的地位就比女性高,女性只能依附于男性才能生活。这些只能衬托出,那些要依靠这些优秀的男性来提高自己作为男性地位的人的无知懦弱而已。难道巴顿先生刚才那习话,不是用来对比出现在还坐在教室里的你们的差劲吗,毕竟刚才巴顿先生说巴尔伯特·爱因斯坦在26岁便发表了影响整个世界的量子论,拉斐尔、毕加索在二十多岁就成名了,你们现在却坐在这里,毫无建树,并且对别的男人的成就沾沾自喜,难道他们的成就能够算在你们头上。我没见过这般无知还自得的人。你们还稍稍好点,才二十几岁,至少还可以通过努力在未来可能追上那些被你们拿来增加自己魅力的功成名就者,像巴顿先生,已经三十五岁了,却只是一个小小外教,无妻无子,却不断拿别的男人脸上的金往自己脸上贴,以为自己是个男人,便能沾上别的优秀男人的光,毫无绅士风度,侮辱女学生,我真不知道,我们为什么还要在这里听你讲课。”
    苏蕤眼神轻蔑又傲慢,巴顿先生被他说得面红耳赤,直接大叫起来,“你这是用语言侮辱我,我要去告到你们教务处。”
    苏蕤直接收拾了自己的书,转身就走了。
    别的女生看了看苏蕤,也收拾了书,跟着走了。
    那些男生面面相觑,只剩下巴顿先生暴跳如雷。
    苏蕤被教学楼外的寒风一吹,这才脑子清醒过来,心想这都到这学期最后两节课了,前面那么长时间的课我都忍下来了,我为什么要在这时候干这种事,太沉不住气了。上完课拿到成绩,不就行了。
    他正叹了口气,后面一个女生就跑了过去,一把挽住他的胳膊,把苏蕤吓了一跳,差点站不稳,要被她的力气带得摔一跤。
    像苏蕤他们这种研究生基本上没有什么班级意识,大家都是以实验室为单位活动,同在一起上课的同学,很少有去打交道的。
    所以这个突然扑过来的女生,苏蕤根本不认识。
    苏蕤看了她一眼,对方已经笑呵呵地自我介绍道,“我叫刘墨真,在四楼实验室,我知道你叫苏蕤。一直听巴顿那个妇女受害者的唠叨,早就不想忍他了,你刚才骂得真是又文雅又一击即中,他都气得想撞墙了,哈哈哈哈……”
    刘墨真笑个不停,而且挽着苏蕤的手也不放开。
    另外的女生也走过来了,平常大家都是各自的小团体,很少互相联系的,大约是刚才所有人成了共同战斗的战友,一下子就围在了一起,嘻嘻哈哈地说巴顿的神经和这次被骂了她们的爽快。
    苏蕤被她们拥立为英雄,苏蕤却一点也没笑,只是很平静地说道,“我看我们还是写个请愿书交到教务处去,让巴顿给我们这学期的课程打成绩,要是他去闹,我们这门课算是白上了,到时候不仅没有成绩,说不定还要向巴顿道歉。”
    苏蕤可不想向巴顿道歉,反而觉得应该他向班上同学道歉。
    苏蕤这么一说,大家也应和起来。
    本来大家都准备走了,此时却组织起来,直接往研究生教务办公室走去。
    当然,也有女生完全不想参合这种事,觉得没好处,就走了。
    最后剩下的,只有十个左右。
    果真,巴顿先生已经在教务处朝里面的老师用英语大吼大叫了,他只会说非常简单的汉语,一着急,就一句汉语都不会说了。
    但教务处的老师,英语水平也不太高,更何况巴顿先生还说得非常快,还用了很多俚语,办公室老师听得一头雾水,只是稍稍弄清楚了一点事,便是班上学生不听他讲课,还侮辱他。
    苏蕤他们也过去之后,巴顿先生就直接指着苏蕤哇啦哇啦地一顿大叫。
    苏蕤只是看了他一眼,就直接去和那教务处老师说清楚了事情,别的女生都附和起来,说巴顿先生经常在课堂上宣扬男权主义,认为女生只适合早婚回家看孩子,他没有做老师的资格。
    教务处的一干老师,基本上全是女老师,所以一听说这事,虽然大家心里想的是让巴顿滚蛋,但面上还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于是就对巴顿先生劝解起来,让他回去继续上课,让苏蕤他们也回去上课。
    巴顿先生看教务处的老师要和稀泥,反而认为自己有理,于是大叫着要苏蕤他们道歉。
    苏蕤他们才不要道歉,反而要巴顿道歉,又要巴顿让他们考试给他们这一门课公正的成绩。
    因为后面几周便是考试课程了,不需要再上课了,所以学生们才有这个要求。
    最后两边相持不下,隔壁办公室的老师也来了很多过来看情况。
    事情最后闹得很大,因为巴顿不只是在他们一个班上说那些侮辱女性的话,所以有女生直接说要联合巴顿所有上课班上的同学来告发他。
    巴顿作为一个外教,在中国总是得到很多方面的优待,脾气被惯得很冲,认为自己高人一等,言辞激烈,苏蕤反而是一直很冷静,只是摆明事实而已,又说要是巴顿不道歉不给他们成绩,他们便直接告到校长办公室去。
    这件事最后闹得挺大,因为巴顿说到要去联系大使馆,学生这边也完全不愿意服软,两边就僵持上了。
    下午苏蕤在实验室做实验也是心不在焉,早早就去菜市场买菜去了,又给苏葳打电话说晚上有客人来,他早些回去做饭了,让苏葳也早些回去吃饭,让他不用买菜。
    苏葳一听苏蕤似乎没有因早上的事情生气和自己冷战,反而这样像是先朝他伸出了橄榄枝,他也就高兴起来。
    不过他没想到苏蕤说的那个朋友是“谢先生”,还以为是他的同学。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更,嘿嘿。
    关于苏蕤和苏葳的相处。
    有些读者说苏蕤说话太伤人了,其实的确是的,他是傲娇属性的代表人物,不傲娇会死星人。
    不过,这也正是他认可了苏葳的表现,他在以前,是将苏葳无视掉,而且一心挂念自己的亲生父母,但之后,他已经不再想自己的亲生父母了,将养父母的家当成了自己的家。
    苏蕤在苏葳来了之后有了活气,是因为他有了亲人。
    和亲人真是即使打断骨头也连着筋,无论怎么吵怎么打,最后还是亲人。
    当然,其实和亲人相处也有门道,不能任由性子。
    不过在这篇文中,就不讲孝顺父母,兄友弟恭的那一套了,现在家里的孩子,特别是年龄相差不大的,一般都是各说各有理地吵架,往往会因为一方嘴太贱,另一方落在下风,很不服气,然后开始上手,最后打得鬼哭狼嚎,引来父母,把两人都揍一顿,往往这一次争吵也就告一段落了,明天再来第二场。
    当时说不定气得要死又委屈得要死,但要是有人敢欺负你头一天想往死里揍的这个人,你肯定恨不得去抄了人祖坟。
    大约,兄弟姐妹就是这样吧。
    苏蕤和苏葳也是这样,苏蕤以前总是忍着,因为觉得自己是家里的外人,现在把苏葳欺负得像个小媳妇,那是因为觉得是一家人了,无论怎么都是一家人。
    然后再说苏蕤的各种酷帅狂霸拽的高冷言论,各位妹子,膜拜一下他就行了,千万不能和他一样,这真是能把人得罪死的。
    苏葳的话才是符合世俗价值的,虽然难听,但其实我觉得还是有可听的地方。
    苏蕤能说出这些来,其实是他把自己排除在了女人和男人之外了,他发现自己身体的问题后,先是要做女人,但是做女人不可得,后想做男人,但发现男人也距离他所想有很大差距,最后他不得不认定自己不男不女的身份。
    感觉话题又有点严肃了,所以上一个苏葳的七八岁时候的小段子。
    妈妈买了两块糕点回来,先让在屋子里写作业的苏蕤去挑了一块,苏蕤不知情况,去拿了一块就回屋了,苏葳在旁边看着,有些傻眼,心想怎么不是让我先挑,妈妈太过分了,于是妈妈让他去拿剩下那块时,他就哭兮兮地说,“我不吃了,我不吃姐姐剩下的。”
    爸爸正好回来,拿起扫帚就把他揍得满屋跑,“你吃不吃,吃不吃?”
    苏葳慑于淫威,边哭边说,“呜呜,我吃,我吃。”
    ☆、22第二十二章
    苏蕤买了一些菜,回到家,看看时间,才五点多。
    想到因为巴顿,一下午基本上没做什么事,他就感觉郁闷,心想学校招外教老师的时候,都没有先看看他的教养吗,这么差劲的也让来给他们授课。
    苏蕤在厨房里做饭,他的厨艺水平不好不坏,那些花心思的大菜做不出,家常菜则是信手拈来。
    苏蕤先煲上汤,这才开始处理别的菜,以他所想,谢林云的口味应当是偏淡的,所以他要做的菜色,也都是口味偏淡的菜。
    处理着手里的活虾,他又想到了今天上课时候班上的男生。
    当时巴顿那么侮辱女生,说女生就不该去读研究生,应该回去嫁人养小孩儿,不然以后就嫁不出去了,当时为什么就没有一个男生站起来帮女生说一句话。
    他又想到那些男生不仅不站起来帮女生说话,反而从姿态和神情中流露出的优越感,不由感觉有些恶心。
    想,这些还是受过不少教育的男生,便是这样一种情态,太让人失望了。
    他甚至对自己没有生来就是那种男生而感到庆幸。
    苏蕤一时没有注意,手指便被虾壳给划了一道小口子,他只得赶紧去用水冲了手,又去找了创可贴贴上,才又去继续处理。
    坐在凳子上,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完全没发育的胸部,又盯了一眼自己的裤子,不由叹了口气。
    他想他既不是男人,也算不得一个女人。
    但是人们偏偏就将人分为两种,男人和女人。
    男人看不上女人,很多女人也看不上自己。
    他们这种生来便有缺陷的,似乎更没有生存的空间。
    不过这种低落的思维只持续了很短几秒钟,他就收拾起来了。
    将虾处理好,切成小颗粒,又切了另外的配料进去,做成虾球,会在之后用蒸锅蒸熟,然后浇上芡汁。
    苏葳工作的地方距离住处不是特别远,在六点四十左右就到家了。
    收拾了一番自己之后,就进厨房来帮苏蕤做事,看苏蕤一直面无表情,只是在看到他的时候微微点了一下头,他那本来放松的心就又提了起来,惴惴了一阵之后,便鼓起勇气同苏蕤说道,“姐,早上,那个……我说话太冲了,我也不对,我朝你道歉,你别往心里放哈。”
    他扭扭捏捏地,手里捏着蒜剥着,也不看苏蕤,苏蕤瞥了他一眼,说,“嗯,我知道。我也有不对,我以后也会注意自己的说话方式。”
    苏葳松了口气,又看着苏蕤说,“那你怎么一直板着脸,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苏蕤道,“不是因为早上的事,是因为别的事情。”
    苏葳来了兴趣,“什么事?”
    苏蕤看了他一眼,说,“没什么好说的。”
    苏葳本来还要问,房门就被敲响了。
    苏蕤准备去开门,苏葳已经走出去了,把门打开,外面是个个子比他还高些的男人,看到此人第一眼的时候,苏葳只觉得一股压迫感扑面而来,让人感觉此人非常威严难以接近,第二眼看过去,偏偏又觉得他面相很温和,为人很易亲近,苏葳早上没把他看清楚,完全没有注意到他就是早上楼梯上的那个人。
    苏葳道,“你找谁?”
    谢林云手里提着一个礼物盒子,还有一瓶红酒,道,“我姓谢,是受苏蕤邀请。”
    苏葳“啊”了一声,微微张了嘴都不知道合上,看着谢林云,一时都忘了叫他进门来。
    苏蕤洗了手,这时候已经走过来了,看到谢林云,就说,“进来吧。”
    又对苏葳道,“你招待一下客人。”
    然后自己转身又回厨房去了。
    谢林云对苏葳点点头,苏葳赶紧让他进了屋,请他在沙发上坐了,又忙碌地为他倒茶,看苏蕤在厨房里忙着没在乎外边,他就鬼鬼祟祟地坐到谢林云的旁边去,低声问道,“你姓谢呀?”
    谢林云觉得苏葳就是个小孩子,神情非常搞笑,他略微颔首,“是。”
    苏葳又问,“昨天你让一个叔叔给我姐送了礼物来,是不是?”
    谢林云道,“是。”
    苏葳这下更加精神地开始看他,然后小声说,“咱们都是大老爷们,你不能说假话,你结婚没有?”
    谢林云简直要笑出声了,道,“没有。”
    苏葳欢喜地松了口气,紧接着又问出了接二连三的话,“你这是在追我姐吗?他还没答应你?你有没有想和我姐结婚呀,还是只是追着玩一玩就是了。我姐那种认真的人,可不会只是由着人玩一玩的。”
    谢林云这下没说话了,只是脸带笑意地看着苏葳,但是那种笑容,总有种疏离而高高在上的感觉。
    偏偏这时候苏蕤还从厨房里出来了,也不知道他听到苏葳那些话没有,他看了两人两眼,就对苏葳道,“苏葳,收拾桌子拿碗筷。”
    谢林云看向苏蕤道,“需要我帮忙吗?”
    苏蕤道,“不用。”
    谢林云打量了一番这个房子,已经有些老旧了,墙壁已经显出了一些暗色,屋子里也算不上有什么装修,连电视也没有,家具也很老旧,只是能住罢了。
    不过房子收拾得很干净,客厅里东西不多,在沙发前的茶几上则放着几本书和一摞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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