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峰,你呢?”刘千手又问我。
    我觉得他这话题带来的假设有点折磨人,我心说我一个大好青年,琢磨怎么杀老太太干什么?但话说回来,这老太太看着不怎么硬朗,杜兴说他一个巴掌都搞定,那轮到我这儿,我对她脖颈实打实的打两拳,估计她也扛不住。
    我就这么回答了。
    刘千手连连点头,接着把他的想法说出来,“这老太太死前跟人搏斗过,可对方要真是那钩舌杀手的话,凭他能诡异的杀死辛启义,身手和智商绝不简单,你们认为这种高智商的罪犯能给这瘪老太太留下搏斗的机会么?”
    我被他这么一点拨,一下懂了,心说对啊,我们这些人就注意现场了,却忽略了这件事,这么看来,杀这老太太的,弄不好也是个老人,不然他俩死前能这么撕扯?
    刘千手又指着那门锁,“老人都是比较敏感的,遇到陌生人不会轻易开门,这又是下午案发,门锁又没被撬动,我大胆猜测,凶手是老太太的熟人,他很轻易地进了屋子,又因为什么事意见不合,导致大大出手,最后把这老太太弄死了。”
    新来法医这时来勇气了,连连说对,还补充道,“目前看,现场真没什么可疑的痕迹,凶手一定是进屋就换了鞋,尤其打斗地点还在客厅而不是门口,这都说明刘探长分析的有道理。”
    这法医绝不是在拍马屁,而是真心的赞同,可刘千手也没因此心情好转,指着法医强调,“这老太太身上带血的地方不少,凶手跟她肉搏,不可能沾不上血迹,你应该去排查一下,凶手有没有留下清洗的痕迹,我在赶来时,发现老太太家楼下挺繁华,有修车的,还有个卖豆腐脑的,这些贩子一定是长期定点在这卖的,对这附近居民都熟悉,如果有陌生老人出没,一定能引起他们的注意。”
    刘头儿都说到这程度了,我要是还不明白,那我这脑袋可算白长了,这作案的老人,到底是本楼内居民,还是外来的,一排查就知道,不过凭我的猜测,这起案子,是本楼内其他老人做的可能性比较大,街坊领居互相间都熟悉,而且他溅了一身血,偷偷回家清洗也方便。
    这么一来,这案子破起来还简单了呢,说白了,凶手一定是看了报道,杀人后突发奇想,要把这事栽赃给钩舌罗刹。
    我这下也理解了刘千手刚进来时的脾气为何那么暴躁,这凶手竟然有心挑战我们,挑战警察的智商。
    刘千手根本对这个老太太死亡案不感兴趣,他又交代一些问题,就匆匆离去了,真不知道他有啥急事。
    我和杜兴倒是有心在现场多待一会儿,但杜兴电话响了,尤其接通电话后,话筒里还传来呜呜的哭声。
    我一听就猜出来了,这人是乐乐。杜兴离开她没多长时间,难道这段期间出什么事了?
    我好奇,就故意往杜兴身边靠了靠,想听听乐乐说啥,杜兴明白我意思,他把免提开了。
    他先问,“怎么了?”
    乐乐哭的说不出话,缓了好半天才说,“小刀刚来过了,他还……呜呜,然后他又抢了钱走了。”
    乐乐没交代那么明白,但我听着脑袋嗡了一声,这啥意思我当然懂,没想到小刀竟然这么畜生。
    我发现这两天是我们二探组的冬天啊,啥事都赶到一起了,我都能听到杜兴气的咬牙的声音。
    他也没心情在现场待着了,还把我叫上了。我俩扭头就走,飞速往乐乐家赶。
    虽说我料定是个悲剧,但来到乐乐家,尤其看乐乐整个人抓着大被缩在床角时,心里还是有种被针刺的那种疼。
    乐乐衣服四下散在床的周围,尤其上衣还有内裤,都被撕坏了。
    杜兴把拳头捏的嘎巴嘎巴直响,沉着脸一句话也不说,我强压下心头的怒意,说了一个理智的看法,“乐乐,你可以报案,告小刀强奸,警方会即刻着手处理的,而且有我们在,觉对把那小子送回北山监狱去。”
    乐乐整个人精神有点紧张,甚至有点奔溃的趋势,她拼命的摇头,也不回话。
    我能理解,她不爱这个丈夫了,只是念在往日夫妻一场的份上,不想把小刀往绝路上逼,但问题是,小刀那畜生没这么想,竟还这么残忍的强奸自己妻子。
    杜兴又接话问了一句,“知道小刀去哪了么?”
    我看杜兴这架势,摆明了要去找小刀,这算是私下了结吧,既然乐乐不想报案,那我们也只能走这一条路,总不能便宜那混蛋,不过我想好了,我得看着杜兴,他那暴脾气,别跟鲁智深似的,三拳把小刀打死了,那我们可得不偿失了。
    乐乐犹豫半天,说,“小刀说他昨晚在网吧包宿来着,这附近就一间网吧,他以前也常去,我想他是不是……”
    乐乐还没说完,杜兴扭头就走,我发现他太急躁了,我急忙问了乐乐那间网吧的地址,一转身追杜兴。
    这网吧离乐乐家不远,走路三五分钟就到了,我俩也就都没骑摩托。
    在下楼时,我连连劝杜兴,一会要忍住,不行我来,他在旁边看着就行。我是真没法子了,只能这么说,而且我也真点背,这浑水我是全蹚进去了。
    杜兴倒是点头恩了一声,表示听我话,但看他那口不对心的样子,我估计他到时还得伸手。
    我挺纠结的,甚至都有种拉着杜兴不让他去的想法。
    我俩又走到一个路口,再一转弯就能望到那网吧了,可这时候,出了岔子。
    一辆黑车出现了,车窗上都贴着黑膜,根本看不到里面人什么样,车牌子也被卸了,根本不知道车号。这车开的不是一般地快,从背后冲着我俩撞来。
    这路比较窄,只是双车道,它掐着居中的地方往我们这么撞,往不好听了说,这时间外面黑咕隆咚的,它这么压过来,保准能把我俩碾死。
    而且赶巧的是,我俩旁边还没岔口,想躲都很难。
    难不成真的钩舌罗刹出动了?要在这时候收了我俩的命么?
    第九章 疑点重重
    毫不夸大的说,现在我俩绝对是命悬一线,只要一个疏忽大意,命就交代到这儿了。
    这车的车速少说有四十迈,道两旁不能躲,我俩想从它上面跑过去更不可能,唯一的办法就是往前逃。
    这有点饮鸩止渴的意思,我俩光凭一双肉腿儿能跟这车轮拼速度么?但拖一刻是一刻吧。
    我和杜兴先后扭头,奔着那转弯冲过去,可这黑车跟一个黑色妖魔一样,毫不留情的迅速追到我俩后面。
    我急的都不知道脑门冒没冒汗了,反正心跳突突的。
    这时候意外来了,转弯处围着一个大铁栏,将小区跟外界相隔离,这铁栏间的缝隙很小,我俩想钻出去难,但并不代表小东西不能从外面射进来。
    一个黑影突然出现在围栏外面,还拉着一把弹弓子,对着我俩身后那辆黑车狠狠射了一下。
    这弹弓子一定很特殊,虽然天黑我离远了看不清,但它打出来的弹子,挂着破空的响声,嗖嗖的速度奇快。
    杜兴反应快,跟我喊了句让开,我俩赌一把,一左一右的往路两旁躲去。
    这弹子打在黑车挡风玻璃上,一下打出一个小洞来。黑车司机被这弹子一吓唬,吱的一声踩了刹车。
    围栏外的黑影带着口罩,看不清模样,他根本没有停下来的趋势,又给弹弓上弹,对着黑车狠狠射了一发。
    我真都怀疑这黑影什么眼神,能把弹弓射的这么准,砰的一声响,黑车上又裂了一个小洞。
    这黑车司机忍不住了,也不想要我和杜兴的命了,挂着倒档,拿出一副要多快就有多快的速度往后撤。
    给我感觉,我和杜兴是蝉,这黑车是螳螂,但现在黄雀又出现了,弄了一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戏份。
    我一时间成为旁观者,不知道接下来做什么好,就瞪个眼睛瞎瞧起来。
    黑车退得很快,没多久就消失在蒙蒙黑暗中,别的不说,我估摸它的挡风玻璃是完了,这期间被弹弓子射的,不得千疮百孔啊?
    黑影看到黑车退了,也没说话,一闪身消失在黑暗之中。
    我犹豫一小会,问杜兴,“咱俩追不追回去?”
    那黑车本来要撞我们,现在好不容易形势逆转,我俩不追有些可惜,但杜兴摇摇头,说,“穷寇莫追。”
    我俩就是从乐乐家出来的,要去趟网吧抓人,谁能料到会出现这一档子事?我心里默默分析,那黑影一定是第四人,他每到关键时刻都出现帮我一把,尤其这耍弹弓子的绝活,在燕山镇他就露过。
    至于黑车司机是谁,现在不好说,但我打心里怀疑一个人。
    为了验证是不是他,我拿出手机给他打了一个电话,如果他能接听,甚至那边没什么马达声或风声这类怪动静的话,就证明不是他,不然……我或许该听第四人的话了。
    电话嘟嘟响了好半天,本来我这一颗心直往下沉,心说难道真是刘头儿?但就当我快失去耐心时,电话接通了。
    刘千手还先问我一句,找他啥事?
    我只是想验证自己一个猜测,真没想过跟他说啥,但我不笨,借机把乐乐家的事说给他听,我故意压慢语气,还仔细听着电话那边的动静。
    那边很静,不像是在黑车里,只是偶尔会传来沙沙的声响,很像蜘蛛或者虫子在爬时发出来的。
    听我说完,刘千手显得心不在焉的,恩了一声说他知道了,让我俩好好陪乐乐,随后竟把电话挂了。
    我搞不懂刘千手在干什么,不过这么一来,他的嫌疑被排除了。
    在我打电话这期间,杜兴就在一旁等着,最后还问我刘千手怎么说的,我只能原话转达,杜兴倒没我想那么多,又催促我,先去网吧抓人。
    我俩赶到网吧时,正好是上网的高峰期,放眼一看,里面全是人,还乌烟瘴气的。网管以为我俩也是上网的,走过来摇摇头说我俩得排队等。
    杜兴跟这网管说起来,把小刀的特征告诉他,问他对小刀有没有印象。
    小刀这人长得大众化,但他脸上那伤疤还有脖颈上的纹身却成了活招牌,那网管听完描述就点点头,还说那小子是这里的常客。
    我这时心里特别警惕,甚至四下看着,只等网管告诉我们他坐哪,我俩就去逮人。
    可网管说了一句让我很泄气的话,他说小刀半小时前离开了,而且还很怪,算起来刚上网不到十分钟,押金也没拿,就兴冲冲的自己跑了。
    我搞不懂这到底怎么回事?我可不信小刀有所谓的天眼通,能预知我俩过来,他提前出去避难,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说道。
    不过他已经走了,我俩留在网吧也没什么意义了,杜兴又把网管叫到一个旮旯,私下说了几句,还塞了点钱,虽然我没听到杜兴说啥,但看着那网管拿出手机记号码,我估摸杜兴是请这网管帮忙,当我俩的眼线,小刀要是回来了,他会第一时间打电话通知杜兴。
    我俩稍有郁闷的出了网吧,往乐乐家走,不管咋说,乐乐是受害者,虽然我俩是大老爷们,嘴笨不会说啥,但一会尽力安慰吧,别让她想不开。
    还没等我俩走多远呢,杜兴电话响了,竟是乐乐打来的。
    杜兴对我摆手,等我凑过去后,他摁了免提。
    乐乐现在的状态比之前好了很多,但嗓子很哑,她说她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小刀对她施暴时,曾说过这么一句话,让她别把施暴这件事说出去,尤其别跟杜兴说,不然就钩了她的舌头。
    我对钩舌这字眼太敏感了,杜兴也一样,我俩互相看了一眼,都觉得这个小刀或许跟钩舌案有关。
    我打心里这么想的,小刀刚出狱不久,这钩舌案就发生了,时间上吻合,如果进一步调查,发现他跟辛启义也认识的话,那就有作案动机了,辛启义不是借钱了么?那十有八九借的就是他。
    这假设很可怕的,要是猜对了,乐乐就有危险了,如果我俩不把她保护起来,说不定哪天小刀就会勾了她的舌头将其杀害。
    我俩改走为跑,迅速赶到乐乐家,这时候乐乐刚穿好衣服,人还有些蔫头巴脑的,我俩都没在乎她这状态,杜兴带着乐乐即刻下楼,我则在她家翻了一通,找个大塑料袋子,将洗涤用品还有一些生活必需品全都装起来带走。
    在钩舌案没侦破前,她也别在家里住了,躲在警局安全一些。
    这期间我也给刘千手打个电话,我没隐瞒啥,把刚才那黑车还有乐乐的猜测都说给他听。
    这次刘千手显得精神集中了,尤其电话那头沙沙声也不见了,他挺重视我说的这件事,说他也即刻赶往警局。
    我们几个在二探组办公室汇合了,杜兴先给乐乐安排个会议室住着,赶巧的是,小莺值班,她一个女孩子,正好能陪陪乐乐。
    接下来我们开个小会,说了各自的观点,我发现还是刘千手有办法,他拿起电话连续找了好几个线人,还把小刀的照片发给他们看,让他们急速赶往乐乐家附近,监视着那里的环境,一有小刀下落就立刻上报。
    另外他又找了一批人,从明天开始,在乐乐家附近挖消息,看能不能问出有关小刀的东西来。
    我和杜兴一时间没分到什么活儿,不过也都做好了随时出警的准备。
    小莺跟乐乐在一间会议室睡,顺带谈谈心,我和杜兴为了乐乐也不能现在离开,更不能跟这两位女同志挤在一个房间吧,只好又找了个会议室,头顶头躺了下来。
    这一天我折腾的挺累,不想跟杜兴聊啥,闭眼就要睡觉,但手机突然传来qq提示音。
    我很敏感,以为第四人找我呢。
    我特意晃了晃脑袋,把睡意赶走,又拿出手机看了起来。
    说实话,当我看到这消息来自于一个叫李二的人的时候,我瞬间有种无奈到想哭的冲动。
    这李二是我高中一个同学,人极其猥亵,要不是看在同学的份上,我压根不会加他。而且他这么晚能找我,绝对没好事。
    他qq问我,“在不,有急事?”
    我没理他,又把手机揣起来,可这小子没完没了的给我发消息,这什么概念,那qq提示音嘟嘟嘟、嘟嘟嘟的响的没完没了。
    杜兴被吵醒了,对我抱怨一句,我也被烦的来了火气,又把手机拿出来,把设置改了,调整为qq静音状态,不过顺带着我也看了李二给我发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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