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主动要了第一班岗,他俩都躺在椅子上小憩起来。
    也说朱梓涵挺操蛋的,她开的那车贴了黑膜,我根本看不清她在里面干啥,为了缓解一下眼疲劳,我没那么较真的盯着,隔个三五秒钟,抬头搂一眼,余下时间就盯着手机看看新闻啥的。
    这次又到抬头的时候了,我没寻思能有啥变化,就随意的瞥了下,但车窗前的情景把我吓一跳。
    有个白花花的肚皮挡在前面,尤其那肚脐还特意纹成眼睛的模样,乍一看挺慎得慌的。
    我心说这谁啊?刑天么?但刑天是胸口长眼睛才对啊?
    我带着好奇把脸往前凑了凑,其实我们车也贴着车模,我倒不怕车外面人看到我,我就想看看外面这人是谁?
    但我把脸往前贴,这人却突然一蹲身子,也把脸向车窗靠来。
    我算服了,这是个女的,只是打扮的花里胡哨的,估计是个街头小姐啥的,她倒挺不在乎,把我们这车的车膜当成镜子了,对着照起来,尤其她脸上有个青春痘,还对着挤上了。
    我挺烦她这样的,而且被她这么一挡,我啥都看不见了。我把车窗稍微摇下来,对外面喊了一句,“麻烦你走开!”
    我觉得我都够客气的了,但这女的不仅没走,还来了脾气了,拿出一副泼妇骂街的样,跟我磨磨唧唧吼起来,大体意思就是我有啥了不起的?不就借我这车的车模用一下么?
    要在平时,我还真得跟她掰扯掰扯,要是她再撒泼,我就给她拽警局去训训话,但这次不行,我们有任务,我要跟她闹起来耽误事啊。
    我想忍着跟她好好说几句,把她哄走算了,但刘千手不让我说话,还把车打着火,一踩油门开走了。
    我们并没开出多远,在前面路边又停靠下来。
    他看我不理解,解释一句,“刚才那女的,跟你吵时不经意的总往朱梓涵那儿看,她一定是朱梓涵找来试探咱们的。”
    我这下懂了,心说没想到朱梓涵挺警惕,我们竟然被发现了。
    我问接下来怎么办?我们不能把车一直停在这儿吧?不然朱梓涵根本不进去啊。
    刘千手拿起电话,又给刚才那线人打过去了。那线人都回千盛了,正继续监视那里的一举一动呢。
    这次刘千手派了两组线人在千盛外面监视,一组两个人。他就告诉刚才那线人,让他们组全过来,离远点就把车停靠了,一个在车里等着,另一个步行走到朱梓涵周边游荡,来个双保险,把她死死的盯住。
    我暗叹刘千手考虑的真周全,这么一来,只要线人到了,我们就能顺利接班了。但朱梓涵中途搞怪,还没等我们接班呢,她竟从车上下来了,起身往酒吧里走去。
    我们仨全一愣,她明知道我们没走,却还进酒吧,这算什么意思?而且我们也不能不派人跟着吧?不然她从哪个小门溜了,我们都不知道。
    杜兴说他下去看看,还跟我们强调说他一定会小心的,不让朱梓涵发现到他。
    我对杜兴放心,刘千手却把杜兴拦住了,说这次他去,还一踩油门把车先开到一个角落里。
    如果朱梓涵真是凶犯,她肯定了解过我们仨,包括我们的衣着、长相,我们要是去酒吧继续跟踪她,很容易被她认出来的。刘千手是我们三人中最有特点的,他那鸟窝头几乎是个活招牌,我不懂刘头儿为啥自告奋勇的接下这活儿。
    但他没跟我解释,等停好车,他从副驾驶的抽屉里拿出一小包男性梳妆用品,在车里又是梳头又是焗油的忙活起来。
    要我说他可太神了,不到一分钟就来个大变样,显得很精神、利索,我终于明白他的意思,就他现在这模样,绝对是我们仨中去酒吧的最好人选。
    刘千手悄悄下车,特意饶了一圈,用最低调的方式进了酒吧。
    我本来有点担心,心说在刘头儿准备这期间,那朱梓涵别跑了,可这是没办法的事了,我们只能求助于运气。
    情况倒没那么差,又过了大约半个小时吧,刘头儿从酒吧里出来了,依旧低调的绕远,返回到车里,不过刚一上车,他显得有些着急。
    我不知道他急啥,先问一句,“跟线人接头了么?”
    刘千手点点头,说酒吧里一切顺利,但千盛那边刚来了电话,出了点意外,有一辆冷藏车从地下车场开出来了。
    现在可都半夜了,这冷藏车突然上街,这很古怪。我有个想法,猜测的问,“难道开车的是朱梓涵的帮凶?”
    千盛楼里啥样儿,我们早就调查一遍了,别的地方都了解的差不多,只有那员工专区的小楼梯,我们还没摸索明白,尤其它往下的地方还被锁起来了。
    我怀疑那里藏着真凶,他半夜开车出来跟朱梓涵汇合了。
    但刘千手又说,他让另外一组线人,开车跟过去了,从最新的情报看,那冷藏车是奔着郊外去的,不像要来酒吧的样子,酒吧这边让那两个线人留守就可以了,我们也开车往郊外走,看看那冷藏车到底耍什么猫腻。
    我和杜兴点头说好,我们这就行动起来,但在开车前,刘千手做了个怪动作,他特意鼓弄一会手机。我可是玩手机的行家,也没瞧明白他鼓弄啥呢。
    等上路了,刘千手又打起电话来,跟另外一组线人通上话了,而且为了保持联系,电话都没挂过,开了免提让我拿着。
    从通话内容中我能品出来,这组线人很擅长跟踪,尤其在保持车距与藏匿这方面,拿捏的很好。
    不过他们遇到对手了,那冷藏车很滑头,在经过一条市内火车道时,特意加速,让火车把这组线人的车给拦住了,这么一耽误,等火车过去后,冷藏车跑的无影无踪。
    当时听到这个消息,我都急了,心说今晚要坏菜啊,我们跟丢了不损失啥,但这代表着很有可能又有人成为猎物了。
    刘千手不死心,让线人凭感觉去找,看能不能撞大运,把这跟踪再续回来。
    反正按之前的走势,我们两组人在荒郊遇上了,这里有个岔路口,线人跟我们说,这岔路一条通往影壁山,一条通往火葬场。按他分析,那冷藏车很可能走了其中一条路。
    我有点发懵,心说真要被线人说中了,这冷藏车开到这儿来啥?去火葬场貌似不太可能,这大半夜的他不活了想去自焚么?
    但要说他去影壁山,也不咋靠谱。这影壁山算是乌州市一个小亮点了,这里在清朝时出了个佟娘娘,就是康熙他妈,到现在山里还零散的分布着佟家古墓呢。
    难道这开冷藏车的变态淫性大发?这次换口味要打干尸的主意了?
    刘千手想了一会,拿定主意,跟线人说,“你们往火葬场那条路开,去探探什么情况,我们往影壁山走。”
    我是真没抱多大希望,总觉得我们十有八九是跟丢了。但没想到的是,我们把车往里开了一刻钟后,竟遇到那辆冷藏车了。
    那冷藏车就停在路边,打个双闪,驾驶位的车门也都大开着。
    我搞不懂发生啥了,离近一些后,刘千手也把车停下来,我们仨都下了车,往冷藏车那凑过去。我为了照亮,特意拿了一把电筒,刘千手带着枪,这时也把枪掏了出来。
    不怪我们这么警惕,那冷藏车配着这附近的环境,很慎得慌。四周全是一人多高的小树,还有一些杂草,被夜风一吹,树哗啦哗啦作响,好像是鬼唱歌一样,杂草就跟地里长出来的头发一样,来回摆动着。
    我们先凑到冷藏车前面,我把电筒往车里照,我们发现这车里没人。
    刘千手咦了一声,还伸手对着驾驶位摸了摸,跟我们说,“垫子还是热的,人没走远才对。”
    我四下看了看,我是真有心想找找,但不知道往哪个方向走。而且这里土质太硬,根本找不到脚印这类的线索。
    我们仨一直没急着动弹,全站在车旁边。
    突然间,车厢里传来咚咚的几声,隔着车厢,这声音很低,但我们很警惕,就全听到了。
    我忽然反应过来,这车厢里有人,心说难不成罪犯正在这车厢里行凶呢?
    刘千手做了个嘘声的动作,又带着我俩悄悄走到厢门处。他把枪举起来准备好,我也把手电举着配合他。杜兴一伸手,把车栓拽开,又猛地一发力,把车门打开了。
    在门开一刹那,我心里闪过几个念头,罪犯会不会正躲在门口,突然向我们扑过来呢?又或者他正抱着男人或女人,正陶醉在淫乐之中呢?
    可实际上,这两种情况都没发生,那车厢里的情景更是出乎我意料之外。
    第十六章 生死肉搏
    乍一看,这车厢里很干净,空空荡荡的,但我用电筒四下一扫,发现在一个角落的缩着一个人。
    这人长啥样,我们看不清,他躲在一个毯子里,把身子和脸全遮住了,只露出一截头发来。
    这头发还是红的,而且他的身子一定在瑟瑟发抖,带动这毯子也在微微抖动。不用说,这肯定又是一个受害者了,只是光看头发,认不出这是男是女。
    杜兴先喊了一句,“我们是警察,没事了,你出来吧!”
    我觉得杜兴这话没毛病,尤其他声不小,那人肯定听得清清楚楚的,但那人没听话,依旧哆嗦着不动坑。
    杜兴咦了一声,其实不仅是他,我和刘千手也都好奇。我心说这咋了?难道这受害者身上有伤?走不动了?
    刘千手摆手让我们先稳住,他又试着跟这人说几句话,可都是他再说,那人根本不搭茬。
    刘千手又给我俩下命令,“李峰你别进去,在这里照亮就行,顺带留意四周环境,枪狼,咱们过去瞧瞧。”
    我和杜兴应了声好,我还特意用电筒再在车厢里扫一遍,尤其是车厢底子,算是给他俩照下路,我怕这车厢底别有钉子啥的扎脚。
    刘千手很警惕,爬上去后就把枪举起来,杜兴则弓着身子一点点向那人靠去。
    我看着那人心里有点犯嘀咕,因为他一直抖着,这咋想咋有点不对劲。杜兴来到这人身边后,伸出一支手,慢慢向毯子抓去,刚摸到一个角他就猛地一用力,把这毯子全拽过来。
    一下子这人完全暴露在我们面前了,可只看一眼,我就被他吓住了,心里还咯噔一下。
    其实这哪是什么人啊?就是一个仿真木偶,还被仿造的特别逼真,瞪着一双大眼睛,阴森森的望着前方,他身上一定有电池,在电流做功下,他就在那抖动着。
    我突然反应过来,我们被骗子。这弄不好是凶手设的一个局,引我们上钩的。可这车厢里也没啥陷阱啊?他引我们进去干啥?
    还没等我琢磨明白,变化来了,这车厢门猛地动了起来,大有自动关上的架势。
    我站在门前,要是不躲的话,它这一往回扣保准能拍到我,尤其它的力道不小,实打实砸在我身上,保准给我弄出个重伤来。
    这变化都是一瞬间的事,我条件反射的往地下一蹲。也多亏我反应快,这车门几乎是扫着我脑袋关上的。
    我心里连连暗叫好险,但随后听着这车厢门自动锁上时,我又愣住了。
    锁门声很怪,伴随一种嗤嗤的响动,我想到了液压锁。我本来还庆幸呢,现在哭的心思都有了,急忙站起来,拽着门栓想把这车厢门打开。
    刘头儿和杜兴都在里面,我可不想他俩被困住。但无论我怎么用力,甚至都快把自己整个身子拽起来了,这门依然没有要开的架势。
    门口也传来咚咚的踢门声,他俩一定着急了。
    这还不算最严重的,我们忙和一小会后,这车突然诡异的打着火了,车厢还哄哄运转起来。这可是冷藏车,车厢运转的话,代表就是冷冻啊。我急忙脑门都要冒汗了,心说再耽误一会,刘千手他们还不被冻成冰棍?
    这时候车前方还传来一个笑声。笑声很轻,但一下引起我的警觉。
    也说我犯迷糊了,一直把注意力放在门栓上。这车厢门之所以能自动锁上,一定是有人按下什么开关了,这开关十有八九在驾驶座上。
    那笑声代表有人正站在车前面操控呢,我来了脾气,先放下拽车厢门的事,拎个电筒往车前方走去。
    我估计发笑这个人,十有八九是凶手,我心说那正好,我抓凶和救人一块来了。
    我转到车前方时,他正从驾驶座上跳下来,而且落地后就急着活动四肢,就好像被困多久,刚放出来一样。
    我们仨最先检查的就是驾驶座,当时那里没人,但看着他现在的动作,我又有些明白了,驾驶座的底下一定有猫腻,弄不好有大暗格这类能藏身的地方,他就一直躲在那里,瞒天过海了。
    他打扮很怪,穿着黑衣黑裤,还带着一个摩托车头盔,尤其这头盔上还贴着黑膜,看不清长相。
    这打扮让我想起当初在胡同遇到的假第四人了,不用说了,这俩是同一人,也是我们一直要找的那个凶手。
    我现在没时间问他问题,也不在乎他跟朱梓涵是不是同伙,最要紧的是,把他收拾了。
    他手里还拎着一个长条兜子,貌似装着棍棒这类的东西。我估计他会用这兜里的武器跟我搏斗,可我不怕他啥,他有武器,难道我没有么?
    我没带枪,腰间却别着电棍呢。我哼了一声,一摸腰间,把电棍抽出来,试着给点电,伴随着啪啪电火花声,我一步步向黑衣人走去。
    从目前形势来看,我很有优势,至少我这武器带电啊,只要捅到他身边,不信电不晕他。
    可意外真是一个又一个的出现,那黑衣人冷冷看着我,又伸手从长条兜子里把武器拽出来了,没想到这竟是个西洋剑。
    我对这类武器没研究,只知道西洋剑分为花剑、重剑和佩剑三种,他拿这剑该归属于哪类,我分不清。而且我自打进了警校,学的都是东方武术,擒拿格斗这类的,更不知道这西洋剑耍起来的套路。
    我刚才还窃喜呢,以为自己占便宜了,现在望着手中这短短的电棍,我忽然觉得,自己弱爆了。
    我这电棍跟西洋剑比,那根本就不在一个级别上啊,人家光把剑戳起来,在攻击范围上就占有压倒性的优势。
    我心里有点小紧张,但能压制住,我来回左右晃着,想借机做个假动作,扑到他身边去。
    对手根本不上套,依然冷傲的站着,等我晃悠几下后,他不耐烦了,突然发起进攻,将西洋剑狠狠刺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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