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走就走,你管得着?我告诉你,别仗着怀孕了就给我甩脸色,小爷我不伺候了!”说完,董思锐便走出了饭厅。
    薇安气的浑身直打颤,她忽然抓起桌上切水果的一把小刀,就朝着董思锐冲了过去。
    董思锐转过身来,看见薇安满脸通红,就像一个疯子一样朝他冲了过来,手里还抓着一把小刀,登时吓的三魂都没了气魄,往后急急退了三步。
    薇安冲到董思锐面前,并没有伤害他,而是将水果刀反着递给了他,“你杀了我吧,董思锐,我求求你杀了我吧,不要再这样折磨我了!与其让我这么痛苦,你还不如杀了我!”
    董思锐吓的脸色青白不堪,伸手接过了薇安递来的水果刀,紧接着便是震怒,“你干什么?你疯了!你这个疯婆子!你有病是不是?”
    “我求你杀了我!你把我留在身边,却不肯好好爱我,你对我如此冷淡,我不知道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求求你杀了我吧,免得我每天都活在痛苦之中!”薇安流着泪,抽泣着说道。
    这世上最痛苦的,不是你爱他,但却和他相隔了几千公里的距离,而是你就陪在他身边,却感觉不到一丝丝的温暖和爱意,你留在他身边,但你们的心,却隔的好远好远,你睡在他身边,你们却各自做着不一样的梦。
    365 在我心口用力的插一刀
    她想死,是真的想死,因为对她而言,这个男人是她的天,是她的一切,是她的全世界,她在这个陌生的城市,远离自己的家乡,她的身边除了他,连一个能说话的朋友都没有,于是,他是她的男人,同时也扮演了她的家人,朋友,倾诉对象等等等等。
    薇安承认,她把这个男人看得太重了,当一个女人把一个男人看的比自己的生命还珍贵的时候,她的命,也就不值钱了。
    她无理取闹,像泼妇一样面红耳赤的跟他争吵,究根揭底,是为了从他身上得到什么?不是钱,她对他的钱不感兴趣,当然也不是为了和他吵架,更不是为了让他们彼此憎恨,她只是想要,从他身上得到一点点爱。
    她想要他的爱,更多的爱,但她却用了最笨的一种办法,就是和他吵。
    她太笨了,不懂得如何去讨好这个男人,只是随心而发,率性而为,她想到了什么,于是就说了什么,想到了什么,于是就做了什么,她难受了,于是就在他面前哭,她委屈了,于是就开始和他吵。
    但她并不知道,这样做,只会让这个男人对她越来越不耐烦。
    但她又有什么办法?没人教过她应该在爱情里如何如何,她不是爱情的专家,她没有丰富的经验,这是她第一次认真去爱的男人,她只能用最笨拙的方法去试着爱他,用自己的全部去爱他,甚至连一个不确定的未来也求不到。
    傻么?
    是傻的吧,这样无怨无悔的付出,在他看来,确实一种负担,她给了,给了她的爱,给了她的全部,但给的却不是他想要的,于是,她的爱变成多余的,变成一种负担,在男人的眼里,变成一种折磨,她的面目开始可憎,她的样子惹人厌烦。
    她想爱他,但却用了最笨最笨的方法去爱。
    但她本就是这样一个直来直去的女人,她如果能像夜总会的小姐一样去讨好客人,笑脸相迎,从不发脾气,使劲浑身解数只为逗他开心,那她也就是不再是她,而是夜总会的小姐,他也不是她的男人,而是她的客人。
    她的爱,变成他所厌烦的,于是,她的生命开始黯淡,凋零,就连活着,也是一种多余。
    她想死,但又不甘心,于是她把刀子交到了董思锐手里,希望董思锐能亲手在她心口插一刀,帮她做个了断。
    她要的,并不是真正的死亡,而是想要清楚地让心死一次,只有心死了,她才能活过来,唯一能让她彻底死心的,只有这个男人才能做到,他若能再绝情一点,打碎她全部的希望,那她就能死心,或许,走到今天这一步,她想要的,已经不单单只是这个男人的爱,潜意识里,她也在不由自主的激怒他,挑战他,她想要的,除了爱以为,或许还有他的绝情,让她死心。
    明明就很怕,但却在不断地激怒他,明知分手的后果重到自己无法承担,但却不愿委曲求全守着一份残破不堪的爱,女人啊,就是这么傻!有时候宁愿这个男人死了,宁愿毁掉这份爱,也不愿让另一个女人得到!
    “你这个疯婆子,泼妇,你给我过来!”董思锐气的脸色青白,拽着薇安的手把她拖到饭厅里。
    他是真的被吓到了,本来身手就不敏捷,别说一把水果刀了,就算有人拿着一把铅笔刀朝他冲过来,他可能都会吓一跳!更何况,还是个女人?董思锐更加不能忍了。
    于是他把哭哭啼啼的薇安拖回到饭桌旁,拿起桌上的冰镇白兰地,直接一整瓶就给她迎头浇了下去,女人在一声低低的尖叫中,被冰凉透骨的白兰地浇成了落汤鸡。
    她的黑发贴在脸颊两旁,一缕缕的沾在一起,花容失色的她看起来更加不可爱了,在董思锐眼中已然失去了颜色,和前几天刚认识的小嫩模比起来,高下立见,都是朋友还是旧的好,情人自然新的好,薇安已经跟了他两年,早已失去了新鲜感。
    他本就不是什么长情的男人,这女人怀孕不怀孕管他什么事?就算他是孩子的父亲那又如何?他根本就不打算要这个孩子!自然也不会对怀孕中的薇安有半分怜香惜玉,说难听点,薇安现在就是他眼中的一根刺,要不是因为怕麻烦,害怕事情闹大了对他不利,他真想直接叫这个女人滚蛋。
    “来,我给你消消火气,怎么样?冷静点了吗?有没有冷静一点?”董思锐堪堪把一整瓶白兰地浇到了她头上,一滴不剩。
    这一刻,她心如死灰,委屈不甘愤怒如决堤的河流般泛滥倾泻,她从来没想过,她的男人会这么对待她。
    究竟是谁错的?是她错了吗?她到底做错了什么?她爱他,几年如一日的爱他,甚至比从前更爱她,她只是不知道该用什么办法去爱他,该做的她都做了,能改的她也都改了,为什么还是换不来他一句好,为什么还是见不到他一点点好脸色。
    他可以对着别人笑嘻嘻的,但看见她的时候,总是一脸的冷淡和厌恶,她有时候甚至在想,她的存在,对他而言,是不是一种多余?为什么,她委曲求全,像个小丑一样想逗他开心,却只换来一句别烦,难道,男人不爱了就是不爱了,就这么彻底,连一点点掩饰也懒得去做了吗?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么对她?这是为什么?
    她终于放声痛哭起来,哭的几乎都要断气了,她用手背捂着脸,她这一辈子都没哭的这么伤心过。
    但是,她的眼泪换来了什么?董思锐并没有安慰她,或是心疼她,就连同情,怜悯,可怜都没有,他只是皱了皱眉,然后翻了个白眼,不耐烦地走到沙发上坐下,点燃了一支香烟。
    他抽着烟,看着那个女人站在那里继续失声痛哭,她站立的背影真是瘦弱,萧条,甚至还有些微微发抖,她哭的这么伤心,这么悲痛欲绝,啧啧,真是可怜啊!但那又怎样?董思锐根本就不同情她,他只觉得她烦。
    董思锐拿起桌上的一壶冰水,又从薇安头上浇了下去,“怎么样?冷静下来了么?不够冷静的话这里还有。”
    “哗啦!”
    耳边传来淅沥沥的水声,薇安感觉自己在这个暖人的春季,掉进了九天冰窖里,她的人,她的身,连同她的心,一起被埋葬在万潭深渊之下,她隐约能感觉到心口撕裂般的疼痛,甚至能闻到从心脏流出来的血腥味。
    为什么?薇安不明白,这可是她的男人啊,她把一生都交到他受伤,她甚至要为他生儿育女,可他?就这么对他?他知道一个女人要鼓起多大的勇气和爱,才能下定决心为一个男人生孩子吗?他知道地球上每天有多少母亲难产而死吗?他知道这世界上有多少母亲患上产后忧郁症,好几年都医治不好的吗?
    他知道吗?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她瞪大双眼,死死地看着董思锐,用尽全身力气嘶吼着。
    “你现在就是一个疯子,一个泼妇,别说我会把心放到别的女人身上,即便没有别的女人出现,就你这样?我的心也不可能留在你那里!”董思锐冷笑着说道。
    说实话,他现在真的很想走,不想看见这个疯狂的女人,看见就烦,和她说话特别费劲!
    其实董思锐也很不能理解,以前这个女人不是这样的啊?和她交流特别轻松容易简单的,这女人怎么说变就变了!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她捂着脸大哭起来,哭的撕心裂肺,哭的伤痛欲绝。
    她肚子里还怀着孩子,这样哭对孩子很不好,但她管不了那么多,她只知道好难受,难受的好想死。
    董思锐将烟头掐灭,忽然伸手钳住了她的下颚,逼她抬起头与之对视,他嘴角往上勾起,冷笑着说道,“你知道吗?你现在这样特别可怜,真的很可怜,让人觉得我见犹怜,但那又怎么样?薇安,实话告诉你,我现在一点也不可怜你,一点也不!人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想想你过去对我的所作所为吧!”
    她过去做了什么?她愣了一愣,自己也想不起来,她究竟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事,居然让这个男人这么恨她?
    “我怎么了?我怎么你了?你告诉我啊!”薇安哭着质问道。
    “想不起来了是吗?好,我告诉你,我刚开始追你的时候,你是怎么拒绝我的?恩?你还记得吗?我没日没夜没脸没皮追着你的时候,你是怎么甩脸子给我看的?你都忘了吗?薇安,我告诉你,现在不是我追着你屁股后面跑,结果你看都不看我一眼的时候了!也不是你高高在上对我不屑一顾的时候了!”说完,董思锐的某地闪过一丝光亮,心底衍生出报复的快感,狠狠地吐了口恶气。
    366 不是你看都不看我一眼的时候了
    薇安浑身一颤,心里涌起一阵绝望,这还是她的男人吗?这还是她深爱着的那个男人吗?为什么这男人会说出这样无理取闹的话?她是瞎了自己的钛合金狗眼,所以才会爱上这种男人的吗?
    这男人,没有一点担当,没有一点责任,这男人,只要回报,不想付出。
    他居然,记仇到如此地步,曾经追求她时碰过的壁,他都记在心里,就等着狠狠地报复她,如此说来,他们之间,从头到尾,其实根本就没有爱,这男人,只是为了报复她?
    报复她曾经的高傲,报复她曾经对他的不屑一顾?是否把她踩在脚下的畅快,躺在身下的卑微,才能成就这个男人那高高在上的自尊?他的尊严,要靠着贬低一个女人才能找到吗?他的存在感,就是为了恶心一个深爱他的女人吗?
    薇安突然很想笑,她觉得这世界太搞笑了,这究竟是怎样奇葩的一个世界,才会造就如此奇葩的男人,才会造就如此奇葩的自己!能爱上这样的男人,薇安忽然觉得自己也是个奇葩!
    所以,活该她沦落至此,活该她会有今天这般下场!她忽然一点都不同情自己了,她只想狠狠地打自己耳光。
    于是,她抬起右手,狠狠地抽了自己一个耳光。
    “啪!”
    右颊印上红红的痕迹,连同她的自尊骄傲一起被打掉,她就是要自己彻底的痛,彻底的死,然后再彻底的醒过来!
    只有心死了一次,才能完全放下这段感情,也只有这样,她才能浴火重生,才能重新开始!
    就像一个活在自己世界里的傻瓜,天真的相信着爱情,幻想着爱情的美好,如果没有一个巴掌狠狠扇在她脸上,再让她狠狠地摔倒在地,她如何能依靠自己的力量从地上爬起来?又如何能从自己制造的梦境中醒来呢?
    真正能叫醒自己的,没有别的,只有自己,旁人顶多是给予一些意见,真正决定放弃还是继续的,只有自己。
    “是我贱,是我蠢,我才会这么犯贱的留在你身边,我才会这么傻的爱着你。”她一边狠狠扇着自己耳光,一边咬牙切齿的说道。
    这些话,倒不像是说给董思锐听,更像是说给她自己听,每一字每一句,都包含着她一个心碎的符号。
    如果有一天她死了,她希望这个男人能把她的心挖出来看看,唯有那样,他才能知道,她的心是多么的伤痕累累。
    董思锐愣了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这女人又在和她耍手段了,他倒要看看,这女人到底要搞什么花样?
    于是董思锐大摇大摆的坐在沙发上,心智盎然的看着薇安,笑道,“继续,别停,千万别停下来,我看你能打自己多少个耳光。”
    薇安愣了一愣,哭的更伤心了,她曾听人说过,当男人不爱了的时候,是特别特别绝望的,她还不相信,但今天,她终于相信了,彻彻底底的相信了。
    “是我贱,是我不好,是我贱……”她继续扇着自己耳光,并且哭的涕泪纵横。
    董思锐冷笑一声,道,“继续啊,别停啊,继续演,我倒要看看你能演到什么时候?又没人逼你,你还自己打起自己耳光来了,真搞笑,拍电影呢?继续啊,千万别停,别给我面子!”
    于是,她继续扇着自己耳光,直到双颊都发麻了,再也没有任何感觉,感觉不到痛,也感觉不到爱,她才住了手,然后绝望的看着董思锐,继续哭。
    其实,她要的很简单,只要董思锐一句安慰,哪怕只是一句很假很假的安慰,她都会立刻收声不哭,她会立刻破涕为笑。
    但他没有给,或许真的是一点都不爱了,所以连虚伪的言语也懒得说了吧,对董思锐而言,她只不过是一个被他玩腻了睡够了的女人,就算现在立刻丢掉,也不会后悔。
    这男人真的好有商业头脑,直到没有剩余价值了,所以连一句虚伪的安慰也懒得给予。
    许久后,久到她的视线已经开始模糊,头脑开始发晕,董思锐面无表情的将电视打开,然后一边看着电视,一边抽完了两支烟后,他终于不耐烦的说了一句,“哭够了没?没哭够的话,麻烦你坐到那边去慢慢的哭,别在我面前哭,打扰我看电视。”
    她不言语,只是继续抽泣着。
    董思锐皱了皱眉,道,“烦,真心烦,从没见过这么烦的女人,我今天算是见识到了,就你这样,还妄想和我过一辈子?开什么玩笑?就咱两这性格,能过一辈子?”
    她止住了抽泣,慢慢的倒在了冰凉的地板上,眼皮越发的沉重,意识也开始渐渐地模糊消散。
    是啊,他们都这样了,以后还怎么过一辈子啊?如果以后的每一天都要在这样的争吵中渡过,那岂不是很可悲,很可怕?不要,不要……她摇了摇头,她不要这样,她不要以后的每一天都这样生不如死,回到过去吧,她好想回到过去,在那过去的时光里,有她,有他,她爱他,他也爱着他……
    终于,她在极度的困倦中,闭上了红肿的双眼,沉沉睡去。
    董思锐站起身来,懒得多看她一眼,直直的从她身上跨了过去,并没有理会那个哭到晕死然后倒在地板上的小孕妇,而是直接摔门离去。
    对他而言,摔门离去的那一刻,是无比轻松的,因为终于不用面对这个麻烦的神经病了。
    董思锐一点都不担心他就这样走了以后,薇安会出事,对他而言,这女人要是死了,那才真的是一了百了,他会拍手叫好的,因为老天替他除去了这个大麻烦!如果他走以后,薇安今晚就这么白白流产了,那他也不会流一滴眼泪的,反而会开心的大笑不止,他可一点都不在乎那个孩子!
    他更不在乎,这个女人的死活,只要不是死在他董思锐手上,和他牵扯不上人命关系,那这个女人死在哪里都无所谓,死了好,死了干净,死了他也不会为她流一滴眼泪。
    “死吧,最好今晚就让孩子自然流产,省的给我找麻烦。”
    就这样,董思锐迈着决绝的步伐,只留下一个绝情的背影,离开了薇安的家。
    ※※※※※
    她就这么昏睡着,从晚上九点一直睡到了早上六点。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进来的时候,薇安缓缓睁开了双眼,她依旧躺在冰冷的地板上,身上什么都没有,冷的直打颤,客厅还是之前的模样,脏乱不堪仿佛刚刚结束了一场战争。
    她抚了抚额头,感觉双眼依旧肿的难受,然后慢慢爬起来。
    董思锐不在这里了,昨晚和她吵完架就走了,他就这么把她一个人丢在这里,不管不问,甚至连把昏迷过去的她抱上沙发也懒得做,一个毛毯子也懒得盖,任由她像一条死狗般昏睡在地板上。
    薇安的心一阵颤抖,紧紧咬着牙,那男人,究竟是有多绝情?才能将她丢在这里?她肚子里,还怀着他的孩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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