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雯儿听出话外之音,不由望向千羽墨,皱紧了眉。
    不就是因为薛郎帮她买单结果让他看不了好戏吗?
    这人,怎么如此的小肚鸡肠?
    思及他的刁钻古怪……
    也不知薛郎被他折磨成什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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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无论怎样,还是要随他出去的,因为千羽墨今天提了个诱惑的条件。
    “若是要开店,位置很重要,咱们去看看,哪个地段既繁华又便宜?”
    就这样被骗出了门,四处乱转,听他说一些有的没的,然而也不能不心生敬佩,因为莫习对做生意的确精通,有许多见解和看法竟连她这个现代人都是初次听闻,望尘莫及,只不知他如此的倾囊相授,事后又要算她多少银子。
    她曾犹犹豫豫的提起,千羽墨一怔,合拢了扇子,做思考状。
    “其实不过是因为你要花我的银子,而你也应该知道,商人是无利不起早,我自是要让我的银子发挥最大的价值,否则,你要拿什么还我?不过若是你想交学费,我也……”
    洛雯儿立刻扭身走了。
    千羽墨只笑了笑,慢悠悠的跟在后面。
    胡纶瞧了瞧身后仿佛因为风的吹过而摇动的树梢……朗灏是王上的贴身侍卫,必须随侍身侧,然而因了上次的事,主子命他只能做这种“见不得人”的勾当。
    可是没了郎灏,也不见洛雯儿对主子的态度好到哪里去,倒是主子……
    再次瞧了瞧摇动的树梢……
    这风向,是不是有点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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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雯儿就发现,每次只要她觉得饿了,他们一准是恰好停在某家饭庄前。她真怀疑,这几日,他们是不是把盛京所有的饭馆酒楼都吃过了,就连路边的小食摊都没放过?按照千羽墨的说法是,纵然曾经一览众山小,亦要不忘博采众长。
    相比下,雅客居的确是集中了所有酒楼茶肆的精华,她现在只要一搭眼,就能看出眼下的饭庄与雅客居无论是设计装修、摆置格局还是经营模式方面的差别,并且很快能因地制宜想出解决的方法。
    千羽墨总是能想出法子来引她说出心中所想,然后便开始探讨,还时常争论。
    开始时,千羽墨总是反驳她,甚至出言讽刺,极尽毒舌之能事。可是后来,便越说越少,到现在,便只是摇扇微笑了。
    这是不是说她可以出师了?
    然而千羽墨不开口,她也不好提,而且她发现,越是研究,越是考察,就感到需要准备的事越多。
    有时,她甚至怀疑千羽墨的动机……这日复一日的拖延究竟是要打消她的积极性,还是希望她能够有更多的时间进行学习与准备?
    可是当她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个究竟时,却只见他笑得神秘又和煦。
    这一日,他们从郊外的酒馆出来,正打算回别院,忽见远处尘土飞扬,马蹄声声,震得地皮发颤。
    很快,一队马车飞驰而来,车夫长鞭漫卷,一下又一下抽打在马身上。马的四蹄几乎离地,一路狂奔,几乎化成一道影子,直接从面前划过,带起一阵狂风,携着牲畜的浑气,吹得人面皮生痛,散发横飞。
    而这道影子直跃动了一刻钟方才停止。
    洛雯儿望着烟尘渐远渐消成一个小点,摘掉挂在头发上的一根草棍,恨声道:“这到底是谁家的马车?如此嚣张?”
    ☆、176谢师之宴
    更新时间:20130308
    方才若不是千羽墨拉了她一把,那车夫的鞭梢就要扫到她脸上了。
    千羽墨摇着扇子,发梢虽是同样沾着草棍,却是笑得开心:“是晖国的车马……”
    “来送棉花的。”胡纶补了句,顺呸呸的吐着嘴里的土灰。
    “送棉花?”
    洛雯儿有些奇怪,按照刚才的速度,这车队怕是有三列火车那么长,若装的都是棉花的话,那得装多少?无涯需要许多棉花吗?若是如此,布料的价钱是不是会低得不可思议?
    不知不觉的,她已经习惯了把一切都同经济挂钩。
    千羽墨看出了她的心思,摇着扇子,慢慢的走到前面去了。
    “无涯自是不需要这么多的棉花,这些棉花是……用来烧的。”
    “烧?”
    洛雯儿更不解了,无涯就算国力强盛,总不至于这般糟蹋吧?
    “我们王上最喜欢听棉花烧着的声音了……”胡纶急忙跟上,极是意味深长。
    千羽墨便笑。
    洛雯儿皱了眉,这是什么习惯?棉花烧着的声音有什么特别吗?然而思及王宫里的“寸绡寸金”……这位国主果真是奢侈浪费,不务正业!
    “为此,咱们每年都要花费重金从晖国买进大量的棉花,这才是今年的第一批,明日还有呢,至少得运上半个月……”胡纶洋洋得意,似是在炫耀无涯的富有。
    洛雯儿本不屑一顾,只随便的问了句:“那若是要供给你们王上的挥霍,晖国岂非要种上遍地的棉花?”
    “可不是?谁让晖国最适合种棉花呢?”胡纶也只是无心的答了句。
    洛雯儿却忽然停住脚步。
    “云彩,怎么了?”千羽墨回了头,折扇微停。
    洛雯儿微蹙着眉,缓缓走上前去:“如果当真用所有的地都来种棉花,百姓吃什么?若是风调雨顺还好说,可以用卖棉花得来的钱购入米粮,可若是天灾……就算别的诸侯国不落井下石,可一旦不肯卖给他们粮食,岂非……”
    胡纶霎时变了脸色,见她走过去,不由拼命拽主子的袖子。
    千羽墨不语不动,只眸色愈发深沉,盯着前方那个兀自沉思的背影,唇角笑意愈深。
    “……若是有钱倒好说了,可是但凡有钱有势的,又有几个会顾及百姓的死活?”叹了口气,忽觉不对,转了身:“诶,你们站在那干什么?不回去了吗?”
    千羽墨微微一笑,摇着扇子,缓缓走来。
    夕阳西下,将他的影子扯得长长的,一点一点的移到她的脚下。
    洛雯儿抬了头,恰望进那双狭长的凤眸。
    眸底不见邪魅,唯有笑意深深,衬着满身的霞光,温润无双。
    心没来由的一跳,急忙垂下眸子,却听他道:“学了这么久,似是可以出师了,如此,是不是要摆一桌谢师宴呢?”
    听到“出师”,心中暗喜。
    她不是不明白,千羽墨这段时间带着她,看似东游西逛,然而的确教了她不少东西,虽然经常打击她,却是字字珠玑,更让她领会颇多。说心里话,她是感激的,亦想过要如何谢他。
    她见他总是扇不离手,就打算给他编一个结做扇坠。虽不值什么钱……关键是她也没钱,可千羽墨这会偏要提什么“谢师宴”……
    她皱了眉,有些为难道:“你不是不知道,我……”
    “无需破费……”
    还有这好事?铁公鸡长毛了?
    洛雯儿立即抬了眸子,却见他笑意微微,眸底仿佛盛进了夕阳霞光,又映着水面,波光粼粼,粲然生辉。
    “我记得,你曾说过,你还会做比饺子更好吃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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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纶简直是有些鄙视的瞧着自家主子,就因为洛雯儿提过一个什么“包子”,还是准备专门给“薛郎哥”做的,主子就惦记上了。先是让郎灏成了隐形人,让他死活吃不着,这会自己却提起来了。不过是个包子,主子这也太……
    然而再看主子,一袭雪衣坐在桌旁,若无其事的摇着扇子,一副心安理得的模样。
    再瞧瞧门口……也不知道郎灏这会隐到哪去了,只希望待会大家大口朵颐的时候他不要把口水掉到盘子里。那个一本正经一脸严肃的人,实际也不过是个吃货。
    想象着郎灏的痛苦,忆及他平日对自己的“欺压”,在某些事上的不通人情,简直是大快人心。
    可是很快的,胡纶就乐不起来了。
    伴着一阵欢悦的叫声,织金回纹锦帘一闪,数只猫狗冲了出来,其中一只大黄狗只一纵身,便端坐在胡纶身边,拿湿乎乎的鼻子闻他面前的碟子,“呼哧呼哧……”
    “下去下去!”胡纶挥着袖子。
    大黄狗不情不愿的跳了下去,冲着胡纶不满的“汪”了一声。
    猫咪是很文明的,围坐在千羽墨脚边,小声而温柔的“喵喵”着,还眯了眼睛,似在笑。千羽墨便抱起一只,拿了肉干逗它。
    “主子,你瞧瞧,你瞧瞧……”
    另一只小狗正咬住胡纶的鞋子,摇头晃脑,“呜呜”的扯着,胡纶只能气急败坏的抖脚,却终于被它得了鞋子,满屋的跑。
    这些猫猫狗狗都是这段时间在外面游逛时被洛雯儿“救助”的。
    事情是这样的。
    那日,他们第一次出城,因为听说秦村有家酒馆,酿了种新酒,极是醇香,京城的贵族都慕名前往。
    出了酒馆,这只淘气的小狗就一直跟在他们身后。
    洛雯儿回了几次头后,断定这是只流浪狗,于是打算带回收养。
    他是不同意的,因为打小他就最烦带毛的东西,不知道为什么,它们见到他就要叫。
    可是主子什么也没说,他亦不好发号施令。
    他发现,主子现在似乎越来越纵着这个洛雯儿了。
    结果倒好,也不知是因为主子过于宽容,还是这只小狗的“狗缘”太好,这一路,洛雯儿收集了不少的猫狗,发展到后来,她只需看到一只动物,就会说,它是流浪的。
    期间,竟然还加入一头猪,结果走了没多远,猪的主人追过来,差点告他们个拐带之罪。
    可是别的猫狗始终无人认领,结果就带了这些毛东西回来。
    结果院子就炸了。
    八朵花中除了婉莹,都是怕这些东西的,别看一个个身负绝技,一见它们进院,就像鸡群看见饿狼从天而降,扑棱着翅膀尖叫着四散飞走了,只婉莹笑眯眯的拍着大黄狗的脑袋。
    于是除了睡觉,婉莹便多了一项别的乐趣。
    而这些东西也不里外,还非常守时,一到饭点,便齐刷刷的出现在蒲芳厅,等待开餐。
    而有它们在,除了婉莹的另七朵花是死活不肯出现的,就算她们隐得无影无踪,也总能被这群家伙发现,这让他不得不怀疑洛雯儿弄了这些东西回来,是不是有什么别的打算。
    然而现在,他又怀疑主子允许洛雯儿弄了这些东西回来,是不是就想让它们把花们撵得远远的,好让自己与洛雯儿单独相处,那么……
    婉莹没心没肺,除了睡就是玩,这会正跟洛雯儿在后厨忙活呢,如是就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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