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还是算了,回家和阿黎商量看看。
    “相公,你怎么又回来了,是发生什么了吗?还是说山脚下那已经淹了,过不去?”苏黎在屋内听到声音,抬起头,看着苟熊已经到了门口。
    “是啊,那水多深也不清楚。现在雨这么大,又不知道该怎么过去。”现在外头这么冷,要是自己这么游过去,回头要是生病,被阿黎知道,肯定要被骂死。
    与其那样,还不如回家一趟,看看阿黎怎么说。
    “看来外面的情况很严重了,相公咱们必须出去帮忙。这样吧你去看看家里还有没有宽敞一些的木板,拖到山脚去,咱们划过去。”
    苏黎说着站了起来,她作为梨花村的一名,现在虽然是怀孕了,不能有大动作,但去看看总还是可以的。
    不知道那些家里被淹水的村民们,现在是怎么安顿的。吃食这块又是怎么解决的?
    “咱们?阿黎,你别出去,我自己去就成了。要不行外婆会骂人的!”
    刘林氏刚回屋拿针线,走出来就听到苟熊回来说话的声音:“什么我会骂人,骂什么?”
    苟熊看到刘林氏出来,连忙说道:“外婆,你快说说阿黎,这外面淹水了,我一会儿划木板去,她居然要跟着去。”
    刘林氏一听紧张了:“阿黎,你怎么能去呢?你要知道你是有身子的人,岂容得你这样闹?不行,你坚决不能去。你要是非要和苟熊一起去,那苟熊也别去了,大家都在屋里呆着。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去。”
    面对外婆的强势,苏黎只好无奈的对苟熊道:“要不,你还是去看看吧。村里情况不好,咱们呆在山上袖手旁观也不是个问题。不管怎么样,还是得去看看,也别被人落了话柄。”
    “好,我记得家里还有一块之前做床板剩下的木板,应该够我用了。阿黎你也别一直坐着了,困了就回床上躺着去。衣服多穿一些,要是冷了和外婆说,实在不行就在屋里烧点碳,暖和下身子。”
    苟熊觉得自己身强体壮的,穿两件衣衫都冷,更何况阿黎是女子,现在还有身孕,穿三件,实在太少了。
    苏家原来苏然的闺房内,苏然对着苏刘氏哭诉这几天的遭遇,特别是在说道新婚夜无落红,到被产婆检查的事情时,泣不成声。
    “好了,别哭了,娘知道是难为你了。只是你这傻丫头,这有没有落红你也知道这关系到女人的贞洁问题。你怎么就这么不小心呢,什么时候不摔倒,偏偏那时候摔倒。之前姑爷可是说了要背你的,偏偏你要自己走,这也怨不了别人,一切都是命!”
    苏然抽抽噎噎的,听到娘这样一说,心里更是难受:“我这不是为了俊哥哥好吗?他一个书生,哪有那么大的力气一直背着我。我这不是想着在大家的面前,表现出我乖巧体贴吗?娘……难道我做错了吗?呜呜呜……”
    苏刘氏叹了一口气:“没错,都没错,错就错在命运弄人。那你告诉娘,前天你怎么就在那,和大家一起挖水沟呢?
    要知道那还是你新婚第一天,而且你从小就没吃过苦,也没拿过锄头,那天就怎么敢……哎,手拿过来娘瞧瞧。你那婆婆,也不是个省心的。
    不过也怪你也这丫头,平时那么机灵的人,怎么一到这事上就犯糊涂。你第一天没落红,还让你公公婆婆和小姑娘等人,等你那么久。
    这要是你大哥的媳妇这样,你会怎么想?要是娘是你婆婆啊,那还不变着法子来折腾。你这样未免也太不把你婆婆放在眼里了。
    要知道给人当媳妇,总是低人一头的。在婆家总不比自家,知道吗?在婆家,你要勤快点,嘴巴要甜一些。
    要知道你的相公可是举人,不是谁家都可以高攀的上的。撇除举人不说,你公公也是个村长,在这周围的村长中,也是有名望的人。这些都是荣誉,你可得珍惜啊!”
    苏刘氏苦心的劝说这女儿,可好像不见成效,就见她一个劲的在那哭。
    “好吧,娘给你举个列子,你就明白做婆婆和做娘的心态了。”
    苏刘氏话音一落,就看到苏然眼角挂着泪水,等着听自己的话:“有两个妇人对话,第一个问:你儿媳妇怎么样?另一个回答:哎,又懒又馋啊,什么活都不会干烦死了。然后第一个又接着问:听说你女儿嫁的不错吧!另一个回答;是啊,我女儿可幸福了,什么好吃的都给她吃,什么活也不用她干。”
    苏然听着自己娘的话,不禁陷入了沉思。苏刘氏接着道:“你好好想一想吧,这就是做娘和做婆婆的心态。如果你要在那个家,能够好好的过日子,就应该要知道,该怎么做了!”
    “娘,你容我好好想想!”苏然有些不甘心,那婆婆的心态和自己有什么关系?自己又没错,凭什么要去迁就她?
    听了娘的话,只会觉得娘好,那婆婆没生过自己,没养过自己。就因为俊哥哥,要低她一头,任由她打骂,自己还不能顶嘴。
    本来他们就是因为一个俊哥哥的关系,而成为所谓的婆媳关系。如果不是俊哥哥,那个死老太婆啥也不是。凭什么自己要看她的脸色?自己也是爹娘生养的,凭什么要给她做贱?
    越想苏然的心越是愤恨不平,对黄李氏及小姑们越不待见!
    “你们几个,快点将这里挖开,水都往这里冲来了,快点!”苏豪看到外面汪洋的一片,心里再次感叹,老天不开眼。
    他都忘了,这是他第几次感叹了。自己这个梨花村的地势都不属于低洼尚且如此,那些低洼的村落该怎么办?
    “出头给我,快点。还有你们,叫几个有劳动力的妇人过来,把这挖开的土,水沥干一下,担到那些家里淹进去的人家。把屋内扑高一些,记得要踩实,快去!”
    黄文俊看到这村民怎么感觉越来越没动力的样子,心里着急的不行。这雨势丝毫不见减小,田地全都淹了,现在连房子都淹了三分之一,他们怎么就不急呢?
    不多时看到苟熊扛着一把锄头过来了,众人诧异,这山脚下的地势,比这还低,他是怎么过来的?
    “有哪里需要帮忙的直接说,别愣着了,这都什么情况,还在那磨蹭。对了,你们把山上引下来水的那两个竹管堵住没有?找个人堵了,这水本来大不说,还浑浊。”
    他自己家现在用的水,都是这雨水。只要将桶放在外头,不一会儿就满了,阿黎说放着过滤一下,把上面的倒到缸里,剩下的倒掉就可以。
    这竹管引下来的水,现在混住不清,完全没法子用。
    “哦,好,马上就去!”黄文俊现在才想起来,竹管还没堵住。这没准村里这么多水,还有一半是那竹管的功劳呢!
    大雨大大小小的下了一个多月,这一个月内,梨花村的水流问题,疏通了,现在不在淹得那么厉害。而此时转眼已经是十一月,天气越发的冷。
    苏黎是个怕冷的人,现在每天早上都不愿意起来,经常躺在被窝里,露出一个头,眼睛咕噜噜的,四周看。
    “阿黎,起来吧,难得今天放晴了,起来晒晒太阳!”苟熊看到下了这么久的雨,终于停歇了,心里便松了一口气。
    他真怕继续下去,这人都快要发霉了,别说那东西什么的。衣服晒了一个月,都干不了,还要放在有火的地方烘干才行。
    “阿黎,今天外婆回家一趟,这几天你要乖一点啊!”门外传来刘林氏的声音。
    看来外婆也心急了,这雨下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才停歇了,外婆当然想回家去看看了。
    这天越发的冷,苏黎本来想让外婆带一床棉被回去的。想了想,还是算了。
    “相公,我们今天把地窖里的东西,都整理一下,拿出来晒吧。下了这么久的雨,很多东西估计都潮了。”
    苏黎慢悠悠的起来,忍不住吹口气,哈了哈手。不行了,实在太冷,难怪这几天下的雨,都开始结冰,他么冷。
    这不就是传说中的冰雨或者冻雨吗?现在老百姓能过熬得过这个冬天,可来年春天呢?这后半年开始,一直到现在,可以说得上是颗粒无收,那些老百姓,又靠什么过活?
    不过好在之前自家买了好些的粮食,分在两个地窖里,起码吃食是不用担心了,但来年春天过后,怎么办?
    现在镇上的粮食价格肯定飙升,那些商人都会趁火打劫一把。
    “好,你坐着看,我来弄就成。阿黎,我想过两天去镇上看看,家里该添一些东西了。明年四五月,我们的孩子也要出生,这其实也没几个月了。”
    是啊,如果仔细算起来的话,这孩子已经三个多月了,等十一月,十二月一过,到来年五月,也该差不多了。
    只是这家里不是什么都有什么,他还要去镇上做什么?
    也许是看出苏黎眼中的疑惑,苟熊道:“阿黎,我想给你买些衣衫回来,你怕冷,我想等山干燥了,我去打猎一趟,给猎个好的皮毛回来给你做衣裳。”
    苏黎这几天动不动搓着手,哈着气,或者不愿意起床,看的苟熊心疼不已。
    “好吧,那我随你去,这都好久没去镇上了。刚好可以去瞧瞧,看看什么个情况。不过今天还是得先把家里的东西晒好!”
    今年是只有凌霄城受灾还是整个皓月大陆都受灾了?为何没人出来指挥?如果之前不是黄文俊和黄春辉父子两,现在的梨花村恐怕早已不成样了吧?
    “好!”苟熊点点头,看到苏黎起床了,外婆早已将她的早膳温在锅里,人走了。
    苟熊家的东西晒了三天,而这三天也发生了很多事情。百花镇的粮食价格现在是往日的五倍,百花镇经过这次的旱灾水灾事件,人口已经死了将近十分之一,而留下来的那些人,现在有三分之二,都是贫寒交加。
    尽管梨花村的人,在旱灾之时,早就做了准备,略微比其他的村庄好了一些。但总有那么几户人家是没将此事放在心上的。
    到了现在这个时刻,才开始着急起来,例如苟大福兄弟两家。
    “大哥,你说现在可怎么办?这外面的米面价格如此之高,这还不打紧,关键是还买不到啊。家里已经剩下不到十天的口粮了,这还是一天只能吃一两顿的情况下。”
    苟大禄之前就是听了自家大哥的话,别的家里准备的口粮都是到明年开春以后的。而自家和大哥家,是在腊月前。
    这不腊月还没到,家里所剩的米面就不多了。快愁死了,如今这天气又不好,也没什么新鲜的叶菜。
    镇里就连粗粮卖的价格也是比往日里的好米还好贵,这可怎么办?想到要花那么多钱买,就肉疼。
    好不容易咬牙花钱去买了,却告知限时买,不过都买不到。
    “我家里也不多了,要不还可以匀一些给你。我家顶多就比你好那么一点,多个两三天的口粮罢了。要不我看这样,你去苟熊家,找他借去。他家不是有钱吗?想来是不缺这些吃食的,到时候要一些不就成了?难怪他想看着我们这些当叔当伯的饿死不成?”
    苟大福就不相信在这种情况下,他苟熊能见死不救。
    “那我今天先去找他要一些看看。”苟大禄想想也是这个法子,便欣然同意。他苟熊不是有的是钱吗?
    “苟熊在家吗?”
    午时一过,那苟大禄和苟王氏已经拿着一个布袋到苟熊家门前了。白尖和黑背这一个多月的时间,被困的哪里都去不了,这好不容易停歇了,山路也干了一些,一早就跑的不见狗影,家门口没有狗坐镇。
    夫妻两看到没有那两只狗的踪影,便推开篱笆自行进去。看到地上晒得那一堆大米,顿时咽了咽口水。
    天呐,这大米一看就是上好的,现在外头一斤要到二十文了。
    苟王氏看了看没人,打开自己带来的袋子,往里面装了一大半。如果可以的话,她真想全部都装回去。
    家里剩下的那些,还没有这些来的多。这辈子吃上好的米的次数,用五个手指头都能够数的过来。
    “你们在做什么?把我的米给我放下!”
    不知道何时,苏黎已经站在两人的背后,冷冷地看着做贼的夫妻两。
    “哦,呵呵,原来是侄媳妇啊?那啥我家里没吃的了,我看咱们这边也挺多的,就借我一些吧!”
    苏黎看着讪笑的苟大禄,道:“小叔,我家里也总共就这点吃的,你一个长辈还要和我这个孕妇抢吃食吗?”
    苟王氏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什么叫和她一个孕妇抢吃食?要知道她苏黎的东西,谁敢抢啊,又不是不要命了!
    “侄媳妇这话可就不对了。我们这是像你借,又不是不还,说的那么难听做什么!”呿,我是借没错,但还不还就是另外一个问题了。
    “小婶子,不知道有句话你听说过没有?叫不问自取便是偷!如今你们这般行为就是偷我家的粮食。要知道在这个时候说出去,会不会被抓去坐牢判刑,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以为她傻吗?还借,呸……真好意思说的出口。
    “喂,我说苏黎,你给我搞清楚,你是我苟家的媳妇,现在叔婶有难,你不仅不帮,反而落井下石吗?你也不怕说出去,被人戳脊梁骨。”
    “小婶子,容我提醒你,这是我家。我是孕妇,现在特殊时期,你来我家拿我粮食。反倒过来指责我的不是,你说这到底说出去谁会被戳脊梁骨?”
    苟赵氏看到苏黎牙尖嘴利,恨不得一巴掌扇死眼前这个女的。要不是怕苟熊知道后找自己拼命的话。
    苟大禄眼珠子咕噜噜一转,温和的对苏黎道:“侄媳妇,你看这样成吗?你看看这些米多少银子,我们给你打个欠条,等有银子了再还,可以吗?”
    苏黎也不是个笨的,自然知道他这话背后的意思。等他有银子的时候?那是什么时候,如果一直都没银子呢?
    还有现在这些米可不是有钱就能够卖得到的,想要诓自己?门都没有!
    “小叔,还是算了吧。你也知道我一个孕妇经不起饿,吃的又多。这外面的粮食怎么样,咱们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这粮食,是家里仅剩的口粮了,你要是拿走了,那我吃什么?”
    “我说你这女人,怎么就油盐不进呢?我们家拿你一些粮食,怎么了?你作为晚辈的,在这个时候,那些粮食孝敬咱们,有什么错?”
    苟王氏火了,实在没那行和苏黎继续绕弯,直接挑明了说。
    “既然如此,我和告诉你,那是不肯能的。你拿走了,我吃什么,要孝敬你们?开玩笑,你是我公公还是我婆婆?你今天要么乖乖的把这粮食给我放下,要么咱们衙门见!”
    真当她苏黎好欺负是不?是不是这阵子过的太安逸了,都快忘了她苏黎的脾气了?
    “你这个女人……”苟大禄举起手,对着苏黎想要一般找甩过去。
    苏黎轻轻侧一下身子,躲过去,对着苟大禄冷笑道:“怎么,恼羞成怒了?”
    “该死的,我今天就是要把这米拿走,看你能耐我如何?”苟大禄说着,扛着米就要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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