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烈铁青着脸,视线来回在佣人间穿梭。
    “说吧,怎么回事?”
    “回,回少爷,少奶奶在娘家里吃惯了……吃惯了粗茶淡饭,在我们这里不,不适应。”
    张婶硬着头皮,第一个回话了,其实她心底在说:本就是下贱的命,哪里享得了豪门夫人的福!
    “回少爷,我们饭点的时候,少奶奶都不会来吃。”另一个小丫头瑟瑟地汇报。
    “回少爷,少奶奶都喜欢一个人做东西吃。”
    “少爷,其实是根本没有人敢通知少奶奶吃饭!”阿梅忍不住,迎向了司空烈的目光。
    “说!”司空烈一个字吓得众人发抖,立即有好几个丫头跪了下去。
    张婶厉害的眸子瞟向阿梅,她就知道,这趋炎附势的小妖精不是个好东西。
    张婶刀子般的眼神,阿梅缩了缩脖子,两相比较,少爷的眼神更加让人不寒而栗。
    在司空家做工,工资待遇自是比任何一个地方高,年终的红包,各种福利更是多不胜数。
    在这个家里,平时都是张婶在管家,少爷从来都不过问。
    今天,如果她说了,她定会遭到众人的攻击,也许还会被张婶赶出司空家,好好的一份工作算是丢定了。
    可是,想想,其实少奶奶也的确可怜得紧,算了,工作丢了就丢了,她豁出去了。
    “少爷,是张婶不让我们叫少奶奶吃饭,她说,少奶奶根本就不配进司空家的门,是她爬上了少爷的床,才上位做了少奶奶。”阿梅憋了一口气把话说完,垂首,准备迎接少爷的暴怒。
    空气里涌动着强烈的风暴,司空烈一张脸黑得仿若锅底。
    冰刀般的眸子射向张婶。
    张婶一张老脸吓得苍白,“扑通--”她双膝跪地。
    “少爷饶命,饶命啊,老生那是无意之过,老生纵然是这件事情做错了,可是求少爷念在从小就是我祀奉你长大的份上,饶了老生这一回。”
    皱着眉头,司空烈扫向其他的佣人:“胆敢有所隐瞒,全扔进海里喂鱼!”
    见张婶被扯了出来,其他小丫头端不住了。
    扑通--
    扑通--
    陆陆续续,所有的佣人全都跪了下去。
    “少爷,张婶不让我们伺候少奶奶,让她自己做饭。”
    “张婶还让我们把用剩余的食材藏了起来,不让少奶奶找到。”
    ……
    司空烈越听额际的青筋跳动得越快。
    “少爷,张婶背地里还骂少奶奶是只破鞋!”
    呃--
    空气明显又稀薄了几分。
    好放肆的东西!
    破鞋?
    就算那女人是一只破鞋,他还没有忘记是他给她破的!
    他司空家的佣人竟然也可以嚣张到这个地步。
    是他对他们太好了?!
    张婶跪在地上浑身像筛糠,触及到少爷快杀了她的眼神,她惊骇得磕头求饶:“少爷,饶命,我错了,我错了……”
    “阿梅,打张婶50个嘴巴子!”司空烈沉声吩咐。
    “哦……”阿梅抖索了下,可是在少爷眼皮子底下,她不敢不听他的,抬手,“啪--”一耳光扇下去,张婶的头重重地偏向一边。
    阿梅手心里一麻,再看向张婶,老脸上便留下了五个手指印。
    “少爷饶命啊……”张婶哭喊着求饶,阿梅看向司空烈没有松口的迹象,只得继续扇,少爷监视着,她也不敢放水,自家有大力气她就使多大力气。
    其余人吓得瑟瑟发抖,深怕下一个就轮到自己。
    “所有人罚跪一晚上,否则,立即滚出司空家!”转身,司空烈向屋子里走。
    只听得空气里传来清脆的“啪啪”声与张婶痛哭哀嚎求饶的声音。
    而这里发生的一切,早被露台上的君雨馨看得清清楚楚,听得明明白白。
    她又惊又怒。
    惊的是,司空烈居然会为了她惩罚佣人,怒的是大少爷太过暴戾,完全没把佣人当人看!
    其实她是应该高兴,这些佣人平日里本就嚣张,受点惩罚理所应当,尤其是张婶,戴着一把“贱人”的眼镜看她,她对她根本就没有好感,可是眼看着张婶的脸已经肿得老高,嘴角血丝掉了一地,她又看不下去。
    转身,她急匆匆下楼,在大厅里差点撞进了司空烈的怀里。
    司空烈扶住她,她一把甩掉他的手,冲着他吼:“司空烈,你疯了,你还有没有人性?有你这么惩罚下人的吗?”
    喝!这女人胆儿肥实了!
    冲他大吼大叫?也不知道他这到底是为啥?
    男人本来在盛怒中,女人这样不知好歹地冲他吼,他幽深的瞳仁自眼角破碎着一丝刺骨的冷。
    女人引爆了他的临界点。
    “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我惩罚我家的下人碍着你了?难道你还真以为自己是司空家的少奶奶了?”
    司空烈心底的火气腾腾地上升。
    这本就是个骄傲的男人,他不屑为女人做任何事情,可,正是在君雨馨这个女人的身上,他一次二次地破例,女人不但不知感恩图报,反而嗤之以鼻,把他这个人包括他为她做的一切狠狠地唾弃!
    他是黎阳的神,他是男人中的大爷,自己都因自己出格的行为懊恼不平,再遭遇女人的嫌弃,没把女人立即扔出去算是便宜她了。
    “呵……”君雨馨笑了,“司空烈,别幼稚了,你真以为司空太太是多么宝贝的头衔?告诉你,就是全世界的女人要争着当你司空家的夫人,我也不稀罕!”
    君雨馨一字一句,吐得清楚,司空烈听得明白。
    双手握紧拳头,置于身体的两侧,有种冲动,他马上会把这个该死的女人掐死!
    昨天是谁在宴会厅像惊弓之鸟,夜里是谁恐慌得如同小白兔,把他抓得死紧?一夕之间,是谁给了她天大的胆,让她这么嚣张?
    不稀罕做他司空家的夫人,她不止说过三五遍。
    很好!非常好!
    最好不要后悔!
    强自咽下心底的愤怒,男人冷冷的眼神快把女人戳穿。
    君雨馨不怕死地瞪了回去,转身向外面奔去。
    “阿梅,住手,别打了。”君雨馨对着阿梅吩咐。平时阿梅最贴心,可是今天阿梅也不听她的招呼,无奈地摇摇头,不敢停下来,继续扇着张婶的耳光。
    “起来,你们统统都起来,不要跪了!”君雨馨抬高了声音。
    地上跪着的人,充耳不闻,依然跪得笔挺,纹丝不动。
    君雨馨简直恨铁不成钢哪,这些下人这么胆小,可见他们的主人是多么狠戾的角色。
    反了天了,他司空烈再是只手遮天的大人物又如何,这个可是一个法治社会,没有人敢无法无天,糟践人格。
    “我让你们起来!”君雨馨火了,她既是冲着丫头们吼,又是故意让屋里的男人听见,“不要怕,他不敢把你们吃了,他若敢太过分,你们就报警!”
    佣人们眼里闪烁着惊骇,一个个没有因君雨馨的帮扶表示感激,反而凭添了好几分埋怨。
    “少奶奶,求你,赶紧离开吧,别再害我们了!”一个丫头怨恨地说道。
    哈!
    君雨馨仿佛听了全世界最好听的笑话,她,明明就是帮他们,反而说她害她们?
    世界上有没有这么颠倒是非黑白的?
    事实上,后来,君雨馨不得不承认,的确是她害得他们更惨。
    男人就站在她的身后,等着她为这些佣人丫头壮胆撑腰,等她沮丧地发现自己的话根本连一个屁都不如的时候,男人出声音了。
    “每个人跪一天一夜,不准吃东西,扣发两个月工资!服不服?不服的赶紧滚!”
    众下人眼里闪出一片惊慌,一个个争先恐后地回答:“少爷,我们知错了,我们遵命!”
    君雨馨攥紧了拳头,她突然明白了,她这是抱得哪般不平?守着司空家就如守着一座金山,这些下人长久在司空家万恶的金钱浸润下,早就失去了做人的原则。
    她们眼里哪有人格尊严?
    俗话说有奶便是娘!她们只认得钱!司空烈有钱,因此,哪怕是让他们做出更出格的事情,他们恐怕也是趋之若鹜!
    其实君雨馨在信誓旦旦想这些的时候,她自己忘记了,她进入司空家何尝不是屈服于金钱?
    ……
    自那天起,司空烈中午再也没有回家吃饭,晚上也是很晚才回家,即便回了家,也是立即便钻进书房再也不出来。
    连续几天,君雨馨一个人睡在偌大的床上,说也奇怪,她莫名其妙地失眠了!
    习惯,真是可怕的东西!
    但她绝对不会承认,她习惯了那个男人的怀抱,习惯了耳边听着男人的心跳入眠,习惯了男人趁她迷迷糊糊之际,对她大吃豆腐,亲吻她的身体可以长达一两个小时。
    有时候她想,像司空烈这样英俊多金,身份尊贵显赫的男人,有多少女人能抵挡住他的诱惑?这种钻石男人,女人很轻易便能爱上他。
    但是,她,绝对不会!
    她比任何人都清醒,世界上没有一个男人是好东西!
    要你的时候,说你是心中的月亮,心中的星星,没有你不能活!
    全是一堆狗屁!
    他们无耻的甜言蜜语连天上的仙女都能哄下凡来!
    这便是男人们对付任何女人的必胜法宝。
    从古自今,有多少女人被蒙骗?等她们被哄得真以为自己是男人心中的宝贝的时候,下一秒,便把你踢进地狱,让你痛不欲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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