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江太妃撑腰,任修仪底气足了,装模作样的哭着,显得无比委屈,“妾知陛下政务繁忙,也不想打扰陛下办公,只想着将糕点亲自交给陛下,可是无论妾怎么说,金公公就是不放妾进来,还一味的以言语羞辱于妾。”拿着帕子抹泪。
    “皇后,她说的你可都听清楚了。”江太妃心里又有了气势,怒目于温琤,“只不过是来送糕点,就被你的好奴才拦在门外,还被言语羞辱。我倒是想问问你,谁给的那个奴才的胆子?”冷哼,“以前的时候,陛下独宠你一个,这后宫里头敢怒不敢言,即使是我,也只是说说你罢了,也没逼着你做什么罢了。这次你能让她们做糕点给陛下去送,我是打心眼里感到欣慰,以为你想明白了,知道后宫和谐,子嗣旺盛才是正道。那曾想到,这只不过是你用来糊弄人的手段!你要是真的想明白了,岂会让人将她们都拦在外面?进来一下,能耽误多长时间?”
    “太妃这话可就说错了。”温琤说着,“太妃没有处理过政务,不知道这东西难在什么地方,若是本宫将一个又一个的放进来,别说是处理政务了,就怕是光召见她们就能废去大半时间。到时候政务没处理完,太妃你担得起,她们又担得起吗?还是说太妃想让陛下熬夜处理政务。陛下在宣政殿时,也不是全部召见她们都进来罢?太妃你有听说去送糕点的妃嫔全部都进宣政殿见过陛下了。”
    “至于你说的奴才,本宫只想告诉你,他们都是本宫的手下,他们的品性如何,本宫比你清楚!”温琤冷言沉色,“太妃今日找来,无非就是因为这任修仪以前侍候过你,又极得你喜欢,你一时气不过想为她出口气,本宫懂得,但是本宫也要提醒太妃一句,勿要被别人的只言片语骗了,人心难防啊!”
    江太妃握紧了扶手,眉头紧皱,她将视线移到萧澈身上,“皇帝,这就是你的好皇后?”
    萧澈一勾唇角,难得的笑了,“皇后有什么地方说错了?她说的很对,太妃可一定要当心着,勿要被人利用去了才是。”
    任修仪听的心头一跳,抿住了唇。
    “任修仪,本宫问你一句,当时金宝都对你说什么了?”温琤不再理会气得哑口无言的江太妃,转去询问任修仪。
    任修仪低着头,哽咽,“妾……记不大清了。”
    温琤点点头,“哦”了一声,又问:“那你脸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金宝之前提着食盒进来,已经将任修仪在门前闹腾和被任妃领走的事给她和萧澈说了一遍。
    “……”任修仪沉默,微微侧了下脸,咬了唇,“是……是妾的姐姐。”
    “是任妃啊。”温琤道了一句,视线若有若无的扫过江太妃,“想必是任妃也觉得错的是你罢,否则一向疼爱妹妹的她怎么舍得下这么重的手。”
    任修仪心头升起一股怒火,红着眼睛抬起头来,“皇后娘娘,妾的嘴不如您的利,但该说的还是要说,金公公实在是太过猖狂了,他就没把我们其他人放在眼里!这样的下人,难道不是皇后娘娘您管教不利吗!”
    江太妃心里暗骂了一声蠢货,剜了任修仪一眼,“任修仪你说什么呢!闭上你的嘴!”
    任修仪瞪着皇后看,一脸的傲气,她绝对不会在皇后面前低头!
    温琤抬起手来,拍了拍手里的折子,“说的好。”赏识的瞧了她一眼,“那你说说,当下人应该是个什么样的?”
    任修仪眼里闪了一下光,刚要开口说话,就被江太妃怒声打断,“任修仪,你给我过来!”
    任修仪一怔,低了头,不情不愿的退到了江太妃后面。江太妃委实想指着任修仪骂,怎么有这么蠢的人,温琤给她下套,想用下人的身份来侮辱她,她非但没察觉,还想侃侃而谈。她莫非是忘了她本来也是一个下人!江太妃现在有点后悔自己提上来的这个任艾草,她不如任芊芹省心,也不如杨天媚聪明。
    在皇帝面前,她也敢对着温琤吹鼻子瞪眼,就不怕萧澈下手收拾了她么!她难道没瞧见刚才萧澈眼里的沉冷之色么,简直是浮着一丝要杀人的气息!
    江太妃知道惹怒了萧澈不好,而且萧澈现在也是在忍着发火,但是她现在也是骑虎难下。要是不说出个温琤的错处来,谁知道萧澈能干出什么事来。她思忖了一下,面不改色,“刚才任修仪说的对,若是你的奴才不对在先,也是你这个当主子的不对。”
    温琤缓缓笑着,将视线搁在了一脸不甘心的任修仪身上,“本宫再问你一遍,当时金宝都给你说什么了?”
    任修仪张了张嘴,没有马上说出声来,她思索回忆了一下,发现确实金宝没对她说过什么很过分的话。任修仪低了低眼睛,说:“妾记得不大清楚了,只记得这一句……他说……他的主子是皇后,不是妾。”
    闻言,温琤眯眼挑唇,“他说的没错,难道他说错了?”盯着任修仪,“还是说,他的主子不是本宫,是你?莫非任修仪觉得本宫不够格为中宫皇后,你想要入住中宫?”
    江太妃眉心一跳,“皇后,这话可不能乱说。”
    “本宫没有乱说!”温琤声音一提,凤仪满满,“任修仪,本宫在问你话!”
    任修仪吓得浑身一抖,脸上也露出了些惊恐之色,她看着皇后,嘴唇翕动,“娘娘误会妾了,妾从来没有此想法……”
    “那你说说,你到底是何想法?”温琤问她。
    任修仪脸上挂着泪痕,因惊恐,她显得极为狼狈,不安。任修仪低着头,翕动着嘴唇,也说不出一句话来。她现在才算是知道了皇后的恐惧之处,只是短短几句话,就能让你跳进死圈。现在的她,哪怕是说一个字,皇后也会有千万个理由让你死,更何况,陛下也在此处。她不是故意无视陛下,她只是想在陛下跟前表现一番,他身上凌厉的气息让她心慌不已。
    江太妃气的胸口起伏,简直想把任艾草的脑袋掰开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什么东西!
    ☆、第11章 落败
    任修仪低头踌躇不语,眼里惶恐之色尤其重。江太妃坐立不安,她定了一下心神,凝了神色,对温琤说:“你也莫要太难为她了。”
    温琤就笑,“这怎么就成本宫难为她了?难道她不应该回答本宫的问话。”
    江太妃沉了一下眼色,板着脸,肃了声音,“得饶人处且饶人,你这么为难一个宫妃,传出去了对你也不好。”
    温琤笑容更大,“既然江太妃这样说了,那就算了。”看向低着头的任修仪,“任修仪。”
    任修仪浑身一哆嗦,吓得不轻,眼里马上就有了泪,就差抱着头蹲下去了。
    “你可知错了。”温琤端庄着声音问她。
    任修仪福身下去,嘴唇哆嗦,眼角含泪,“妾……妾知错了。”
    “那你说说你错在了那儿?”
    “……妾错在不知规矩,与金公公起了争执,还诬陷金公公对妾不敬……更不应该因自己不甘心,打扰了……江太妃静休……”
    江太妃想扶额闭眼,对任修仪这个没脑子的蠢货,她真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妾对娘娘不敬,罪该万死……”任修仪说出这句话时,眼里的泪已经掉出眼眶,落在地上了。
    温琤缓和了神色,看向江太妃,“江太妃,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江太妃撑了撑额头,“先把任修仪的事解决了罢。”
    也就是说,先罚了任修仪。
    温琤转身去看萧澈,瞧他一脸冷冽寒气,也是晓得他是忍了太长时间了。与温琤视线一相对,萧澈眼神柔和了一点,正巧被任修仪瞧见,于是眼里的泪掉的更厉害了。
    “陛下,您说,任修仪怎么处罚?”
    萧澈眼神恢复如古井一般的深沉,他张口言道:“皇后做主即可。”
    温琤颔首一笑,“既然如此,臣妾就领命了。”转过身来,对着任修仪说:“任修仪,即刻起降为从七品选侍,搬出欣和宫,入住平人宫,禁足两月,罚俸五月,禁足期间抄写宫规、《女训》、《女书》。”
    任修仪听后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
    “陛下与太妃,觉得如何?”
    江太妃沉色点头,萧澈自然是没有异议。
    “妾……妾谢皇后娘娘,谢陛下,谢江太妃……”任修仪闭眼,下跪,叩头,接受了现实。
    直到现在才知道自己之前做的事情有多蠢,现在谁也救不了她了。
    “你先下去罢。”温琤这样说到。
    任修仪起身,恭敬无比的退了下去。
    江太妃坐在椅子上,一手搭在扶手上,面无表情,也没有一开始时的严厉之色了,她扫了温琤和萧澈一眼,说:“把任艾草支开了,你们有什么话要说的。”声音里还存着一丝严厉。
    温琤缓缓笑开,眉眼弯垂,她走到案侧,将手里折子搁在了桌上,说:“太妃,您可是本宫与陛下的长辈,还要担心我们会对您如何吗?”
    江太妃唇角扯笑,并未说话。
    温琤端起茶盏喝了口茶,说了这么长时间的话,她嗓子都干了。
    萧澈浓厚的帝王威严压得江太妃说不出话,总是下意识的想要转移目光,她听到萧澈冷冷开口,无情无绪,“太妃也是受小人蒙蔽,朕心里有数。”
    江太妃唇角抽了一抽,打心眼里觉得冷。不过江太妃并不打算就这样没面子的认输,“皇帝,我问你,你是不是还要独宠皇后一个。”
    萧澈眸色微沉,低冷出声,“太妃这是何意?朕宠谁,不宠谁,太妃也要插手管上一管。”
    江太妃笑着依靠在椅子上,与萧澈对视,“陛下理应知道,子嗣昌盛才是好事。若是皇后有子,我也就不说什么了,但是皇后至今没个一男半女,别说我不同意,你的臣下怕也不会同意吧?”顿了下,“陛下应该以大局为重,不该为着这点儿女私情就什么都不顾了,这宫里的女子都是大好的年华,入了宫,你就这样晾着她们?对皇后椒房独宠?你这样做,有的或许会说你们夫妻伉俪情深,可有的也会说是皇后妖媚,霸着你不放!”严厉了语气,“孰轻孰重,你掂量的清,我也就不废话了。”
    “你要是真爱皇后的话,就应该为她想想,同样的,皇后你要是真爱陛下的话,也应该要知道自己做什么才是对的,真让人把你叫上了狐媚妖后,只怕这中宫,你就要拱手让人了。”
    江太妃一番话说的确实在理,但其本心不过是为了让萧澈和温琤为了大局而分开,其用心极其险恶。受了一辈子先帝爷冷落的江太妃,受不了别人夫妻恩恩爱爱。
    “太妃的话在理。”萧澈眉目间漫上一丝沉色,他摩挲着拇指上的红玉扳指,静默片刻,说道:“可朕也要告诉太妃,皇后品性人格如何,朕的臣子看得清楚,晋国的将领们也看得清楚,当时战乱,太妃在后,所以不清楚皇后为晋国付出了多少,朕也不想与你讲,只是告诉太妃一句话,即便是皇后真的被称为祸国妖后,她也是朕唯一的妻子,是朕的皇后。”
    温琤听的极为动容,眉目间染满了柔和之色,眸色如春水一般温柔,心里柔软成了一滩水,她没有看错人,他是她爱了两世的男人。
    江太妃眸里沉色渐渐重起,隐有不服不甘之意。
    萧澈神色缓和了下来,他伸手牵住温琤的手,握住手里犹如握住了一枚珍宝般温柔珍贵,他说:“朕本无意纳妃,后宫女子皆是太妃召进来的,当然,朕的母后当年也塞了一些进来。”他有些自嘲,再次看向江太妃时,他的眉宇间多了一丝锋利,“至于孩子的问题,太妃可是太过忧心了?朕与皇后还年轻,孩子迟早会有的,莫不是太妃担心皇后生不出孩子来。”
    江太妃压制住心里郁气,笑了一声,直直的看着萧澈,“你们夫妻感情好,我当然也替你们感到高兴。”顿了下,若有所思,“但是皇后毕竟是上过战场的,六年战事,谁也不知道皇后有没有落下什么病根。”战场环境辛苦,女子上战场更是辛苦,谁知道现在温琤还能不能生?
    本想看萧澈和温琤变脸吃瘪,却不料被温琤反唇相讥,“或许太妃应该去找一个身体有毛病的人来给本宫做一个例子!”挑唇微笑,“你是想说康王妃长孙无双不能生了,还是要说重华公主不能生了?”
    江太妃脸上表情僵住,“皇后,你这是对一个长辈该有的态度吗!”严厉了起来,“我也不过是担心你们,你居然就敢这样对我,我看你是真不知天高地厚了!”
    “先帝先后去的早,就剩下了我一个,作为你们的长辈,说上一句话,你们就有十句话等着反驳我!我看我真是管不了你们了是不是!”江太妃挑唇冷笑,“现在我说的话,你们是一句听不进去了是不是!”
    “不敢。”温琤说到:“你是长辈,你有话说,我们哪敢不听。”
    “江太妃多疑了。”萧澈冷淡说了一句。
    江太妃沉声冷笑,“罢了,我也劝不动你们,等到真到了那个时候,你们别忘了,早些日子,我是也有提点过你们的。”说不过的,她自有轻巧的法子避过去。
    “皇后,现在我们来说说,你这个中宫里的管理吧。”江太妃手握在扶手上。
    “你说。”温琤笑着颔首。
    “你的宫人仗着你的身份在宫里横行霸道,容不下其他人这事,你要怎么办?”
    “太妃勿要说这些子虚乌有的事。”
    “莫不是方才任选侍的话你没有听到,那个叫金宝的,委实不像个样子,该罚。”
    “金宝如何了?本宫觉得他做的没错,难道当时要把任选侍放进来?如果他将人放进来了,本宫才应该罚他。”温琤一顿,一字一句道:“至于太妃说横行霸道,不容他人之事,金宝断然不会做。”
    一直沉默无声的萧澈这时出言道:“莫不是太妃还在想着为任选侍出气?”
    “自然不是。”江太妃看了萧澈一眼,“这事确实是任选侍做错了,倒是我关心则乱,就这么带着她过来讨说法了。”她大大方方的说着,又道:“宫人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代表着主子,我不能让一个奴才坏了皇后在宫里的名声不是?”
    温琤闻言心里啧笑,也不知道是谁刚进来就指着她说妒妇的,这会子又装着为了她名声好了。
    “太妃为本宫操心了。”温琤端和笑着,从容应付,“太妃说的是,宫人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代表着主子。如果这样,那金宝就更不应该罚了。”她笑,“金宝倒是跟着本宫学了一身气势,在这中宫当差也好,将任选侍拦在门外,也没说一句失礼的话,这样看来,金宝哪里该罚了。”她作为主子,才不会让人轻易动自己身边的人!
    萧澈目露赏识之色,微勾的唇角表示出他心里很为温琤感到骄傲。这份伶牙俐齿的机灵劲,别人都及不上她万分之一。
    听在萧澈耳里,温琤这是伶牙俐齿,听在江太妃耳朵里,温琤这话分明就是歪理!但是歪理她还找不出反驳的话来。
    “你这嘴皮子愈发利了,什么歪理都说的出来。”江太妃不甘示弱。
    温琤道:“就算是歪理,太妃你有反驳之言吗?”她知道她说不出来话,故意刺激她。
    江太妃脸色僵住,十分难看。
    ☆、第12章 任妃
    眼瞧着江太妃气焰弱了不少,温琤趁胜追击,又说:“再说说这任选侍,她对着金宝大呼小叫,拿主子架子压他,可是对着本宫不敬?太妃你可是说了,宫人就 是主子的代表,那任选侍一番所作所为,可就是对本宫的大不敬。本宫方才还没有提及此事,若要提起,她的处罚怕是要更重。”
    江太妃这下真说不话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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