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杰几步冲上前:“陈公子!你快劝劝当家的,她要关了云雾阁离京!”
    陈晋安很是惊讶:“清卓,你为何……”他话语顿住,思量片刻:“难道是周灵灵让你离京?”
    宁清卓缓缓点头。陈晋安仔细打量她:“你已经决定了?”
    宁清卓一声长叹:“就这样吧……”
    陈晋安便也跟着一声叹:“罢,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我便也不多说了。只是,云雾阁你却不必关。”
    宁杰在旁连连点头。陈晋安便道:“宁杰跟着你也大半年了,知道怎么处理大小事务。加之云雾阁经营已经基本稳定,便是你要离京,也可以将云雾阁交给宁杰管理。”
    宁杰只是不希望云雾阁关门,哪里知道陈晋安会提议让他做大掌柜,眼睛都亮了!宁清卓却平静摇头道:“京城茶业竞争激烈,宁杰资历尚浅,还没法独当一面。”
    她倒是不避讳宁杰。宁杰被泼了盆冷水,立时有些焉了。陈晋安见了,笑道:“资历都是锻炼出来的,你不放手让他去做,他又怎么可能独当一面?况且,我不是还在京城么,往后我会帮他看着些,你不放心他,难道还不放心我?”
    宁清卓一怔。她不料陈晋安会主动提出帮忙,可她已经清楚这人对她的心意,也不打算接受,便也不愿承他的情。遂连忙拒绝:“自然不是。只是,这样太麻烦你了,我还是带他们一并回乡吧。”
    宁杰急了:“要走你走,我才不走!云雾阁你也别想关!”
    宁清卓一瞪眼。可宁杰却不似平日一般乖乖听话,也一梗脖子,与她互瞪起来。倒是陈晋安在旁温和道:“谈何麻烦。我也不是白帮你,往后云雾阁的生意,我都抽三成红利。”
    宁清卓与宁杰齐齐扭头,看向陈晋安。宁杰一声呼:“三成?!陈公子,趁火打劫,这事你也做得太黑了吧?!”
    陈晋安不甚介意一笑,朝着宁杰挑眉道:“我若不黑,哪里来现下的家业?”
    宁杰哎哟哎哟直叹气,可眼珠转了几转,却是一拍胸口道:“好!我答应你!”
    饶是宁清卓心思沉重,见了他这模样,也是一脸黑线:“宁杰!什么时候你成管事的了?”
    宁杰嘿嘿一笑,行到店内一角,朝着宁清卓招手:“当家的,你过来,过来。”
    宁清卓无奈,只得行上前。宁杰压低声音道:“当家的,你可别目光短浅!陈公子做生意可厉害了,在京城又有人脉,他能帮我们,给他三成分红又算什么……”
    他絮絮叨叨劝说,宁清卓静静听着,终是朝陈晋安看了一眼。
    宁杰还以为她舍不得三成红利。可似陈晋安的家业,哪里会惦记云雾阁的三成红利!他其实就是想帮她,却偏偏还要摆这个台阶让她下。
    宁清卓思来想去,到底舍不得云雾阁,又见宁杰巴巴望着她,终是一声暗叹,行去陈晋安身旁躬身一礼:“既如此,那便有劳晋安。”
    陈晋安心中一喜:她终于不再唤他陈公子,再次叫他晋安了。这实在是一大进步!遂温柔一笑道:“不过是互利而已,清卓又何必言谢。”
    这日,陈晋安回到府中,脸上止不住有了笑意。陈达见了,忍耐不住道:“少爷为何这般开心?你就不怕周灵灵真救出沈鸿锐么?”
    陈晋安悠悠在院中踱步:“救出便救出吧。丽娘死了,再无证据证明沈鸿锐清白,周灵灵顶多也就是求她姑姑吹吹枕边风,换得皇上开口,将沈鸿锐不清不白放出来。可那时清卓已经离京了。她终归是要去江浙发展的,届时,沈家难道会放沈鸿锐追着个女人到处跑?”
    他甚是舒心一声叹:“他们再没法在一起了。而且重要的是,我要成云雾阁的东家了。清卓明日便会写份契约给我,约定往后云雾阁的生意,我们三七分成。她一心想要发扬宁家,现下我能做她的生意伙伴,便与她有了最牢靠不破的关系。往后我再花些心思帮她把云雾阁打理好,她就算嘴上不说,心里难道会不认可我?”
    说到此处,陈晋安停步仰头望天:“陈达,不枉费我谋划这许久……”男人眸中仿若有火光燃烧,笑得称心如意:“她这一辈子都没法抛开我了。”
    这一夜,陈晋安梦中都在欢喜。好容易等到清晨来临,他估摸着时间去了云雾阁,却意外见到一名锦衣卫正从云雾阁中行出,便是一皱眉。
    他行入店内,便见宁清卓正大声朝宁杰喊:“去把马车上的东西卸下来!”心中便是咯噔一下。却是行上前,浅浅一笑道:“清卓,我来拿契约了。”
    宁清卓转头看见了他,表情很有些古怪,却是答话道:“晋安好早。只是,我不用离京了,也无需再麻烦你帮我照看云雾阁。不过还是感谢你。”
    陈晋安仿觉当头一棒,差点当场变了神色,却是生生克制住,微讶状询问:“哦?可是周灵灵不要求你离京了?”他心中暗骂那女人坏事,面上却是笑道:“如此甚好!”
    宁清卓摇摇头:“和周灵灵无关,是孙剑锋找到了妖书案的真正案犯。沈鸿锐清白了,周灵灵无需再出手,我自然也不用离开京城了。”
    这话让陈晋安一惊,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哦?那案犯到底是谁?”
    宁清卓表情愈发怪异,却是开口道:“便是那悠竹居士。”
    说完这话,宁清卓仔细打量陈晋安,不放过他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却见男人一愣,随后不可置信连连摇头:“不可能,不可能!”他断然道:“我与悠竹兄相交甚密,知晓他的为人,这种事情,实在不像他的所为。”
    他竟是为悠竹居士辩驳起来。宁清卓本来以为这事定与陈晋安有关,现下心中的怀疑倒是消了些许:若这事真是陈晋安的谋划,那他此时定是要努力与悠竹居士撇清干系。这么断然为悠竹居士说话,倒像是被好友骗得挺彻底。
    宁清卓也不妄下定论,只是呵呵一笑:“知人知面不知心。有些人,看着道貌岸然,其实居心叵测,让人防不慎防,晋安,你说是也不是?”
    陈晋安被宁清卓拿话几番试探,努力隐藏情绪,才没有被看出不对。好容易与宁清卓告辞,他回到自家店内,立时沉下了脸。陈达正在店里等他,见他回来,急急上前:“少爷,悠竹居士被锦衣卫抓了!”
    陈晋安行到里屋方停下,沉声道:“我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达便将事情简单一番讲述。原来,陈晋安要将*和妖书栽赃到沈鸿锐身上,便必须要找个肚里有货的文人来代笔,否则写出来的东西太不上层次,谁会相信这是状元郎沈大才子的作品?可这些事情又要保密,陈晋安不愿知情人太多,于是悠竹居士便成了代笔的不二人选。
    悠竹居士早就被陈晋安拿捏,无法之下,只得先后写出了《偷香记》与国本论。写完国本论,悠竹居士照旧将冯星唤至府中,让冯星誊写一份带回书局排印。冯星誊写完告辞,悠竹居士便打算将他的手稿烧了。哪知刚将纸张点上烛火,院外便传来一阵喧闹:竟是锦衣卫来他府上搜查了!
    锦衣卫为何会出现?悠竹居士写国本论时,正是*案案发不久。孙剑锋接下了案件,虽不愿找尽心查案,却总得做些表面功夫。遂挑了些与沈家、沈鸿锐有敌对的人上府搜查,悠竹居士便是其中之一。
    听见喧闹声渐近,悠竹居士无法,只得扔下正在燃烧的手稿,急急外出迎接。他被赶去了正院里集中,也不知道那些手稿是否燃烧殆尽。
    巧合的是,那些手稿还真没烧尽。一名校尉搜查书房时,发现了尚未燃尽的手稿,拾起细看,却不能从那残迹发现什么,便顺手将那手稿收进了袖里。
    锦衣卫四下搜查一番后便离去,实在是大大安了悠竹居士的心。他赶回书房一看,只见到地上一堆灰烬,便以为没人发现他的秘密。却不料,妖书案发后,那名校尉看了那文章,隐约觉得熟悉,翻出那残破手稿一比对,立时大惊!急急将事情禀报孙剑锋。孙剑锋将这证据压了一阵,直到昨日方拿出手稿,为沈鸿锐翻了案。
    陈达讲述完毕,担忧道:“昨日,李全平被圣上好一通责骂,现下再不敢有所动作,我们不能指望他。可悠竹居士却在锦衣卫手里,我怕他受不得刑讯,会将你供出……”
    陈晋安却彻底忽视了陈达的话。他只觉恨意灼心:一点点,就差一点点!现下……却功亏一篑!
    ——清卓不用离京!沈鸿锐重获清白自由!他也没法做清卓的同盟!更别提今日清卓看他的古怪目光……她是在怀疑他!
    男人咬牙恨声一字一句道:“孙,剑,锋……”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秋声的地雷*2mua! (*╯3╰)
    ☆、第80章 再次栽赃
    陈晋安一时无法理解孙剑锋。那个男人明明和他一样,都喜欢宁清卓,都不愿看到沈鸿锐的存在。现下眼见沈鸿锐被置于困境,孙剑锋应该乐得袖手旁观,为何竟会出手解救?
    可再一想,陈晋安却又通透了:孙剑锋是锦衣卫指挥佥事,不可能经常离开京城,宁清卓要离京,孙剑锋自是舍不得,当然要设法阻止。再者,孙剑锋在这关键时刻救出了沈鸿锐,宁清卓能不对他感激万分?
    这么一想,陈晋安只觉心中愈恨:他通篇辛苦谋划,到头来,渔翁得利的人却是孙剑锋!
    ——毁了我的好事却还想赚好处?
    ——你不让我舒服,我也不让你好过!
    陈达见陈晋安面色阴沉不语,在旁焦急道:“少爷,你先别顾着生气。现下我们怎么办?”
    陈晋安心思飞转,片刻答话道:“悠竹居士总会顾忌他在京的妻儿,一时还不会将我供出来,不过时间久了……却说不准。你还是去找廖主事,让他设法去天牢一趟,将悠竹居士灭口。然后让他去见清卓一面,把这事继续栽去孙剑锋头上,洗脱我的嫌疑……”
    他与陈达一番低语。陈达认真听完,正准备离开,却听陈晋安道:“慢着。”停步回头。
    陈晋安皱眉眯眼,又思量了半响,摇头道:“不,不要让廖主事直接找宁清卓。让他将事情告诉沈鸿锐便是,沈鸿锐自会向宁清卓转述。由沈鸿锐说出的话,宁清卓本能会更相信。”他冷冷一笑:“呵,想取我的巧?我倒要看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
    陈晋安在店中细细谋划,宁清卓却已经赶去了东厂。孙剑锋上呈的证据凿凿,圣上得知真相后,只觉被耍弄了,又是大怒。他将李全平一番臭骂,又斥责陈大学士教徒无方,令孙剑锋接手案件审问悠竹居士,并且即日将沈鸿锐放出。
    消息传出,被东党压制多日的西党扬眉吐气!许多文人士子结伴来到东厂,就等着接沈鸿锐出狱。宁清卓赶到时,东厂门外已经里三层外三层围了许多人,她没法挤进去,只得在外候着。
    她等了约莫半个时辰,方见沈鸿锐自东厂里行出。男人清瘦了许多,脸色也不大好,但所幸看着并无大碍。众人见了他,齐齐涌上,将他团团围住,场面一时热烈,倒像是将被陷害的沈鸿锐当成了大英雄。
    沈鸿锐便也脸上带笑,与众人拱手招呼。应酬之间,他的目光四下扫过,与正望着他的宁清卓对个正着。男人立时精神一振,遥遥朝她招手唤道:“清卓!”
    宁清卓神色柔和,不自觉缓缓笑了开来。众人听声看去,见到她站在后面,体贴笑闹一番,为沈鸿锐让开了一条路。
    沈鸿锐便几步行到宁清卓身旁站定,上上下下打量她。男人的笑容渐淡,眸中却有了些热度。宁清卓被他看得别扭,偏过头道:“你还好么?”
    话还没说完,却被沈鸿锐一把搂住,按入了怀中!
    宁清卓紧紧贴着男人的胸膛,脸便有些烧了。偏偏那人的心跳如擂鼓,砰砰的声音吵得她更是混乱。四下的笑声愈大,宁清卓不好意思推了推沈鸿锐:“好了好了,这么多人,快松开……”却听男人喃喃道:“清卓……我还以为再见不到你了……”
    这是个失而复得的的拥抱,满满都是惊喜与惶恐。宁清卓便心软了,将头埋入男人肩膀,心中默默催眠:左右都遮住了脸,没人看见我……
    沈鸿锐抱了好一阵,终是松开了她。宁清卓暴露在众人视线下,正觉尴尬,却感觉脚被人一抬,身体便腾空而起!
    沈鸿锐一把抱起宁清卓,不甚温柔将她扔去刚停在一旁的马车厢里,这才朝着众人躬身一礼:“诸位近日奔波,沈某心知肚明,感激不尽!现下在府上略备薄酒,恭候大驾光临!”又跳上马车,一掀车帘笑道:“沈某先行一步!多有怠慢,还请见谅!”
    车厢外又是一阵笑声。宁清卓还躺在车厢上没爬起,脸色泛红,却是虚虚朝沈鸿锐一脚踢去,骂道:“在牢里呆了几日,反倒是越精神了!”
    沈鸿锐闪身避过,哈哈一笑扑了上来!他双臂大张将宁清卓压在身下,可惜用力过猛,脑袋重重撞上了车壁,便是一声闷哼。他紧紧搂了宁清卓一阵,这才抬起头来,揉了揉额头,笑弯了桃花眼:“清卓清卓,早知道你不会躲,我便不那么用力了!”
    车外马夫一声“驾”!马车便缓缓行驶起来。宁清卓扭头避开他的目光,盯着车厢壁,回以一声哼。沈鸿锐笑意愈大,附去她耳边道:“你为我做的,王公子都已经告诉我了。小生感动万分,无以为报,唯愿以身相许,入赘从了你……”
    他靠得很近,呼出的热气伴着吐字钻入耳中,宁清卓便是一个哆嗦。她不肯回头,只是低低道:“真的?”
    沈鸿锐也低低回道:“自是真的。你能为我放弃云雾阁,我又为何不能为你入赘宁家?”
    宁清卓这才斜斜着眼去看沈鸿锐,便见男人正在回望,虽然在笑着,面上却也一片通红。见宁清卓看来,沈鸿锐痴痴回望,呢喃念她的名:“清卓清卓,我便知道,其实你也喜欢我……”
    宁清卓恼道:“胡说!”她手上用力,将沈鸿锐掀翻在车厢地上,又爬起坐去车凳上,顺便踢了沈鸿锐一脚。
    沈鸿锐得了这番好处,倒也不再紧逼,任她踢了这一脚,夸张哎哟哎哟叫唤。这么闹了一番,两人都平静了些,互相问询几句,宁清卓便提到了悠竹居士:“当初查到丽娘时,我确定是孙剑锋将她灭了口。可悠竹居士却与陈晋安多有联系。陈晋安与东厂李公公交往甚密,孙剑锋却视李公公为仇敌,这两人阵地不同,又不可能合谋。那陷害你之人到底是谁?”
    沈鸿锐只是自顾自笑着看她,半天才反应过来:“哦!这却不清楚了。清卓,现下我已经出狱了,自会接手一切,你也别再操心了,且耐心等待便是。”
    他既然已经安全,宁清卓自是安分应好。这番等待却不似之前一般煎熬,反而时时有惊喜。沈鸿锐出狱次日,三王爷便召集众文人学士,宣布免去悠竹居士竞选山长的资格,沈鸿锐继任西林书院山长。又过一日,便传来了沈大学士即将回京的消息。
    这天,宁清卓正在云雾阁偏堂算账,见到沈鸿锐一脸凝重进来,很是意外:“我还打算恭喜你继任山长呢,你怎么沉着张脸?”
    沈鸿锐见了她,眸中倒是有了些笑意,却是缓缓道:“清卓,昨日,悠竹居士在镇抚司天牢中自尽身亡。”
    宁清卓一惊:“怎么回事?”
    沈鸿锐便在她身旁坐下:“前些日子,你不是查到了丽娘么?廖主事犯了过错,心中愧疚,立时着手调查丽娘之死。他查到了些端倪,正打算找悠竹居士问话,却不料孙剑锋突然发难,将悠竹居士抢先抓捕。”
    宁清卓皱起了眉:“我倒不知这一茬,竟是这么凑巧。”
    沈鸿锐一声叹:“昨日,廖主事好容易得到圣上同意,去镇抚司天牢询问悠竹居士。可那悠竹居士只是咬定此事乃他一人所为。廖主事费了大力劝得他有些动摇,正打算再接再厉,却不料孙剑锋横插一脚,只道要提审悠竹居士,打断了廖主事的询问。本来双方约好今日继续,却不料昨夜,悠竹居士竟是自尽身亡。”
    宁清卓便是一声冷笑:“于是,这也是巧合?”
    两人互望,心思都在不言中。
    为何丽娘在京城外住了许多天都没事,偏偏宁清卓一向孙剑锋追问,她就被人灭了口?
    为何宁清卓陪孙剑锋这许多天,他丝毫没有费精力去查案,偏偏廖主事一寻到端倪,他就神奇般拿出了手稿做证据,抓捕了悠竹居士?
    为何孙剑锋早不提审晚不提审,偏偏悠竹居士想要对廖主事说出真相,他就前来提审,当夜悠竹居士还“自尽身亡”?
    一次巧合也就罢了,现下一而再再而三,怎么可能是巧合?!
    陷害沈鸿锐之事,绝对与孙剑锋有关!
    沈鸿锐见宁清卓皱着眉,便柔声道:“孙剑锋行事缜密,现下没了证据,我们也没法奈何他,但是往后,我们知道他的底细,总是心中警醒。”又嘻嘻一笑:“此番能安全脱身,还得了山长之位,也算是苦尽甘来,清卓,你也别皱着眉了,快笑一个!”
    宁清卓撇他一眼,一声轻哼,拿了账本继续看。沈鸿锐便自个笑了起来:“父亲过几日便返京了,他给我来信,说要请你吃饭。”
    宁清卓手便是一抖,毛笔在账本上划出一道长长墨迹:“他……他干吗请我吃饭?!”
    沈鸿锐眨眨眼:“我也不清楚。”见宁清卓瞪眼看他,哈哈一笑:“许是知道你的所为后,想要嘉奖你一番?”
    宁清卓自是不相信沈鸿锐的胡言乱语。她心里七上八下,可待到受邀之日来临,还是只能乖乖前去沈府。沈通和态度依旧和蔼,可宁清卓却愈发紧张,竟是有了些丑媳妇见公婆的拘束。所幸沈通和备了酒水相待,宁清卓灌了几杯清酒下肚,倒是放松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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