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家谁又缺了一个砚台了,哪怕家里读书人不多,但是弄点端砚红丝砚什么的,还是很简单的事情,尤其,这样的人家,眼热什么也不会眼热一块砚台!在喜好此道的人眼里,那些砚台自然是玲珑可爱,可对于寻常人来说,砚台再好,那就是个可以磨墨的石头。
    那个伴读反应也快,一下子火了,叫了起来:“好哇,原来你们那么闹,居然是想要栽赃我!”
    这边也在叫:“什么栽赃你,人赃并获,还想狡辩!”说着一拥而上。
    两边各有各的道理,一个说自家又不缺钱,平常用的也是上好的澄泥砚,一个说,谁知道你是不是在外面欠了钱,或者是手头紧,想要捞点外快,总之闹得不可开交。徒景逸和徒景睿两个人也在为自个的伴读出头,这些事情发生得多了,一般也就是口舌之争,大家还比较有默契,之前因为宫学里的事情,被人告了上去,弄得承庆帝震怒,他们如今算是学了乖,就在私底下解决,反正这会儿还没到开课的时间,那些师傅们也不会没事过来。
    谁知道,两边谈不拢,越闹越大,竟是纠缠在一起扭打起来,一边看热闹的人一看不好,一方面示意伴读去拉架,另一方面连忙差了机灵的人小跑着去找师傅们。
    宫学里的师傅一向秉承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这些日子以来,宫学里面的异样,他们自然是发觉了的,可是没办法解决啊!告到承庆帝那里去吧,纯粹是承认自己无能,估摸着回头就得被踢出去,想想前辈们的倒霉事迹,自然打消了这个念头。但是弹压吧,他们这些不比芝麻大多少的小官,哪怕拿着承庆帝赐的戒尺,又敢打谁呢?因此,只得故意装作没看到。反正这些学生也知道好歹,从来不当着他们这些师傅的面折腾,背地里面怎么回事,他们难不成能够监视皇子不成!
    结果听说三皇子和长乐郡王带着他们的伴读们打起来了,这下本来还打算作壁上观的师傅们算是坐不住了,火急火燎地跳了起来,顾不上什么仪态了,就急急忙忙往宫学那边跑。
    哪知道即便是如此,也已经晚了,一个被压在地上打的伴读顺手抄起那个引起了这次风波的鱼子罗文砚,然后看也不看,随意对准了一个方向,用力一挥。
    砚台这种东西本来质地就比较坚硬,这人情急之下,用的力气也很是不小,一下子就把不慎中招的人拍得血花四溅。
    毕竟都是小孩子,就算如徒景逸一般有些暴虐,打杀过宫人的,也就是吩咐下去,让下面的人做事而已,什么时候自己亲身见过血,一下子都傻眼了。一个心理承受能力差点的,惊声尖叫起来:“杀人啦!”
    那个挥舞砚台的小家伙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他刚刚被人压倒在地上,也就是强行挣扎着半爬起来,然后又被人压倒了,这会儿听到声音,木然地看着还在自己手里,已经沾上了血迹的砚台,一下子傻了眼。
    小跑着过来的师傅们同样傻了眼,惊叫道:“还不快去找太医!”
    饶是太医来了,也没辙了,那倒霉的家伙直接被砸中了太阳穴,被砸开了瓢,脑浆都流出来了,唯一还算幸运的是,他死得并不痛苦,因为他差不多是当场毙命。
    死的人是三等伯张弼的嫡次子张毅,是徒景睿的伴读,而那个一击必中的小家伙是故去治国公马魁的曾孙马升,马升的父亲正是治国公府如今的当家人一品将军马成,他的嫡亲的长兄正是将军府已经定下来的继承人马尚。皇后当年瞧着四王八公的权势,专门在几个国公府给儿子挑了年龄相当的伴读。
    这下子事情闹大了,承庆帝当时还在上朝,朝中这会儿并无什么大事,承庆帝听得到处都是国泰民安,即便有什么范围不大的天灾,各地也自己解决了,心里很是舒坦,下了朝之后,承庆帝正准备将事情丢给徒景年,自个去逗逗自己的孙子,结果,刚一转身就看到有人在暗地里给曹安平杀鸡抹脖子一般地使眼色,他不由皱了皱眉,原本舒缓的脸色也淡了下来,问道:“怎么回事?”
    过来传话的太监是曹安平收的干儿子刘顺,刘顺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嗓音都有点抖:“回圣人的话,宫学那边出事了!”
    承庆帝脸一下子沉了下来:“又出什么事了?”
    徒景年也是皱起了眉头,自从儿子出生之后,承庆帝忙着哄孙子,好多事情丢给了徒景年,徒景年忙碌起来了,自然没空管宫学的事情了,他想着,那几个弟弟年纪都大起来了,一个个心里都应该有数才是,怎么又闹出什么幺蛾子来了。
    刘顺哭丧着脸,干脆破罐破摔了:“长乐郡王的伴读马升将三皇子的伴读张毅打死了!”说完,依旧跪伏在地,一点也不敢看承庆帝的脸色。
    站在一侧的徒景年明显注意到,承庆帝的手上青筋都蹦了出来,但是脸色却反常的很平静,但是,说出来的话却像是从牙缝里面挤出来的,凉飕飕的,叫人听了心里发寒:“具体是怎么回事?”
    刘顺口齿还算利落,这会儿将自己所知的情况一一说明,先是说了甄璋的砚台丢失,然后在徒景逸的一个伴读陈瑞安的书袋里面掉了出来,两边为此争执起来,没多久直接动了手,达成了一团,乱战中,马升不知怎么摸到了那块砚台,然后就砸了出去,正巧砸中了张毅的太阳穴,等到太医们过来的时候,张毅已经没气了!
    承庆帝越听越气,偏偏还一直压抑着,徒景年都看到承庆帝的手开始发抖,吓了一跳,连忙扶住了承庆帝,示意曹安平赶紧拿茶水过来,亲手端了茶,劝道:“父皇莫要动气,小孩子年轻气盛,一时失手,他们也没想到会出这种事情!父皇先喝杯茶平平气,莫要伤了自个身子!”
    承庆帝忽然嘿嘿笑了起来,笑得徒景年觉得背上冷汗都冒出来了,承庆帝面上却平静下来了,就着徒景年的手喝了一口茶,然后挥手示意徒景年将茶杯拿开,这才说道:“朕倒是没想到啊,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就有人敢捣鬼了!一块破石头,就能闹出这样的人命来!看起来,朕这些年心慈手软,倒是让人忘了朕的手段!”承庆帝可不相信,徒景逸身边的人眼皮子浅到会做小偷,徒景逸身边的伴读,哪个不是出身大家,锦衣玉食长大的,为了拉拢这些人,皇后这些年撒出了多少东西,承庆帝心里都有数,那砚台好巧不巧出现在徒景逸伴读的书袋里面,居然还那么巧就掉了出来,这里面没有阴谋那才怪了!
    阴谋不阴谋的得以后再说,现在要做的,是怎么处置马升的问题,还有张弼死了儿子,要怎么安抚,承庆帝脸色再次阴沉下来。
    ☆、第78章
    徒景年没有插口说要管这件事,他得避嫌,毕竟,这事牵扯到了继后之子和宠妃之子,这两人倒霉了,对东宫自然是有好处的。当然了,明眼人也明白,这事跟东宫扯不上干系,东宫如今即便不在风口浪尖上也差不多了,太子谦逊能干,皇长孙极受宠爱,宫里私底下有人称皇长孙一声太孙,承庆帝也没有追究的意思,可见其心思如何了!太子地位稳固,吃饱了撑的才去找两个还没成年的弟弟的麻烦。
    对于发生这种事情,徒景年也有些疑惑,说实话,他真的没想到那两个小家伙会闹到这个地步。徒景年已经有近两年没管宫学的事情了,他深刻地向承庆帝反省,自从太子妃怀孕之后,他的心思就放在自个孩子身上,对弟弟们的生活缺乏足够的关心,导致他们之间兄弟感情遭到小人挑拨,出现了罅隙都不知道,作为长兄,实在是太失职了。
    承庆帝自然也是讲道理的人,他不是不明白,皇家这种地方,讲不起什么兄弟情深,而且,徒景睿和徒景逸不对付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皇后跟德妃也一向是针锋相对的,下面两个孩子上行下效也是难免的事情,他痛恨的是,两人居然不知道被什么人设计了,闹出了这种事情。对于父亲来说,孩子是自己的好,一旦不好了,一定是别人挑唆教坏的,承庆帝再怎么样,也还是一个父亲。因此,这次震怒不已,直接命令内卫彻查。
    不过是一群小孩子,心机再深,再有手段,做出来的事情也是破绽重重。很快,真相就出来了。
    徒景逸那段时间跟疯狗一样,用各种手段找徒景睿他们一伙人的麻烦,于是,徒景睿身边的人便琢磨着要教训一下徒景逸和他那些狗腿子,然后便想出了一出栽赃之计,徒景睿本来以为不过是让徒景逸丢脸,然后再赶走徒景逸身边的一两个伴读,自然就答应了下来。
    于是,徒景睿身边的人顺利地收买了一个小太监,将甄璋的砚台塞进了不知道谁的书袋里面,又挑开了一些针线,就等着好戏开场,到时候在乱中撕扯开来,自然能将那个失窃的砚台弄出来。哪知道效果那么好,当时大家还拎着书袋呢,袋子里的砚台分量也不轻,本来就被挑开了大半的针线自然受不住那种重量,断裂开来,砚台直接摔了出来。接下来的事情自然很清楚了。
    但是问题来了,原本这事是徒景睿这边的过错,他们先起了栽赃的心思,但同时,这回死的也是徒景睿的伴读,这下,徒景逸这边原本没错也有错了,还是大错!
    承庆帝气得直哆嗦,这几个孩子,看着倒是一脸的聪明相,平常做事看着还算有点章法,怎么蠢成这个样子,就算你要栽赃,不能选个哪怕是表面上看都跟自己没关系的人吗?徒景逸那边也是,天天上学的人,难道去学堂之前也不知道自己先检查一下书袋里东西带全了没有吗?几个蠢货凑在一起了,要不然,哪来这般的麻烦!
    哪怕是蠢货,那也是自己的儿子,怎么处置以后再说,现在要做的是,把这件事收拾妥当了!张毅不能白死了,马升也不能随便放过了!另外,徒景睿身边那几个参与了这件事的伴读也别想有什么好下场!
    治国公府那边听说了消息,第一个冒出来表态,先是说自己治家不严,然后又说,马升还是个孩子,这次又是情急之下,甚至连误杀都不算,那孩子被人打懵了,根本就不知道自个一砚台拍出去,居然能闹出人命来云云。马魁这会儿已经去世,马升的祖父马彬这会儿还活着,不过是当年急流勇退,将爵位交给了儿子,自个就在后院弄了个菜园子,种菜养狗为乐!这会儿退休很久的马彬换了朝服,白发苍苍,颤颤巍巍地上了朝,一看那就是弱势群体,他是老狐狸了,也不为孙子喊冤,就是一口咬定,此事不过是手误,就像是有人从楼上扔了一盆菜出去,谁能知道这玩意会砸到人头上呢!
    张弼也不是什么只会蒙头打仗的愣头青,要不然,也不能至今还能保持着伯爵的位置,他如今还是五城兵马司的都统呢!张弼其实不知道内情,也不知道儿子参与了栽赃徒景逸的事情,只是在那里哭诉自己儿子时运不济。张弼也是异数,原本张弼不过是侯府的庶子,从小被丢到军营里面自己混前程,运气比较好,被顶头上司看中了,还将自个唯一的女儿嫁给了他,后来又很是偏着张弼让他立了不少军功,正好张弼的嫡兄不幸挂掉了,嫡母又没有别的儿子,张弼有军功,又有岳父帮他使劲,结果他得以袭爵,虽说因为是庶子,爵位降了几等,但是已经比许多后继无人的勋贵强很多。
    张弼得了岳家的好处,而且他那夫人也的确是个有能耐的,将张弼拢得紧紧的,张弼府上除了他那个夫人,竟是没有一个侍妾通房,好在他夫人着实能生,总共生了三子二女,肚皮争气,自然也没人好以传承香火的名义说三道四了,伯爵府为此清净了不少。
    张弼总共就三个儿子,大儿子注定要袭爵,走武官的道路,小儿子现在还是个不太懂事的小娃娃,次子张毅虽然排行在中间,张弼也没忽视了他,对这个儿子很是宠爱,为了给其将来铺路,费了不少力气,将张毅送到了徒景睿身边做伴读,结果莫名其妙竟是没了!张弼一个大男人,在朝堂上红了眼圈,只说自己跟夫人夫妻情深,一辈子不过这几个孽障,谁知道这般时运不济,竟是被一块砚台砸死了,虽说这也是他的命,但是自己跟夫人也是痛彻心扉,如今夫人已经病倒在家,自己如今也是心神俱乱,想要向承庆帝请假。
    总而言之,双方一个个都在演苦情戏,单看皇帝同情谁了!
    问题是,一个合格的皇帝,那就要铁石心肠!承庆帝自然也是如此,他其实不想将此事闹大,这会让太多的人知道自己两个儿子不和,还连累了自己的伴读。因此,先是温言安慰了张弼一通,又劝说了老态毕现的马彬,然后宣布了处置意见。
    张弼并没能捞到太多的好处,不过得了一些不痛不痒的赏赐,又有一个太医被送到了张弼府上,专门给张夫人看诊!张弼心里顿时一沉,但是还是得谢恩,心里却明白,这里面肯定有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对只传话告诉自己,儿子叫人给害死了的甄家人气得咬牙切齿。
    而马升,因为是情急误杀,年纪又小,自然是罪不至死,被判了五十杖,同样因为年纪小,可以分几次执行,在宫门口先打十杖,剩下四十杖暂且寄下,等再大一些,分两次打完。
    这个处罚说重不重,打板子还分几次执行,可是说小也不小了,马升如今才十二岁,还是个半大的孩子呢,十杖若是下手的人心黑的话,都能给人留下终身残疾了。好在治国公府还算有些面子,承庆帝事先又有了吩咐,因此,最终虽说没有高高举起,轻轻落下,但是最终也就是皮外伤,等到养好了,半点后遗症都不会有,倒是让原本紧张不已的治国公府一干人长松了一口气。
    这事对很多人来说,算是结束了,但是在承庆帝眼里,才刚刚开始!
    作为始作俑者,徒景睿被禁足,承庆帝痛恨他竟是习惯用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因此,命其抄写四书,真正去体会什么叫做圣人之言,什么叫做正大光明!德妃因为教子不严,剥夺了自己手里的宫权,要求抄写女四书还有宫规各百遍!
    当然,徒景逸也没捞到什么好处,往深里面说,徒景逸也是罪魁祸首,要不是他先开始拼命找茬,搞小动作使绊子,徒景睿那边也不会有人出那样的馊主意。
    承庆帝对徒景逸也很失望,这个儿子完全被皇后教坏了!承庆帝对这个嫡子的期望并不高,因此对他很纵容,作为继后的嫡子,徒景逸天然地就是很多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也就是徒景年礼法上更加正统,才不会对他如何。因此,徒景逸可以风花雪月,可以荒唐不羁,可以老实乖巧,反正就像是他的封号一样,承庆帝巴不得他跟刘阿斗一样,可以此间乐,不思蜀,开开心心玩乐就足够了,不要多想什么不该想的事情!
    结果,徒景逸完全辜负了承庆帝的期待!如果对徒景睿是失望,那么承庆帝对徒景逸已经快要绝望了,三岁看到老,徒景逸已经十一了!性格已经定了型,有野心也就算了,哪怕是徒景平和徒景清那样的,也不能说他们没有半点野心,关键是偏执,而且缺乏心胸!有这样的性格缺陷,哪怕没有徒景年,承庆帝也是不敢选他的!这样的人,做了皇帝简直是灾难,说不准又是一个隋炀帝!
    这次,承庆帝算是下了狠心,直接削去了徒景逸身上那个让他跟诸多皇子不同的长乐郡王的爵位,同样是禁足,抄书!而皇后,也遭到了训斥,连凤印也被承庆帝拿走了,还得了一个闭门礼佛抄经的任务。皇后跟徒景逸母子两个几乎成了宫里的笑话!
    ☆、第79章
    两个除了太子之外,实力最为强大的皇子都遭到了训斥,这似乎变成了一个明确的信号,朝中诸人对东宫更加热络起来。
    承庆帝也感觉到了这一点,对徒景年的观感不免有些复杂,一个是骄傲自个有这样出色的儿子,另一方面,也有了一种危机感,自己日渐老去,儿子却正当青年,英姿勃发,眼看着就要取代自己,承庆帝如何会觉得甘心。
    徒景年并非无知无觉之人,承庆帝态度的改变他已经有所感觉,对此也是无可奈何,无奈之下,只得拿自个儿子去卖萌了。眼看着中秋将至,阿明也快周岁了,这年头周岁对于孩子来说非常重要,需要进行抓周。
    承庆帝哪怕现在对徒景年心情有些矛盾,但是对孙子,依旧是喜爱的,之前又出了那样晦气的事情,自然需要好好操办一下孙子的抓周礼。另外,出于压制东宫的想法,借着这次的喜气,皇后跟德妃得以结束了禁足,然后,跟淑妃贤妃一起,操办皇长孙的抓周礼。
    淑妃和贤妃没有自个的儿子,自然也没有跟东宫作对的意思,何况还指望着东宫上位之后,能够好好对她们呢,要不然,一个不得不吃斋念佛的太妃也是太妃,一个可以安享晚年的太妃还是太妃,跟下一任皇帝关系怎么样,直接决定了她们的将来,因此哪里敢搞什么小动作,皇后跟德妃之前才被训斥了,自然也不能出什么幺蛾子,因此,一个个都很是老实,将抓周礼办得异常盛大。
    徒景年从不相信抓周这事能定终身,但是,何瑜对此很重视,早早就开始训练阿明的反应能力,主要就是将书本什么的涂得花花绿绿的,然后教阿明去抓,阿明再怎么聪明还是个孩子,耐心不足,玩了几次就不乐意了,徒景年对此不置可否,直接道:“不用总逼着阿明练习了,到时候,抓周的桌案上都会是些吉祥的东西,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是不会出现的,随便抓什么都有好彩头,何必折腾孩子!”
    何瑜虽说心里不赞同,抓书本跟抓珠玉能一样吗?不过,既然太子这么说了,她这个做太子妃的自然不能给太子拆台,自然就答应了下来。
    果然,八月十六那天,抓周的桌案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东西,形形色色,做得异常花俏精美,什么胭脂、糕点之类的东西根本就没有放在桌子上。
    承庆帝亲自到了场,看了一眼桌案,竟是将自己随身的一颗小印解了下来,放到了桌子上,让在场的诸人心思浮动起来。承庆帝装作没有注意到,笑吟吟道:“今儿咱们的小寿星呢,怎么还没出来?”
    徒景年笑道:“父皇您不知道,阿明这小家伙小归小,爱干净着呢,之前把衣服弄脏了,结果给了换了外面的还不算,还得从里到外都换了,不换就哭,不过算算时间,也该出来了!”
    承庆帝听得笑了起来:“皇家又不是换不起衣裳,脏了自然要全换掉,你当他是小孩子想要糊弄他哪行!还说他呢,你小时候也跟阿明差不多,衣服脏了要哭,要解手了要哭,小人精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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