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雀话刚说完,腰还没直起来,就听见耳边一声咣当响起。再抬头时,王青姣一手抓着自己的胸口,一手正指着春雀,一脸痛苦。
    身边吴妈和秋菊早已吓得六神无主,惊慌失措。吴妈扶住王青姣,看着她嘴角溢出鲜血,急忙扯开嗓子喊救命。
    眨眼间屋里便站了黑压压的一群人……
    春雀在短暂的惊慌下很快就冷静了下来,望着王青姣面色渐渐发黑,还死命瞪着自己,望着电光火石之间王青文,福伯等就站在了这里。
    唯独没有白羽与来喜的身影。
    她都懂了,此刻她心里更多担心的是来喜,大半天未见人影,此刻不知身在何处……
    “春雀,你快从实招来。在这盅里下了什么毒?”福总管怒道。此刻王青姣已经昏倒被抬进了卧房,王青文则派人火速找大夫过来。
    “我没有下毒。”春雀平静道,连奴婢二字都懒得用了。
    这一切太明显了,摆明是有人对王青姣下毒,嫁祸给她。此刻她心里甚至怀疑秋菊就是下毒人之一,之前她表现出的种种神色行为一颦一笑像极了翠花。此刻看来定是有人暗中将自己与翠花的事情告诉她,指使她这么去做,因为那人知道翠花是她的软肋,亦知道她春雀从来不是个乐意助人的性子。
    这么熟悉自己脾性的人,到底是谁?
    “大公子啊,我家小姐今日在你们府中中毒,你可一定要揪出下毒之人啊。否则老爷一会回来知晓此事,定会大发雷霆。那时候,事情可就要大了。”吴妈扯着嗓子尖叫道,那破锣般的乌鸦嗓音震得每个人都皱起了眉头。
    “春雀,你可有话要说?”王青文问道,看到众人的目光尽数落到春雀身上,眼里得意无比。
    “我与青姣小姐无冤无仇,为何要加害于她?而且这盅并非只经我一人之手。为何单单就认为是我下毒?这样的栽赃未免太粗劣了些?”春雀冷笑道,双眸凌厉的望着王青文。
    “你与我家小姐的事情,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你个不要脸的狐狸精,一直勾引白公子,见自己相貌品行皆不如我家小姐,你心里恐慌所以恶向胆边生趁我家小姐今日在你府中休息,特来加害。我家小姐昏倒时指的也是你,你还有什么话好说?”吴妈双手叉腰,厉声叫道。那般神情恨不得将春雀撕咬八块。
    是了,是了。这事情谁都知道。没有白羽在当场解释,她春雀只能任人描黑。
    “我与白羽一向清白,青姣小姐与白羽的私事我亦从未插手过。大公子,你明察秋毫,定是不会冤枉一个无辜的人。还请大公子将今日所有碰过着补盅的人以及厨房一干人等都叫来一一审查。还春雀一个清白。”春雀冷然道,话语里处处拍着王青文的马屁,其实她此番这么做只想拖一时是一时,期待有什么奇迹出现。
    “这……”王青文低头考虑了一下,春雀这话说的滴水不漏,合情合理。他没理由拒绝,低头见胳膊不经意的碰了下福伯,福伯立马会意了过来,抬眼望了下吴妈。
    “你个小妖精,还查什么。我家小姐说是你就是你。你害的我家小姐中毒昏倒,我也要让你尝尝这滋味……”吴妈抬眼望了下福伯的瞬间,一股脑的话就随即说了出来,同时拿起桌上的茶壶朝春雀冲了过去。
    这些动作都在瞬间完成,待春雀想避开时已然太晚。
    只听脑袋上一声脆响,春雀脑海里哄的一声,随即就有几股温温的液体从头皮上滑下,渐渐的盖住了春雀涣散的眼睛,眼前一片血红。
    春雀后退几步靠着柱子缓缓的倒了下来,抬起的手指着王青文的方向,最终无力的垂了下来。
    众人瞬间安静了下来,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色腥气,以及谁低低的压抑的哭泣声……
    (亲,等待已久的青楼篇 终于要来了。)
    第三卷 青楼卷
    第一百二十六章 哪里
    这是一排幽深狭长的牢房,墙上挂着的烛灯如半瞎了的人残喘老人,幽暗的灯光随着破洞的风忽暗忽亮,映照着每个人心里如死灰般的心情。
    一墙之隔,墙外星光满天,牢里腐霉,鲜明讽刺.时已至晚,间或有丝丝寒风从墙的缝隙里吹近来,摩擦出"呜...呜..."的惨和声,吹起落地尘土,飘荡在半空中,弥漫了整个地牢,夹杂着酸臭糜烂腐朽的味道,渗透进每一个被关押人的的心理,恐惧莫名。
    在这寂静的黑夜里,突然的一阵叮当作响或谁的凄厉的痛叫声,犹如唤醒了沉睡经年冤魂厉鬼,刺痛你的耳膜.只有渗进心扉的黑暗是你永远的伙伴!
    春雀从昏迷中醒来,睁开眼看清四周情况的同时耳朵里便传来了一女子哭泣讨饶的声音:
    “好姐姐,我错了。我错了……啊!!”
    春雀头朝声音的来源转过去,因为干透的血将睫毛粘住的缘故,她睁开的有些费力,而且附近似乎在倒着粪桶,味道臭的令人作呕。
    待看清眼前所在位置时,她的脑袋有这一瞬间的怔愣与恐慌。自己的身体腰部以下正没入臭水中,臭水颜色如墨,那令人作呕的味道正是从那里散发而出。这是被挖的一个臭槽,每个牢房都有。无人的牢房的臭水槽里则是干净的。
    自己双手被两条粗粗的早已锈迹斑斑的铁链捆在十字架上,腰间还有一条铁链绑着,好像生怕她会跑掉一样。
    春雀最初以为自己是在王府的惩罚室里,古代大户人家私下用刑,私自造牢关押犯了错误的下人也不是没有的事情。
    头顶此刻只觉昏昏沉沉,手腕处生生作疼,泡在臭水里的身体春雀感觉浮肿了一圈,肿胀酸涩。许是刚才昏迷了所以什么都不知道,如今人一醒,什么痛楚难受的感觉尽皆涌上心头。
    “这样还不如继续昏迷,如此什么痛都没感觉了。”春雀自嘲的笑笑。在短暂的害怕之下她已经立即冷静了下来,只要她不死,就一定能坚持到彧的回来。随即不由想到王青姣的毒不知被解了没有。来喜,来喜可还安全。希望白羽能及早发现此中蹊跷,找出来喜……
    这一切的一切一定都是王青文搞的鬼,他可真狠心,为了陷害竟然连王青姣这个妹妹都不顾了。丧心病狂和他师父一样!
    春雀在心里咒骂道,如此一想却又更加深深的担心起来喜来,心底里泛起了难以言喻的悲哀。
    难道,又有一个人因为自己要被无辜害死吗?
    正当春雀胡思乱想也没怎么细听远处的情况时,刚才凄惨的叫声一下子变的恨厉传来:
    “如烟你个臭**,我死了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啊!啊!”
    春雀连忙伸长脖子望了过去,因为她被绑在木柱上不能移动,故而费了好大劲才从一排排空着的牢房木头空缝出看到远处的场景。
    原来牢房最里出是一个小空地,四周挂满了刑具,中间还烧着一盆炭火,上面的铁烙正放在火中,烧的通红。有一个女子正被捆在空地中间的凳子上,衣衫尽数被撕扯破碎不堪,旁边还站着一男一女。
    此时刚才还凄厉喊叫的女子已经没了声音,春雀只看见那个长得浑圆膀粗的虬髯男子正在趴在那女子身上做着云雨之事,不一会儿男人发出浓重的喘气声。女子闭着眼头偏向一边看不到什么表情。
    她们身旁站着的女子一身艳红着身,姿态轻挑无比。正手摇着扇子看着他们,不时嘴里发出轻笑声,绕着云雨的两人恣意行走,春雀从一晃一晃的门住缝中看到了她美艳的容貌与得意张狂的神情。
    春雀皱眉思考,见此情形不消说,叫的一定是被绑在凳子上的女子了。可有点春雀觉得很奇怪,虽然她在府中不常出门,可王青文的几个妻妾她还是见过的。但从未见过这个女子,而且其无耻行为与王青姣不相上下。
    耳边听着板凳剧烈摇晃嘎吱嘎吱磨地声音,春雀不由闭上了眼睛,不用想就可以知道被这么一个壮汉给强行云雨是多么惨的一件事情。
    半晌,男子发出一声吼声,随即那嘎吱嘎吱的声音也没了,春雀知道他是完事了,心里不知为何生出一股悲凉,睁开眼看着头顶破落的木柱发着呆。
    “如烟姑娘,她,她死了!”男子粗噶的声音惊慌响起,这一句话同样惊的春雀急急伸了脖子想看个究竟,心里亦是一阵揪心。
    那个叫如烟的女子此刻正背对着春雀,春雀看不到她的表情。但是从看到她颤巍巍的伸出手探在被绑的女子的鼻息间,春雀知道她一定也怕了。
    可,
    “这会功夫没人,抬出去埋了吧。”如烟的声音淡漠说出。清冷淡淡的语气仿佛在说着埋个死猫死狗的事情。说完还拿手帕擦了擦手,那手刚刚碰到了死去女子的皮肤。
    “小的是第一次做这事啊。如烟姑娘,若是妈妈知道了,你可一定要给我说好话啊。”虬髯大汉胆战心惊的说道,说完还直接跪在了如烟面前。
    “起来吧。你也不看看我是谁。一个丫鬟而已,死了便死了。我若不是看在你平日伺候我周到又甚是喜欢这贱丫头的份上,这回哪有你的好事。快去埋了,妈妈那我自会说去。”如烟不屑道,轻轻摆了摆手帕,一转屁股就往春雀这个方向走了过来。
    准确的说她是打算回自己住处休息。
    春雀见她走了过来,第一时间就闭上眼睛头垂在那里装作依旧昏迷着。心里思绪如潮:看这个女人杀人眼都不眨,若是被她看见自己醒着,今晚被埋的第二个人便是自己了。
    可这如烟到底是谁,听他们这么半天说话春雀感觉这里不像是王府…………
    如烟此刻正站在春雀的牢房外抬眼细细打量着春雀,皱起的秀眉兀自散发出一种别样的风尘之美。
    此刻她心里有些懊悔,刚才光想着怎么折磨那贱蹄子让自己心里痛快,竟忘记了这里还有一个别人刚丢进来的女子。
    如烟看着春雀垂着头一动不动,皱紧的眉头微微放松了下。抬脚走了几步,忽然转身冲着春雀叫道:“喂,我知道你醒了。叫什么名字?”
    (正常发文)
    第一百二十七章 青楼
    如烟看着春雀垂着头一动不动,皱紧的眉头微微放松了下。抬脚走了几步,忽然转身冲着春雀叫道:“喂,我知道你醒了。叫什么名字?”
    牢房里的春雀依旧垂着头一动不动,那泛滥的臭水味道冲击的如烟头昏脑涨。她不由拿着手帕捂住鼻子,紧张的神色慢慢的放松了下来。
    “如烟姑娘,那我先走了。”虬髯大汉的声音彼时响起,随之又发出惊恐的声音:“这里怎么还有一个人?我们的事情……”
    “你脑子里就想着这贱蹄子,刚才进来自是没注意到。不过我刚才试探叫了她下,你没听见吗?她一点反应都没有。想必还昏迷着,看来脑袋被敲的挺严重的。”如烟嗡嗡说着,目光落到了虬髯大汉肩膀上的布袋,眼里一股嫌恶之情流出,呵斥道:
    “还不快去埋了。天都快亮了,一会被其他人发现了,那就糟了。”
    “是是。”虬髯大汉点头如捣蒜般,刚走了两步,咬了咬牙回头说道:“要不,我把牢里的这女的也埋了,省的夜长梦多。”
    如烟看着虬髯大汉,一脸惊讶,语气里带了点点笑意:“想不到草包你竟然也有这么狠辣的时候。不过这女的不能死,她可是有来头的。也罢,这贱蹄子死了,我也缺个下人,明天就跟妈妈要了她。若是她中途醒来听到点什么又给说出去了,下次在埋了她。咯咯咯咯……”
    如烟捂着鼻子的手帕被她的笑声散发的气流轻轻的吹了起来,一会起一会落,伴随着她刻意压低的清脆笑声在牢房中恣意回响……
    虬髯大汉听完此话脸上一阵发白,感觉全身都起了惊惧的鸡皮疙瘩。连着有同样感受的还有兀自装昏迷的春雀。
    听了这么多,春雀此刻心里依稀明白了点什么。
    王青文若真的是将她丢在了心中所猜的那种地方,她出去后一定要将王青文大卸八块!!
    耳边的脚步声渐渐远去,随之而来的是关门发出的沉重的吱呀声,等了很久在确定那如烟没有用再次回来试探这一招时,春雀这才慢慢睁开了眼睛。
    “这里可千万别是青楼啊。”春雀无力的**道,头靠在木架上,一脸颓败。似是自己说这句话根本就是废话。
    她不聪明,可直觉一向很准!
    她动了动手,再发觉根本无法挣脱的情况干脆将力气都花在了腿上。因是站了一夜又泡了一夜的缘故,春雀现在的两条腿早已瑟瑟发抖,那刺鼻的恶臭味春雀已经闻得麻木了,这还要感谢以前在家里时与方父夜夜去每家收夜香的锻炼……
    至于那如烟最后的那句话还有那令人不寒而栗的笑声,她则碎碎念般让自己不再想起!
    如此在睡睡醒醒,醒醒睡睡极度不安痛苦的过程中,春雀迎来了本就没剩下多少时辰就天亮的翌日。
    当春雀再第n次睁开眼时,便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一个阳光明媚,四周绿木花草繁盛的地方。只不过她躺在冰凉的地上……
    春雀的眼睛被一头乱发遮住,她只能看见眼前一堆明晃晃的艳丽衣服与莺莺燕燕的低笑声。于是她伸出手撩开了眼前的乱发,这才发现自己全身都自由了……
    可春雀一点都笑不出来,眼前这些浓妆艳抹,妖娆无比的一堆女子让她瞬间明白了自己身处何地。
    她的心里此刻恨不得看见王青文,然后拼死也要将他剁手跺脚!
    秋日凉凉,晨间微风吹过,春雀便浑身冻得起鸡皮疙瘩,地上的凉意更是渗进了她的五章六腑。她想从地上爬起来,可浑身却一点力气没有。
    “你看她好像要爬起来的样子。哎呦如烟,你一清早不是跟妈妈要了这人,还不去扶扶她。不然又一个下人像残枝一样莫名其妙的失踪了。”女子说话的声音尖尖细细,一股刻薄嘲讽之意明显。
    春雀闻声望了过去,之间此女子丹凤眼高高挑起,一脸的精致美妆衬得一张瓜子脸尤为美丽,那盈盈一握的小蛮腰更是在众女子中尤为突出。纤瘦的身体比如烟的姿态更胜一筹。
    唐朝果然美女多,尤其是在青楼。春雀不由感慨道,眼睛不觉的多看了几眼。突然觉得脸上两道阴厉的目光射了过来,春雀略略转头便对上了如烟不满的眼神。
    刚才那种感觉便是自她眼里而出。
    “哼,不是我不愿意扶她。只不过看她一副病态之躯就算扶了也是站不起来的。全身哪里伤到了我也不清楚。你叫春雀是吧?只是砸伤了一下脑袋而已,半夜若是醒了怎么也没叫人?”如烟问道,眼睛紧紧盯着春雀的脸,生怕漏过一丝可疑的表情。
    “回如烟姑娘,奴婢一夜都在昏迷中,未曾醒过。至于这脑袋的伤或许不严重,可奴婢本就是有旧疾之人,昏迷一夜也不足为怪。”春雀答道。如烟这么问,她自然是知道什么意思。看着自己的话一说出口如烟那眼里明显如释重负的神色,心里不禁一阵冷笑。
    “我们都是忙碌了一夜的人,大清早莫非就要待在受冻吗?妈妈,我累了想先回去了。”如烟轻摇扇子款款而道,露出疲累的姿态来。看了一夜的春情,又折磨死了一个奴婢,如今完全放了心的她现在只想回去好好睡个美容觉。
    众人听得尽皆掩嘴作呕吐状,包括春雀。当然这动作都只是放在心里,脸上个个笑着点头。
    “你们都下去休息吧。我还有些事要问她。”正中处一道黯哑的声音响起,此话一出众人尽皆称是,相继离去。
    千里处
    一间雅致的厢房里突然传出一声瓷器碎地的声音,在这寂静的深夜里显得极为刺耳响亮。
    床上一男子腾的坐起来,黑色如常的衣服紧贴身上,他望着不远处碎了一起的花瓶,心口处突然刺痛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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