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汉强早早的就起来了,不知从哪里找来了干柴,重新燃起一堆篝火。篝火上用粗壮的树枝搭建的三角架上吊着一口铝锅,锅里腾腾地冒着热气。
    康凡走过去,看见锅里翻腾着紫菜和蛋花,一股香气扑鼻而来,口腔里一下子就湿润起来,乐了,惊问:“老钟你从哪里找来的这些东西?!”
    钟汉强指指自己的车,“我车上的好东西多的是,不信你看去。”
    康凡走过去,打开车门,惊喜的发现车厢里满是琳琅满目的货物,简直就是个小型超市了!尤其是车上常备的那套炊具和调味品,正好充公,那半袋珍贵的加碘盐,更是救命的宝贝!
    康凡看后不禁意味深长地笑了,“我们已经有了武器和给养,你又送来了这些急需的宝贝儿,那我们就没有缺的东西了。这是不是有些太巧了,老钟?”
    钟汉强苦笑,“这事本来就巧,我要是早走几分钟或是晚走几分钟都不可能碰上你们。”说着,黑里透红的方脸上忽然闪现出少有的光彩,“我在家乡的几个村镇上开了好几家杂货铺,这些车上的东西都是刚从外地配回的货。除了这些日用品之外,还有给村民们捎的农作物种子、化肥和农药。如果我们需要长久地在这里待下去的话,这些东西都能派上大用场…遇到我是你们的福气!”
    康凡拍拍他宽厚的肩膀,沉默了一阵子才说:“是啊,这次幸亏碰上你,要是我一个人的话早就把这些学生们丢了,那可是天大的事情啊!过去咱俩没缘分,对面不相识。现在是天各一方却异地相遇,说明缘分来了。”
    “是的。”钟汉强脸上呈现出刚毅的神情,突然之间又从一个平民变成了一个军人,“我们现在唯一的任务就是把这些学生们照顾好,直到他们重新回到各自的父母身边去。”
    康凡使劲的握了钟汉强的手,感觉从他的手上传来一股更强的力道。有了这样的好战友自己还有什么好怕的?
    “在特战大队待过吧?”钟汉强忽然问道。
    康凡点点头,“你怎么知道?”
    钟汉强指指他的手,“上面有勾扳机和打沙袋磨出的老茧。”
    康凡看看自己的手,笑了,“我在军部待过的地方多了去了。”
    “要不大家都叫你‘康司令’呢。”钟汉强笑起来。
    康凡一愣,“老钟你想起我是谁了?”
    钟汉强微笑点头,“你入伍那年我正被外调到后勤部门做财务工作,后来也就在那里退伍了,所以咱俩没见过面。但我听说过你的大名。”
    康凡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当时还真有当司令的想法呢!”
    “现在也应该有。相信我,你能行!”钟汉强鼓励他。
    康凡摆摆手,“不提这些了。你照看好这里,我去弄些野味回来。”
    钟汉强点头答应。
    其他的学生们都还没有醒来,只有梅香独自在河边洗漱,听见康凡要去打猎,便急匆匆的洗了嘴角的牙膏沫,跑过来。
    “大兵哥,带上我好不?”梅香兴高采烈地问康凡。
    康凡停下脚步,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她。梅香被他看得有些发毛,也开始前前后后的审视自己。
    “怎么了?我身上有什么地方不对么?”梅香忐忑不安的问道。
    康凡反问她:“你的意思是要跟我这个兵愣子同去?”
    梅香急得直跺脚,“不跟你去跟谁去?这里就你一个兵愣子,哪还有第二个?”
    康凡笑笑,将阿道夫留下,让它帮着钟汉强一起照看营地,自顾拎了一支56半出发了。梅香在后一言不发的紧紧跟着。走了几步,康凡放慢了脚步等她。梅香乐了,紧跑几步,拉住了他的手。
    “我就知道你不会撇下我不管。”梅香嬉笑着说道。
    两人穿过树林,来到靠近河岸的开阔地上。此时,乌云已经散去,阳光温暖地投射下来,气温在快速上升。河的水位上涨了不少,也不如前几天清澈了。岸边青青的草地上开满了各种颜色的野花,一簇簇的灌木点缀在旷野各处,一直延伸到身后密密的树林里。美丽的蝴蝶翩翩飞舞,不时有小鸟欢叫着穿梭来去…
    “好美!”梅香忘形地扑进这令人心旷神怡的春色中去。
    康凡见她玩得高兴,便独自端了枪,四处搜寻着打了十几只肥大的野兔后又返回来。找了一处晒干的沙地,一边处理那些野兔一边看着梅香在玩。他很想好好的睡一觉,但他知道现在不行,需要做的事情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梅香玩够了,将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抓来的几只蝴蝶又放飞,编了一个大大的花环戴在头上,带着一脸陶醉跑回康凡身边。
    “玩好了?”康凡问她。
    梅香微笑,“玩好了。”
    “这就是你跟我说的‘打猎’?那你的猎物呢,让我看看。”康凡故意逗她。
    梅香摊了摊手,认真地说道:“放跑了。你要的话我可以再去抓。”
    “行了,下次吧。等大家没得吃了的时候你再来抓也不迟。”康凡揶揄道。
    两人回到营地,康凡和钟汉强一起把野兔炖了,和学生们一起连肉带汤吃了个干干净净。随后,带领着学生们沿着空地四周的树林用砍倒的树干和树枝围起了一圈密不透风的围墙,留了可开闭的结实的门。围墙足有三米高,阻挡狼群应该是绰绰有余了。为了方便生活,还特意建了一个分男女的厕所。这样一来,营地就很安全了。
    此后的一周时间,康凡带着其中十七名男生,钟汉强带着剩下的十三名女生,分头开始进行枪械操作训练。训练间隙就带着学生们四处采集蘑菇、野果、野菜、鸟蛋,捕野兔、抓鱼、猎杀野鸡野鸭等以增加食物种类和数量,最大程度地节约那批给养。
    一切安排妥当后,康凡就该出去探路了。这次行动意义重大,结果如何将直接决定大家的未来。
    跟钟汉强道别后,康凡就去sx2300车上取了背包,在各个袋中分别装了单兵口粮、罐头、饼干、饮用水、雨衣、洗漱用具、睡袋、换洗衣服以及望远镜、急救包、水壶、铝饭盒等。将手电筒、备用电池、指北针、打火机、香烟等装进作战背心前襟空着的弹匣袋里。考虑到此行主要乘木排顺河而下,遇到狼群的几率很小,所以只带了92手枪和95军刀。
    梅香注意到了康凡的举动,在知道了他的目的后,执意要一同前往。康凡坚决不同意。梅香主意坚定,无论如何要和康凡同去。钟汉强看不下眼了,便建议康凡带上梅香同去,荒山野岭,如果途中遇到什么意外,两个人总比一个人的办法多。
    康凡也就勉强答应了,又在背包里塞进梅香的行李,多装了些口粮和瓶装水,七十五升的背包撑得鼓鼓的。跟学生们说明了情况后,便领着梅香出发了。阿道夫看起来很不满意他这次的做法,身前身后的窜来窜去,汪汪地叫个不停。
    “这里更需要你,阿道夫。”康凡搂了搂它的脖子,说道:“我走之后就剩老钟自己了,帮着老钟好好照顾学生们。”
    开车来到上次与狼群战斗过的那处河湾,钟汉强把那只木排找出来,帮着重新整修了并做了两支桨,不敢多逗留,开车返回了营地。康凡扶着梅香上了木排,坐好后用木桨在河岸上一推便顺流而下了。
    “带你出来很累赘。”康凡说。
    梅香没说话,歪头冲着他笑。康凡泄了气,准备了好多的埋怨的话一下子都咽了回去。
    “怎么不说了?肯定还有好多的气话吧?”梅香笑呵呵地问道。
    康凡只顾划着桨,不说话。
    梅香推了推他,“大兵哥,这是顺流你划什么桨啊?回来时可有你划的时候呢!”
    康凡不划了,靠着背包躺下,点了支烟抽着。
    太阳渐渐升高,阳光洒下来,碧绿的丛林和清澈的河水缓缓的向后移动,变暖了的空气夹杂着山谷特有的气息婆娑着脸颊,偶尔一只美丽的水鸟翩翩而过,清脆的叫声在四周回响。
    梅香脱了鞋袜,挽起裤子,将脚伸进河水里,荡漾着,荡漾着。康凡好久没这么坦然过了,忘却了身处的情境,欣赏着这秀山、碧水、蓝天、阳光…还有美女。他出神的看着梅香那双纤巧白嫩的腿脚,忽然有一股想捧在手里爱抚的冲动。
    “你在看什么呢,大兵哥?”梅香笑问。
    康凡把眼光从她身上移开。
    第五章 我猜对了
    木排漂流了一白天,此时的河谷已很开阔,河也变宽变浅,岸上人类活动的痕迹越来越多,应该离文明世界不远了。看看天色将晚,康凡将木排靠了岸,在河边的树上系牢,背了背包拉了梅香向不远的树林走过去。
    梅香的手绵软而湿润,握在手里很是受用。康凡这才意识到自己这个动作有些过于主动了,刚才只是下意识的一个动作,什么也没想。他松开梅香的手。梅香却又将自己的手塞回他的手里。
    找到一棵合适的柳树,康凡先爬上高处的大树杈,用刀砍了树枝,搭建了一个能够容两个人休息的平台。由于只有一个睡袋,肯定得给梅香,看来只有委屈自己了,于是又在平台上面铺了好多的细软树枝,好让自己尽可能的舒服些。
    梅香在树下等着,听着风中传来的野兽的嗥叫声,脸色越来越苍白,不住的东张西望——她害怕了。
    “康凡你快点啊,你倒是快点啊…”她的话音颤抖着。
    康凡赶紧从树上跃下,又蹲下身子,让她骑在自己的肩上,然后贴着树干慢慢地直起身来,好让她爬到刚建好的两米多高的平台上去。
    梅香笨拙地爬,一只脚踩空了,正踹在他脸上。好在梅香穿的是绵软的步行鞋,就是这样,他也痛得忍不住大叫。梅香脱了鞋,重新开始爬,又踹了他几脚之后才终于成功。他一屁股蹲坐在树下,一边揉搓着自己胀痛的脸,一边气喘吁吁。
    “康凡我不是故意的…女孩子爬树哪有你们男孩子那么利索啊,是不是?”梅香从平台上探头说着,话音依旧颤抖,双眼亮晶晶的。
    “哭了?”康凡抬头问道。
    梅香抹了抹眼角,没说话。
    康凡伸展开身体,懒懒的靠住树干,“不让你来吧你偏要来。”
    “我就要来,而且我也来了,你要怎么地吧?”梅香突然间提高了嗓音。
    康凡说道:“这又不是什么逛商店、看电影、蹦迪呀的好事,这是很危险的探路你懂不懂?在这种陌生而原始的野外,谁能料到会有怎样的遭遇?一旦遇到什么危险,我倒好说,你呢?”
    “我怎么了?我哪样做得比那几个男生差了?”梅香反问道。
    康凡点着头,“不错,你是比他们做的出色。那现在当初那个举枪怒对狼群的英武女子哪里去了?你看你现在的样子,让我怎么能放心带着你?”
    梅香立刻呜咽了,激动地喊着:“我那是被逼的!狼嘴都快碰到衣服了,那么多的男生没有一个站出来,都吓傻了。钟大哥都急疯了!我不站出来谁站出来?!真是倒霉透顶了,怎么会跟着你来到这么个鬼地方…我妈妈也不知道急成什么样子了!又碰上你慢吞吞地砍这些树枝,这些破树枝,破树枝!”说到最后,她用手狠劲地抽打着身旁的树枝,发泄着情绪,“我不跟着你能跟着谁?谁能保护我?!”
    康凡毛了,蹭的一下跃上平台,摁住她的手。她挣了几下没挣开,便用另一支手捶打康凡,呜呜大哭。康凡取出急救包里的云南白药,往她手上被树枝划破的伤口上倒了些,缠了纱布。
    梅香抽噎着看他给自己裹伤口,泪眼婆娑的样子很是惹人怜爱。一阵疼痛划过心脏,康凡不由得吸溜了一口凉气。
    梅香不哭了,惊问:“怎么了?”
    康凡摇摇头,揉了揉了自己的胸口。
    康凡理解她的举动:这些养尊处优的大学生们,从未离开过父母和老师的呵护,舒适安全的生活环境决定了他们在面对这样的局面时必会茫然和慌乱。梅香在他们中间绝对算是个出类拔萃的典型,连她都有柔弱的一面,更何况别人?在经过了最初的惊悸和动荡之后,对未来日子的美好期望将是支撑他们活下去的唯一寄托,而现在自己就是他们的期望和寄托。如果自己做的不好的话,他们以后的生活将不堪设想。自己这段时间只顾想着怎样生存而忽略了他们的心理感受,一个人心理素质的好坏将决定这个人对待生活态度的健康与否,是自己失误了。想到这里,他开始为钟汉强担心起来——他得照顾好那么多的学生啊!
    “好了,别闹了,我现在正在保护你呢。睡吧。”康凡把睡袋打开。
    梅香安静了,听话地钻进去,伸手想拉他也进去。他没动,就在睡袋旁边靠了,裹紧了冲锋衣,手握枪,闭了眼。
    半夜,乌云遮住了月亮,四周一片漆黑。要下雨了么?康凡将战术灯装在92手枪套筒座的导轨上,拧亮,观察了下四周。把雨衣展开,搭在头顶的树杈上。梅香醒了,睁着朦胧的双眼看着他。
    “怕是要下雨。”康凡说道。
    “哦。”梅香迷迷糊糊地答应着,摸着了他的一支胳膊,搂在怀里,又睡着了。
    康凡的手臂清晰地感觉到她温软的胸部随着呼吸一起一伏的碰触,怕惊醒她,便努力维持着这个姿势不动。树下有不知名的野兽经过,贼亮贼亮的眼睛闪闪烁烁,看得康凡心惊肉跳,连抽烟也忘记了。
    雨最终也没下来,清晨,阳光暖洋洋地照在身上,清新的空气令人心旷神怡。康凡心情好了许多,犹豫着是继续顺流而下还是在岸上扩大搜索范围。梅香不知什么时候醒来,从身后抱住他,头伏在他后背上。康凡抓住她伸到胸前的手,抑制着自己狂乱的心跳。
    “我梦到我妈妈了…她叫我回家。”梅香说。
    康凡不知怎么回答她,如何能回家?何时能回家?
    梅香无声地哭了,身子颤动着。
    康凡没敢转过身去,他无法面对她那张俏脸。心脏又开始隐隐做痛,于是就把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用劲摁住。
    “怎么了?”梅香察觉到不对。
    康凡摇摇头,说道:“该走了。”
    梅香转到他身前,看着他,忽然就笑了,一颗晶莹的泪珠挂在长长的睫毛上,晃动着。
    康凡先下了树,梅香攀着树枝下到他的背上,双臂搂了他的脖颈,赖着不下来。
    “大兵哥你背我一会儿行不?”梅香撒娇。
    康凡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一手拎了背包一手扶住背上的梅香,走到河边,上了木排,继续顺流而下。
    一路沉默,中午时分,靠了岸,在一处树林里休息。康凡从河里抓了几条鱼,生火煮了鱼汤,和梅香就着饼干吃了。又用铝饭盒烧了开水,灌满了水壶。此时气温很高,梅香就到树林边的一条小溪中洗漱。康凡用雨衣和睡袋给她在小溪里搭建了一个简易围档,好让她洗澡,自己走开了些,也找了个合适的地方,大洗一番。
    康凡先洗完,换了身干净内衣,把换下来的脏衣服洗了,晾晒在树枝上,枕着背包躺在林间草地上等着梅香,困意涌上来,不知不觉中就睡着了。
    也不知睡了有多长时间,醒来时正碰上梅香看他的目光。梅香把他的头放在自己腿上,上身倾斜着为他遮挡刺眼的阳光,他这才知道自己为什么睡得那么舒服的原因了。他不想起来,依旧这样躺着。刚洗过澡的梅香浑身散发着清新的香气,出水芙蓉一般,惊人的美丽!
    两支鸟枪突然出现在视线里。康凡震惊之余没有立刻采取行动,他把手偷偷地放在枪套上,举目四顾,不看则已,一看之后,顿时全身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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