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裳惊愕的看着陆慎,难道说陆慎也被凤紫湘这样算计了吗?
    陆谨也是不敢置信的看着他,“小公主她……她竟然如此……”
    “一家子两个闺女,一个这样干,两个也这样干,她们还要不要脸!”云裳的心头火顿时烧到脑门,一拍桌案就要往外冲,被陆慎一把拉住,“你发什么疯?”
    云裳一惊,回头看着陆慎眼中的光,心痛的说道,“陆慎,你别告诉我,这桩亲事,你忍了!”
    第二百八十四章 公主的贺礼(上)
    云裳一惊,回头看着陆慎眼中的光,心痛的说道,“陆慎,你别告诉我,这桩亲事,你忍了!”
    陆慎闻言惨笑,“我不认?我不认还能怎样?云裳,你到现在都还认为这仅仅只是小公主一个人的阴谋么?”
    一句话惊醒梦中人。
    云裳打了一个激灵,不敢置信的回头看了一眼陆谨,陆谨的脸色也不好看,乍青乍白的看了一眼云裳,两个人顿时都没有了来的时候的怒气和冲动。
    陆慎想的比他们的都要长远和深入。
    这显然不是单纯的小公主凤紫湘一个人的阴谋,而是……这个国家当中最高的统治者对他的阴谋。
    这个阴谋可以说是对陆慎的,更应该说是对着他们陆家来的。
    陆家手中握着大把的兵权,陆灿还偏偏生了两个文武全才的儿子,这样一来,他就算是一辈子不反,也难保自己的两个儿子能不能一辈子像他这样中心耿直。
    对于这样不能丢弃也不能完全相信的臣子,除了用女人来拴住,来看住,剩下的,凤紫泯也不知道该怎样做了。
    是以,凤紫湘不管是出于私心也好,还是出于国家大局来说,嫁给陆慎,这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不容争辩。
    就算是云裳亲自出马到皇宫里去找凤紫泯理论,也十有八九是不可能成功。
    “陆慎。”云裳看着他的眼睛里忽然涌上来一层雾气,陆慎这个人虽然平素高傲冷漠的很,脾气又古怪,性格又冰冷的让人害怕,可他的确是个好人。
    还是个救过自己的恩人。
    眼见得这样的一个大好人就要把一辈子的幸福都给丢尽,云裳怎么能不担心,怎么能不伤心?
    陆慎看着她渐渐要涌出眼泪来的侬丽双眸,轻轻一笑,“公主不必如此悲伤,我是娶妻,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何况,我还马上就要做国舅了,你难道不替我高兴吗?”
    云裳使劲低着头摇了摇,眼泪都被她甩了出来,也不在意。“我不高兴,我一点都不高兴,陆慎,这不是你想要的生活,你是男儿中的男儿,应该是为国尽忠,应该是长在马背上驰骋无疆的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君,怎么能因为这么奇怪的理由就用一个那样心术不正的女人来安插在你的身边呢?我不同意,我不同意他们这样安排你!”
    陆慎看着她的眼睛,自己的脸上也涌现出悲哀和无奈。
    云裳在他的面前第一次哭得如此凄凉。
    这就是她所活着的时代么?这就是这个看起来十分昌盛繁华的大凤朝内部的黑暗和难堪么?一个帝王的江山稳固居然要靠自己的妹妹的终身去锁定一个臣子,去锁定住这个臣子的家族,这难道不是一场悲哀么?
    眼中的的眼泪不计报酬的往下坠落,跌在地上又变成无数瓣的水花碎泪。
    陆谨看的心痛,走上前来,低声道,“云裳,别这样。身为臣子,本来就有很多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更会有太多不愿的事情发生,这就是臣子的职责,哪怕是让自己痛苦忍耐也要让帝王的龙威稳固,江山万年。”
    “我不要听这些话。陆谨,别和我讲这些大道理!我都不听。陆慎……你不能就这么毁了!”云裳双手捂着耳朵,拼命地摇头。“不行!我要进宫,我要同陛下说说道理!”她说着又往外冲,陆慎没拉住她,被她泥鳅一般的滑了过去,陆谨急的一跺脚,“快来人拦住公主!”
    “我的小祖宗!你这是要闹成什么样啊!”外头忽然也刮进来一阵风,和云裳正好撞在一起,将她的去势阻挡了一挡。
    云裳反手抹了一把眼泪,看清眼前的人,大声道,“顾姐姐,你难道也要拦着我么?”
    “我不是来拦着你的,我是来告诉你,这件事情已经没有任何可以挽回的余地!这是陛下亲自对我交代的。”顾籽萄的神情也沉稳了起来,痛心的看着哭得涕泪如雨的云裳。
    云裳冷冷一笑,甩开她拉着的胳膊,“连你都被他们收买了吗?居然来说这种话,陆慎也是你的朋友啊,你忍心见他这样被毁了吗?”
    顾籽萄无奈的看了看陆慎,“我认识他比你要早好多年好吧?陆慎出了这样的堵心事儿我能不着急吗?我说了,我不是拦你来的,我是来传旨的。”
    “你给陛下的八百里加急陛下昨天已经收到,可你的马太快了,竟然今天就到了,陛下猜到你回来一定要同他拼命去,已经吩咐下来,他这些天都住在银安殿里,概不见人。”她看了一眼错愕的云裳,“这下你明白了么?”
    “就算你恃宠而骄天不怕地不怕,你也好歹想想陆慎,想想北侯陆灿,想想这一大家子人吧!我的小祖宗!”顾籽萄苦口婆心的劝说着怒火冲天的云裳。
    云裳脸上神色数变,最后冷冷的笑了起来,“他就躲着吧,我看他能躲着我到什么时候,这件事,我记下了。”可是记下了能有什么用呢。云裳自己心里也很清楚这件事情,她回头看见陆慎朝自己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来,心里更加难受,她平静了片刻,朝着陆慎走过去,在他跟前站定。
    深深的吸了鼻子,带着未褪尽的哭声道,“你放心,你我朋友一场,你有困难我没能帮上你,我很羞愧,但是以后,我保证,陆慎。”她抬起眼睛来看着他,诚恳的道,“我保证让你过的舒心,根本不用看哪个凤紫湘的眼色,也不用看其他人的眼色,包括凤紫泯……我……呜……”
    她的话还未说完就被陆慎一把捂住了嘴巴,胆敢直呼圣上的名讳,她是活够了么?
    陆慎低着头看着她在自己怀里挣扎着连打待踢,眉眼都沉沉了起来,“什么浑话都不许再说了,知道么?”
    云裳没办法只好点头,陆慎这才松开了捂着她嘴巴的手。
    云裳擦了擦脸,默默不语的转过头去,肩膀一耸一耸的,显然是还没有平复自己刚刚激动的心情。
    被顾籽萄一路监督的送回了莲心小筑之后,云裳闭门不见客,因为凤紫泯下了圣旨不见外臣,她也索性来个效仿,谁也不见。
    在等待陆慎大婚日期到来的这些天当中,寒无咎过来找过她几次,同她说说她不在的这些天里暗力营发生的一切事情,包括牛小子拆了几户农家的房子之类的小事,云裳浑浑噩噩的听着,她这些天一直都过的浑浑噩噩,对寒无咎的话也没有太放在心上,谁知道,这一不放在心上,竟然就真的成了日后的一个大大的麻烦。
    关于陆慎娶妻的这件事,几乎在这一段时间内,成了莲心小筑最忌讳的话题。
    这种情况直到云裳在晚饭后踱步到西跨院的时候,才第一次被打破。
    冯少绾皱着眉,他闻见了从这个小女人身上传来的烈酒的味道。她的身体真的还能每天都喝掉那么多酒么?
    云裳这些天的确酒量大增,几乎是从早上醒来就开始酒不离手,到了晚上睡觉之前则更是如此,似乎没有了这个东西的话,她的生命就无法得到延续。
    “公主。”冯少绾请云裳进屋坐下,她今天喝的不少,嘴巴说话都不利落,但是一对眼睛却仍然是雪亮雪亮的,看得人心里一惊。
    这样明亮的侬丽双眸,偏偏看到的都是这世上最让人无奈,又最让人伤感的事情。
    冯少绾唉了一声,坐在她的身前,他本来还想着是不是要给她说一说他最近的课业进展。他已经几乎完全领悟了寒无咎和文先生对自己说的所有关于暗力营的事情和相关事宜,可是自从云裳回来之后,却没有一次的机会能让他向她汇报下自己的学习成果。
    好不容易她今天来了,却还是这样神志不清醒的来了。
    她坐在他的对面,双手像小学生那样放在膝盖上,嘴里头念念叨叨的,说着自己也不清楚的话。冯少绾凑上去听,也没听清楚她到底在说什么。
    “公主,要不,我送您回去休息吧。”他站起来,打算扶她站起来,云裳一把拍开他伸出来的手,唤道,“少绾。”
    冯少绾动作一停,看着她,“公主吩咐。”
    “我这些天一直在想要如何在婚宴上给那个贱人一个下马威,她用这样卑劣的手法!我必须不能坐视不理,我得……做点什么,为了陆慎,也为了正义还有……我自己的良心。”云裳的嘴巴虽然说不利索了,但是脑子还是非常的清楚明白,一只手在桌面上画着别人都看不懂的图形,冯少绾看了她一会儿,轻声道,“公主,您醉了。”她要对凤紫湘做什么?那不就等同于是公然和陛下挑衅么?
    这样的事情,做了就是杀头之罪,他必须阻止。
    谁想他刚刚盘算好了要如何劝解云裳的话,一回神,再看,云裳已经趴伏在桌案上呼呼大睡了起来。
    冯少绾眉眼深深的看着她毫不设防的醉酒之后的形态,微微摇了摇头,她这样的赤胆忠心的对陆慎,到底是在能赢得陆慎的一世感激还是徒劳的只在给自己招惹没必要的麻烦和口实?
    他看了她半晌,默默的走到床旁,取过来一床自己的被子,披在她的身上,自己则转身离开,他得去找文先生好好商议一下,要怎么样才能阻拦和消退楼云裳的滔天怒火和这一口恶气。
    第二百八十五章 公主的贺礼(下)
    不管其他人的怀疑和好奇到底有多深,陆慎和凤紫湘的婚事还是如期举行了。
    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本来嚷嚷的最凶的要去找陛下闹事的云裳,却一直没有什么动作,既没有去找凤紫泯抱怨更没有去杀到蝶水宫和凤紫湘拼个你死我活。
    这实实在在的让人大出意料。
    这些天的莲心小筑安静且安宁的好像是根本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情一样的风平浪静,似乎陆慎要娶妻这件事只是一件小插曲而已,根本无足轻重,也压根没入了咱们楼大公主的眼。
    日子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
    只是到了陆慎和凤紫湘大婚的那一天,人们一直放下的心又跟着提了起来。
    原因……简单,因为在这一场婚礼即将开始之前,陆慎不见了。
    成亲,新郎却不见了。
    这事情别说是对皇室成员的凤紫湘公主来说是一件奇耻大辱,就算是对普普通通的一个凡人家的小姑娘也是一件奇耻大辱。
    吉时眼看就在眼前,所有的人都在忙着找新郎官儿,却还不敢大声的对张扬出去,在花厅里等候宴席正式开始的宾客们,大家也都是心照不宣的,揣着明白装糊涂。
    这时候,谁愿意做那个出头鸟,出头肯定要被一枪毙命,死相极惨。
    陆谨满头冷汗,一边安抚着老爹北侯陆灿的暴躁情绪,一边忙着四处撒人到处去寻找陆慎。
    香香风一样的跑了进来,边跑边喊,“小姐!大事不妙了!”
    本来是在家里喝酒的云裳醉眼惺忪的抬眼看她,露出一个迷离的微笑,“什么大事还不妙了啊?”
    香香一把夺过她手里的酒壶,“大小姐唉,我跟你说,陆慎跑啦!他逃婚啦!”
    云裳一愣,迷离的眼眸也跟着一睁,随即露出一个笑容。
    “这会儿啊陆大少爷都急眼了,满京城的让人到处找人呢。”香香看她根本不往心里去的样子,眉头忍不住皱起来,“小姐唉,现在陆府的人都忙得鸡飞狗跳墙的,您还有心思在这儿喝酒呢!”
    云裳从她手里拿过来酒壶,慢悠悠的又喝了一口,“陆慎是有分寸的,他不会逃婚的。”
    “可是……小姐,眼下真没人知道陆二爷到底去哪儿了呀。您说,陛下要是知道了,会不会怪罪下来呀?”香香边说边察言观色的瞧着云裳,云裳闭着的眼睛上长长的睫毛一抖,没有说话。
    “好吧,小姐,您当真不管陆二爷啊!香香走了,不管你们的乱事了。”香香顿时绝望,跺了跺脚,往外头走了。
    “你走可以,酒壶留下。”云裳慢悠悠的从贵妃榻上爬了起来,满地找鞋来穿。
    “小姐!”香香顿时忍无可忍,一转身又跑了回去,几乎比离开的时候还快了一倍之多。急乎乎的冲到云裳面前,怒不可遏的将酒壶丢给她,双手插腰,“小姐!你好歹管管陆二少爷吧!就看在陆大爷的份儿上!行不行啊!”
    云裳被她一吼,瞬间酒意顿消,噌的站了起来,也管不了自己是不是穿鞋,“香香,旻言最近没有跟你反馈你的狮吼功越来越厉害了吗?”
    香香俏脸一红,羞涩无状得到道,“人家在旻言面前从来不这个样子啦……诶,小姐,你怎么扯到这儿上来啦?”
    “你说的对啊,他现在这架势,倒也算是……骑虎难下了。”云裳无奈的笑了起来,“算了,来人,备马。”看来这一趟他的喜宴倒是不得不出现以下,给这段八卦再加上一点诡异的色彩了。
    香香瞄了一眼前后情绪完全不同的楼云裳,“这变脸的速度!真是伟哉!”
    “可是小姐,您就这么空着手去参加人家的婚礼可是不太好吧。”
    云裳拎着酒壶,点了点头,沉思了一番,“不错,我的确不能这样两手空空的去,陆慎是我好朋友,不管怎么说,我得给他点面子。送点什么与众不同的东西呀。”醉眼朦朦的朝着香香看了半晌,那眼神看的香香顿时有点毛骨悚然的向后一退,“小姐,您被这么看着我,我有点浑身发冷。”
    “嘿嘿,小香香呀,你就放心吧,我是不会把你怎么样的。我说……我得送给陆慎一点与众不同的,并且是男人们都想要的东西做贺礼才行呀。”
    “去把旻言叫过来,我有事跟他说。”云裳穿好鞋子,潇洒的走到阳光处回头朝她一笑,满目的阳光之中,那笑容却有些森冷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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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裳坐着自己的桃红色的轿子匆匆赶到陆府的时候,陆府里已经恢复了平静。
    陆慎不知道刚刚的那两个时辰到底在忙活什么,居然跑到了自己家的地窖里头去,谁也没有找到他,最后还是陆慎自己大彻大悟的从地窖里头走了出来,这才让事态没有进一步的恶化。
    “吉时已到,请新郎新娘祭拜天地,叩拜父母。”司仪官一声高唱,让花厅里头的气氛顿时火热了起来,人们都似乎在用热闹这两个字的力量来减低刚才的尴尬气氛。
    “一拜天地。”
    门外有一顶桃红色的轿子停在府门前不足三丈之地。
    “二拜高堂。”
    有人从轿子里挑帘下来,一双簪着玉珠的绣鞋分外惹人眼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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