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茹茵不答,只是看向青冬,青冬摇摇头,“避子汤或多或少都会伤身,不过师傅曾提起过,调养得当,避子汤停用后半年还是能够恢复身子,但总归还是有些诟病。”
    避子汤也讲究药用轻重,剂量重的,喝得多了可能就直接绝子了,剂量轻,喝得多也容易伤身,一般都是那些窑子戏楼中的红尘女子避子所用,药材不复杂也不贵。
    “过两天你出府一趟,去你师傅那问问,什么法子能最不伤身,再问问他,能否做成药丸。”蒋茹茵想了想,开口吩咐。
    青冬和许妈妈对看了一眼,“小姐,这药是要给谁服用。”
    蒋茹茵拿起杯子喝了一口茶,“我吃。”
    屋子里安静了片刻,许妈妈神色大变,“我的大小姐,您这心里头是什么想法,怎么会想到这上头去,您这是要伤了自己啊。”身在太子府,人人都想着及早有身孕,生下皇嗣,得太子亲睐,怎么小姐就想着避子。
    蒋茹茵嘴角一抹苦涩,声音放低了几分,“奶娘,这是唯一的办法,唯一能让太子妃帮忙,又不告知太子的办法。”
    许妈妈也知道大少爷来过一趟,小姐忽然由此打算肯定和这分不开,“小姐,大少爷和您说了什么。”
    蒋茹茵看着她们关切的眼神,把祁家顾家和七公主的事大概的说了一遍,“奶娘,这件事不能让祖父知道,更不能让父亲知道,这是家丑。”家丑不可外扬,外人知道了这件事,会如何杜撰,不知道又会生出什么端倪,如今蒋家势头正旺,不知道有多少人想着法子寻一点蒋家的错,好打压蒋家。
    “大少爷怎么会…”许妈妈更是难以置信,看着长大的大少爷,怎么可能做这么糊涂的事情,“小姐您也不能自己做主,应当和夫人商量着才是啊,这么大的事。”
    蒋茹茵笑了,语气里一抹坚定,“和母亲说了无济于事,不过徒增她的烦恼罢了,这件事于我来说,也不是没有好处。”
    “怎么还会对小姐您有好处,您在这府中,生下了皇嗣才能坐稳位子,怎么能用避子让太子妃去向皇后说情。”许妈妈心里头焦急的很,那祁家大小姐就真是个魔障!
    “太孙身子不好是众所周知的,不知奶娘是否记得,太孙出生那一年曾有流言说太孙活不过十八岁。”
    “那都是坊间传闻,小姐如今入府不是也瞧见了,那太孙顶多就是身子弱了些,得好好养着,怎么会活不过十八岁。”
    “不论是真是假,下一个出生的皇嗣,必定会受众瞩目。”太孙身子虚弱,第二个出生的皇孙肯定是会受到关注,“以蒋家的处境,如今我不能去争这第二。”至少在这几年不能,只有和太孙之间的年纪拉的越大,孩子才能更安稳的长大。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许妈妈清楚小姐是下了决心的,可三年啊,三年光阴过去,这府中又会添多少新人,如今正是最好的时机,小姐偏偏要放弃。
    许妈妈还是担心太子妃不会答应,“小姐,如今太子府子嗣单薄,您这么说,太子妃会答应么。”
    “当然会答应。”蒋茹茵嘴角扬起一抹笑,“若是可以的话,我想太子妃心里一定希望太子所有的孩子都是她一个人生的,她做个顺水人情,怎么会不答应。”…
    大哥对祁素茹到底有多情衷,他说亲的速度就有多快,第二天蒋茹茵就收到了蒋府的来信,大哥的亲事定下了。
    原本母亲说破了嘴皮子都没法定下的亲事,昨天大哥回去之后,什么都没讲,直接应了母亲提出的那一户,连是哪一户人家都不介意。
    蒋茹茵看完了信,轻轻的搁在盆子里,把烛台往下一倒,火蛇席卷了信,转眼成灰烬。
    蒋茹茵长这么大,从来像现在这样憎恨过一个人,妄图通过大哥来向她要求些什么。
    “祁素茹,你有什么资格。”…
    两天后,蒋茹茵随太子妃进宫。
    在万寿宫中,蒋茹茵坐在太子妃下侧,抿着笑安静的听皇后和太子妃说话,近日来皇后的烦心事也不少,说着,就提到了七公主那件事,其中搀和的竟然还有好几个世家小姐,皇后查都查清楚了,一时间也头疼的很,没下决断。
    始作俑者的七公主当日要宫女去查了顾家,这宫女就被别人塞了银子,回来故意把顾家所有的小姐都说的很差,尤其是顾家二小姐,简直不知廉耻。
    七公主静姝顿时觉得她的九堂哥这蒙骗太大了,可她在宫中绑手绑脚太多,于是当日那三公主和已经出嫁了的四公主给她出了注意,她们帮她去做。
    幸亏静姝只是性子娇了,本性不坏,说只要整整她就好了,让她伤了脑经就没空再去勾搭九堂哥,反正堂哥现在不在临安城,以后回来了她再劝劝,堂哥一定会找到更好的堂嫂的,四公主和三公主出的别的坏主意静姝都一概否定了,要人命什么她做不出来。
    身旁有被塞了钱的嬷嬷出主意,旁边还有两个姐姐怂恿,外面有几个世家小姐帮着同伙查看情况,顾家七小姐的铺子就这么被鸡犬不宁的整整折腾了一个月,这还不算完呢,只是这接下去的计划没等实施就让皇后从中插手,直接给掐断了。
    “这件事,本宫决不能就此姑息!”
    太子妃听皇后说着,适时地开口劝道,“母后,儿臣看那祁家二小姐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定是和静姝一样被蒙着什么都不晓得听着就做了,母后罚她在家里抄书让祁夫人好好管教就是了,公主们自小在宫中长大,和那几个世家小姐一样,能起什么坏心,估摸着都是身边的宫人怂恿的。”
    皇后叹了一口气,这已经不是偏袒不偏袒的问题,四公主都能直接回宫教唆妹妹做这种事。四公主府内早就怨声载道,嫁过去才一年不到的时间,驸马过去的妾室就已经弄死了三个,孩子更是怀一个扼杀一个,皇家的名声都快被她们给损光了。
    “那两个小姑娘就按你说的,让她们母亲好好回去教养一番,至于这几个孩子的事,你就不用管了,她们未必会感谢你,这回再不让她们长点记性,到时候还有谁敢尚主。”皇后决意对几个公主严惩,太子妃恭顺地点了点头,她也只能算半个皇家中人,几个世家小姐还能劝两句,这公主们都是皇上的亲生女儿,要罚要赏,都不轮到她插嘴…
    从皇宫中出来,出了宫门,太子妃在前面停了下来,回头看着蒋茹茵,“你说的本宫已经帮了,皇后娘娘这么说,想必是不会向祁家追究这件事了。”
    “答应太子妃的,妾身不会食言。”蒋茹茵再度立誓,太子妃看着她,点了点头,“我信你。”说完上了前面的马车。
    等着蒋茹茵上了后面的马车,车夫很快驱车往太子府。
    赵蕊伸手掀开了一些帘子,眼神微散,思绪飘到了两天前蒋侧妃前来求她的时候说的话。
    蒋侧妃很准的抓住了她心中最担心的事情,是了,她赵蕊是太子妃但不是圣人,她最担心的就是自己体弱多病的儿子,为了他的以后,她愿意做任何事。
    三年内不孕这个筹码太过于诱惑,可以让循儿在皇上和太子更多关注下成长,未来的变数这么大,在她看来,时间越多,循儿的位置才能越稳当。
    当初蒋茹茵进府的时候她便觉得不安,这是皇上对赵家的警示,让一个比她身份还高的世家小姐到太子府屈尊于她,就像是放了一头猛虎在自己身边,随时有反扑的可能。
    “娘娘,如此答应了蒋侧妃,将来若是她反悔,怀了皇嗣,岂不是没有凭据。”一旁的嬷嬷担心这是无用功,赵蕊摇摇头,“她既然能这么来求,肯定会做到,这点无须担心。”她只是不相信,蒋侧妃和祁家大小姐的情谊能深厚到这份上,让她做出这么大的牺牲。
    “事情查的如何了。”
    “蒋侧妃小时候确实有落水一事,险些丧命,六世子妃和蒋侧妃自小就认识,情同姐妹,两家人往来频繁,若说六世子妃救过蒋侧妃,也不是不可能的。”…
    作者有话要说:  凉子清早做了个噩梦,梦见凉子忽然间入v了,没有通知亲们,然后凉子在章节下看到了无数的负分o(╯□╰)o,这真是个悲伤无比的梦啊o(╯□╰)o,估计是最近压力好大,老做乱七八糟的梦
    这两章节凉子自己写的也有点闷,也许金手指不大不能够让亲们看的爽快,不过,有苦有甜才是剧情嘛~~(好吧,自我安慰模式~)
    最近天气转暖,早晚比较冷,亲们注意保暖,表感冒了~~~
    ☆、024.别样的侧妃
    六月一过,进入三伏天,临安城的午后热的出不了门,屋里的冰盆搁在了角落里,丝丝的散着凉意。
    蒋茹茵躺在软席上睡不着,起身正想喊青秋倒水,内屋的门开了,走入一道藏蓝的身影。
    蒋茹茵坐在软席上有些错愕,半响才下床对着苏谦阳行礼,“殿下,您来了。”
    苏谦阳眼中的蒋茹茵,穿着一身丝薄的睡衣,领口处还微敞,露出了没系牢的兜身,脸颊微微泛红,双眸带着睡时的迷蒙,尚未清醒,仿佛对他的到来措手不及。
    从他的角度看下去,粉红的兜带绕在锁骨上别有一番风情,几缕垂下的发丝伴随着她的动作在衣服和肌肤间游走,好像是在他的身上扫过,一丝微痒。
    由心传递过来的感觉令他一怔,苏谦阳随即揽过她到了床边,“吵醒你了?”
    “没呢。”蒋茹茵摇摇头,“刚刚躺下,没什么睡意。”
    瞧见她耳垂处的泛红,苏谦阳嘴角勾起一抹笑,屋外知了鸣夏,他环着她坐下,“那就陪本宫躺一会。”
    蒋茹茵脑海中闪过‘白日淫宣’四个字,人已经被他给拉到了床上躺下,衣角处被他压倒了,蒋茹茵一动,领口处被扯开来,整片的肩膀都暴露在了空气里,无辜的扣子此刻正一晃一晃的垂挂在那。
    长发四处披散,凌乱中带着一抹妩媚,此等香艳。
    半响,苏谦阳轻咳了一声,镇定的身手把她的衣服拉了起来,声音里透出一抹低哑,“别着凉了。”
    那微凉的指尖触碰过的地方让蒋茹茵有些害羞,她低下头缩了缩身子,靠近他的胸膛,却听见他加快不少的心跳声。
    俩人心照不宣,维持着那姿势一会,直到平息下去了,苏谦阳才换了个姿势,由她靠在自己的手臂处,他则居高一些靠在床上。
    蒋茹茵实在是觉得这气氛尴尬的很,遂找了个话题撇开,“殿下不是进宫了么,今天可回来的早。”
    “今日下朝的早,不过早朝时没见到蒋国公。”
    “母亲来信说祖父近日身体抱恙,年纪大了总有些病痛,得圣上体恤才免了这些天的早朝。”蒋茹茵也不隐瞒,去年年底到今年开春,祖父的身体都不太好。
    苏谦阳点点头,说到了她这边,“你二哥好像到现在都还没入朝。”
    蒋茹茵侧了侧身,捡着舒服的位置靠着,“二哥下半年才去翰林院,如今还跟着父亲学呢。”
    苏谦阳低头看到她微眯着眼睛一脸享受的样子,轻笑了声,“蒋国公和蒋大人位居不低,怎么让你二哥就去翰林院,少说也得进那光禄寺。”
    “这是做官呢,又不是比拼,二哥得自己考了那翰林院才行,从低做起,祖父和父亲都不会帮忙,有多少本事当多大的官,二哥若是有那才能,祖父和父亲才能相携帮着,若是个绣花枕头,那还是老老实实呆着,别出来祸害人了才对。”蒋茹茵窝在他臂膀中张开眼嘟囔道。
    苏谦阳听着她那帮理不帮亲的口气,脸上的笑意更甚,“照你这么说,你二哥得是自己一步一步往上走了?若真要熬出头,那可得不少年。”有这么厚的家底,这么结实的后盾,少说能捞个不低的差事,这也不算是什么秘密,这朝中但凡有点家底的,都是想让家中子孙往肥差好差事上占的。
    蒋茹茵这回是全睁开了眼,眼底的神情无比认真,“那是自然,也只有从最低层一步一步上来的,才能更全面的了解。哪一个有威望的大臣是一开始就在这个位置上的,他们所积累的经验和学识是年青人所没有的,真要熬出头,这些年必不可少。”
    苏谦阳看着她眼底忽而闪现的光芒,猛然一怔,她所说的就是他所想的,只是他没想到,这些话竟然是从她口中说出来。
    一个女子拥有这么长远的见解,不薄的才识,若是个男子,他也一定能与其聊的通畅,但她毕竟是个女子啊。
    末了,苏谦阳觉得有些遗憾,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你这么多的道理,你二哥一定说不过你。”
    苏谦阳的话中带着一些揶揄,蒋茹茵敛去那郑重,不好意思的笑了,在蒋家的时候,除了祖父和父亲,还真没人能说得过她,至于二哥,她从小主意就大,他们听她的还差不多。
    “哪有,二哥嘴皮子可厉害了。”蒋茹茵干脆耍起了赖,埋头在他怀里,轻哼了一声,“殿下您不是要睡觉么,好了可以睡了。”
    苏谦阳就这么看到她窝在自己的怀里不动了,刚刚还一副成熟稳重的样子,一转眼就耍赖撒娇上了,伸手在她咯吱窝里挠了一下。
    谁料蒋茹茵怕痒的很,反应很大,直接起身要逃,只听见‘撕拉’一声,刚刚已经被扯开一些的睡衣,现如今直接撕开了,露出了她大半的兜身,松垮垮的隐约可见胸口的浑圆。
    蒋茹茵赶紧捞起睡衣想遮掩,可那就是欲盖弥彰,根本遮不住,她尴尬的笑了笑,捏紧着手中的衣料,“殿下,妾身去换一件。”
    苏谦阳淡定的撇过她的胸前,伸手把她拉到了自己怀里,神情自若,“本宫知道天热,你睡着不舒服,这么急着脱了,又何必再换。”
    说完,他竟直接闭上眼要睡觉!
    蒋茹茵背靠着他哪能睡的着,低头瞧了一眼手中的布料,欲哭无泪,什么时候这衣服竟这么脆了…
    到了傍晚蒋茹茵醒过来的时候,太子已经走了,她也是后来撑不住了迷迷糊糊的睡过去的。
    起来到窗边,屋外的天有些暗,起了风看似要下雨。
    青秋端了凉茶过来,“殿下刚走没多久。”
    蒋茹茵在窗边站了一会,喝过一杯凉茶,人醒了不少,回头问她,“蒋家那怎么样了。”
    “大少爷成亲的日子就在八月,如今临安城说起这事的人不少,还有,同喜那前两日拦下的信。”说到后半句的时候青秋顿了顿,把下午刚刚送过来的信交给蒋茹茵。
    蒋茹茵拿在手中,蒋家嫡长孙成亲的消息六王府中的那位怎么会不知道,知道又怎么会不有所动作,这是她和太子妃求情之后的第二封信了,六世子府的日子究竟有多难过,需要她如此频繁的在大哥身上找安慰。
    “既然婚事将近,把贺礼准备一下,先把东西送过去吧。”蒋茹茵将信放在了桌子上,青秋取过和之前的那封都放在了一块保存起来…
    入夜后苏谦阳过来了。
    也是年轻气盛着,两回过后蒋茹茵是懒懒的不想动弹,倒是苏谦阳有几分意犹未尽,蒋茹茵趴在枕上,苏谦阳微侧着身子望着她绯红的脸,一手慢慢的抚上她的肩头。
    经过这近半年的相处,蒋茹茵也是摸透了他这床上的习惯,清楚他还不想睡呢,翻身靠近了他,报复似的一口咬在了他的手臂上。
    苏谦阳笑着伸手抬起她的下巴,另一只手将她的腰搂向自己,提脚分开了她的双腿。
    蒋茹茵不甘的张了张口,苏谦阳笑出了声,“属狗的?”
    蒋茹茵哼哼了一声,“属猫的。”
    话音刚落,伴随着他的动作,随之带上的就是她的呻/吟声…
    八月二十四这天,蒋家大喜事,蒋家嫡长孙成亲。
    前来道喜的客人很多,蒋茹茵是在拜堂之前才到的,在后院和蒋夫人聊了一会,又去过新房看了这位新大嫂,晚宴之后,蒋茹茵回了太子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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