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在局中,如何能置身事外。
    蒋茹茵呼吸紧促了几分,避过他的视线,语气多了些郁闷,“殿下您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苏谦阳也没有否认自己就是刻意说的,“看你憋的太辛苦。”
    他说的好像是掌握大局的样子,蒋茹茵扭头看他,瞪了眼,“妾身什么都不知道!”苏谦阳这才觉得她真实一些,发脾气,失措,彷徨。
    在这样的情况之下,他觉得说出这一番话,能够让她安心了,他便觉得挺满足的。
    这种被需要的感觉,其实很不错......
    作者有话要说:马上要出去了,先一更,第二更等回来写,写得完就发,时间不敢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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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淑容的这一系列事情都太反常了,处死宫女和太监是因为他们犯了错,虽然手段狠毒了一些,但对六皇子的事情上,这样的做法确实令人生疑,所以皇后派人调查了此事,却不料挖出了蓝淑容的一些过往。
    蒋茹茵听到的传言里,是说蓝淑容选秀进来的时候用了不正当的手段,进宫之后对皇上不忠,与人有染,很有可能这六皇子都不是皇上的。
    这样的传言任何一条都是死罪,所以皇宫内把这个消息压的很死,太子这段日子进出宫频繁,为的就是这件事。
    只不过这消息压的再死,进了宫总还是能听到一些。
    蒋茹茵对这个蓝淑容太有印象了,当年和程碧儿在假山上那一幕,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如今蓝淑容人被关在自己宫中 ,蒋茹茵总觉得皇后那是查到了什么,但又不能对外公布。
    蓝淑容和别人有染是真,那个人还是皇族中人,蒋茹茵忽然想到了因病死去的祁素茹,当初是闹的沸沸扬扬的她和三皇子的事。若皇后那查到了蓝淑容和三王爷的关系,皇家又会给蓝淑容如何安放一个合理的理由呢...
    几天之后,蒋茹茵得到消息的时候,蓝淑容在宫中已经被处决了。
    皇后亲自下的命令,连带着本来跟着蓝淑容一块升官的蓝家人都逃不过这噩运,一夜之间,蓝家二十几口人,全部被杀。
    蒋茹茵听到蓝家血流成河的消息,整个人都不好了,就连一个丫鬟都不曾放过,就因为蓝淑容的错,祸及全家。
    皇家也没有隐瞒这件事,而给蓝淑容以及蓝家定的罪,先是蒙蔽皇家,买通选秀官员,把蓝淑容送进皇宫,再给蓝淑容定了*后宫的罪名,杀害无数名无辜宫女,就为了掩盖自己与人有染的事实。
    选秀这种事情,从地方到朝堂经过的手续是有很多道的,不可能仅仅买通一个官员,以当初蓝家的家世情况根本不可能花这么大的精力去买通沿路审核的选秀官员,这其中还牵扯到了如今的三王爷。
    皇家给蓝家的罪名中,其中有一条就是买通选秀官员,搭上三王爷,同时蒙骗三王爷 ,让蓝淑容得以顺利入宫。
    这自然是一方说辞,临安城暗地里还有流传出其实三王爷和那蓝淑容蓝真早就认识了,只不过蓝家想拼一把,做王府侧妃和做宫中妃子,他们选择了后者。
    可那也只是暗地里的流传,六王府前世子妃祁家大小姐当初和三皇子那传言,也仅仅是传言,就惹的朝廷把那些说的人都抓了起来,如今蓝家齐家赐死,说得不好听的,当事人都死光了,谁能站出来说个实际情况,皇家怎么说,那就怎么是!
    蒋茹茵听着这些消息,心中越发的觉得冷。
    当初七公主的事情,四公主有罪,七公主有错,世家小姐代罪了,公主无恙。
    祁素茹病死的事情,她从来都没有认为那只是简单的病死,三皇子即刻大婚,封王离开临安,难道不是避开的一种手段么。
    再到现在蓝淑容的事情,蓝淑容固然有错,还是大错,她到底和谁有染了,皇家也许查清楚了,她和程碧儿知道,也许临安城里也有人知道,但摆在台面上的,确实她和与皇家毫无瓜葛的人有染,罪连蓝家。
    皇家护短,还是极其的护短,护的都是自己人,当娶进门来的和外人发生利益冲突了,皇家护她们的短,可一旦内部发生了冲突,蒋茹茵她们,仅仅只能算是外姓人,也是外人。
    事情过去了半个月,一个月,蒋茹茵始终没有听闻到对三王爷以及三王爷做出任何惩罚似的决策,仅仅是闭门不出的时候,她就对这个皇家失望了。
    这样的护短法,怎么不让人心寒呢。
    蒋茹茵低头看还一脸天真的女儿,他们姓苏,是皇族中人,将来会受到皇家庇佑,即便是犯了错,前面还有人替他们一力扛着。
    平宁接收到她的视线,抬头糯糯的喊了一声娘,身子朝着她这里挨近,蒋茹茵抱紧了她,小家伙今天也很乖,似乎是感觉到了她心情不好,没有嚷着要出去。
    感受到怀里的孩子,蒋茹茵心里好受了些,低头亲了亲平宁的额头,小家伙伸手摸摸她的脸,回亲了她一下。
    傍晚的时候苏谦阳过来了,往常的时候自己刚进门平宁看到了都会高兴的喊自己爹爹,纠正让她喊父王都不肯,今天他走到屋子里,平宁和容哥儿坐在一块,乖乖的喊了他一声父王。
    屋子里的气氛显得不是这么愉悦,蒋茹茵放下书对他行礼,“殿下您来了。”
    苏谦阳坐了下来,两个孩子都朝着他这边过来,就连平时不粘着他的容哥儿都和姐姐一起挤到了他身边,他心生奇怪,抬头看蒋茹茵,见她笑是笑,这笑却显得有些疏离。
    苏谦阳陪着两个孩子说了一会话,让养娘带着他们去院子里玩会,屋子里就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苏谦阳坐到了她旁边,低头瞥了一眼她的书,是关于大今司律的,“怎么了?”
    蒋茹茵摇了摇头放下书,笑道,“妾身无事。”
    苏谦阳靠在了垫子上,拿起那本书,“若是无事,那就是不想孤过来了,否则你怎么会这样一副神情。”
    蒋茹茵微怔,喉中重了几分,“妾身没有这个意思。”
    翻了几页书,苏谦阳把书搁在了一旁,抬起头的时候语气肯定,“你也不是这样的人,到底怎么了。”
    蒋茹茵轻叹了口气,侧了侧身靠在他怀里,这姿势刚刚好遮盖去了她的神情,“妾身听说蓝家的事了。”
    头顶传来他的声音,“你听说了什么。”
    “蓝淑容与人有染,当初选秀蓝家用了不正当手段,齐家赐死了。”蒋茹茵说的,就是外面传的。
    就是不看她正面,苏谦阳也知道她此刻的神情,肯定是有些动容的,苏谦阳淡淡的开口 ,“昨日深夜,六皇弟去了。”
    怀里的人儿身子一震,继而是长长的沉默,蒋茹茵不敢去猜这个猜想,蓝淑容千方百计要隐瞒的,想遮盖的,最终都走了。
    “六皇弟得的疹病救治的不及时,拖得太久了。”苏谦阳叹了一口气,一只手自然的握住了蒋茹茵放在自己小腹上的手,轻轻的捏紧,“这疹病,皇祖父也有,太医说这会遗传,当时父皇没有得这疹病,皇叔之中,三皇叔和六皇叔遗传了皇祖父的病。”
    伴随着苏谦阳说的,蒋茹茵的呼吸猛的抽紧,这消息比她在假山上听到的那些还要震撼,更何况是从太子口中说出来的。
    她应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她就应该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他为什么要告诉她!
    “父皇当年并不是正统,皇祖父走的早,没有留下应该留下的遗诏,也许有,但在那个时候确实没有拿出来,所以当时的宫中,经历了一场血洗。”苏谦阳握紧着她的手,复述的语气很平淡,“三皇叔六皇叔和八皇叔都支持父皇,母后告诉我,当时那场仗打的太惨烈了,死伤无数,二皇叔和五皇叔死了,三皇叔为了保护父王,替他挡下一刀一剑,落下残疾后没过几年就去了,当时的三王妃承受不住打击,没多久也去了,留下的孩子还很小。”
    “父皇觉得亏欠了他们太多。”良久,苏谦阳又补充了一句。
    亏欠了太多,所以没办法在知道自己侄子和自己妃子有染的时候,对他下重罚,那是当初三王爷留下的唯一血脉,更何况还有这天家颜面在,说白了,丢不起这个脸。
    “从小父皇就教导我们,要兄友弟恭,就是不希望发生过去一样的事情。”希望都好好活着,不是为了这个皇位争夺的你死我活,最终收场的,是在失去许多弟兄之后的成功。
    蒋茹茵觉得自己知道的太多了,呼吸一滞,头顶又传来他的声音,“茵茵,你在躲什么。”
    这两个字犹如一道闪电,将她的脑海击的空白一片。
    蒋茹茵忽然显得有些无措,对这另类的亲近有些不适,她扭头过去看苏谦阳,却发现他看着自己,目光中带着一抹笃定,似乎还有点笑意,“你躲不过的。”
    蒋茹茵的思绪顿时乱了。
    她之前想了这么多,把自己置身事外的去想,如今他的一句话就直接给点破了,她躲不过啊,不想知道的也会知道,想装作无知的,还是会有人告诉她,将来有一天进了宫,她更不可能做个双耳失聪的人。
    他知道自己对这些事听到了内情,故意在这里告诉自己么。
    身在局中,如何能置身事外。
    蒋茹茵呼吸紧促了几分,避过他的视线,语气多了些郁闷,“殿下您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苏谦阳也没有否认自己就是刻意说的,“看你憋的太辛苦。”
    他说的好像是掌握大局的样子,蒋茹茵扭头看他,瞪了眼,“妾身什么都不知道!”苏谦阳这才觉得她真实一些,发脾气,失措,彷徨。
    在这样的情况之下,他觉得说出这一番话,能够让她安心了,他便觉得挺满足的。
    ☆、第06第8章 .又是一年春
    蓝淑容的事情慢慢的在众人眼球里淡去,时间已经步入了十一月,天冷的很快,两个孩子衣服穿的多了,走路都显得有些摇摇晃晃。
    蒋茹茵开始教他们认字,先从最简单的开始,把厚一些的白布剪裁成纸张大小,写上字,蒋茹茵一个一个教导他们认。
    屋子里常常能看到满铺的布片,平宁坐不住,认一张就往手里捏一张,一盏茶时间都不到就想下铺玩。
    蒋茹茵也不强求,让养娘带着她出去走一圈,回来的时候看到弟弟还跟着娘亲认字,平宁就会自己凑上来也要认。
    养孩子是一件很漫长的事情,但一转眼又会觉得他们长大的很快,好像前一刻她才只在襁褓中,现在就会在你面前和你争上两句,过不了多少年,她长大了,嫁人了,自己也就老了。
    过去蒋茹茵没有过这样的感觉,可生了孩子之后,她这情绪上,总比以前多了些惆怅。
    十二月初的时候程碧儿来了一趟太子府看她,带来了大哥的消息。
    “原来大哥和大嫂有在联系。”程碧儿一脸的难以置信,大概是觉得大哥这都一年多没回来了,对他没抱多少期望。
    蒋茹茵笑了,“他们是夫妻,夫妻之间联系一下又有什么奇怪的。”
    程碧儿瘪了瘪嘴,“去年说暂时不回来的时候大嫂都没多少悲伤呢,我还以为大嫂是死心了。”看蒋茹茵这还笑眯眯的呢,上前掐了她一把,“好哇,看来你是知道的多的,就不告诉我呢!”
    “我哪里知道了。”蒋茹茵拉住她的手,“我说猜到的,你也不信啊。”
    程碧儿哼了一声,“你向来只是猜猜的么。”
    蒋茹茵笑而不语,程碧儿那笑意也没维持多久,转而提到了关于蓝家的事,“茹茵你还记得十年前我们进宫在假山上听的那些,这蓝淑容...”
    蒋茹茵给了她一个闭嘴的眼神,“这件事,你心里知道就好了。”
    程碧儿吁了一声,拍了拍胸脯,“我知道,当时那心惊肉跳我现在还记得呢,那蓝淑容死的是不冤枉,这样的事做出来,死一万次都不够,我只是觉得。”程碧儿说了一半又停了声,和蒋茹茵对看了一眼,蒋茹茵点点头,“你说的我懂,只错了一方是吧。”错的另一方并没有受责罚,说起来按照他们听到的,假山下那一幕,说三王爷是被蒙蔽的,谁信呢。
    程碧儿又叹了一口气,“这就是皇家吧。”语气里一抹无奈,抬头看蒋茹茵,“有子凭母贵的,如今也得母凭子贵,你有平宁和容哥儿两个人,今后在这宫中比别人要容易一些。”
    蒋茹茵噗一声乐了,“我的二嫂,您这是替我愁着呢!”
    程碧儿懒懒的靠在了垫子上,“那可不,那地方若是换了我去,我可呆不了。”
    两个人说着,养娘带着平宁和容哥儿回来了,平宁就是个自来熟,对程碧儿没什么印象,蒋茹茵提点了一下,她就一口一个二舅母喊上瘾了。
    蒋茹茵哭笑不得的看着这俩人一见如故的样子,一大一小坐在软榻上,程碧儿说,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小姑娘啊,你怎么这么漂亮啊,你叫什么名字啊。
    平宁就在那说,二舅母好漂亮,和娘一样漂亮。
    说不快整句话,她就断着句子说,奶声奶气的,还装一脸的诚恳。
    程碧儿离开的时候和蒋茹茵嚷着要生一个女儿,这么宠着,蒋茹茵听她这脾气,和成亲前一个样,笑着让青冬送她离开,也唯有在蒋家过的顺心如意她才能保持这一份性情...
    一转眼很快过年,今年的大年三十,蒋茹茵把容哥儿和平宁都带进宫去了,平宁第一次见到了皇上,许是在家里受宠惯了,芸姐儿她们对皇上恭恭敬敬的,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唯有平宁,被太孙牵着,一口一个为什么啊,一面还看皇上,那眼珠子张的,无辜又水灵。
    等回太子府的时候,两个孩子都在马车上睡着了,蒋茹茵听孙嬷嬷说的,哭笑不得。
    太孙带着几个弟弟妹妹去给皇上请安,平宁一口一个皇爷爷,在皇上那要了不少赏赐,甚至还坐在皇帝腿上,摸了人家的胡子。
    蒋茹茵无奈的看了一眼女儿,初生牛犊不怕虎,她这胆子,她若还纵容,将来真没人能管得住了。
    皇家的公主从来都不是被欺负的,蒋茹茵就怕她欺负人,看着女儿恬睡的神情,蒋茹茵下了决心,可以养的娇贵,但今后决不能是娇蛮不讲理的性子...
    过完年很快就是开春,雪一融化,临安城就热闹了起来,游湖的踏青的,去南山寺上香祈福的人一批接着一批,因为去年年底的事情,宫中死了不少宫人,皇后和太后商议后决定,开春去一趟南山寺,为宫中祈福,求个平安。
    这皇家去一趟南山寺的队伍是相当浩荡,太子府这边也领到了命,自然是跟着一块去。
    像安哥儿这样有五岁了就一块去,蒋茹茵这两个小的,就老老实实呆在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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