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立刻开口抱怨,是因为他们也有些自知之明,知道罗家跟何当归已经反目,没有成仇就不错了,哪能指望她像侍奉亲爹亲娘那样,事事以他们为重,花尽全力的营救他们?
    但董氏头发长,见识短,一直是个没成算的女人,现在脸皮也厚了,什么刀子话都张口就来。
    她双手叉腰,娇气地笑道:“好三姑娘,有道是‘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虽然你如今出嫁了,人也本事了,可到底是罗家长出来的苗苗,素日里,老太太也疼你。当年我们还曾抱怨老太太说,白养一个外孙女,将来也就是个白眼狼罢了。可今日见你有情有义,我董心兰收回从前的话!你能把我们全都救出去,嫂子跟你道歉!”
    何当归仍旧不理她,又看一眼罗白英,低声问:“牢里吃用全不全?你如需要什么,列下一张单子给我,我让人帮你办了送进去。”
    董氏急了,突然冲着门口的小小罗石燕奔去,弯腰搂住,口中哭着“心肝儿肉”,手下却一把扭疼了她胳膊上的肉,使她哇哇大哭,又转而软语安慰她,安慰了半晌还是哭。于是,董氏跟婆子交涉,要将这个小女孩留下来。她心想着,有罗家骨肉在手,何当归不会不管她!
    身后的何当归见此一幕,冷冷道:“做人可以绝,可以狠,但是一定要做对的事——这是我的格言。大嫂子,你可知你自己在做什么?拿自己女儿开刀的母亲,还成个人么?”
    ☆、第660章 舅母不论亲生
    更新时间:20140327
    董氏哪儿受得了别人这样出言教训,再加上她对何当归一直都嫉恨交加,这些年来处处看不顺眼,现在这些情绪一下子发作出来。
    她冷笑道:“哼!三姑娘,你也不用跟我这样,我这辈子横竖是比不上你了,可咱老罗家还有出息后辈,一个柴雨图,进太子府当了美人;琼姐儿和芍姐儿,进宫伺候皇上去了!哪天她们得了宠,我们立马就变成硬挺腰子的皇亲国戚!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你也别拆桥拆的太早!”
    何当归指挥婆子将罗白前和燕姐儿都带下去,她也无意再多留,跟疯狗互咬,那她自己成什么了。
    董氏哪肯放人走,叉腰拦在个门口,要何当归还她女儿,无赖到了极点。大夫人赵氏的想法跟董氏差不多,也想让何当归一次性将她们救出去,又怕董氏得罪了何当归,反而什么都没有了。
    赵氏一把拉开董氏,赔笑跟何当归商量:“好姑娘你看我,身体一直不好,如今又患上了消渴症,最是个磨人的病症,饮食不精细就一口都吃不下。你把前哥儿父女和及哥儿都弄出去了,何妨再多一个我?我可是你的亲舅母。”
    “赵大婶子,你这话有些不通,从古到今没听说舅母也有亲生的。”一个欢乐活泼的声音跳进来,是青儿来了,瞧瞧她怎么还不回去。
    青儿身后面的院子里站着孟瑄,一身冰蓝的上好丝绸,雪白滚边,上面用金银两色线绣着繁复雅致的竹叶花纹,身姿挺秀高颀,站在那里,说不出飘逸出尘,仿佛天人一般。
    俊朗的眉斜飞入鬓,明亮的眼,挺直的鼻梁,淡红的薄唇漾着令人目眩的笑容。看似平静的眼波下,暗藏锋锐,即使静静地站在那里,也让人无法小觑。
    他轻声问:“可拾掇好了?可站累了?”
    隔着老远众人听得一清二楚,他这话是专对何当归一人说的。何当归还未答话,青儿却先一步笑道:“至于说到救人,不是她小气,她还真没这么大本事去特赦谋逆犯。想要特赦,只好等罗二小姐变成贵妃娘娘,直接问皇上要去。”
    这番话将赵氏说的脸一阵红一阵白,董氏看一眼孟瑄,再看一眼何当归,心尖几乎滴出血来。她突然冲到门边,扬手冲青儿挥去,何当归就站在旁边,当然不会坐视这件事发生。何当归单手扭住董氏的手腕,董氏无赖起来,尖声大叫:“杀人了!清宁郡主杀人了!”
    公堂那边立刻有衙役过来察看,皱眉提醒道:“诸位的动静在公堂上就听见了,郡主担待些,和这里的人一起去公堂过审吧。”
    当下,除了罗老太太还昏迷不醒,其他人都上了公堂。
    “她不是罗家人,也不牵涉在此案中。”一见何当归也过堂,陆江北眉头一皱,淡淡对堂上的毛道行说。
    毛道行干笑一声,状似无奈地说:“陆总管别急,只是作为人证,参考参考。”
    孟瑄抿唇微笑,一双眼睛却严厉地扫过人群。就在刚刚,毛道行又跟宁王侧妃周菁兰的眼线暗暗递过神色,明显不怀好意。
    “啪!”惊堂木再拍,柏炀柏扮的李仙茜也被传上堂,接着审王府命案。
    郭舫问:“照仙草郡主你的说法,朱榴然和朱谷覃二人有嫌隙,朱谷覃害死了两个丫鬟,想栽赃给朱榴然,是也不是?”
    假李仙茜点头称是,而下面跪的朱榴然和朱谷覃,一个大呼“大人圣明”,一个高喊“冤枉”。
    假李仙茜说:“刚刚在后堂,我们大伙儿分析了案情,案发经过应是这样的。牛温兰屋子后有一口水井,朱谷覃让人将两个丫鬟推进井里,想掩人耳目地放一把火,将她们烧死在里面。另一方面,她跟朱榴然说,牛温兰喜欢的人其实是段侯爷,留宿在王府也是为了多看他两眼,朱榴然想去试探牛温兰,因此来到东厢,被何当归看见,所以何当归没有说谎。”
    朱榴然也力证说:“就是这样没错,我那日无法启齿,就是怕说出了缘故会被人耻笑,没想到被舍妹朱谷覃利用了。”
    郭舫和毛道行对视一眼,毛道行又问:“牛温兰如何会被反绑在自己床下?是谁绑了她?仙草郡主,你又为何跌落池塘?”
    假李仙茜说:“我就是失足跌下去的,牛温兰说出来就更可悲了,她是让自己丫鬟桃红绑了,藏到床下面的。”
    郭舫命令:“来人!去将丫鬟桃红传上堂!”
    桃红被押上来,听了假李仙茜的指证,面色一白,哭泣起来:“绝没有这样的事,小女子要是这样做了,立时就死了!”桃红的泪眼在公堂上扫视,看见了何当归,又指着她说,“千真万确的,那时候就是她走进我家小姐的房间。而我在房外站了会子,突然就觉得后脑很痛,就不省人事了。”
    何当归微微一笑,不惊不怒地说:“大人容禀,我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自然问心无愧。既然双方各执一词,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来分辩真假,不如,就让牛小姐自己来说吧。”
    “让牛温兰说!”郭舫惊呼,“莫非你还有办法救活牛温兰?”
    何当归点点头:“正是如此。我要的东西跟刚才一样,牛小姐的尸身,再来四架屏风。”
    这话如果她昨天说,别人一定觉得她在说梦话,可她刚救活了一个身子被水泡涨的李仙茜,活了之后口齿清晰,神情活泼,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大活人,于是现在,还真有几个人相信,何当归能救活被烟气熏死的牛温兰。
    丫鬟桃红的面上露出一个明显的心虚表情,落在周围不少人眼中。桃红突然大叫:“大人,我家小姐死得冤枉呀,求你为她做主,不要相信凶手的话!”
    堂上的郭舫和毛道行商量了一下,毛道行一直摇头,郭舫似乎费了很大力气劝说他。最后,何当归要的牛温兰的尸体和屏风都抬上堂来,何当归裙摆一摇荡,自信从容地步入屏风后。
    假李仙茜笑嘻嘻地说:“我也想进去看看,清宁妹妹用了什么法术,能把死了几天的人救活。”说着也走进去。
    下面候审的董氏冷冷一笑,嘀咕道:“装神弄鬼的做什么!她有几斤几两,我们再清楚不过。要是那个焦炭尸体能复活,老娘把那副刑具给一口吞了。”
    公堂上不像上次救李仙茜时闹闹哄哄,所有人都对何当归的医术深感好奇,所以都屏息等待着,张大眼睛看着白幔屏风。如果牛温兰也能被救活,那清宁郡主基本就是神仙了,案子一审完,估计满世界的人都会趋之若鹜的想认识她,皇帝说不定也会召她入宫。
    这时已经过了午后,再有一个时辰就太阳落山了。屏风后一直静悄悄的,声息不闻,吊着所有人的心思。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太阳落山,外面的天空暗下来,两个时辰过去了。这中间,孟瑄进去过一趟,出来要了点心清水,亲自端出去,又出来告诉毛道行等人,牛小姐不好救活,还得再等些时候,请大家稍安勿躁,毕竟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直到月华初上,公堂内外的灯笼烛火都点起来的时候,围观的众人还是没有散去,时间拖得越久,他们就越好奇。好奇心驱散了饥饿和寒冷,连七旬老人都久久立着。
    最后,屏风内终于有了动静,衣料摩擦的声音窸窸窣窣的响起,下一刻,众人一片哗然。
    你道是因为什么,原来屏风中的烛火比外面公堂上的明亮数倍,映得里面人影分明,一举一动都看得清清楚楚。里面一直是两个人的身影,然而就在刚刚,屏风上映出了第三人的影子!
    三道影子都是纤瘦的女子体形,堂上的毛道行见此一幕,心惊不已,刚要问话,屏风中却传出嘤嘤的女子哭声:“哎呀!这是哪里?为什么我会躺在这里,为什么我全身酸疼?”
    丫鬟桃红听见这个声音,受惊过度,瘫软在地上。不过她的惊讶过去之后,又有欣喜冒上来,跌跌撞撞地往屏风后冲去。
    “呀!”屏风后传来女子尖叫,“为什么!为什么我变得这么黑这么丑!我不想见人了。”
    何当归温和解释:“姐姐莫哭,你被火熏黑了,以后慢慢调养就无碍了。”于是,众人都知道,哭泣的女子是牛温兰,她被清宁郡主救活了。
    孟瑄拦在屏风入口处,不叫桃红进去,微笑道:“牛小姐说她不想见人,姑娘还是外面站着吧。”
    桃红坚持地说:“小姐活过来了,奴婢必须进去服侍她。”
    “谁用你服侍!”屏风中牛温兰突然破口大骂,“死丫头,若不是你的馊主意,我也不会死!”
    桃红瑟缩一下,扑通跪倒在地上,讷讷解释说:“小姐息怒,那日在王府用膳,您看见彭大公子和清宁郡主心有灵犀地走进花园,您心里不自在,非逼着奴婢给您出主意,让彭大公子也对您上一点心。奴婢无计可施时,有个女人出现,说要帮奴婢这个忙,否则凭我哪能想出这种主意?小姐饶了我吧,这主意您不也称好吗,可不能全赖我一个人哪!”
    她这话说的透露出许多信息,旁人都能听出,牛温兰主仆二人策划了什么事,结果发生了意外,才在朱谷覃放的一把火里熏死了牛温兰。至此,何当归的杀人嫌疑被洗清,因为两名“死者”都活过来说出了真相。
    不过,现在众人最关心的已不是案情的进展情况,而是,牛温兰是不是也跟李仙茜一样活蹦乱跳了。这简直是太神了!
    刚才大大嘲笑何当归的董氏,现在呆坐在地上。罗白英提醒她道:“刚刚是谁说,何当归能救活那个死人,她就要一口吞了刑具?活打嘴现世了。”
    董氏哪还说得上话来,一双眼珠惊疑不定地上看下看。她的亲姨妈赵氏则大念阿弥陀佛,讪笑着说:“咱们家出了这样的女神仙,皇上知道了一定会好好封赏咱们,说不定连谋反的罪也不追究了。”
    “想什么好事呢,”董氏没好气地说,“姨妈你看开些吧,她千好万好,也不会把好处分给我们。还不如照我说的做,你我还能有一些好处。”
    赵氏一听有理,想起何当归刚才那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表情,她心里还很不是滋味儿。赵氏试探地问:“你的意思是……”
    “把何当归也拉下水,就像湖州罗家把咱们拉下水一样。”董氏阴冷地说,“她夫君不会不管她,要管她,就得先洗脱去罗家的谋反罪,这相当于也救了咱们了。拉何当归下水,咱们就不用再蹲大牢了。”
    一旁听着的罗川柏和罗白英都默默无言,心里可能也认同了董氏的提议。
    ☆、第661章 徐四娘之殒命
    更新时间:20140328
    郭舫第一次拍动惊堂木,声响之大,让旁边的毛道行抖了一下。郭舫冷冷道:“下跪的桃红,还不快将事情的始末道出!如若谎言欺骗,避实就虚,三十堂棍你是领定了!”
    桃红胆怯地看一眼屏风中牛温兰的剪影,只得说出了实情:“大人容禀,小女子绝没有谋害我家小姐的心,实在是小姐看见彭时公子和清宁郡主一起去花园,小姐气恼之余就拿奴婢出气。”说着,她撩起袖子露出手臂,上面有簪子的戳痕。
    桃红哭着继续说:“小姐还非得让奴婢去把彭时公子约来,不来就继续打奴婢,这时候,方侧妃身边的那位徐四娘,她就出现说,可以帮助奴婢传信给彭时少爷。”
    “徐四娘?”
    “正是,她让奴婢将小姐绑了放在床下,等彭时公子来救,上演一出英雄救美来拉近距离。奴婢征求过小姐的意见,才将小姐绑起来,然后站在屋外等待,却不知被谁打晕了,等我再醒来时,小姐已被浓烟熏死了。大人明鉴,奴婢冤枉哪!”
    郭舫出签,让衙役将徐四娘拘来问话,又向桃红确认:“你究竟有没有看见清宁郡主去找牛温兰?”
    桃红当时也只是恍惚看见一个人影,既然李仙茜都为何当归作证,桃红也说出了嫌疑最大的徐四娘,就不赖着何当归了。“奴、奴婢看的也不十分清楚,只是衣裳颜色一样,可能是看错了。”
    “大胆!”郭舫怒道,“公堂之上,你竟用莫须有的罪名栽害无辜之人,难道不知国法森严?”
    桃红哭求:“小女子目不识丁,哪懂什么国法,求大人开恩!”
    正说着,去燕王府的衙役来报,徐四娘不在府中。又等了片刻,去周府的衙役报称,“宁王的周侧妃说,徐四娘偷盗主人财物,她随便打了徐四娘两下,不想隔天徐四娘就投井了。”
    “投井!”郭舫觉得此事不寻常,“尸身现在何处?”
    衙役道:“周侧妃说,天气炎热,恐怕尸身引起瘟疫,就让人用石灰填了,胡乱扔到郊外。当时天色漆黑,不辨方向,过后也找不到了。”
    “荒唐!”郭舫动了真怒,“你们就这样被糊弄来了?”
    衙役为难地说:“小的们还要详细询问,却听闻宁王也去了周府,还传见周侧妃,小的们只好先回来回复大人。“””
    “大人,请先撤去屏风。”仍在屏风中的何当归要求道。
    屏风一撤,公堂内外的众人愣住了。里面只有何当归和李仙茜两个人,牛温兰还是一动不动躺在那儿的。不等堂官问责,何当归先平心静气地解释说:“本郡主并没有起死回生之能,漫说人死了几日,就算死了几个时辰,我也救不活。之所以惊动牛温兰的尸身,完全是想帮她找出凶手,个中情由,请大人海涵。”
    “郡主没有起死回生之能?”毛道行反而不信,“仙草郡主已活生生站在那里了,清宁郡主你何故太谦?莫非你不肯尽心救人,莫非你……”
    孟瑄冷冷提醒毛道行:“郭大人才刚言明了,以莫须有的‘或然之罪’在公堂上随便说,是触犯律法的行为。桃红一丫鬟目不识丁,尚可以开脱,大人你又怎么说?”
    毛道行哑然,同时,他听说了徐四娘的死讯,也有些惴惴不安。他跟郭舫商量说:“郭大人你看天色已晚,关键证人又死去,不如王府命案押后再审,审过罗东府诸人就退堂吧?”
    郭舫点头说好,于是牛温兰的尸身被撤去,丫鬟桃红暂时收监。
    榴然郡主被证明和牛温兰之死无关,只在牛温兰死前一个时辰去跟她玩耍一回,两人作画一幅,火场已找到半幅画,这是证物;另有一个王府茶水上的丫鬟作证,她路过打水时,亲眼看见榴然郡主离开时,牛温兰还送了送她,当时牛温兰尚在人世。然后,朱榴然也与何当归一样,当堂释放了。
    在休堂的间隙,孟瑄绕去外面,唤出几名齐央宫下属,命他们速速将徐四娘挖出来,生死不论。
    接下来,明明暗暗的灯烛下,罗川柏、赵氏、罗白英和董氏四人刚一并排跪下,赵氏就哭诉道出了“真情”。
    “不错,我们家的账目进出有些不干净,可这些账不是我们经手的,经手人其实是……清宁郡主!如果大人真的认为,这些账目和湖州罗家谋反时多出了几千两银子有关联,那去只去问清宁郡主吧!”
    毛道行瞪大了眼睛,要拍惊堂木,郭舫却先一步将木块拿在手,望着下面四人,温和地笑了:“据婚书显示,清宁郡主几月之前就嫁予孟将军,在更早些的时候,她就从罗家族谱中除名。你们的指证若有账目上的署名为证,本官自会另行调查,若是什么都没有,那就得按律法办事——诬告皇亲国戚,罪莫大焉,最高刑罚要凌迟处死。”
    赵氏和董氏闻言瑟瑟发抖,毛道行不赞同地说:“郭大人,你都不等犯人把话说完,上来就口出威吓之词,这是何道理?你是否故意偏袒清宁郡主?”
    何当归盈盈上前,去了杀人之罪的她,可以在公堂上列座。
    对于赵氏的陷害,她早有心理准备,不急不慌地为自己辩白说:“我为皇家郡主,天子待我天高海深之恩,我为何帮助打着晋王旗号的湖州罗家谋反?就是让傻子选,也没有这样的糊涂人。至于罗门赵氏说账目由我经手,这就更加可笑了,就算当年在罗家寄居的时候,我也没管过一天账。试问天底下哪个豪门望族的账目进出,是让一个十多岁的外姓小丫头管着的?这话从头里就不通。”
    郭舫点点头:“言之有理!罗门赵氏,你污攀皇亲国戚,罪无可恕,当堂杖责五十,以儆效尤!”
    赵氏大惊,连忙回头看深深埋着脸的董氏,才明白对方拿她当枪使,拖何当归下水不成功,也由她一人领罚。而且,不光董氏一人撇清干系,连罗川柏和罗白英也是一脸的事不关己,全然把刚才四人议定好的事抛到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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