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没事就自个先玩去,我明日还要去趟军营,正在准备些资料,暂时没空搭理你。”护士班已经培训了一个多月,明日是第一次考查,赵清河得亲自去瞧瞧。
    严晃嘟着嘴有些不高兴,可也没说些什么,只道:“我一会也得找我哥去,今晚上还有晚宴呢,我也得跟着去。你不知道那些瑞国带来的舞姬多不知廉耻,那大白腿都露出一大半,我可不能让我哥着了她们的道。”
    赵清河笑着摇头,暗叹严恪手段高明,明明是他哄骗的严晃,将他勾搭到手,心里必是喜欢得紧,结果倒是让严晃患得患失的。
    赵清河好心为严恪解释,“你哥哪里是这般没见过世面的,况且也不是这般胡来的人,你这般小瞧他,他可非要生气不可。”
    严晃得意的点头,“这倒是,不过我还是得去瞧瞧,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女人穿得这么少。啧啧,听说大半个奶=子都露出来了……”
    赵清河嘴角抽抽,深深为自己刚才愚蠢的想法感到耻辱,什么吃醋霸道,原来这才是真实目的。
    “小心别把眼珠子都瞪出来,你哥可不会好心帮你塞回去。”
    严晃不自觉哆嗦了一下,又突然想到什么,一脸兴奋道:“你知道我准备了什么回礼送给瑞国人吗?”
    赵清河不解的摇头。
    严晃得意道:“哈哈哈!是一只小熊!他们那都是沙漠没有山林,肯定没这玩意。嘿嘿,我这想法不错吧?听说那公主可喜欢了,成天逗弄着玩呢。”
    赵清河诧异,“你是哪里弄的这东西?”
    “嘿嘿,捡来的,运气好吧?”
    赵清河睁大眼,“这玩意还能捡?”
    严晃笑嘻嘻道:“是啊,我京郊有一处山庄,之前就听说有熊瞎子下来祸害粮食,这次秋收更是糟蹋了不少。我哥便是命人去将这熊瞎子给宰了,结果不仅打了大的还发现了一只小的,拿回来的时候还小小一团,特别的可爱,要不是我哥不让我养着我才舍不得送给瑞国人呢。对了,我那还有熊胆,你要不要啊?”
    赵清河连忙摆手,“不用了,你自个留着吧。”
    严晃也没勉强,“也好,我爹最近要来京城,我送给他老人家好了,省得他老说我没心没肺的。”
    严晃没多久便是离开,结果走了没多久又回来了。原来是瑞国使团带来的骆驼不知道怎么得了病,如今瞧着不好了,下边的人连忙报告给严晃。严晃第一个就想到了赵清河,便是过来请他去瞧瞧。
    赵清河带着魏远志和吕双元两个徒弟,便是奔往使团的住所。
    吕双元颇为兴奋道:“师父,我还见过骆驼呢,我们大佑也不好养这个,您竟是连骆驼的病都会瞧。”
    赵清河笑道:“其实和其他畜牲没什么太大差别,药理都差不多,只是药量有些许变化罢了。”
    魏远志却道:“虽是这般说,可心里依然没底,如今正好跟着师傅学两手。”
    赵清河一行人来到骆驼圈舍,老远就听到有人惊呼,“有头骆驼死了!大夫呢,大夫怎么还不来。”
    赵清河一听连忙奔上前去,看到一头骆驼已经倒地,上去查看已经没了气。赵清河不由摇头,“这头没救了,去看看其他的吧。”
    几位身着异服的瑞国人听此气愤不已,又看来了这么个小大夫这不是不把他们放在眼里吗,火没处发便是怒斥着帮他们照料骆驼的人。几个小厮被骂得狗血淋头,严晃瞧不惯直接嚷了起来。
    “明明是你们带来的骆驼弱不禁风,现在死了骂什么人啊!怪也得怪你们自己。”
    其中一个瑞国人听此怒道:“我们的骆驼最是耐劳,就算几日不食也能在炎热的沙漠行走自如,若非你们照料不周,如何会这么容易死去。”
    严晃嗤道:“一边说你们的骆驼结实,不吃不喝也不容易死,可若真是这样,它现在怎么就死了?”
    瑞国人顿时被噎住了,半天才支吾,“这还不是你们照料不周,只怕不知如何背地里虐待。”
    严晃像瞧白痴一样瞧着他,“这骆驼可不仅仅是我们照料,平日也有你们瑞国人看着,现在死了竟是全怪在我们头上,还说我们虐待,这话说出去谁信啊。”
    那人还想争辩,却被一个看着像是首领一样的人物拦住,语气十分客气的拱手道:“我这位兄弟并非这个意思,只是有些急了,骆驼于我们瑞国人而言如同兄弟一般,现在死在他乡难免感伤,还请公子莫要见怪。”
    严晃也不是不知轻重的,若是为了这点事争吵起来可是会影响两国邦交,因此也没有再咄咄逼人,语气缓和道:“你们的骆驼出事我们也很心疼,所以寻来了我们大佑最好的兽医为你们看诊,有他在至少其他骆驼不会有事的,你们放心。”
    瑞国人方才如此恼怒原因之一,是因为说要寻兽医过来瞧病,结果折腾了半天它们的骆驼都死了一只,才随便找了个人来忽悠他们,让他们更是气愤。现在一听严晃这般说,不由投去异样模样。
    严晃立马明白,道:“莫要看我们的赵大夫年纪轻,他可是我们大佑的兽医博士。之前还曾经为佩雅公主的小犬开膛破肚取出异物,现在那小犬活蹦乱跳的一点事没有。若你们不信,晚宴的时候可以让你们的公主去瞧瞧,现在腹部还有一道三寸长的疤呢。”
    瑞国人纷纷诧异,没想到这年轻的兽医竟是有如此本事,倒是他们小瞧了。这牵扯到了大佑皇帝最疼爱的公主小犬,这严晃就算嘴上再不靠谱,也不会撒这谎才是。
    赵清河并未理会几人,自顾自的瞧那些骆驼。
    这些患病的骆驼仰头缩项,前肢如绊,行动迟笨,强行走动则头向左右摇晃。且低头困难,周身如捆。
    赵清河问旁边小厮,“这些骆驼最近是否难以进食?”
    小厮连连点头,“是,起初我们以为是水土不服,且瑞国人说这骆驼几日不食也无碍,所以并不在意。哪晓得越发严重起来,今日竟是还死了一头。”
    另一小厮还道:“这些骆驼还特怕人,我们也不好强行喂食。”
    赵清河又问:“这些骆驼来的时候,是否是你们揭去的鞍屉?”
    小厮不解,却也应道:“是我们,这些骆驼当时长途爬涉而来,管事说了让我悉心照顾着。所以这些骆驼一到这里,我们连忙为他去除鞍屉,给他们送水送粮,让它们歇息。”
    赵清河这下更加笃定了,一旁的吕双元早已按捺不住,问道: “师父,如何?”
    赵清河并不急着回答,指着那骆驼道:“你们瞧,这骆驼伸头缩项,可是像那乌龟之响?”
    吕双元和魏远志连忙查看,果然很像。
    严晃此时也凑了过来,“对啊,真的很像乌龟。”
    赵清河解释道:“这病叫龟项风,因风邪卒中经络,致使项强背急,油表及里,传于脏腑。肝受其邪,木郁化火而生风,筋骨拘挛。”
    严晃如今也有些基础,因此也能听明白,想了想道:“这是不是和马的揭鞍风同理?都是因为巷口揭鞍所致,应该除风解表,调和气血,且施火针。”
    赵清河笑着给翘起大拇指,这严晃虽然不靠谱却是个伶俐的,只学了几天就知道举一反三了,从此想到其他。
    严晃乐了,“我给你烧火针。”
    赵清河用火针施九委、百会等穴,魏远志和吕双元瞧得明白在何处,也跟着给其他病骆驼施针,最后竟是连严晃都在赵清河的指导下治了一头。
    瑞国人瞧那些骆驼好了不少,这才信这年轻的兽医有两手,一人上去问道:“这可是好了?”
    赵清河摇头道:“这只是外治,还需要内治。需下天麻活络散,加蜂蜜混合灌服。使用三剂之后去升麻、连翘、薄荷,加桂枝、桑寄生、白附子和芒硝,再连灌三剂即可痊愈。这些日子要注意保温,需在栓在温和处。”
    那瑞国人见这赵清河说得头头是道,越发相信了严晃的话,又问道:“大夫可知道骆驼有种病,发病时皮肤如猪皮起皱,或如树皮裂纹、拭擦皮破成疮,常流血流黄水。病骆驼草料不食,终至死亡。”
    赵清河想了想道:“可是大骚病?”
    瑞国人眼睛一亮,“对,就是这个,大夫可有妙方?”
    赵清河想了想道:“这病分为几种,所以下药的时候需辩证。主要是下五黄石膏散,然后根据具体症状加减药材,若你们需要我可以书写下来给你们提供参考。”
    瑞国人顿时激动不已,“这,这真是太好了!小大夫有所不知,这病经常害死不少骆驼,我们虽然也有药方,可总是绝不了这病。”
    这瑞国的兽医也不出众,甚至比大佑还不如,对疾病尤其传染的疾病缺乏认识也不为奇。
    赵清河道:“这病最重要还是防,平日莫要劳役过度,尤其是炎热天气的时候更是谨慎,否则很容易出汗过多、汗多伤血,导致血虚不荣经络,使得皮燥毛焦。还要让骆驼不要空腹饮浊水,过食霉烂草料。且患病的骆驼一定要与健康的骆驼隔离开,这病是会传染的,会让其他骆驼也患上。平日圈舍里一定要做好消毒工作,我这有消毒的药物,你们若是需要可以向我们大佑购买。”
    瑞国人一听哪有不应的,瑞国重要的交通工具就是骆驼,在沙漠里没有这玩意可不行。
    这个方子赵清河才不会白白拿出来,两国交好他又不是直接利益受益者,他帮上忙肯定得给自己谋求点好处,此时不宰更待何时。
    瑞国人又问道:“大夫可有立即止痒的方子?灌药见效慢得很,那些骆驼每次犯病痒得都想撞墙,瞧着着实可怜。”
    这瑞国人还真是精明,知道要花钱买药便是多想讨要几个方子。
    赵清河也不小气,那沙漠里能有什么药材?大多还得寻他们大佑买,他就算说出方子那也是推动了一把大佑经济。
    “我这有个熏治法,你们可用烟叶和雄黄卷入艾绒,做成四个艾条,然后将患病骆驼牵至屋内,关门闭户,头伸于外,点着艾条熏之,直至骆驼交当出汗为止。隔一个半时辰再熏一次,熏个三四次就可即可止痒。我到时候会一同写下,等你们回国的时候就会一同奉上。”
    瑞国人连连道谢,并保证会在皇上面前夸赞赵清河一番,帮他邀功。
    严晃笑着拍他的肩膀,“清河,你可真行,来瞧个病又卖出了不少你那些消毒药,这下可赚大发了。”
    赵清河也没想到会有意外收获,他这消毒药虽然因为他现在的名气倒是卖了不少,可大多数人对这方面的意识薄弱,就算他再三叮咛也甚少人重视,所以销售量一直不大。
    常廷昭的骑兵营里倒是个大头,可自个的情人又不好收钱,军费紧张不能从这里抠,所以一直成本价提供。可这次却不同,人家瑞国使团千里迢迢过来不容易,又这般重视这病,购买数额必是巨大,这下他可是要发财了。
    他现在虽然能居住在青园,可总觉得这不是自个的地盘,赵清河还是想买一处房屋,以后也方便将赵老汉两口子接过来。且以后真是要嫁给常廷昭,自己身无长物没点嫁妆在别人眼里终是矮了一节。
    男妻也是得有嫁妆的,嫁给国公府这样的门第,没有个三十二抬是会被人耻笑的。赵清河虽是不在意,可这婚姻并非两个人的事,而是两个家族的事,还要掺合世俗的眼光,想要以后日子顺顺当当,还是得多赚钱。
    “这事我一个人也办不了,你有没有兴趣开个药铺?这里边可大有赚头。”赵清河刚想凑到严晃耳边述说这常家军药材供应之事,严晃却直接拍胸脯答应。
    “这绝对没问题,小事一桩。”
    这模样完全没把是否赚钱这个考虑在内,仅仅是为了想要帮赵清河一把。
    赵清河见此叹道:“这药铺可不是砸钱就能办起来的,这里边是有门道的,可不能瞎来,你们家有钱也不是用来这么挥霍的。你回去跟你哥商量商量,看他有没有兴趣。”
    赵清河其实心底颇为担心,严家只需经营盐这一块就能赚得几辈子不愁吃喝,不知道会不会看上这点小生意。若仅仅是为了支持他,那就大可不必了。这和要整治无量黑药材商不同,那个是大义,不算消费他和严晃的感情,而这考药铺给他行方便那就不同了。不管是多好的关系,也是经不住不停的消耗的。
    严晃挠头,不明白这点小事赵清河也为何这般谨慎,开个药铺能几个钱,至于这般小心翼翼吗。
    ☆、第61章
    赵清河来到军营里,如今他进出自由,而常廷昭的侍卫已经认得他,直接将他放了进去。
    “赵大夫,将军还在操练,请您现在屋子里等候片刻。”
    赵清河客气的拱手,“多谢相告,可否帮我寻吃火锅的锅子和炭火来?之前与将军说好,今日要给他弄一顿麻辣火锅吃。我底料和食材都已经带来了,现在炖上他一会回来就可以直接烫着吃。”
    侍卫怔了怔,因是相熟,知道赵清河这人最是和善,不免好奇问道:“麻辣火锅?那是何物?”
    赵清河笑着将手上的篮子打开,里边装了个有盖子的大瓷碗,又一打开里边竟是红彤彤油汪汪十分令人眼馋的火锅汤料。虽是已经冷却,可依然有一股香味迎面扑来,直把两个侍卫惹得口水直流。
    侍卫问道:“这是怎么吃的?是不是像一般的火锅一样将食物扔进去在里边涮着吃?”
    赵清河笑着点头,“对,只是这汤料更为浓郁且是麻辣味道的,吃起来更舒爽。尤其大冬天的时候吃起来能惹一身汗,特别的舒坦,这个时候吃有些燥,得配上降火茶。”
    “这瞧着就很好吃的样子,从前还未曾见过,将军今晚可是有福了。”其中一个侍卫垂涎道。
    赵清河熬得底料很浓郁,再加汤水也不会冲淡味道,想了想道:“你们去寻一个碗来,我匀你们一些,这底料我熬得很浓,你们掺些骨头汤进去,烫些肉啊菜的,吃起来也同样会十分爽快。”
    侍卫哪里敢拿,连忙摆手,“这不是跟将军抢食吃了吗,多谢大夫好意,这事我们可不敢干。就算将军不说,其他兄弟也会骂死我们的。”
    赵清河笑道:“这有何,你们将军又不是那小气之人,况且这么多他一个人哪里吃得完。”
    侍卫依然不敢收,这时候诸葛如突然窜了猝然,虽然现在已经是秋末冬初天气颇为严寒,可诸葛如穿得跟个球似的着实夸张,一双小眼睛在厚厚的衣服里更是显得精明。
    “什么吃不完?赵大夫可是拿了什么好吃的?我可是大老远就闻到了,咦?这是何物?”
    诸葛如好奇的往里探,瞧不明白。
    赵清河笑着解释,“这是麻辣火锅底烫,和火锅一样烧开了涮些肉啊菜的吃。”
    诸葛如听了顿时馋了起来,一脸兴奋道:“这般一来那些菜岂不是又麻又辣?哎哟,我就好这口,今晚可是有口福了!”
    赵清河笑而不语,只怕诸葛如是无法如愿了。若是平时还罢了,常廷昭一直都是与士兵一起同吃同睡,可只要是他来到这里,他们两人相处的时候常廷昭绝对不会让第三个人插进来。
    果然,常廷昭回来的时候第一件事就把诸葛如给轰了出去,诸葛如却扒在门口就是不乐意走。赵清河已经将汤底又煮了起来,此时散发出的香味可比冷却的时候要浓郁许多,诸葛如早就在一边流哈喇子了,这时候让他出去岂不是要了他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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