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色如常的进屋,他看着那卸了一半的妆,宜悠散开头发,露出娇艳的面庞。
    “我去厨房给你烧桶热水?”
    宜悠摇头。
    “你饿不饿,我去给你做点宵夜。”
    继续摇头。
    “刚才,那都得怪我,我道歉,你千万别气。”
    宜悠终于绷不住,这男人怎生这般小心。卸下最后一朵小梅花,她扒下钗子,及腰的发丝垂下来。
    “呆子。”
    “哎!”穆然应的痛快。
    “你且说说自己错在哪?”
    “哎?”
    将头发披到背后,她指指穆然的肩膀:“原来还不知道错在哪,你放下水,我来问你来答。”
    穆然只觉得她指尖有千钧力,被她指着,他坐到炕边上,抬起头看着她那张脸,总觉得自己什么都不想去想,只想这么一直看着。
    “穆家是怎么回事?”
    “啊?”
    “说不说?”宜悠凑近了,细细描摹着他脸上的疤痕。
    “也算不得什么大事,我也不瞒你。族长见我有了官身,本想将他妻族那边的表妹许给我,可我……我只喜欢你,怎会应承他。”
    宜悠被那句“只喜欢你”说得心里发甜,但还是挡不住一大波表妹汹涌来袭。
    “就是如姜公子家王霜那样的表妹?”
    “恩,不过那表妹是族长那边的,并不如王霜同姜公子来的亲近。”
    宜悠心火又添一把,可越生气她就越平静:“夫君倒是记得清楚。”
    穆然被她那句“夫君”喊得,早已忘了今夕何夕。猿臂一伸,他将人拉过来,箍在自己怀里。往常她衣裳皆宽松,他还觉不出来。如今再抱在怀中,他却是一阵心惊。
    怀中的人轻若鸿羽,抱着她竟跟托着穆宇差不多感觉。她究竟受了多少苦,才这般消瘦。
    “事关你,我自得打听得一清二楚。”
    这人怎么这般会说话,宜悠心气平了些:“那你怎不告知于我。”
    “小事一桩,无需你过分担心。”再掂掂,他更是坚定了自己的念头:“你就是每日想太多又做太多事,如今竟比不得穆宇重。”
    “哪能,穆宇才多高,定是你想当然。”
    “你还不知,我刚参军时年纪小,是管军粮的。”
    宜悠只觉发顶吹来一股温热的气息,男人身上的味道将她紧紧裹住。新奇的感觉,让她心安又有些忐忑。
    “恩,管军粮是不是能吃饱?”
    “前些年天灾多,地里出粮食少,军中也就打仗前能吃放开肚子一顿。寻常日子,驻军每人每日一斤口粮。你听着一斤不少,但是只有干的,一点油水和零嘴都无,兵油子们正值壮年,哪儿能够吃。不够就想法子多要点,这样一来军粮不够,廖将军就下了死命令,每个人不许多拿。从那以后,我就管着掌秤。称多了也就有数,几斤几两,我一掂就知道够不够数。”
    宜悠却沉浸在他口中的军营上,那当真是个有趣的地方。仅剩的怒气一点都不见,李氏那些嘱咐再次回笼,她的笼住穆然。
    “看你这样,应该不到九十斤,八十九多一点,应该多不到半斤。”
    宜悠随口道出:”八十九斤三两,在周叔的那称的。你算得真准,人肉秤砣。”
    “廖将军也这么叫我,叫熟了,一来二去我就成了他的亲卫。”
    穆然见她听得入迷,红扑扑的脸颊惹得他想亲一口。烛光摇曳,他始终没忘记今个是他的好日子。
    手渐渐的往下滑,摸到腰带上,他开始说起了廖将军。
    “廖将军跟沈家二叔公有点像,不高的个头,精气神却比所有人都足。军中教识字的先生就说他‘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虽令不从。’他跟西汉飞将军李广一样,跟将士同吃同住。”
    解开腰带,他将小媳妇带到炕上,倚在墙头继续说着那些琐碎的事。
    待宜悠觉得身上清凉,反应过来时,就只剩内里的亵衣。
    “你……”
    “夫人……”穆然低下头,声音软下来,就差摇摇尾巴。
    提起这俩字,她有些气:“刚才在门口还口口声声喊着我贱内,还有这一屋子家具摆设,你也未同我商议。开春穆宇要入官学,笔墨纸砚都得用银钱,你怎么不多为他想想。”
    穆然那点被打断的不耐全都没了,她是真的在为穆宇着想。
    “悠悠且听我解释。”
    “我听着那,你别过来。”
    宜悠紧紧身上,随着这动作,纤细的腰身凸出来,更是显出上面两只水蜜桃,穆然眼里冒了火。
    “我升县尉,按例县衙该换边上另一座四合院。我自觉多有不便,请辞后,换了这些物什,还有纹银二百两。那纹银便在书房,明日一同交予夫人。”
    宜悠怎不明白他意思,他每日要去县衙务公,这方便也是为的她。见他那副可怜的模样,她也不再无理取闹的追究“贱内”之事。
    “我脾气就是急,如今穆宇有银钱入官学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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