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绿瑶抬头看我,大为不解。又沉了片刻,这才缓缓冲我说道,“周老板,是这样的,我急着找你,是想叫你帮我——找一个人!”
    什么?
    我顿时愣住,以为自己没有听清,便叫她再说一遍。
    “帮我——找一个人!”绿瑶重复。
    “啊?”我这才回过神来,原来,她这么着急,就是想叫我帮她寻人啊?咳!这事闹的,吓得我脚气都快出来了。
    “就是找人而已?”我再度确认。
    绿瑶萌萌地点了点头,疑问:“不然,你以为会是什么事?”
    “我以为什么事?”我喘着粗气,本想说点什么,却又发现不方便说,便假装无所谓地言道,“没……有……啊,我还能以为什么事儿?找人还好,还好!”
    “哦……”绿瑶那么聪明,自然已经明白了我的担心,“不会吧,你还以为我有了你的……”
    “喂!”我赶紧示意她住嘴,同时紧张地瞅了瞅门口。
    “周老板!”绿瑶先是一笑,随后却不像开玩笑似的板着脸说,“不过,那可真的没准儿,也就是现在天数还不到而已,天坑里的那几天正好不在我的安全期!你可说的,要负责任,可不能赖账?还有,不瞒你说,这些天里,我有时候还真的会感到恶心,想吐……”
    本来,我都以为风头已经过去,这下可好,随着绿瑶做出的惟妙惟肖的呕吐状,我刚放下去的这颗心,倏地就再次悬了起来。
    我的小娘啊,你可表吓唬我!?
    见我脸色大变,绿瑶满意般地又说:“不过,周老板,只要你帮我找到我爸爸,可能我心情一好,就又不恶心了,也说不定!”
    “你……”我本想说,你这小妮子想涮我吧?但忽然想起她话中的内容,便改口问,“什么?吕博士不见了?不对吧?这个时候,他应该还在研究那些阳坟残骸,怎么会不见了?”
    问这话的时候,我心里不禁涌出一股隐忧。我担心,那个阳坟会不会又出了什么岔子?难道,那东西还有没死的,可千万别出什么意外啊?
    谁知,绿瑶却哗哗地摇头:“嗯……不对!我说的,不是那个爸爸!”
    我差一点摔倒,心里头问,大姐啊,你到底有多少个爸爸?
    “姓吕的那家伙不过是我的生父而已,”绿瑶眯着眼说,那模样端的真是俊俏可人,“他从来没有尽过当父亲的责任,我才三岁,他就和我妈妈离了婚!后来我妈嫁给我现在这个爸爸。我老爸可是东南大学的教授,学历史的!我老爸可厉害了,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要不是他影响了我,我恐怕早就变成什么古惑妹了!”
    “我看也像!”天性的刻薄,叫我不假思索地就吐出这么一句来,“他既然这么厉害,那怎么还丢了?”
    这下,绿瑶一听就急了:“哎,怎么说话的你?小心我摸你啊!我老爸最疼我了,他是这个世界上最了不起的人!告诉你,你小子要是不帮我把他找到的话,我就……”
    绿瑶满处乱瞅,继而气急败坏地嚷道:“我就出去对所有人说,我想吃酸的!”
    12、符合条件的讯号
    此刻,见到绿瑶用此事来威胁我,我真是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其实,我一直没有向别人汇报过我俩发生过关系的事情,并不是我想刻意隐瞒,更大的原因则是怕给绿瑶她本人造成不好影响。想一想,我一个身价过亿的大老爷们儿家怕什么来着?再说我又不是故意为之的,真的爆了光,顶多叫我那虎妞姚娜臭骂一顿得了?
    唉,望着绿瑶那不成熟的勒索模样,我真是被她弄得没脾气了都。
    “绿瑶,你先冷静一下不行吗?我又没说不帮你!”我示意她坐下来慢慢谈,别老是提酸啊,吐啊什么的。
    绿瑶听到这话,这才止住激动,言道:“这还差不多,放心,我答应你,只要你帮我找到我爸爸,回头就算我真的有了孩子,那我自己也会独立承担,绝对不会再给你添任何麻烦!”
    我顿时咂嘴皱眉:“绿瑶啊,现在不是我不想帮你。你看,我的档期真的是排的满满的,我当下一点空闲时间都没有。昨天一件谋杀案急需我去支援,公安局的打拐办还要跟我签合同,去帮助寻找那些被人拐卖的妇女儿童……”
    “等等……怎么,”绿瑶顿时着急,“先说好,我不管你有什么事,你就是挤时间,也得先帮我再说!”说完后,她似是想起了什么,顿时补充,“哦……哼!我知道了,你这奸商,不就是钱吗?你开个价就是了!”
    “别……别,我真的不是那个意思,”我脑门汗都下来,“我答应你,我会挤出时间来帮你找人的。可每件事情都很紧急,所以,我希望你能理解一下我。还有,明天,我还要往西藏去完成一个大单。这样吧,等我回来行不?回来后先记着你!”
    “那怎么成?喂?人命关天啊!晚了的话,我爸爸就危险了!”绿瑶激动地浑身颤抖。
    “可是,危险的不止你爸爸一个,还有别人也需要我的紧急救援呢,放心,我会尽快赶回来的!”我真是焦头烂额。
    “你这话,已经跟我说过一次了!我、不、能、再、等、了!”她一字一顿地说完后,居然梨花带雨般的哭了,“周老板!我以为,我们已经是朋友了;我以为,你会是一个值得信赖的人。但现在来看,我真是看错了你!”
    “绿瑶!别……”这下我可是慌了手脚。
    “周老板,别管以前我们之间发生过什么。”绿瑶说着,便弯着腰给我鞠了一躬说,“我求你了,我爸他绝对是出了意外,要不然,他绝对不会一声不吭地就消失掉的!无论如何,也请你帮帮我!”
    “别……”我赶紧站起身来,见到姑娘委屈的模样,我顿觉一阵不忍,便说,“那好吧!你看这样行不,先把你爸爸用过的东西给我看看,咱们先看看他现在究竟在哪里,再说?他如果就在附近的话,那么咱们也能尽快找到他不是?”
    “好!”绿瑶这才止住眼泪,而后从包里掏出了一个黑色的眼镜盒来,边打开边说,“这是我爸爸的眼镜,自从我懂事起,这个眼镜从来没有离开过他!如果不是无故失踪的话,它也不会被落在家里。”
    我接过那副看似非常普通的眼镜,忍不住问:“你父亲究竟是怎么失踪的?”
    “很突然!”绿瑶回忆着说,“他就是在家里失踪的,某一天,突然就不见了!只留了张便条,说他要进行一次远足考察,也没说时间,也没说地点,根本没有任何有用的信息。我妈妈问过了他所有的同事,最后也报了警,可至今仍是没有任何线索。真的好像凭空消失了似的!”
    “多长时间了?”我又问。
    “我是打天坑回来之后才知道的,但我妈妈说,早在我去大别山之前,她就已经联系不上我爸爸了!前后加在一起得有将近一个月吧,要不然我也不会大老远跑来找你的!”
    “那么,会不会是他突然之间发现了什么新的科学发现,而一时心血来潮,就去进行所谓的远足考察了?”
    “大哥,我爸都70岁了!”绿瑶攥着拳头说,“他可不是一个不负责任的人,他以前从未这样突然离开过!而且,他是历史学家,不是科学家!”
    “啊?这么大岁数?”我掐着手指头算了一下,绿瑶20岁都不到,后老爸却是70岁,可见,她妈妈……
    “我怀疑,我老爸一定是被人——绑架了!”绿瑶猜测道,“肯定是有人逼着他写下的那张留言条!”
    “别瞎说,绑架一个70岁的老头子,有什么用?”我用以往的经验告诉绿瑶,“如果真的是绑匪的话,一个月都过去了,应该早就把勒索电话打过来了!”
    “你可不要这样说,”绿瑶撅嘴,“我老爸对文物鉴定,古玩鉴赏之类的,那可是响当当的权威,指不定有什么文物贩子绑架了他,想叫他鉴定黑市上那些见不得光的宝物!甚至,还有可能是盗墓贼绑架了他,叫他去帮忙寻找宝藏也说不定!”
    切!说的跟真的似的,你以为这是盗墓笔记啊?哪有那么邪乎?
    “唉?周老板!你快点吧,还等什么等?”绿瑶紧盯着我的双手,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要咬我一口呢。
    我呼了一口气,尽量叫自己变得平和。
    眼镜是黑色镜框,上面磨损严重,一看就是个陈年旧物。触摸之下,上面同时涌出不少绿色的讯号来。我仔细体会了一下,发现这些讯号里唯有四五个比较清晰。
    当然,其中最大的一个,我已经清楚明了,那就是站在我面前的绿瑶。
    其次,还有三个比较集中一些,指示的则是一千公里以外,大概在我国长江中下游一带。
    通过询问得知,绿瑶的家就在南京,这三个讯号显然符合南京的位置条件。绿瑶琢磨了一下,说,经常能够接触到这幅眼镜的,除了她爸爸本人外,还有她妈妈以及她同父异母的哥哥。
    我则说,应该还有一个才对。
    绿瑶想了想,道,如果还有一个的话,那应该就是她家的保姆。
    我点点头,这三个讯号尽管比较清晰,但和绿瑶的讯号差不太多。如果说,我一旦发现了老教授的讯号的话,那么老教授戴了这幅眼镜一辈子,他的讯号,必然要比这三个还要清晰才对!
    于是,我便将注意力转移到其它的,要比这几个还要清晰的讯号之上。
    如果等我找完之后,没有这么一个讯号存在的话,那无疑就说明,老教授很可能已经遇害。我担心,绿瑶有没有这个心理准备?
    然而,我只是在粗略地扫寻了一遍所有讯号之后,就很快找到了一个符合条件的讯号。
    那个讯号尽管十分渺小,却极其清晰,我很快察觉,那极有可能就是老教授本人的讯号!
    谁知,当我又将这个新发现的讯号仔细体会了一番之后,我却顿时惊得睁大了眼睛,嘴里忍不住发出了小龙的惊呼:
    “挖草!怎么会——这样?”
    13、相同的讯号,不同的人
    那个很有可能是绿瑶老爸的讯号,尽管清晰,却十分渺小。这无疑说明,此人的位置应该离我极其遥远。
    而叫我禁不住发出惊呼的,则是这个讯号,我怎么觉得那么熟悉呢?好像就在今天不久之前,我就刚刚感受过似的!
    我的老天!
    我又仔细地观察了一遍该讯号的位置,竟突地就想起了梁子那位师兄的讯号来!
    真……真是太巧了吧?
    这俩人的讯号位置,怎么会如此接近?几乎一模一样!
    我双手无意识地掏了掏口袋,那心思本来是想再对照一下之前的讯号,看看它们是否完全相同。但摸完之后这才想起,啸天师兄的金枪一直由程宁保管来着。
    “怎么了?”见我表情复杂,绿瑶更是紧张得不行。
    “绿瑶,你老爸……姓什么?”
    我没来由地问了一句,把绿瑶问愣了都。
    “姓郝,郝建军。”
    “哦……”我心神不宁间,却仍是难掩刻薄本性,“大博士,名字倒挺土!”
    “是——教授!”绿瑶努着嘴强调,“‘周富柴’——很前卫吗?”
    我没想到绿瑶居然会知道我的本名,顿时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我这人什么都好,就是怕被人揭短。
    “我……我从我前任老爸的信息册上看来的,不是有意的!”绿瑶见我神色有变,立即解释。
    见我仍然瞪她,聪明的她赶紧咬着嘴唇转移话题:“喂!到底怎么了,我老爸究竟在哪儿?快说啊你?”
    不是我不想说,而是我有点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起初我还以为,梁子要找的师兄就是绿瑶的老爸呢!现在一想,这绝无可能。一来绿瑶老爷子70岁了,二来这姓名也是对不上号!
    可是,为什么两个看似毫不相干的讯号,位置上却如此接近呢?如果说,他们二人都是在繁华的大都市中,那也就算不上什么巧合,但奇就奇在,他们俩的位置,竟然都在渺无人烟的西南荒山之中,这就不得不叫我感到蹊跷了!这两个人之间,难道还有着什么非同一般的关系?
    为了以防万一,我又将黑色的眼镜仔细摸了一遍,待再也没有发现其他有用的讯号之后,我终于确定下来,那个极度清晰的讯号,就是绿瑶的后老爸无疑。
    “绿瑶,这下可是麻烦了……”
    我自然不能把我知道的全都告诉她,只是说,她父亲还是活生生的,唯一麻烦的是,他离此地实在太远太远。
    绿瑶闻言则赶紧追问,她父亲究竟在什么地方?
    这下,可是轮到我犯难了,绿瑶已经知道我明天就要前往西藏,如果我将位置告诉了她,那她势必也会同去。一旦她知道我这两单买卖都在同一个地方,那指不定会搞出什么乱子?
    于是,我只是推诿着说,实在太远,我一时间算不出来。
    “这样子,看来我又得去求那个死家伙了!”绿瑶咬着嘴唇说,眉宇间露出了无奈。
    我明白,她所谓的死家伙,肯定就是她那个亲老爸吕博士。
    完了!
    这事要是叫吕博士再掺和进来的话,恐怕我就更没办法收场了!
    我正琢磨着怎么样才能将此事巧妙化解,谁知口袋里的手机却响了。电话是姚娜打来的,她先是问我有无问题,我嘴上说没事,但显然心口不一。姚娜随后又说不好意思,自己下午睡过了头,饭还没吃,肚子很饿。
    我就说,我也没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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