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需要润肤露,你本身就很好闻,只是你自个儿不知道。宝贝,我第一回靠近你,就闻到了,特别迷人。”
    哈?如许悲凉得笑了笑,指甲在手心里攥得生疼:所以,白屹东选择自己,只是因为她从不曾和林丛亲热过吗?
    他这种人,也配计较别人的清白?
    “如许!”她拖着麻木的步子,听到背后极惨得叫了声,仿佛生生撕开了血肉。
    如许扯了下嘴角,差点笑出来。
    表演得真好,可惜观众太少了。
    美容吧的门边,战战兢兢得探出陈媛的脑袋,张望了几秒钟后,正和仓皇的白屹东对上。
    “陈媛?!你怎么会回来的?”在片刻的愣神后,白屹东忽然如发怒的野兽般,冲上去揪住了她的脖领:“我不是告诉你,这辈子别回z城吗?你怎么会回来?是谁叫你回来的?!”
    陈媛被扯得上气不接下气,惊慌失措得挣扎着:“白少,白少您饶了我,我没有恶意的。我回过老家,但最近看到份薪水不错的工作,所以,又回来了。我也不知道会在这儿碰到白太太……对不起,我可以向她解释的。我真没说什么……”
    “你没说什么,那她怎么知道……你又是怎么知道的?谁指使你说这些的?你还想干什么?啊!!”
    “白少,白少饶命,白少……”陈媛的哭声渐渐小下去,眼看着要吓昏过去。两边的售货员慌忙过来劝架,白屹东歇斯底里得大吼了一声:“滚,都他妈滚!!”
    他青筋尽绽的手缓缓松开,眼神黯淡得靠在墙边。
    完了。
    ☆、第35章 天地之大却不知该去哪里
    站在大街上,望着连续不断的车流,刹那间,如许很想冲进去,然后结束这一切。
    可是,如许,这不是你的错。只要人还在,就能从头来过。对,从头来过。
    如许深吸了一口气,用力擦了下眼角,茫然四顾:好像天地之大,却不知该去哪里。白家铁定要为白四说话,而自己娘家也是劝和不劝离。公司里稍微亲近点的同事,却都不知道自家的内情。
    难道要去找那些许久不来往的大学同学吗?太荒唐。
    手机叮铃铃得响起,她犹豫了会儿,接起来。
    耿清晖儒雅的嗓音像带着暖阳的温度:“如许,杂志社来消息了,你和方念都被录取了,明天上午10:00直接去端阳报到。不过,程序所需,还需要你俩的一些补充资料。我已经把表格发到了你的邮箱里,你尽快填一下。”
    “哦,好。”如许沉默了会儿,轻声回答。
    “咦,声音听着不对,你没事吧?”耿清晖皱眉想了想:“生病了?还是……出了什么事?”
    “部长,没事。我这就去填。”如许用力咬着嘴唇,慌忙想按断电话,听到耿清晖紧接着跟了句:“如许,如果有什么委屈尽可以跟我说。说句倚老卖老的话,我儿子和你同龄,我一直当你亲女儿看待。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一定站在你那边。”
    “部长……”如许哽咽了一下,理智骤然崩溃:“部长你在哪儿,我去找您。”
    半小时后,如许到了耿清晖所在的餐厅。大老远就看到他站在门口,焦急得张望。如许心中一暖,继而就想转身离开,别把这无辜的长者牵扯进白家的乱摊子里。但她的念头刚动,耿清晖已经远远看到了她:“如许,如许这儿。”
    “部长。”她不好意思得走过去:“对不起,双休日还要麻烦您。”
    “说什么话?我本来就要去送个朋友,现在既然到饭点了,一起吃个饭吧。” 耿清晖和蔼得拍拍她的肩膀:“再大的事,也等吃了饭再谈。放心,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儿。”
    “部长……谢谢您。”如许感激得笑了笑。耿清晖瞥见她红肿的眼眶,心里微叹一声。
    两人落座后,耿清晖点了几个清淡的小菜。两人默默无言得吃了会儿,如许忽然抬手叫来了服务生:“来两支kessler。部长,我知道您酒量好,今儿个就给我个机会,陪您好好喝两杯,算是感谢。”
    “算了,如许。心意,我领了,但你千万别学他们借酒消愁。听话,别让家人担心。”耿清晖微笑着冲服务生扬扬手。
    等他走远了,耿清晖注视着如许泪蒙蒙的眼睛,低声道:“是不是……受什么委屈了?我能帮忙吗?”
    如许愣了下,竭力按住内心翻滚的情绪。红木筷子微微发抖,几次都夹不中。心里转过千百个年头,最后,她颓然得收手,哀声道:“部长,您说得对,他是头狼。我不该嫁给他。”
    “谁?”耿清晖肃然。
    “我丈夫——白屹东。”如许勉强得挤出这三字,感觉喉口像被滚油浇了一遍:“对不起,我不该瞒您。我真没想到,他会那么龌蹉,背着我……我一直以为,他虽然生意做得大,但有家里管着,总不会太出格……”
    “好了,别说了。”短暂的惊愕后,耿清晖理解得拍拍她的手背:“我明白了。丫头,到我这个年纪,看得多、听得多,自然知道这世上什么事儿都有。白屹东在那个圈儿里,做什么,我都不奇怪。你生性单纯,如果他寻心隐瞒的话,确实很难发现。别伤心,先冷静下来,这事一定会有解决的办法。”
    如许手颤了下,眼神愈加黯淡。许久后,低叹一声:“其实这些年,他瞒我,我也根本没问。也许我用心一点的话,未必查不出,只是我不那时想查,不想……后悔。”
    耿清晖心中一震,疑惑得拧起眉头:“难道……”他迟疑着:“难道当初是白屹东逼你嫁的,你压根不愿意?”
    “不是。”如许轻叹一声,凄迷得摇摇头:“这事说来话长。总之,现在我知道自己错了——不该用一个错误去弥补另一个。白屹东从来不是我期望的男人,他也不会变成那种人。我不能再自欺欺人下去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耿清晖皱眉:“哎,如许,现在你不理智,不能草率做决定。我看你还是先冷静一下,跟家里商量商量。最好,还是和白屹东再谈谈,尽量不要和白家闹得太僵,这对你没好处。”
    “您什么意思?您是不是……知道什么?”如许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
    耿清晖有些尴尬得清咳一声:“那个……如许,说到底,你俩现在还是夫妻。现在你们闹矛盾,按理我是该往合里劝。你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吃完这顿饭,回家好好休息一下。也许,晚上谈开,就没事了。”
    “不会的,部长。我暂时不打算回那儿去了。如果您知道什么,就坦白说。我明白您是为我好,您说您的,我自己可以判断。拜托了。”
    “嗯……”耿清晖犹豫得望着对面如许那坚定的眼眸,心中一叹,放低了声音:“那……如许啊,我说的也是一家之言,你听过就算了。就说你丈夫白屹东吧,他的前任岳父原来很可能更进一步的,你知道吧?”
    “嗯。”如许点点头:“听说是因为身体原因,而提前退休。唯一的女儿也不常回国,挺不容易的。”
    “身体原因只是托词,她女儿不常回来,也有苦衷。如许,你在z城见过你的继子吗?沈阡一个单身母亲,为什么探亲时都不带自个儿的儿子,你不奇怪吗?”
    “您的意思是……”如许愣了一下,惊讶得叫道:“难道是怕白屹东做出什么?难道,沈伯伯下来也有□□?不会吧,他有这么大的能力?”
    “光他一个当然不行。但他背后有白家,白家后面又有更多人。他的前任岳父挡着路了,只能提前退休。而没了家里的帮衬,沈阡也就只能带着儿子,远逃英国了。你以为她不想光明正大得和家人在一起啊?”
    如许愣愣得听着,心里隐隐觉得哪儿不对。她知道白屹东对沈阡的态度——表面上确实恨得牙痒,但在那恨下面,还有些难言的情绪。
    但这些,她是没法和耿清晖说的。沉默了会儿,如许最终露出一个苦笑:“部长,我真的想喝点酒。您能……陪我吗?”
    一小时后,如许已经坐不住了。她脸颊绯红得靠在椅背上,对耿清晖嘻嘻一笑:“部……部长,谢谢您,我再敬您一杯。喝。”
    “好了。”耿清晖无奈得夺过她手里的酒杯:“如许,你喝得太多了,我送你回家。今儿好好休息一下,明早还要去新单位呢。”
    “回……回家?不去!我不回去!”如许胡乱得挥着手脚:“我不要回去见他!我这辈子都不想见到他了!”
    “那就回娘家。告诉我地址。”
    “也不去!他们会骂我……骂我当初不听他们的话,一定要嫁给白屹东。骂我异想天开,以为林丛……林丛还会回来。呵呵,现在,他回不来了,我也……我也没路可走了。活该!真活该!”如许倔强得擦擦眼泪,又断断续续得笑起来:“不,我不哭,我有什么可哭的!早点认清那混蛋,就早点走开,多好!呵呵,白屹东,我不要你了,你听到没,我已经……不喜欢你了……”
    “唉,如许,你真醉了。”耿清晖心疼得叹了口气,扶着她跌跌撞撞得往餐厅楼上的酒店走。在电梯间里,一对年轻男女背着背包,不断用异样的眼光瞟着他们。
    等在前台拿了房卡,排在后面的几个旅客更是肆无忌惮得窃窃私语:“呦,这干爹挺有派儿哎。”“说什么呢,为老不尊、道德败坏。”“哎,妈,都什么年代了,这可是官配。”
    “你们瞎说什么?!”耿清晖忍无可忍得转头怒道。
    打扮入时的小姑娘愣了下,横眉竖目得顶过去:“怎么?就许你们做,还不许人说啊?您看您订的什么房,真小气嘿,当心您干闺女不高兴,跑了。”
    “你!!”耿清晖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了。有心要和他们理论,但怀里的如许软绵绵的,几次三番得要滑在地上。他只能咬牙撑着她的胳膊,把她扶上电梯。
    门刚关,外面又是一声阴阳怪气:“装什么装,看手都放哪儿了。”
    都是些什么人啊?耿清晖气得胸口发闷,但又无可奈何:或许是他老了,已经看不清这社会了。
    “部长。”如许轻哼了一声。她的头脑转过片刻的清明,继而又模糊起来:“我……口渴。想喝水。”
    “好。”耿清晖把她扶在沙发上,起身去开矿泉水。如许觉得身上一阵阵发热,焦躁得去扯上身的纽扣。耿清晖瞟了一眼,慌忙闭眼叫道:“江如许,你清醒点!这是在外面,不是你家!”
    “外面?”如许呆呆得看着他,片刻后,又笑了:“部长,您骗人。您在这儿,这儿当然是公司了。哦,不对,是杂志社吧。殷主编在哪儿,我去报到。”
    ☆、第36章 她是他黑暗中唯一的光
    “得了吧,还报到。”耿清晖又好气又好笑,扭着头,把矿泉水递过去:“先喝点水,清醒一下。等会儿我烧点热茶,给你解解酒。嗯,这事叫公司里知道不好,不如你联络一下朋友,让她陪你过一晚。明早如果还不行,我可以向公司请假,先替你去杂志社顶会儿。我看……”
    他话说了一半,突然听到“砰”的一声,水瓶落地。如许已经闭着眼,昏睡过去了。
    他想推醒她,又觉得尴尬,最后,只好伸手到如许包里找手机。刚拿出手机,就看到一个电话无声进来,片刻后又自动屏蔽。
    白屹东。31次。
    他摇摇头,在联络簿里仔细翻了一遍。除了如许的娘家、婆家,就是公司里的几个同事,并没有另外的什么闺蜜。另外有几个人在其他分类里,不知道亲疏关系,也不好联络。
    耿清晖正犹豫着,白屹东的短信又来了。他想了想,打开了屏蔽,然后又打开消息箱。
    “如许,你到底在哪儿,我很担心。回我个消息啊。”
    “如许,别不接电话。我不奢望你原谅我,但你至少告诉我你在哪儿。”
    “如许,千万别做傻事。什么都是我的错,我任你处置,只要你回来。”
    “如许,我错了,我会改的。你相信我。你这个样子,让我明天怎么安心出去?你在哪儿,我去接你。”
    “如许……”
    耿清晖皱眉:在他印象中,就没见过白家人如此低声下气过。也许……如许对白屹东来说,真的不一样呢?
    他凝神想了会儿,把电话拨回去。电话响了一声,就被瞬间接起,话音里带着极大的惊喜:“如许!”
    “嗯,不是。”耿清晖清了下喉咙:“我是江如许的同事。她现在喝醉了,在xx酒店627房,你能来一下吗?”
    对面顿了会儿,简洁得回答:“行。”
    白屹东在门口停了片刻,抬手轻敲了三下。门应声而开,他和耿清晖打了个照面。
    哦,就是那天的商务车司机,喝问他“要做什么”的主儿啊。真是冤家路窄。
    再看看里头——江如许斜躺在床上,领口开了三颗。
    白屹东心里的火,“呼”的一声就起来了。
    但他再恼,此刻也不会表现出来,反而彬彬有礼得冲耿清晖点点头:“不好意思,我家丫头性子倔,早上和我吵了两句,没想到现在醉成这样。给你添麻烦了。你身上的酒印是她泼的吧?请留个联系方式,我让人送件新的过去。”
    耿清晖微微一笑,知道白屹东是要拿钱堵自己的嘴。衣服上一点芝麻绿豆的印子,随便搓一下就没了。他怕的,大约是如许说出什么来,落到有心人耳里吧。
    想到这儿,心里的厌恶又多了几分:“白先生,衣服的事不急,你还是先去看看如许吧。刚才,她又吐了一回,酒店的医生给她服了药,说今晚,最好还是不要搬动。我现在就先回去了,今晚8点左右,还会再打电话过来。希望她早日康复。”
    白屹东坐到如许床头,眯着眼笑了笑:“哦,您真是太热心了。不知怎么称呼?”
    “鄙人耿清晖。”
    “哦,原来是我家丫头的上司。幸会、幸会。”白屹东用手指捋着如许的发,声音柔和:“今天的事,真麻烦你了。如许不会喝酒,每次喝完都会头痛好几天。如果可以,我想明天给她请个假,让她好好休息几天。这事……您能做主吧?”
    “当然可以。不过,白先生,明天的工作,如许非常重视。我想,还是我晚上和她亲自谈一谈,再说吧。”耿清晖不卑不亢得回答。
    “耿部长的意思,是我做不了主了?”白屹东眼神一寒,继而挑了下眉:“成,晚上您尽管打。至于我家丫头能不能醒来、听到,那就不一定了。但我肯定会在第一时间转告您的慰问。”
    耿清晖了然一笑,向门口走去。
    “等一下。”白屹东忽然站起来:“耿部长,除了那天在车上,以前……我们见过吗?”
    这家伙看自己的眼神,实在很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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