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掉他!”宁琥珀贴在玉息盛锦耳边急促低声说道,然后抓不住似的掉下了马背,“老子”脸色阴郁,目露凶光,玉息盛锦见过他杀人如草芥的,宁琥珀这样,他也许真的会杀了她也不一定,宁琥珀啊宁琥珀,你这是要把大家都弄到死在他手下吗?
    这念头也不过电光火石,眼看“老子”攥着缰绳跳下马扯住宁琥珀一只胳膊,宁琥珀手一扬,“老子”立时闭起眼睛,手下却使劲一扯疼得宁琥珀一身惨叫,这景象,容不得玉息盛锦多想,自靴中拔出匕首从马背扑下直直将刀插在男人的颈上,瞬时喷出的血喷了玉息盛锦一脸,顾不得那么多,拔出刀子继续,一下两下插在他背上,“老子”终究是人,刚才在大皇子府上经过一番拼命厮杀此时应该已没什么力气,加之一双眼已看不见,身上的剧痛加上马儿拖拽的力量让他终于踉跄的松手不辨方向,忍着这样的疼痛,“老子”胡乱出手,干掉了一匹马,吓走了一匹,然后才轰然倒地。
    ☆、第七十二章
    确认他没力气爬起了,玉息盛锦才敢爬到萎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的宁琥珀,大致瞧了眼,没什么外伤,但她刚才惨叫,许是受了内伤也不一定,宁琥珀惨白着一张脸费力挤出个笑容对玉息盛锦道:“没事,胳膊被他扯断,还撑得住。”
    玉息盛锦费力气把油光胖子掀下马背又费力把宁琥珀搬上去,宁琥珀没什么力气,软软的抱着她,玉息盛锦一夹马腹冲向边境一边骂宁琥珀找死,宁琥珀整个人贴着玉息盛锦的后背,温柔着声音说道:“苏盛锦,你若是男人就冲着你舍命相救我也一定会爱上你。”
    “闭嘴。别再说话了。”玉息盛锦恶声恶气命令她。
    马儿疾驰一会儿,回头瞧瞧没有可以追兵,玉息盛锦放下心来,回想刚才凶险一幕,虽凶险,可此刻她和宁琥珀都活着,奚琲湛不必罢兵,也算没有白白受了这一番罪!
    隔开偃朝和北狄的稳河边,奚琲湛一身龙袍端坐马上,稳河如同它的名字一样,从来波涛不兴,稳稳的缓慢的向前流淌着,河对岸,已杀过河的偃军正与北狄军拼杀,急促的嘶吼声尖锐的兵戈碰撞声响成一片。
    奚琲湛冷冷看着,刚才接到寻找玉息盛锦和宁琥珀的侍卫的飞鸽传书,他们昨天已分别寻到踪迹,循着踪迹找到北狄大皇子在封地的府邸,被血洗过的府邸,遍寻不得她们二人。
    种种迹象表明,是大皇子策划了绑架,以那大皇子的无脑本事,定是想借此内忧外患之际夺了拓跋律之的皇位,可如今大皇子府邸被血洗又不知是出自谁的命令,玉息盛锦和宁琥珀也生死未卜不知下落。
    奚琲湛心里慌慌的,在大正宫中实在坐不住连夜赶到边境,心里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
    “苏盛锦,你会游泳吗?”宁琥珀虚弱的靠着岩石坐着。
    “会!你不会的话就等死吧!”玉息盛锦瞧着稳水,落日的余晖铺洒在水面,金光粼粼,暗自庆幸还好水流不湍急,河面也不是很宽。
    “苏盛锦,你知道吗,这世界上有一个地方,在那儿女人可以读书识字可以穿露大腿露脖子露肉的裙子上街,可以到三十几岁再结婚,和一个男人过够了还可以和离分财产再嫁,还有那么大的船可以乘坐到海的那边去,还有像鸟一样在天上飞的大家伙也可以坐,可以看到白云就在窗外……你和我一起走吧,没了你没了我,那位爷只能和麟儿相依为命,谁也抢不去我麟儿的父亲了!”
    “你是不是疯了?”
    宁琥珀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她:“我是疯了,知道来时路还不肯走,非要等到伤心欲绝。”
    玉息盛锦完全不解:“你被掳走奚琲湛如此大动干戈,你还伤心欲绝?矫情了吧?”
    “苏盛锦,你知道这一大动干戈的结果么?我被绑了即便没死也要变成死的了!我知道他不想我死,肯定是在竭力寻找我,可他没寻着不是么?如果你没找到我,我现在肯定已经死了!你也被掳走了,为什么不打着你的旗号?”宁琥珀扁着嘴,很是不高兴的样子。
    “没打着我的旗号我就不用死了吗?绑架我和你的人摆明就是要用我们的尸体逼迫两国交战从中渔利,你逃不掉我就逃得掉吗?宁琥珀,别矫情了,你想要一个男人心里眼里只有你当初就不该嫁他,嫁了就认命!如果以你为出兵借口统一天下你还名垂青史呢,人死留名,可以了。闭上嘴养养精神,晚上没力气游过去我可不会管你。”玉息盛锦虽这样说,还是从裙角扯下几条布把宁琥珀骨折的胳膊给绑了起来,疼得宁琥珀龇牙咧嘴也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一边还刺激她:你心可真大,以前当王后的时候给霍王纳妾,现在当皇后还要救奚琲湛的小老婆……
    “别做梦了,要不是被那男人绑架过去,我才没那么好心去送死。还有,你要是想闹腾,过了河随便怎么和奚琲湛闹腾,先安生着活命回去行吗?再牵连我,别怪我推你下去一了百了。”玉息盛锦仍旧靠回石头的阴影里,生怕有人追来。从被绑架粒米未尽担惊受怕又在鬼门关险险的走了一遭还带着惹是生非的宁琥珀,真是一点力气也无。
    “我不闹了,刚才不过是一时气愤脑筋转不过,被你一骂,是啊,矫情了,情啊爱啊,算什么,人家早就和我说得清清楚楚,连备胎都当不成了,自己自作多情了怨谁!”宁琥珀靠着石头,一脸的自嘲笑容。
    “什么是备胎?”
    宁琥珀白她一眼:“替补,候选!”
    玉息盛锦懒得理她,索性倚石闭目养神,宁琥珀大概想通了也消停了,靠着不说话。
    天终于渐渐黑下来了。
    玉息盛锦轻声唤宁琥珀,可宁琥珀安静的不像话,玉息盛锦忙上前去摇她,触手摸到她的脸,却是一片凉意,使劲摇了摇,宁琥珀才气若游丝的开口:“苏盛锦,我大概不能活着回去了,唔……”正抓着她衣襟的玉息盛锦感觉手上一片湿热,带着血腥味。
    “那个变态一掌打在我心口,怕是心脉都断了,苏盛锦,你看,我遵守诺言把他给你独享了,你可要记得我的恩情,对我麟儿好一点,咳咳,唔……”宁琥珀又呕出一口血,她使劲抓住玉息盛锦的双手道,“对他好一点,否则我会在另一个世界给你扎小人的!咳咳……”
    “有命活着再说吧!宁琥珀,你听清楚,儿子是你的儿子,我不会替你管,你自己撑着回去,到了对岸就有太医,会治好你,一会儿我背着你过去,你要抓紧,我的水性实在一般!”玉息盛锦弯下腰抓住宁琥珀小心向岩石边挪动,本来跳下去即可,宁琥珀这样她只能先拖着她慢慢爬下去再入水,没成想,刚到倾斜石边,宁琥珀忽然双手用力推开玉息盛锦,整个人使劲向后仰,直直向水中跌落……玉息盛锦呆愣了一下,也纵身跳去……
    偃军一战告捷,因怕北狄趁夜卷土重来,因此有序退回稳水之南扎营起灶,还有士兵直接就趁着夜色在扒光了扑通跳进稳水洗去血水,打了胜仗的男人们大声说笑着,忽然有人伸手一指不远处的岩石边,嘴巴睁得老大,仿佛见鬼:“看,那、那……有、有光!”
    好多人看去,确实,离水面不远的地方,一团白光照亮了水面,光团裹挟着两道身影跌落入水,发出扑通扑通的声响,光团在水下慢慢变小变小,直至消失,归于平静。
    男人们目瞪口呆看着这一切,忽然狂奔着上岸,口中喊着“鬼啊,有水鬼……”
    这小小的波动被奚景恒喝止了,但士兵们私下里还绘声绘色描绘着光团裹着的两个女人,经有幸见过玉息盛锦的士兵回忆,觉得那其中一个必然是皇后,那另一个其实也不必说,很快元宝把这消息禀告奚琲湛,奚琲湛手中的杯子硬生生就捏碎了,从手中化成残片一片片落在地上。
    “愣着干什么,下水给朕找!”奚琲湛边下令边快步往河边走。
    士兵们经历了刚才的可怖景象,战战兢兢站在水边谁也不敢第一个下去。
    扑通!
    奚琲湛跳了下去,元宝一急步子不稳差点也跟着栽下去,眼珠一转一脚踢了最近的士兵下去,一边还说着:屁话,什么水鬼,这世能做得娘娘都是仙女下凡,有神仙庇佑,赶紧着下去,寻得两位娘娘升官、重赏!
    在升官重赏的刺激下,士兵们下饺子一样扑通扑通下水了,一向平静的稳河热闹的像露天汤池。
    奚琲湛跳进水中,河水还有些温,水下视线受阻,看去都是奇形怪状的玩意,水草摇曳着好像要抓住人的脚拖进无尽的黑暗深渊。这么黑这么湿,苏盛锦会故作坚强的不害怕吧?那个人嘴硬,属死鸭子的。又往下潜了潜,感觉到水的推力,抗拒他进一步的窥探,最后用河底的泥淖阻止了他。
    不,苏盛锦不会死!她逃过了一个又一个劫难,怎么会这么轻易死去?
    浮出水面换了口气,奚琲湛继续向下游游去,远远的,漆黑的水底有一团微弱的光,微光中,一个人斜斜立在水草中。
    ☆、第七十三章
    那人大概是被水草缠住,奚琲湛奋力游过去拨开水草,是宁琥珀,她右手紧紧握着一个奇怪的东西,就是这东西发出的光亮,不及多想,奚琲湛抱着她浮出水面,交给一直提着灯笼在岸上跟随的侍卫然后又潜回水中,水下又恢复了一片漆黑,奚琲湛遍寻不着,只觉得心头越来越冷。
    “主子,主子,皇后娘娘找到了!”忽听得岸上元宝大吼大叫,奚琲湛心倏的暖了,爬上岸,只见元宝跪在岸边草地上,抱着一动不动的玉息盛锦。
    在灯笼发出的暗黄光线下,玉息盛锦的脸蜡黄蜡黄的,像上坟时烧纸的颜色,额头上一个伤口还在流血。
    “盛锦!”奚琲湛浑身*站在那儿看着,脚步重逾千钧,一步也挪不动。
    “主子,娘娘还活着!”元宝跟他时间久了,一见他这状态便知内里于是忙喊道。
    嗯,还活着。当然得活着!算命的说能活到七十二岁呢。
    奚琲湛有了力气,威严喝道:“都给朕滚回去安生睡觉,明天打仗腿软手软决不轻饶。”
    奚琲湛一翻脸,士兵们呼啦啦上岸归营,只是私底下对那白光是神是鬼还有颇多争论。
    这一夜注定要折腾得人仰马翻,太医为两人瞧过伤势,宁琥珀内脏似是被重物击伤,伤势极重,要以千年雪莲花续命,玉息盛锦入水的时候头碰到了河底的石头,一块不大的伤口,血却不大好止住,好容易止住太医还告诉奚琲湛,皇后娘娘怕是额上会留疤。
    元宝急忙哄着太医出去熬药了,出了门小声跟太医说:这话儿你就别说了,皇后娘娘别说留疤,整张脸都毁了皇上也不嫌弃。
    奚琲湛坐在床边握着玉息盛锦的手,还好,手是热的。
    “真出了事,朕怎么活,就不能让朕省省心,瞧,朕都有白头发了!”
    玉息盛锦昏迷着,自然也听不到,元宝端着熬好的药进来,奚琲湛扶起玉息盛锦,元宝举着汤匙,玉息盛锦却牙关紧闭,元宝便看向奚琲湛,这药看来应该还是放平了捏开嘴巴喂的好。
    “给朕。”奚琲湛将玉息盛锦放平,从元宝手里接过药碗,咕噜喝了一大口,在元宝惊讶的注视下凑上去,轻轻捏开玉息盛锦的嘴巴,凑上去亲自喂药。
    元宝看得眼角直抽搐,闻着就能把人苦死的药汤子,他主子可真是下血本啊!
    宁琥珀伤势重不醒很正常,可玉息盛锦也一动不动就吓人了,奚琲湛守了一晚,第二天顶着那熬红的眼指挥千军万马与北狄继续恶战。
    这一天,偃军杀得北狄连退三十里,鲜血,将已葱郁的草原改变了青翠模样。
    黄昏时,再次鸣金收兵,奚琲湛听将领们回报完战况正下令解散,只听外面传来侍卫略惊讶的声音,随即,大帐帘子被掀起,橘红的夕阳中,一袭黑衣的玉息盛锦脸色苍白如鬼的出现在帐门口。
    只要在朝为官没有不知道奚琲湛如今独宠皇后的,只不过将领还是觉得这位娘娘似乎没规矩了些,议事大帐说来都不通报一声的,但见一直如老僧般的皇帝奚琲湛蓦地站起,嘴角慢慢咧开,变成一个大大的欣慰笑容:“盛锦,朕等你好久了。”
    玉息盛锦仍旧直勾勾的看着奚琲湛,仿佛其他人等都不存在,就那样轻飘飘的一步步走向奚琲湛,因昨晚的流言还未平息,众人瞧玉息盛锦这样子就不由得心头发紧,总是想起诈尸上岸的水鬼。
    玉息盛锦终于挪到了奚琲湛面前,将他上上下下又看了一遍才开口,声音哑得刺耳问道:“奚琲湛,把后宫散了吧。”声音虽虚弱,可眼神却尖利,好像奚琲湛不答应她就扑上去咬死他似的。
    在元宝的手势下,众将领咻的下消失了。
    奚琲湛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伸开双臂道:“那有什么说的,还不是皇后你一句话的事,来,亲亲盛锦,给朕抱抱!”
    不似往日他的主动,奚琲湛静静等着,看玉息盛锦艰难的挪到他跟前挪进他怀中。
    “奚琲湛,对不起,让你久等。”
    他胸膛中的那颗心跳得那样急促,是因为喜悦吗?
    “嗯,朕原谅你,让朕等这么久,不过朕仍旧很……”
    “给我点吃的,很饿。”
    “玉息盛锦,这种时候你不能忍一下听朕说完知心话吗?元宝,快快去熬一碗热乎乎糯糯的燕窝粥来。”
    玉息盛锦轻笑出声,真的该珍惜,不是吗?
    玉息盛锦也没有衣服,索性把奚琲湛的袍子换上,手起刀落剪掉长了一块的袍角,只是穿起来仍旧不利落就是了,玉息盛锦看起来累极了,在奚琲湛的凝视下玉息盛锦慢条斯理吃完燕窝粥,一脸满足的表情对奚琲湛说:我吃饱了。
    “盛锦,昨晚你为何会和琥珀一起掉落岩石?到底是哪个杀千刀的逼迫你们跳河?朕一定要把他千刀万剐!”奚琲湛心中好多疑问。
    玉息盛锦大致将之前被掳、逃脱的来龙去脉给她讲了讲,至于为何和宁琥珀跳崖她只顺着奚琲湛的意思说是后有追兵迫不得已,略过了宁琥珀因闹腾而受重伤一段。奚琲湛说,朕觉得好像简单了点,玉息盛锦眼睛一斜:是吗?你的意思是我和宁琥珀挂彩的还不够?再多补个几刀才看出逃生之艰难?
    奚琲湛一捏她的手:“明知朕不是那个意思,净说歪理。”
    晚间,玉息盛锦环着奚琲湛的腰,也不做声,只是把头紧紧靠着他的胸膛。
    奚琲湛其实非常想知道她忽然这么大的转变原因何在,想到各种可能性导致好奇心无限膨胀。
    “亲亲盛锦,跟朕说说,你怎么昏迷了那么久?”
    玉息盛锦回他一句:“说了你也不懂!奚琲湛,你是不是要和我过一辈子的?”
    奚琲湛摸摸她的额头,做压抑状道:“水进到脑子里了?怎么老说胡话?朕要是不打算着和你过一辈子早就三宫六院儿女成群了!哪有你独享的份!”
    玉息盛锦仰头,手轻轻摸上他的脸,他的胡子没刮,冒了些青青的胡茬,有些扎手,玉息盛锦就一下下摸:“奚琲湛,玉宁我是要管的,每年大概还有些时日要在玉宁,你要是那会儿有什么需求,我可以容忍你去找别的女人,但是只能睡,不能宠,我回来之前你要沐浴净身,把不干净的东西冲洗干净……”
    奚琲湛听得要笑出声了,抓住玉息盛锦的手放在自己胸膛:“朕会为你守身如玉的。”
    玉息盛锦憋了半天轻声道:“没事的,别把右手累坏,还要批奏折……唔,奚……”
    良久之后,奚琲湛放开她,看着她殷红如血的丰润的唇不自觉咽了咽口水,忍了忍,拍拍玉息盛锦让她快睡,待她睡着,奚琲湛就竖起耳朵,想听到什么梦话,可惜,玉息盛锦这一晚睡得极好,翻身都不曾,他白白熬黑了眼圈。
    第二天,奚琲湛就和元宝研究:“你觉不觉得皇后像变了个人?好像洗心革面了。”
    “主子,兴许娘娘为难之际想到您的好,醒悟了呢!”
    “借你吉言。”
    元宝又恢复了谄媚的笑,主子您这是折奴婢的寿啊,奴婢跟您这么多年哪天不是盼着您吉祥如意的,呵呵呵……
    北狄,上都,宜王府。
    拓跋律之看着侧卧在床,双眼被药布缠住,后背也缠得粽子一样的兄长,暗自纳罕。他这个异父同母的兄长武艺高强,本来这次要带母亲骨灰回她故乡安葬,却被士兵发现血淋淋的躺在路边,一直未醒,是以不知道是何人所伤。
    床上的人动了动,大概是因为疼,骂了句娘,伸手就欲揭眼上那药布。
    “兄长莫动,你眼睛受了伤,太医给你敷了药,要过几日方可拿下换药,兄长,你这一身的伤是如何来的?可是受了伏击?”拓跋律之关心问道。
    听到他这样问,床上的人顿了顿又挣扎着坐起,蒙着药布的眼循声看向拓跋律之方向恨恨说道:“老子被两个娘们算计,这一生一定要捉她们回来亲手打死。”
    拓跋律之一想,他知道这天下有个地方叫江湖,他这位兄长谢如意就是混迹江湖,也许是得罪了什么人也不一定,不管怎样,敢把他北狄的王爷伤成这样就没有放任不管的道理,于是拓跋律之问那两人形容、姓名,谢如意冷冷一笑道:“老子不过是一时不妨被她们得了手,区区两个娘们老子不看在眼里,就算瞎了也照样轻松抓得来,律之你好好操心你的国事,这等小事不要费心。”
    既他如此说,拓跋律之就不好插手,眼前偃朝大军誓要降服北狄的架势杀来让他这初登基的还焦头烂额,他倒是很欣赏这个奚琲湛,一改他祖辈们的自大心性,趁乱取利,这才是王者之道。可惜,自己虽眼前根基不稳,也不会让他轻易得逞。
    “那兄长你安心养伤,我已加派了人手在王府,有事你尽管吩咐下去就是。”拓跋律之说道。
    母亲过世后,谢如意是他在这个世上最亲的人,如意虽有些放荡不羁,对他这个弟弟倒是真心实意,所以他便封了这个宜王府给他,也算弥补他自小没有母亲养育庇护的遗憾。
    “你把王府这些婢子换成细腰又软又香的!”谢如意开口。
    拓跋律之瞠目片刻,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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