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都去找我了……”珊瑚喃喃,“这个呆子……”
    转身回自己屋里,珍珠正脱着外衫,见珊瑚进来撅了撅嘴哼了一声,嘴里念叨着,“还真不安分,洗个衣裳都能让人到处找……”
    珊瑚瞥了她一眼,忽然觉得实在累极,再不去回应她半句,脱下衣裳钻进被窝里,脸朝着里头,一下就睡熟了的模样。
    珍珠在身后又磨蹭了一番才躺下,似是自言自语道:“往后红串儿见着面,怎么说都不一定了……”
    将手伸到枕头底下,摸索到一块凉凉的东西,继而紧紧握住,安心地闭眼睡去……
    第三十三章
    这两天天晴,正好赶上地里插秧子,珊瑚家里地不多,三不五时还能偷点空出来溜达,晌午才过珊瑚便拎着个盛水的瓦罐,绕了大半个村子走到村口。
    王氏正赶着邻居的狗,拍着手跳着又唬又叫,吓得那狗远远地跑开了去。
    “舅婆,”珊瑚见她矮瘦的身子一耸一耸着有些好笑,问:“这是咋了?”
    王氏闻声回过头来,手上还不停拍着,“这崽子盯着我的鸡好多天了,趁着我洗碗还想来偷咬!好在我看到了,家里可就剩这三只鸡来下蛋了,再被狗叼了那还能剩啊?”
    见珊瑚笑,她也不折腾了,拉着珊瑚往屋里走,还没坐稳就开口道:“你上回说那事儿,就那庄家,还真是!就村口北面儿往了外这大片儿的,几十亩地还真他家的!前儿还不知道这是有人家的,这荒山野岭的……”王氏说着顿了顿,“你咋知道这事儿的?”
    珊瑚点点头,这么说来自己的记忆还是没错的,当时杜家一亩三四两银的低价能买下这甩手的几十亩田地,大约也是看着这荒山野岭的不似富庶的肥田,加之庄家那时候匆匆忙忙地走,也着实是没时间另找人家的,要是没记错,约摸是年底就该卖出了……珊瑚心思全搁那上头算日子了,王氏则在旁叫了好几声,好歹才把珊瑚给叫回神儿来。
    “你这孩子,想啥呢?”王氏一张皱皱巴巴的脸靠近了眼前,珊瑚都能见着那褶皱上细细密密的纹路。
    一笑,道:“不就是荷花姐,就老李叔家的,前儿嫁的那家人不久是住在县城边儿上的?我也就是听她说说……”
    王氏摇摇头,叹息道:“荷花也是命不好,长得那么水灵儿,又是个勤快人,不就是嫁过去那家的老太婆看着她不顺眼么,偏偏还生了个女娃……前儿我见着她,都瘦成啥样儿了?她那爹娘也就那么个闺女儿,这不操心么?”
    王氏还絮絮叨叨着,珊瑚心中却开始盘算起来,三十几亩地,就算是三四两一亩,那少说也要百两银子了……秀眉微蹙,耳旁王氏的话跟过耳风似的,半句没听进去。
    见珊瑚低头沉默着,王氏接着道:“你爷爷当初也是,怎的就鬼迷心窍了,还把那多屋子田地给了那家,这不明摆着有事儿么!你娘从嫁进门,可是啥粗活儿重活儿全包了,你奶奶病了那么多年也全是你娘伺候的,临走还念叨着,才把老屋留给你,那时候也还没铁树,不然就该给铁树了……老洪头也是缺了德了,干出这么不要脸的事儿,要不是你奶奶,我看那老屋也没你啥事儿!”
    珊瑚听到这个,倒是来了兴致,前儿说着这事儿呢,也没人肯跟她说,这会子村子里人人也都偷着说,知道翠兰跟老洪头有那么点事儿,只是具体是啥也没人知道,珊瑚娘那里还懊恼着自己口不择言,把这事儿都给说出来了,家丑不可外扬,这种丑事儿却是连家里孩子都是不能给瞎说的。
    “那会儿我倒是听我娘说了点儿,现在西边儿那片儿,二三十亩,全是我爷爷的,还有我二叔那两间屋子……舅婆,那个二婶跟我爷爷那事儿……是真的?”珊瑚放轻了声音,小心翼翼。
    王氏忽然拔高了声调,极认真着道:“那肯定是真事儿啊!不然你觉着谁能把东西全给一儿子了,伺候了大半辈子的老大还半点儿没捞着?再说那会儿可是我亲眼……”
    说到这里,王氏忽然戛然而止,看着珊瑚此时还略显稚嫩的脸,咽了口唾沫,摆摆手道:“算了算了,人都走了,现在说啥都没用,”接着话锋一转,“咱村儿里,现在也就数姓杜的那家地多了,就你家那片儿,还是那时候你爷爷为了堵住你爹的嘴,说啥都没剩给他,从那家给买下来的,你要租田,干啥不找他家租?这荒山野岭,你租了也没法儿种啊!”
    珊瑚知道她也不想再多讲那事儿了,倒也没强问,只是听到她说起杜家,也没开口,只点了点头,若不是不想再跟他们那家人再有瓜葛,她也不用费这么老大劲儿想其他办法了!
    王氏见她脸色不好,只摇头叹气,拉过珊瑚的手道:“也真是苦了你……就你那老实巴交的爹,你娘也不是会来事儿的,守着家里那么点儿地……诶,你爹说要再造条船那事儿,现在咋样了?”
    说到这个,珊瑚倒是忍不住哼笑了出来,一脸的无奈道:“前儿让呆子把东西放你这儿不就是怕他拿了东西要上百会哥那儿去么?他倒好,一急就干脆上老根叔那儿说去了,想着往后挣了钱再还。”
    “啥?”王氏显然没想到,又是惊奇又是好笑着,“那根儿咋说了?”
    “他还能咋说,就把前两天咱找他的事儿给说出来了呗,我爹气得回来就找我娘撒气儿,到现在都不理我们娘儿俩!”
    “没啥事儿吧?”王氏倒是一惊,珊瑚爹那脾气可是臭得人尽皆知的,可别动手了,珊瑚娘儿俩再能干活儿也就是两个女人,哪儿打得过他!
    珊瑚摇着头,其实那天回来他是想找珊瑚好好给他个解释的,谁知道他那一脸的凶神恶煞倒是惊动了呆子那尊大神,挡着他要落在珊瑚身上的笤帚,俩眼睛睁得跟铜铃儿似的,珊瑚爹看着那糙汉子,争是争不过他的,最要紧是平时看着呆子也没啥,就是一有事儿,呆子那模样总能瘆得他不敢开口。这就越气了,直接把气儿撒在珊瑚娘身上,打倒是没打,就是大骂特骂,家里的东西能摔的不能摔的全给摔了个遍,昨晚吃饭还找不齐碗,上双福家借去了,这两天倒是好,她爹是谁都不理睬了,除了下地不得不出门外,整日叼着个烟枪闷在屋里。
    王氏还想追问,珊瑚只笑笑说没事儿,算着也出来挺长时间了,拎起瓦罐到王氏厨房里装好了水,便又回地头去了。
    大概是歇息够了,一家人都下了地,不大的一块地这会儿也几乎快插完秧苗了,见珊瑚回来,珊瑚娘手按着腰直起身子来,汗巾子粗粗地在脸上抹了一把,接过珊瑚端过来的一碗水,随意喝了口,便让呆子跟珊瑚上山寻点野菜野果。
    “就剩这么点儿手尾活儿,我来就成了。”珊瑚娘说话时压着个嗓子,对着珊瑚挤了挤眼,让她别去理会一旁还一副气鼓鼓着的珊瑚爹,虽是明着不敢反抗,暗地里还能白受欺压?
    珊瑚看了她娘一眼,实在也不知道该怎么跟珊瑚爹解释,低头转身,跟在呆子身后往村北走了。
    珊瑚爹要讨海,本身是没错的,干了一辈子的活儿,一家人不都是靠着这个撑起来的么?珊瑚娘好糊弄,单说上回沉了船那事儿,就已经把她吓得不轻,能有地里的活儿做,怎么都是比拿命去搏要好得多,这才把珊瑚娘拉到自己这边儿来。可对着珊瑚爹,这个理由显然不能让他信服,珊瑚心里也着急,难不成能跟他说自己是死过一回,后事皆知?就算是说了,谁信呢?
    珊瑚知道,珊瑚爹不肯放弃下海,家里的地也是个原因,本身珊瑚爷爷给她家留下的地就这么点儿,只靠着那点儿地是养不活家里这么多张嘴的,娘儿俩这才跟双福娘打听着,能不能有哪家的地租出来的。防着到时候要跟杜家租地,珊瑚还找了舅婆问那户住在县城的庄家的事儿,却没想到竟是村口的那大片荒地……没开垦的地,不是自家的,谁愿意给租下来?
    想着却是有些烦躁,一抬头,前头挺直腰背脚下生风的男人竟一直自顾自地走着,半句话也不跟自己说,叹了口气,小跑着追了上去。
    “呆子!”珊瑚跟在一旁,脚下依然小跑着,见呆子不理会,便又侧着身子,叫了好几声。
    呆子生气了,珊瑚知道。
    从前两日洗衣裳那事儿开始,呆子就在怄气了,本来呆子就不太乐意跟人说话,旁的人倒是没看出什么来,面儿上是一样,该做啥还做啥,但是珊瑚知道,他就是不理珊瑚了。以前说几句话好歹还能听到点儿回应,现在是说啥他都不理会了,前儿珊瑚爹要打珊瑚,他倒是挡了下来,珊瑚以为就这么该就好了,谁知道他挡完了该不理会还是不理会,这下珊瑚可就急了。
    眼前这么讨好着,呆子依然是风雨不动,连个眼角都没给珊瑚,自顾自地往前走去。
    珊瑚却半点不放弃,伸长了脖子半是跑半是跳着叫他。
    这时已经入了山林,脚下木桩石块遍地,一个不小心踩着扭着是常有的,珊瑚这么蹦着,饶是再熟悉路况也难保不会踩到,何况珊瑚不常上山。
    猛地不知踩了个什么带尖头的东西,薄薄的鞋底根本耐受不住直被穿了过去,珊瑚被刺得脚下一痛,整个软了下去!呆子反应极快,长臂一捞便将珊瑚整个挂在自己手上,有惊无险。
    珊瑚睁大了眼手捂住胸口,吓得不敢吸气,身子紧紧贴着身前结实的一堵肉壁,生怕再次摔倒。
    春衫轻薄,呆子手上挂着的细腰柔若无骨,堪称盈盈,手不自觉的收紧,紧贴在胸口的身子可察凹凸,领口处浅浅的呼吸若有似无地扫过脖颈……顿时只觉浑身血液朝着一上一下狂涌而去,本这两日晒得有些黑的脸红起来,像极了一只煮熟的大虾。
    第三十四章
    珊瑚感觉腰上的手一僵,接着便将自己放开了来。
    “你脚……没事儿吧?”
    珊瑚弯下腰,手撑着一旁的树干抬起脚来看,地上的东西透出闪闪亮亮的光,再一看鞋底,生生地刺穿个窟窿,脚上的肉倒是没伤着,就是被钝得有点麻,珊瑚摇头说没事儿。
    呆子眼尖,捡起地上那东西,竟发现是只牡丹纹点翠金簪子。刚才被石块垫高了起来,珊瑚一脚踩上去被戳穿了鞋底。
    “咦?这地方怎的会有这种东西?”珊瑚觉着奇怪。本这种地方就少有人来,即使来也是像他们这些兜中银钱有限的人来找野物,能戴上这种东西的,怎会到这种地方来?
    呆子看了珊瑚一眼,粉颊嫩颈的正低着头认真地看着自己手里那东西,也不知想到什么,脸上好容易退下的红忽的又火烧云般冒了出来,将簪子塞到珊瑚手中自顾自地站了起来。
    似是怕被珊瑚发现些什么,呆子转过身别过头,却是一言不发了。珊瑚以为他这才想起不该理会自己,却是不管了,上前便伸手抓住呆子的胳膊,靠到他身前道:“是我错了,下回去哪儿我一定先告诉你,再也不乱跑了,成么?”
    呆子这时脸上的颜色倒是退下了点,面上依旧表情全无,只是这时这表情配上微红的脸,却是显得有些太过假正经了,珊瑚实在忍不住,咬着下唇低下头偷偷地笑,笑得小肩膀都轻轻颤抖起来。
    呆子却忽然僵在一旁,好半晌才伸手轻拍了拍珊瑚的肩,道:“知错就好了。”说完便自己走在前头,放缓了脚步慢慢地往前走了去。
    这是珊瑚反倒是一愣,这呆子,该不是以为自己后悔极了,哭着求原谅了吧?见着前头那人几步一回顾,珊瑚反倒是不敢抬起头来了,既然是以为自己哭了,那就让他这么以为好了,只要能消气儿,哭就哭罢!
    天气渐渐暖和起来,林里匿了一冬的动物都欢腾开来,树木灌丛也开始繁茂了起来,结在树上知名的不知名的果子红艳艳地挂在枝头等人采撷。
    珊瑚在树边上寻着,盖在满铺的绿茵草丛里,山里人最常吃的野蘑菇全隐在中间。顺着手将能采到的矮枝上的果子也一并摘下来,没一会儿手里挎着的篮子就装得半满了。
    珊瑚伸手一擦,脸上已经出了薄薄的一层汗,寻了个树荫,靠在树干上坐了下来,暖春的柔风吹过,耳边虫鸣鸟叫声不绝。
    从重生以来,似乎还没有一刻像此时这么惬意,没有杂事纷扰,没有杜俊笙……
    想到这个,珊瑚眉头却是微蹙了起来,怎的这人,从重生后见到都觉得不太一样,以前冷冷冰冰的一个人,怎的现在每回见到都是一副殷勤热忱的模样?明明自己就没给过他好脸色,难不成这人就喜欢别人对他凶巴巴的?珊瑚不是傻子,杜俊笙这又是送东西又是套近乎的,不可能看不出点端倪来,按说这时候,杜俊笙早就跟崔春英勾搭上了,要照现在这么下去,该来的人,可也快来了……没想到孽缘终归是孽缘,就算逃了一世,终究还是逃不过!珊瑚的心不大,她只要家人平安,日子安稳点过就成,只是再有要侵犯她这么点愿望的,她也不愿再心慈手软任人宰割了!
    将头靠在树干上,长长地叹了口气,算了算了,想这些东西做什么,现在她有爹有娘,还凭白冒出个呆子,性子虽然闷了点,可做事儿倒是贴心思得很。
    头随意地靠上身后的树干,轻松地闭起双眼,柔柔的风牵起嘴角微扬。
    歇息了一阵,珊瑚倒是才想起从刚才就一直没见着呆子,也不知道上哪儿去了。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粘着的灰,拿起篮子边走边叫着寻起人来。
    没多远处,呆子正蹲在一旁,听见珊瑚叫着自己,转身走了过去。
    “你去哪儿了?”
    呆子没回答,往前走了几步,回头道:“待会再回去罢!”
    珊瑚见那一张古井不波的脸,心中似乎有些东西要蹿出来,一下一下地攥着心跳,点了点头,跟在呆子身后往前走了去。
    呆子时常上山猎物,这地方也该是熟悉,不费劲儿地,找着一处空旷地,四周大树环绕,倒是大处没有日头,随意坐下,也是舒爽得很。
    放下篮子,珊瑚也搭着双腿坐在柔软的草地上,伸手随意扯过一株不知名的小草,揪下翠绿修长的叶子,在手里翻翻转转,不知道在编些什么。
    “你方才在想些什么?”呆子忽然开口。
    “刚才?”呆子说这话时也不看她,要不是这附近就他们俩,珊瑚还真不敢确定呆子是在跟自己说话。
    “我看你笑得挺欢喜的。”
    珊瑚一怔,知道定是刚才休息的时候被他偷看了去,眼睛也不抬,手指依旧灵巧地拿捏着手里的东西,似笑非笑地开口道:“我在想,哪日能买上大片地,自个儿当个土地主就好了。”
    呆子瞟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
    珊瑚手指轻快,没一会儿穿线打结,手里的东西便算是完成了,炫耀似的拿到呆子眼前一晃,“怎么样?”
    呆子接过眼前的东西,翠绿绿的一直蚂蚱,惟妙惟肖地躺在自己手上,若不是不动,还以为是真的了!
    呆子看着那东西,蓦地一笑,“还不错。”
    “真的?”珊瑚见他竟看得笑了,还开口夸赞自己,心里一高兴,小手一挥大方开口,“那就送你啦!”
    这东西,向来是哄小孩的玩意儿,以前铁树还小,编只草蚂蚱给他就不吵不闹了,不过后来发现这东西既不会动又不会叫,现在也不要了。就这么点东西能引得呆子既是笑又是夸赞的,珊瑚可是没想到,这会子自尊心爆棚,人自然就大方了起来,看呆子还拿着那东西在手上把玩,便道:“你要是喜欢,往后想要就找我,我给你做!”
    呆子抬头,眉头似乎挑了挑,定定地看了珊瑚一会儿,问:“真的?”
    珊瑚好笑地看着他,大气地承担下来:“当然了!你要多少我就能编多少!”呆子这回真笑了,嘴角毫不吝惜地向上勾去,平日里惊煞旁人的一双利目竟弯的好似月牙……
    “有那么高兴么?”珊瑚见他手里拿着那草蚂蚱,轻松自在地往后头一躺,头枕着左手笑意未浅,有些不明所以,只是……高兴就好!
    挪了挪位子,揣在袖兜里的东西就这么滑了出来,落在草地上,珊瑚触手生凉,这才发现东西掉了。
    想来这东西的主人也是这么丢了的?
    拿起来前后看了看,实在觉得在这种地方能捡着这种东西简直是天意,喃喃自语着:“真是老天保佑龙王爷显灵,这可是咱的福气了,这荒郊野外的……”又转头叫了呆子一声。
    “呆子。”
    “嗯?”
    “……”
    “怎么?”呆子侧头,见珊瑚将那簪子往腰兜一装,笑了笑说没事。
    呆子哼笑了一声,想把东西占为己有还怕被人知道?真是小女儿心思。
    风吹得叶子沙沙响,仰头看到的一方天蓝净清澈,偶有轻云羽毛似的扫过,擦过的天似乎更亮了些。
    珊瑚瞥了一眼躺得惬意的呆子,本还以为他有什么话要同自己说,竟是带她到这里干坐着。
    撇了撇嘴,珊瑚开口道:“咱啥时候回去?”
    见呆子看她一眼,忙解释道:“再不回去天快黑了……”
    呆子看了眼头上的天,日头照得蓝天蒙山层金纱似的,亮亮堂堂的。
    珊瑚见状还想解释,可是张了张口,实在找不着借口了,正打算直接甩袖子走人,却是听着后头不大的一声“噗通”,呆子站起身来,伸手揉揉她的后脑勺,似笑非笑地说了句“回去了”便直接往后头走了去。
    珊瑚这头还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呢,挎起篮子走过去,见着呆子蹲在地上,手里拎着只野鸡,脚边的一个一米来宽的坑,底下一层枝枝叶叶的东西铺在里头,这是刚才设的陷?
    随意扯了根带韧的细长草茎绑住两只鸡爪子,呆子回头对珊瑚道:“这东西不错,跟你心有灵犀。”
    说罢扔了句走罢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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