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了那个太监就像是见到救星一样,一下子就扑了过来:“王公公!我可算把您给盼来了?可是太子爷已经和祖父说好了,这就接我出去?”说着眼里已经蓄满了泪水。
    这倒不是她在演戏。她从小娇生惯养,这庵堂里却吃不好,睡不好,还要参加体力劳动,里头的师傅们极为严厉,动辄就会体罚。她在这里简直度日如年,如何不盼着早日出去。
    王公公见她虽然哭得梨花带雨,却是眉目如画,自有一股楚楚动人的风情在那里,就连他这切了的,见到她的样子都忍不住心中一荡,不由暗暗点头。这老杨家还真是盛产美女,这位五小姐比之太子妃也不遑多让,风情甚至更胜一分,难怪太子殿下一直对她念念不忘。
    不过听说杨家的七姑娘容貌更胜一筹,如今已经嫁入了晋王府,成了亲王正妃。
    看见雨霞这番样子,他不由心生怜悯,却也只能道:“杨姑娘,太子爷叫我过来瞧瞧您!”
    是“瞧瞧您“而不是“接您回去”,这里边的差距雨霞一听就听了出来。她不由大失所望,哭道:“太子爷没有和您说,什么时候接我回去吗?”不等王公公答话,她已经屈膝跪了下来:“王公公,我知道您是太子爷身边有体面的公公,求求您无论如何帮我在太子爷跟前求求情,这里我真是一天也熬不下去了。等我得脱了苦海,我一定不忘您的大恩大德!我一定加倍报答您!”说着就要给王公公磕头。
    王公公连忙伸手去扶:“哎呦我的姑娘!您是太子爷的人,我怎么敢受您的礼,快起来快起来!”雨霞到底给他磕了一头,才被他扶起来。
    王公公道:“太子爷也是惦着您呢!要不然也不会叫我一而再再而三地来看您。只是太子爷说杨老太爷十分固执,现在火气还没消呢。接您出去如今还不是时候,请您在这里安心等着。一有机会,他一定把您接到毓庆宫去享福!”
    雨霞泪如雨下:“安心等着,那要等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啊?他是当朝太子,说句话就是金口玉言,谁还敢不放我出去呢?”
    王公公道:“要是有那么简单,太子爷这话早就说了!”他也十分无奈,心想太子爷不想得罪杨老太爷,一直不愿开口,可又舍不下这个妖精,谁知道太子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只能干巴巴地安慰雨霞:“您还是听太子爷的话,安心在这呆着,只要太子爷心里有您,早晚有一天会把您接出去的。”
    雨澜哭了半晌,实在没有别的办法,只得无奈接受现实。王公公便告辞道:“我遵照太子爷的吩咐,已经把这庵堂里上上下下全都打点妥当了,以后您的日子也能过得松散一点儿。时候不早咱家要回去给太子爷复命,过段日子咱家再来瞧您!”
    雨霞连忙拉住王公公道:“公公慢走!”她从箱笼里找出一个包袱,道:“只是我给太子爷做的一套中衣,一双鞋,还有一双袜子,这是我这段时间给太子爷写得书信,烦请公公帮我带回宫去交给太子爷。就说我杨雨霞不敢辜负太子的恩情,等着他救我出火坑的一天。”
    王公公道:“姑娘有心了!”
    雨霞自从进了思过堂,没有一天不想着出去的。大老爷到底是爱女心切,每隔一段日子就来看她一次,雨霞苦苦哀求父亲将她接出这个牢笼,大老爷哪里敢违背父亲的意思,只是不肯。雨霞无奈,只求他再让自己见一次自己的贴身丫鬟。
    大老爷没法,只好将金桔带了过来。本来雨霞犯了这么大的事儿,她身边的丫鬟处罚应该极为严厉才是,大太太也决定将他们统统发卖到偏远山区去,却不想金桔的家人使银子买通了管事妈妈,最终留了下来,只被发到庄子上去了。大老爷回府一问,就把她带了过来。
    雨霞便给了金桔一张银票——大老爷不能救她出去,却给了她不少银票。叫金桔想办法去找太子,如今这个局面,只有太子能帮她。
    可金桔哪里进得去宫里,她揣着银票在紫禁城门外等了十余天,才终于看到毓庆宫一个熟悉的太监出宫采买,上去说了一车好话,又塞了一张一百两的银票,这才见到了太子身边的一位二等太监。终于辗转和太子接上了头。
    可是太子却没有立刻救她出去,只是叫王公公过来看她。
    如今太子已经成了雨霞唯一的救命稻草,雨霞自然不敢怠慢,不但给太子做的针线十分精细,写给他的书信更是缠绵悱恻,极尽相思之能事。太子身边有的是女人,她只求太子不要忘了她。
    雨霞最后又给王公公手里塞了一张银票。“只求公公多在太子面前提提我!”王公公看了看上面的数额,脸上已经笑开了花。
    送走了王公公,雨霞回到自己的房间,看着铜镜里自己瘦削的面颊,咬牙切齿地说道:“杨雨澜、杨雨馨,有朝一日等我出去,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
    ☆、185 一八五
    第二天早上,雨澜本想早点起来,可昨天晚上叶邑辰又拉着她闹了半宿,结果雨澜一问时间已经辰正了,换算成现代的时间也就是早上七点钟。
    古人因为睡得早,所以起得也早。雨澜在绿静斋早已养成了五点钟起床的习惯,收拾好了简单吃了早饭还要去给大太太问安。雨澜一边叹气一边起床,一边揉着自己酸痛的腰肢,心想多亏了王府里没有长辈,不需要过去请安,要不然这个时间起床,那真是作死的节奏啊。
    叶邑辰早就打完拳回来了,换好了衣服就进来了。“起来了?”男人穿着象牙白色的长袍,衬得他玉树临风,面如美玉,看着雨澜那慵懒羞怯的样子就想发笑。雨澜被他瞧得浑身不自在,心想同样是闹到那样晚,怎么他就一副神清气爽的样子,自己却半死不活的,这是个什么道理!
    叶邑辰这是准备妥当,就等着和她一块儿用饭了。雨澜就道:“王爷,妾梳妆打扮还要一会儿,要不您先去旁边的书房呆一呆!”
    王府里,叶邑辰的书房一共有三个,外书房是他会客的地方,在外院。还有一个内书房,开辟在内宅里头,是王爷藏书放置重要奏折文件还有看书的地方。正院的起居室旁边还有一个书房,比起内外书房要小很多,却是留给叶邑辰临时启用的。
    叶邑辰想了想道:“也好,本王便去书房散散!什么时候收拾妥当了,本王再过来!”
    叶邑辰出了门,给雨澜梳头的晓月也就加快速度,很快梳妆打扮已毕,钱妈妈进来问早膳摆在什么地方。雨澜随手一指,就摆在西次间里吧。钱妈妈却不就走,雨澜就问:“妈妈还有什么事儿吗?”
    钱妈妈使了一个眼色,屋子里的丫鬟婆子全都知机退下了。她这才期期艾艾地开口:“夫人,这话本来不该说!您和王爷要好,老婆子也是高兴。可是您毕竟年纪还小,也要劝着王爷多多节制才好,若是传出一个狐媚妖娆的名声,那可就太难听了。”
    雨澜一听就明白了。若是旁人还好说,关键雨澜的生母是青楼中人,若自己和王爷夜夜欢歌,指不定外边就真会传出什么谣言来。雨澜就一阵警惕:“妈妈可是听到了什么谣言?”
    钱妈妈摇摇头:“那倒没有,我也只是担心!”
    雨澜也是一阵无奈,这件事她自己说了不算啊。她倒是很想休息,可是叶邑辰不肯放过她,她有什么办法。雨澜就道:“多谢妈妈提点。我会劝着王爷一些的。您也帮我看好了门户,叫小丫头子们不要出去乱嚼舌头根子。”
    钱妈妈应下。那边摆好了早饭,雨澜就打发晓玉亲自去请了叶邑辰过来。两个人在西次间落座,叶邑辰笑道:“你动作倒快!”
    雨澜笑着给他盛了一碗碧梗米粥,自己则端起一碗燕窝粥。这几天她看出来了,叶邑辰不爱吃甜的,厨房送过来的点心也都是咸味居多。叶邑辰笑着接过来,说道:“吃吧!”
    王爷平时吃饭的时候不爱让人在一旁侍候,这一点倒和雨澜相同。雨澜就把丫鬟全都撵出去吃饭去了。今天膳房进献了一套新的餐具,她拿起筷子来,这才发现入手沉重,阳光下闪闪亮亮的,雨澜囧了一下,这不会是银质的吧?
    再仔细看那盛粥的碗,金灿灿的耀人眼目,难不成这是纯金的?雨澜今天总算明白了什么叫“钟鸣鼎食”!叶邑辰看她拿着筷子在那里发楞,就问:“怎么不吃?可是不合你的口味。你想吃什么,尽管叫他们下去做就是!”
    雨澜看着摆了满满一八仙桌的粥品、小菜、点心,咸甜酸辣,各种口味都有。连忙摇头,笑话,再挑食,也总有适合口味的吃食吧。
    叶邑辰道:“那你拿着碗筷在那看什么?”
    雨澜道:“没什么没什么!”心想您就不能让我这吐槽一下王府的奢华吗?
    叶邑辰看了她一眼,淡淡道:“要是你不喜欢这种金银器皿,明天叫他们换一副象牙的!”
    雨澜:=口=
    今天要带着她在内院走一走,见一见大嬷嬷,顺便交接一下内院的府务,所以叶邑辰没有去上早朝。
    这事儿还是叶邑辰昨晚和她那啥那啥的时候告知她的。之前两人天南海北一通神聊,话题十分深入,叶邑辰却没和她说正事儿。直到上了床,雨澜要死要活的时候,这人才在她的耳边和她谈起了正经事。
    这到底是什么习惯?!雨澜无语问苍天。
    吃了早饭,又用了一盏清茶,还没起身小丫鬟就来报说:祈姨娘带着大少爷来了。雨澜看了看王爷的脸色,见他淡淡的没有什么表示,就叫小丫鬟叫进了。
    祈氏再见雨澜,脸上表情十分的不自然,雨澜却看向叶敏文,见他精神尚好,这才放了点儿心。
    叶敏文给雨澜行礼的时候仍是怯怯地叫了一声:“姨姨!”
    叶邑辰也是真拿这个孩子没什么办法。自从叶敏文降生,他绝大部分时间都在外头领兵打仗,和儿子接触极少,他那性子又没有耐心哄孩子,见面就是一顿训,孩子怕他怕得要命,根本不敢和他亲近。叶邑辰这次只是沉着脸,没有多说什么,祈氏就暗中松了一口气。
    雨澜正想是不是应该态度和蔼地和祈氏表现一番“姐妹情深”呢,叶邑辰却开口道:“我和夫人上午还有事儿,你们退下吧!”
    祈氏正要走,叶邑辰忽又说道:“夫人昨晚的吩咐,不要忘了!”
    叶邑辰这话明显就是给雨澜撑腰的,祈氏的身体顿时就僵了。
    两人走后,叶邑辰先带着雨澜先逛了逛王府,雨澜虽说来过王府好多回,却还没有逛过一次呢。这么做十分有必要。因为雨澜活了两世,一直没有摆脱掉“路痴”的头衔,天生的分不清东南西北,刚穿来杨府的时候,也是过了好久才搞清楚绿静斋在怡宁居的北边儿而不是东边儿。
    叶邑辰出了门就问雨澜要不要坐轿子,雨澜答,自己家里坐什么轿子,当然还是走路的好,而且走路更有直观认识。
    叶邑辰剑眉挑了挑,那就走路。结果这一走就走了小半个时辰,雨澜走得腿都酸了,忍不住拉了拉王爷的袖子,可怜巴巴地问:“王爷,还有多远?”
    叶邑辰似笑非笑:“再走五个这么远就差不多了!”
    雨澜:“……咱还是坐轿子吧!”
    一乘青顶小轿,两边的帘子撩开,等雨澜花了两个时辰把王府大概走了一遭,才知道王府到底有多大。杨府在京师里就算很大的,晋王府却有三个杨府那么大,但是后头的花园就有一个杨府那么大,徜徉于园中犹如漫步在山水之间。
    雨澜暗自高兴,以后叶邑辰去上朝也不怕自己闲得无聊了,没事可以带上一二丫头,好好逛逛园子。
    好不容易逛完了,回到正院叶邑辰去换衣服,雨澜就趴到床上,赶紧叫晓玉给自己揉揉腿,真酸!
    等她也换了一身见客的衣裳,大嬷嬷来了。
    雨澜和叶邑辰在小花厅里见了大嬷嬷。大嬷嬷看上去有五十多岁,头发白了一半,穿着暗青色的褙子,个子很高,脸上皱纹很深,表情很严肃。总而言之是一个很有“派”的老太太。
    “见过王爷,夫人!”大嬷嬷端端正正行了一个福礼。
    叶邑辰温和说了一句:“大嬷嬷不必多礼!”不光雨澜,连叶邑辰都站了起来,不用他吩咐,雨澜已经抢前一步去扶大嬷嬷了。不过大嬷嬷力气不小,到底还是行完了全礼才站了起来。
    雨澜的第一印象:这是一个严肃刻板懂规矩的人。
    叶邑辰就道:“嬷嬷年纪大了,快坐下说话。”态度十分和蔼。雨澜早就知道叶邑辰对这位奶大他的嬷嬷情意非比寻常。
    大嬷嬷谢了,却没就坐,而是指着身后一个二十岁上下的穿一身蜜合色褙子丫鬟打扮的女孩说道:“夫人怕还不认识吧,这是红袖,原是跟在十六爷身边的,前头王妃过世后,就跟着老婆子理家掌事,是个好帮手。”
    红袖,不就是叶邑辰的通房丫头吗?雨澜不由落足了眼力打量。
    那女孩就走上前跪下,给叶邑辰和雨澜磕头道:“奴婢红袖,见过王爷,见过夫人!”声音微微颤抖,有一丝哽咽。
    雨澜一阵愕然,见到正头夫人这般激动,竟然哽咽落泪,这个红袖不会这么奇葩吧?
    却听叶邑辰咳嗽了一声道:“起来吧!”
    雨澜这才恍然大悟,看意思是许久没见叶邑辰了,好不容易再见一面,这才这般激动吧。
    等红袖站起身来,目光就黏在叶邑辰的身上再也挪不开了。雨澜看清她的容貌,心里顿时就是一阵轻松。这红袖生得实在太过稀松平常。祈氏的样貌算得清秀,有几分可取之处,可红袖却是容貌平平,连她身边的普通丫鬟也不如。
    大嬷嬷谢了座坐下,就挨在叶邑辰的身边。红袖也在丫鬟端上来的小杌子上坐了。雨澜就笑着对大嬷嬷说:“总算见着您了,王爷这几日天天和我提起嬷嬷呢!”
    “王爷记挂着老婆子,是老婆子的福气!”她充满慈爱地看着叶邑辰:“王爷现在瞧着气色可好多了!成了亲,以后有媳妇疼你,知冷知热的才好呢!老婆子也就放心了。”
    叶邑辰微笑道:“嬷嬷说得是。”雨澜接过话头也和大嬷嬷寒暄几句。
    大嬷嬷一边也在打量雨澜,只见她穿一身石榴红底鹦哥绿潞缎衫子,头上发髻挽了倭堕髻,清雅明媚,天生丽质。谈笑之间,态度温雅,眼神清亮,气质高洁。
    大嬷嬷不由暗暗点头,比起前头的王妃,这一位新夫人却是要漂亮许多了,只是不知她行事人品如何。红袖也上下打量了一番雨澜,听说他不过是杨家的一个庶女,心中本就不喜,待见她生得如此美貌,心里就更不是滋味。
    说了几句,大嬷嬷就转入正题:“王爷如今成婚我也就放心了。这府中的内务由我这个老婆子来管本来就不成话,我就把钥匙对牌账册全都带了过来,交给夫人,也总算可以卸下这幅担子,日后也可享享清福了!”
    王府这么大,仆妇数百口子,管理这么大一个王府该有多少油水,享受多么大的权力,雨澜不用想也知道,她不知道大嬷嬷这话说得有几分真几分假。就谦虚几句道:“我年纪还小,又没经过事儿,哪里就能一下子管得了这么大一个王府,这府里又没有长辈,还是要有您老人家在一旁提点着才好。”
    大嬷嬷道:“我和夫人虽然头回见,但看得出来夫人也是兰心蕙质,何况您是王爷选的,王爷的眼光错不了!我本就求了王爷,叫我回家颐养天年的,前头王妃去世,王府实在无人可用,这才勉为其难帮这一阵子忙,夫人您还是开开恩,放老婆子回去,老婆子还想着回老家去含饴弄孙呢!”
    雨澜微微诧异,听着大嬷嬷这话说得真诚,看来是真的不栈恋王府内管家这个位置呢。
    叶邑辰就道:“嬷嬷说得也是。这几年嬷嬷为了我的事,操了不少的心,现在歇下来享享清福也是应该的。你就不要推辞了吧。”
    大嬷嬷听了这话就松了一口气,她侍候叶邑辰半辈子,叶邑辰将她当做半个长辈,给了她无数的产业,她家中子侄,有点本事的,叶邑辰也全给推出去做官了。
    大嬷嬷虽然没读多少书,却深明事理,知道这管理内宅的权利本来就该是雨澜这个正头夫人的,与其把在手里不舍得交出去,不如痛痛快快地交给雨澜,王爷是个念旧的,凭着这半辈子的老脸,以后王爷也绝对不会亏待她的。
    叶邑辰都这样说了,雨澜推辞两句也就应了下来。雨澜和大嬷嬷又相互恭维几句,气氛一时之间颇为和谐。可大家似乎都忘了一个人——红袖!红袖此前以通房丫头的身份,跟着大嬷嬷协理家事,现在顶头上司的总经理换了,她这个副总经理应该何去何从?
    她也是真急了,打从进了这间正房开始,叶邑辰的眼光就一直停留在雨澜的脸上,几乎没看她几眼,“王爷!夫人!”红袖把心一横,突然走了出来,直挺挺地跪了下来。
    “如今新夫人进了门,掌家理事自然该由夫人打理,奴婢粗笨,求王爷给奴婢一个恩典,让奴婢回到王爷身边侍候吧!”
    雨澜眼皮一跳,得!这又是一个不轻省的!
    叶邑辰和大嬷嬷一起看向红袖,全都皱了皱眉毛。晓月晓玉一直在屋子里侍候,晓玉是个急脾气,见到这种情形,立刻就出言道:“红袖姑娘,请恕我多句嘴,王爷和夫人在这说话呢,哪有咱们这种奴才插嘴的份,这是哪里的规矩?”
    通房丫鬟通房丫鬟,说破天去也就是一个丫鬟,王爷和夫人现在都是主子,哪有主子说话奴婢插嘴的道理!况且按照男主外女主内的规矩,现在内宅里真正管事的应该是雨澜这个新夫人。红袖越过了雨澜直接向王爷求恩典,又把雨澜放到哪里去了?
    在场众人全都是人精子,这点伎俩谁还看不出来!叶邑辰眉毛就皱了起来,脸上浮现出一层戾气。一个祈氏,一个红袖,怎么全都这么不服管教?上一个白氏的时候似乎也没这样啊?
    这事儿其实也不稀奇。继室比起正妻本来就矮了一头,加上雨澜只是一个庶女,生母又出身青楼,刚刚进了王府立足不稳,这些王爷身边的女人自然是想一来就给她来个下马威,日后也好拿捏!
    大嬷嬷暗暗摇头,她和红袖共事一年多,她对叶邑辰的心心念念也算有所了解,这丫头平日做事倒也周全妥帖,可却显然没有眼力见儿。看不出新婚燕尔的叶邑辰眼角眉梢都含着笑意,整张脸都比原来亮了几分,显然和雨澜小夫妻十分恩爱和睦。这一点,就算前头的白氏也没法和雨澜相比,正因为如此,她才异常痛快地交出了管家权。红袖却以后一个出身低微的庶女软弱可欺……
    大嬷嬷心里默默为红袖点蜡!
    果然叶邑辰语气淡淡的,谁都听出来他声音里压抑着的愤怒:“我叫你和大嬷嬷好好学着,你就给我学了这些回来?规矩呢?尊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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