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二太太听了这话就一阵高兴,这个傻缺果然三句话不离本行,来了就给老太太添堵,你这么作,看你的女儿在府里怎么过得好?
    她就不由有些委屈地道:“亲家太太此言差矣!这些年来下人对大嫂没有丝毫不敬,娘对大嫂更是一直视如亲生,一句重话都不肯对大嫂多说。侯爷对大嫂也是十分敬重,您说她受了这么多年的苦,咱们侯府可不敢应承这项罪名!”
    陆二太太这话正说中了文氏的心思,文氏就不自觉地点了点头。
    大 太太不由得火冒三丈。吴妈妈见情况不妙,连连咳嗽几声。大太太火气上来了,哪里听得到这些。语气也就尖锐起来:“既然侯府没有半点不是的地方,怎么姑爷的 房里有那么多小妾通房,他的嫡子都没有出生,庶子可都满地跑了。侯府对她这般好,她堂堂正一品的侯夫人怎么到现在连管家的边儿都摸不上?侯府对她这般好, 她怎么怀了孕都不敢声张,直到过了三个月胎气稳了才敢回到侯府养着?”
    大太太冷冷地看着陆二太太道:“请问二太太,你的房中有几个小妾?有几个通房?又有几个庶子?二太太莫要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
    陆二太太将丈夫拿捏的死死的,丈夫为了她都敢和敬重多年的大哥争夺爵位,他的房间里又怎么会有小妾通房!没有小妾通房,又哪里生得出庶子女!
    二太太被这番抢白说得十分委屈地红了眼圈,像是个受气的小媳妇似的低下了头,向着文氏求助道:“娘!”
    大 太太这话说的虽然是陆二太太,却也有讽刺文氏偏心的意思在里头。文氏怎么会听不出来!文氏脸上的笑容已经全部褪去了。她重重地将茶杯在桌上一顿;“亲家太 太!大儿媳妇和二儿媳妇都是媳妇,手心手背都是肉,我从来都是一碗水端平,不会偏着哪个向着哪个!二儿媳妇别的不说,嫁入侯府这几年一连生了三个儿子,如 此老二的房里自然没有必要添置通房妾室。可是你再瞧瞧老大,已经三十好几的人了,嫡子的影子都没看见。难道我这个当娘的,就能看着自己的儿子断子绝孙吗? 给老大纳妾的事,当年来太后也是允准了的,难道亲家太太对太后的决定还有什么异议不成?若是老大媳妇也像是老二媳妇这样,能接连不断地生儿子,我也绝不会 在老大的房里放通房抬妾室!”
    文氏的意思很明白,这些怪不得别人!要怪,只能怪你的女儿生不出儿子!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娶媳妇最重要的就是传宗接代,媳妇纵然有千般好,儿子生不出来,那也是白搭。媳妇纵然有些不好的地方,能连续生儿子,那就是家族的功臣。
    大太太气得脸色青白,可是一时之间竟然找不到话来反驳。这个社会就是如此,雨沐这种情况的绝不在少数。大太太还能说什么?
    文氏老太太本来也是高高兴兴的,被大太太这一搅合,顿时什么心情都没有了。直接就端茶送客了。“我也累了,就不多留亲家太太了。”转头吩咐陆二太太:“你带亲家太太去见你大嫂罢!”
    大太太也是心中有气地站了起来;“如此就不多打扰了!告辞!”看也不看文氏一眼,转身就出了文氏的厅堂。吴妈妈草草朝着文氏行了一礼,追了出来。她就知道会是这么一个结果。枉她来的时候劝了大太太那么长时间。
    陆二太太虽然刚才受了大太太的抢白,这阵子心里却比喝了冰镇的酸梅汤还要舒爽。大太太这般一闹,文氏要是不迁怒到雨沐身上就有鬼了。
    她笑吟吟地在前头引路:“亲家太太这边走!”
    大 太太现在掐死她的心都有了,根本就不想再见她,忍不住讥讽道:“正房的路我知道,二太太日理万机,就不劳你引路了。”又像是自言自语地道:“有些人,替别 人管两天家,就真把自己当成侯夫人了,可惜就是千般算计万般算计,这一辈子也永远不可能住到正房里头去!”侯府的正房当然是现任的侯爷和雨沐来住,陆二太 太就是再管家管上十年,永远也不可能搬到正房来住!“等将来侯爷的嫡子出生了,别的人就是嫡子再多又有什么用?”
    她的话不高不低,正好能叫陆二太太听到。反正刚才也撕破脸了,大太太也就没有太多顾忌了!
    二太太果然脸色一变,眼中闪过一丝嫉恨。
    要 说比宅斗的段数,陆二太太未必就比雨沐高,但是甩大太太一条街还是没问题的。她旋即就回复了脸色,仍然是笑吟吟地道:“亲家太太说的是,等大嫂生下儿子 来,自然是皆大欢喜。只不过大嫂要多去拜拜菩萨,求菩萨保佑才好,不要像亲家太太这样,一辈子没有儿子的缘分才好!”
    这话说的不急不躁,却像针似的,一下一下扎在大太太心上。一辈子没生出儿子,就是大太太人生最大的痛,在她面前没人敢提,一提起来,就像是揭疮疤一样,血淋淋地疼。
    她气得浑身颤抖指着陆二太太:“你……你……”
    陆二太太已经先一步道:“亲家太太既然知道路,我就不跟着过去打扰你们母女相见了!”回头招呼跟着自己的丫鬟婆子:“咱们走!”说罢真的扬长而去了。
    吴妈妈看见大太太脸都快气绿了,赶紧上前给她揉胸口顺气:“太太何必跟这起子人一般见识。为了这样没教养的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当的!”
    “这个小贱人!这个小贱人!”大太太这才骂出口来。“我一定不与她善罢甘休!”吴妈妈心里暗叹,您来了这一趟,把大姑奶奶的婆婆和妯娌全给得罪遍了,这到底是帮她啊还是害她啊?
    吴妈妈无奈地道:“太太,咱们还是去看大姑奶奶吧!说来说去二太太是侯府的人,和咱们又能有多少交集,咱们把人都得罪了,她们最后还是要冲着大姑奶奶去,咱们,还是别给大姑奶奶多添乱了吧!”
    大太太像是这才反应过来似的。来之前她也想过要忍下一口气,没想到最后就又变成了这个样子,她一时觉得气不过,一时又觉得对不起大女儿。嗟叹良久,才由吴妈妈扶着去了雨沐的屋子。
    大太太从吉安侯府回来就病了,这病纯粹就是给气的。很快连雨澜都听说了。她的陪房和杨家那边的仆人走得很近,杨家那边有什么事晓月都会及时告诉她。大太太在文氏面前刷了一遍存在感,雨沐不知道又要花多少心思才能在婆婆那边把减去的印象分再加回来。
    雨澜也觉得大太太实在是奇葩。人家的娘都是帮衬着女儿,大太太就只能扯女儿的后腿。把雨馨嫁给太子是造成了一个杯具,把雨沐嫁给陆仲亨本来挺好的,她在其中一搅合,本来是很好的事情,硬能给搀和成坏事。
    大太太身上的这种气场,也真算是天赋异禀了。
    晓月打听回来的消息,大太太这次病,也不全是因为陆家人。杨家这边也出了不少事儿。四老爷带着一房人回到京师之后,因为老太爷和老太太都还健在,杨家几兄弟当然不能分出去过。
    四老爷这一家住回杨家之后,一大家子的吃穿嚼用就都要从公中走,虽然以后四老爷的薪俸和冰敬炭敬也全都要交到公中。可四老爷那点收入绝对是入不敷出。大太太当然会觉得亏!
    大太太管着这个家的中馈,在她看来,公中的银子就是她的银子。何况她手面一向不大方。四房住的房舍都是由她打理的,里头的偷工减料就不用说了。
    房子里的装修、家具、摆设差就不用说了,连分配给四房的仆妇都不怎么够用。四太太初来乍到本来忍着一口气。她一心要给六姑娘找门亲事,有求于大太太就把这件事按下去了,没有声张。
    本来府里不管主子仆人一年四季都有分例衣裳的。四房回来的时间晚了点儿,大太太借口针线上早就把夏天的衣裳做好了,就没给四太太一家子做衣裳。
    还是二太太看不过去了,当着很多人的面提了几次,大太太这才决定给四房的几位主子做夏裳。答应是答应了,可是直到现在,回来快一个月了,针线上来量身的人都没有。
    四 太太本来就不是个度量大的,从前在杨家生活,大太太和二太太看她是庶出的,就不太把她放在眼里。丈夫外放了六年,做了正四品的官,这次回来,大太太和二太 太对她的态度有所改变,但是改变也不算多。又不肯帮着六姑娘说亲,她心里新仇旧恨加在一块儿,就忍住不生出事来。
    如今老太太身体不好,本来没什么人敢烦扰她。四太太可就不管老太太生气上火的后果的了,就直接哭到了老太太面前,说是六姑娘到底庶出儿子生的,到了京城不要说吃的用的比别人差一等,连一件穿得出门的衣裳都没有。
    老太太身体不好,本来早就不管事儿了,听了这话还是气得倒仰。把大太太叫过来,口齿不清地骂了一顿。很快大太太苛待四房的事情就在杨府传遍了。大老爷知道之后,也到怡宁居去把大太太骂一顿。
    大太太又丢了面子又受了气,这才病倒了。
    雨澜听了十分无语。大太太作为杨家的宗妇,气量实在是太小了。多亏王爷位高权重,她不敢跑到王府来指手画脚的,要不然有这么一个嫡母,想把日子过好了,怕也不容易。
    嫡母生病了,雨澜现在这个状态不能去看,就派了钱妈妈和晓月带着珍贵的药材过去探望。刚好昨天厨房里做了荷叶饼,雨澜就叫她们带了过去分给各房的人都尝尝。
    钱妈妈和晓月上午过去,下午申时,晓月就急匆匆地跑了回来,一头是汗地进来禀报:“王妃,五太太发动了!”
    雨澜悚然而惊。算算时间,五太太是差不多到生的时候了。她着急地道:“既然五婶婶快生了,你回来干嘛?快去打听着!”
    ☆、第285章 临产
    雨澜和五太太关系最好,她如今也怀孕七个多月了,再过一段时间也要生产,自然对生孩子这件事十分敏感。
    晓月听了她的吩咐立刻就转身去了棋盘街的杨府打探消息。
    雨澜在屋子里坐立不安,钱妈妈捧了茶盏进来,轻轻放到内室的靠着北墙的梨花木长条桌案上,劝道:“五太太吉人自有天相,况且这都是第三胎了,王妃不用担心,她必定能顺利产下小少爷的。”
    雨澜想想也是,女人生孩子最难的就是第一胎,五太太既然能够顺利生下前头两个,想必这第三胎也是没有问题的。这么想着总算放心了一点。
    晓月重新返回杨府打探消息,杨家如今乱糟糟的,不光是及春轩,就是老太爷和老太太都给惊动了。晓月到了的时候,二太太和四太太正守在及春轩产房的外头,院子里丫鬟婆子四处奔走,各房的小丫鬟来回奔走着打探消息。
    天气热,小丫鬟端了太师椅给二太太和四太太坐,丫头们给撑着伞,大奶奶站在二太太身后给她打着扇。晓月隐隐约约能听见房里传的五太太痛苦的声音,她也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心情本来很紧张。
    看二太太和四太太都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不由也跟着放松了几分。
    二太太一眼就看见了晓月,就笑着对四太太说:“我就知道这个丫头回去报信完了,还得再回来!果然不出所料。”
    四太太坐在椅子上,脸上并没有多少喜色。她跟着四老爷外放的时候,五老爷还没成亲,这次回家之后五太太又已经马上临盆,呆在屋子里养胎,并不出来,所以见面并不多,和五太太可以说是没有一点交情。
    她生得出生不出孩子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所以二太太这样说话,她也只是笑笑,并没有接话。
    二太太和她当了好几年的妯娌,知道她的性子,为人自私小气。四太太庶女出身,一般来说庶女都上不得台面,像雨澜那样落落大方处事性情丝毫不弱于嫡女的庶女实在是凤毛麟角。反正四太太只要不来惹她,二太太也懒得和她计较这些。
    就招手叫了晓月过来:“可是你家王妃叫你来打听消息的?”
    晓月恭敬地给二太太和四太太行礼,又见过了大奶奶。她是王妃身边的大丫头,二太太就对她客气几分。晓月就问:“五太太怎么样了?”
    二太太笑道:“这才刚进去一个时辰呢。最快也得两三个时辰,就是明天早上生出来也不稀奇。”
    正说着五老爷带着几个小厮大踏步赶了过来。“二嫂,四嫂,怎么样了?”五老爷本来是在衙门里,得到消息就赶了过来。赶得急,一身都是汗水淋漓的,也不顾得洗,进来就先问五太太的情况。
    二太太看见了就笑:“弟妹才刚刚进去一个时辰,早着呢!这里有我们就行了,五叔是男人,这种事也帮不上忙,你还是到前院去吧,有了消息会有人报给你的。免得在这里倒叫丫鬟婆子紧张!”
    五老爷脸色一红,对着二太太和四太太长揖到地:“内人就全拜托给两位嫂子了!”到底听见里头传出来五太太的声音心里不踏实,磨磨蹭蹭地往前面走,走了几步又回来了。
    二太太看见他的样子就发笑。“五叔还有什么事吩咐?”
    五老爷摸摸头,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如果方便的话,不如我到院子里的书房去等吧?”及春轩东厢房被布置成了五老爷的书房。刚才二太太叫他去的是前院的书房,五老爷在这里等着离着五太太极近,心里也能安心一点儿。
    二太太道:“这是五叔的院子,五叔愿意在哪等儿都行,只要别耽搁正事就好。”
    五老爷连忙说:“我全听嫂子们的,绝不敢胡乱插手!”说罢又是一揖,带着小厮先进了正房梳洗换衣,然后去了东厢房的书房内写字。
    四太太一直在旁边瞧着,没有说话。二太太看见五老爷进了书房,微微叹了一口气。她这一辈子处处掐尖要强,什么都要和人家比一比,唯独这一点不敢和五太太比。她和五老爷之间的感情,真是羡煞了旁人。
    二老爷和二太太之间,感情也算好。不过他们之间是相敬如宾的那种好,怎么比得上五老爷和五太太琴瑟和鸣凤凰于飞这种,五太太房里不要说是小妾就是连个通房丫头都没有。
    她看了这么多人,大概只有五太太和雨澜有这种运气,摊上这样好的男人。
    她们都是有福气的人。羡慕,是羡慕不来的!
    五太太生产的十分顺利,进了产房之后,不过两个时辰,就生下了一个健康的男婴。不光是五老爷高兴坏了,就连老太爷和老太太知道了都十分高兴。老太太拿出体己银子赏了接生的稳婆,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来看小孙子。
    老太爷也从松风书舍过来,亲自抱了抱小孙子,并给他起名为“梁”。阖府的下人们皆有赏银,上上下下皆大欢喜。
    晓月回到王府和雨澜绘声绘色地一说,雨澜心里一块大石落了地。五太太又生下一个儿子,加上已经两岁多了成哥儿,此前的丧子之痛应该就能完全抚平了。在妯娌之间也能抬头挺胸的做人了。
    她和别人还不一样,五老爷身边没有通房侍妾,要是她自己不能生儿子,别人只会戳着她的脊梁骨说她不贤善妒,如今她膝下已有了两个儿子,想来也能堵住这些风言风语了。
    两天之后梁哥儿的洗三礼,大太太卧床不能理事,老太太便叫二太太帮忙张罗。雨澜很想过去瞧瞧五太太,到底被叶邑辰给拦了下来。
    送给小弟弟的表礼雨澜早就准备好了。是一块赤金长命锁,足有十几两重,雨澜亲自画了图样,找京师最有名的银楼打造的,因为今年是鼠年,雨澜特意画了一个q版的老鼠花样。所以赤金长命锁虽然在众人的礼品之中算得普通,可是因为图案新颖,就显出不同来了。
    梁 哥儿洗三的那天是钱妈妈代替雨澜过去的,看了看梁哥儿又看了看五太太,回来就和雨澜说:“哥儿长得极好,十分得壮实,抱得人都说沉手。一点不怕生,两只眼 睛骨碌碌的转,又黑又亮。见了人也不哭,谁逗他都笑,老太太喜欢得不得了,得了这个孙子,连身体似乎都好了不少。”
    “五太太见了您送的长命锁非常喜欢。嘱咐老婆子带话给您,叫您好生养着,什么都别操心,等她出了月子就来看您!”
    结果没等五太太出月子,就先送了两个稳婆过来。说这两位稳婆替她接生了成哥儿,又接生了梁哥儿,经验十分老道。却是五太太担心雨澜,听说她怀相不是很好,怕她早产,就提前送了稳婆过来。
    雨澜高高兴兴地把人收下了,叫大嬷嬷收拾了前院的空房间,让两个稳婆先住进去,又专门拨了小丫鬟过去侍候着。叶邑辰回来之后,知道了这件事没有做声,过了几天也叫人领了两个稳婆进来。
    雨澜就对他说:“五婶婶送了稳婆过来,你怎么又找了两个稳婆?”
    叶 邑辰笑道:“稳婆又不怕多,又不是给不起银子,既然来了,就叫她们都住下就是了。”到底是对五太太给的稳婆信不过,要亲自过问了才能放心。他找的这两个稳 婆是多方打听寻到的,又派了马总管对她们的履历进行了详尽的调查,叶邑辰自然对自己找来的人更加信服。转头就吩咐张李两位妈妈,若是有朝一日王妃生产了, 要以自己找来的两个稳婆为主。
    又过了几天,五军都督府的一个下属推荐了一个医婆过来,是个藏医。制作了一些藏药给雨澜吃。雨澜身子骨一直不好,叶邑辰没有一天不在担心。来来回回看了好多医生,偏方也不知用了多少,都没有多少作用。
    这 次本来也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没想到还真有作用。雨澜用了藏医的药,居然十分有效,脸色眼看着一天天红润起来,身上也慢慢有了些力气。叶邑辰这才暗暗松了 一口气。这些天他一直担心着雨澜的身体,他问过龚太医,雨澜这个样子生产的话,危险系数十分高,不说九死一生也差不多。
    他心里着急又不敢告诉雨澜,一天到晚忙着公务的同时,又盯着她补身,现在终于有了点儿转机,真是大喜过望。一时之间又盼着雨澜晚一点生产,趁着这段时间好好补补身子,多积攒一些力气。
    等五太太出了月子来看雨澜,已经到了七月中旬,过了一年中最热的时候了。五太太看见雨澜的样子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气色比上回见你的时候好了很多,我也就放心了!”五太太比怀孕之前丰腴了不少,眼角眉梢都带着为人母的喜悦和满足。一看她的样子就知道月子养得很好。
    上回见雨澜还是四老爷回来的那一次,雨澜挺着个大肚子,瘦的像是一把干柴,这次见,虽然她的肚子更大了,好歹身上有了几两肉。
    五太太能来看她,雨澜十分高兴,就笑着问:“梁哥儿现在怎么样?”
    提起儿子五太太高兴得脸上都放出光来。“这小子比成哥儿还好带。吃了睡睡了吃,哪里不如意了哭得震天响。是个省心的孩子,等大大了,我抱过来给姑奶奶瞧瞧!”
    雨澜笑着点头。“我这个作姐姐的,还没看见过他呢!”
    五太太道:“别急,总有机会的!”关于生孩子,雨澜有一肚子的话等着问五太太,大太太她不想问,二太太她问不出口,四太太她不熟,只有问五太太。
    雨澜就遣了服侍的,红着脸一个一个地问起来,五太太耐心地给她解答,最后安慰她:“别怕,女人都要过这个坎,你放宽了心,到时候疼一疼也就过去了。你看你五婶婶我,已经生了三个了,什么事儿都没有!”
    雨澜把有些不懂的问明白了,也就放宽了心,未知的东西才是最可怕的!知道了就可以想办法去解决。
    说完了这些,又说了一些家常,才知道大太太的病早就好了,这段时间和四太太闹了不少矛盾出来。四房算是在杨家安顿了下来,四太太仍然忙着给六姑娘找亲事,到现在仍然没有什么头绪。已经求到了五太太面前。五太太虽然有心帮忙,可一时间也真没敢答应。
    “六姐儿现在这个岁数,怕是只能给人家做填房了!”五太太摇着头。四太太要还是抱着给六姑娘找个原配好人家的心思,恐怕真的要处处碰壁了。
    “还有一件事可能你不知道,咱们二少爷的亲事说定了。”雨澜还真不知道这件事。“怎么这么快?”前一阵子大老爷和大太太闹得不可开交,大老爷扬言要自己给儿子找一门亲事,雨澜以为他只是说说。这阵子没听说大太太给二少爷说亲事,这么看来这门亲事还真是大老爷说的?
    “定了什么人家?”
    “说是大伯从前的下属的女儿,刚从山西外放回来,回京后谋了个鸿胪寺的缺,是个从五品的小官,女儿今年刚及笄,娘家姓张,嫡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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