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妃语重心长地道:“皇儿,你得向母妃一样,你得学会‘忍’,我能对这萧妃这个仇人强颜欢笑十几年,你为什么不能!况且,等你登基成为了皇上,坐在上头的人是你,跪在地上的却是他。你比他年轻,你比他名正言顺,你有的是时间慢慢收拢大权,慢慢收拾他,何必为了一时意气坏了咱们的大事呢?”
    叶敏昭神色渐渐冷静了下来,他低下头去:“母妃,是儿子错了!”
    慧妃拍了拍他的手,“母妃知道你心里难受,可是再难受,也要忍过去!咱们斗得赢太子、斗得赢赵王,早晚有一天,也能斗得过叶邑辰!”
    宫里的小插曲并没有传到宫外去,叶敏昭看到这份奏折之后,很快就给内阁批了下去,同意了叶邑辰和三位重臣的建议。言明一切从简,登基大典就按照十五万两银子的规模去办,叫户部做好预算呈送到宫里。
    孝字当头,叶敏昭自然不好压过自己的已死得老爹,叶邑辰的这份折子是真够狠的。内阁申首辅接到这份批回来的折子松了一口气,叶敏昭就算是不高兴,也有叶邑辰在前头顶着,上头既然有了方略,他们按照上头的指示去做就是了。
    礼部、内务府紧锣密鼓地忙活起来,十五万银子实在是太少,李尚书绞尽脑汁做了一份预算,叶敏昭连龙袍都是直接把先皇的改了改就凑合着穿了,可见境况之窘迫。
    劝进的仪式也在紧锣密鼓地进行着,叶邑辰这回倒是没有横加干涉,终于在文武百官劝了三把之后,在先帝驾崩第九天这个日子,叶敏昭终于答应登基成为大楚王朝的第四任皇帝。
    叶敏昭的登基大典只能用“寒酸”两个字来形容。保和殿本来就不如太和殿地方大,加上整个典礼的费用省了又省,只是勉强撑起仪式的架子而已。
    可是当他坐上代表九五之尊的宝座的时候,他也难免心中激动万分。从今之后,他就是富有四海,奄有天下的九五之尊了。他发誓他不要像父皇那样窝囊,既然老天爷给他机会让他坐上了这个位子,他就一定不会辜负它,他要做出自己的一番大事业,做秦皇汉武那样雄才伟略的皇帝,青史留名,光耀九州!
    看见地下黑压压跪着的一片大臣,带头的那个正是自己恨之入骨的皇叔叶邑辰,他的心里就泛起了无边的快意。
    他庄重地,带着无限威严的声音的缓缓在保和殿内响起:“众爱卿——平身!”
    此时在西北方向上,叶敏瑜已经带领他造反的人马来到了函谷关外。造反之后他的兵越打越多,打败了长兴侯耿军文之后,叶敏瑜的兵力经过整编已经有四万人马,趁着朝廷内斗不休,无暇他顾的天赐良机,他趁机一路急行军,留下一部分人马十分高调地在河北境内打转,目的是分散朝廷的注意力,使朝廷误判为他的主力还在河北!
    他自己却带着一万人马星夜疾驰,来到函谷关下。函谷关是关中和中原的毕竟之路,所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说的就是函谷关。只要守住了函谷关,来自中原的军队就开不进关中去,关上门就可以划地为王,自成一家,这也是叶敏瑜决心攻略关中的最重要的原因。
    只不过前提是他要能够拿下函谷关。
    函谷关现在有兵力七千人,守将是副将李承德,一名骁勇善战的将军。
    叶敏瑜刚刚到了函谷关附近,就被李承德派出来的斥候发现,李承德并不出兵而是关闭了关口,牢牢守住关隘。叶敏瑜对于自己这三万兵马能否攻陷函谷关,他并没有把握。
    只是进行了几次试探性的攻击,叶敏瑜就损失了数百精锐,函谷关天下雄关的名头果然不是吹的。
    叶敏瑜正在中军大帐中和幕僚们议事,一个小校匆忙跑了进来:“禀报大将军,吏部尚书萧宗昌大人,还有靖海侯爷萧宗盛大人带着萧氏族人来投奔您来了!”
    叶敏瑜腾地站了起来。京师那边他也有消息来源,知道萧家虽然被满门抄斩,但是因为事前有所安排,嫡系子弟全都抛出来了。萧家带着一千私兵千里迢迢前来投奔叶敏瑜,却被他布下的疑兵搅乱了视线,直到现在才找到正主。
    叶敏瑜更担心的事他的母妃。他并不知道萧妃一意孤行,自己留在了宫里。“快去看看!”带着几个亲兵护卫就接了出来。
    在中军帐外正好碰见了萧宗昌和萧宗盛两个人。两个人风尘仆仆,神色憔悴,惶惶然如同丧家之犬,哪里还有昔日当朝重臣的风采!“伯外祖父!外祖父!”叶敏瑜上前行礼,虽然他和萧家有些龃龉,此刻见到了自己的亲人,他还是十分高兴的。
    “殿下!总算找到您了!”萧宗昌和萧宗盛看见叶敏瑜龙行虎步,虽然身处困境却依然身材斐然不由得齐齐热泪盈眶。叶敏瑜可以说是他们毕生心血所在,如今虽然多嫡失败了,总算有了这样一番局面,还不算输的彻底,所以看见他,两个老家伙都有些激动!
    “母妃呢?她没有和你们一块来吗?”叶敏瑜看了一眼队伍之中,并没有发现萧妃的影子,不由得心中着急。
    萧宗盛摇摇头道:“你母妃她,不肯听我们的劝阻,一个人留在宫里了。”
    “什么?”叶敏瑜脸上血色褪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萧宗盛简单把当时的情况说了,叶敏瑜心中难过。他是三军统帅,数万人马全看着他呢,就是心理再难过也不能表现出来,他强自压抑心神,“伯外祖父!外祖父!先进帐再说吧!”
    萧宗昌道:“也好!我正有要事要告诉你!”
    一行人进了中军大帐,萧宗昌甫一坐下便说道:“先皇已经驾崩了!如今叶敏昭那个贼子已经即皇帝位了!来时的路上我们听到消息,年号弘熙!明年改元!”
    正统皇帝的死讯叶敏瑜已经知道了,此刻他的胳膊上就正有一块黑色的纱巾。他轻叹了一口气道:“父皇驾崩,我却不能在他的灵前给他磕一个头,我真是不孝!”
    萧宗昌嘴角一撇,他和叶敏瑜不同,叶敏瑜对正统仍存有几分父子之情,萧家却对正统恨之入骨。“你到是个孝顺的孩子,至今还想着那个昏君!”
    叶敏瑜不想和萧宗昌争执这些,岔开话题道:“既然叶敏昭这小子已经当上了皇帝,他必定会迅速派出重兵围剿我们,当务之急,还是要先把函谷关拿下来!”
    只是函谷关哪是说攻就能攻破的!
    萧宗盛忽然接口道:“休息一日,明天就由我负责去劝降李承德吧!那小子穿开裆裤的样子老夫都见过!”萧宗盛也是一辈子的老军务了,函谷关的李承德正巧就是萧宗盛提拔起来的,叶敏瑜也知道这一点。
    叶敏瑜缓缓地道:“太危险了!这几天我军和李承德所部多有接触,他似乎并无祈降的意思!”
    “就这样决定了吧!我们没有多少机会耽搁了,等京师那头缓过劲来,这点人马根本就不够京军塞牙缝的,必须要尽快进入关中才能站稳脚跟,能不能劝服李承德,总要试一试才知道!”
    ☆、第324章
    新皇登基,大封群臣,叶邑辰是头一份,被加封为摄政王,叶敏昭心里边自然是不愿意的,可叶邑辰得了兵符,十万大军仍然虎视眈眈地停在皇城外边,叶敏昭只好捏着鼻子封他做了摄政王。
    将军政两方面的大权全权交给叶邑辰处置。
    摄政王政权、军权一把抓,圣旨一下,叶邑辰顷刻之间便权倾天下。他从前便是亲王,摄政王自然比亲王大很多,可亲王已经到顶了,太祖、太宗定下的官制里并没有摄政王这么一个头衔,这可难坏了礼部的官员。
    礼 部的秀才们紧急翻阅了史书,最后规定了一整套的礼仪,比如区别于皇上的圣旨,摄政王的命令叫做令旨,叶邑辰可以穿杏黄色的袍子,在袍子上还可以绣一条四爪 的金龙……诸如此类的。这些东西看上去似乎没什么,可是古代极为重视礼仪,礼仪某种意义上就是权力的象征,越是特殊,就表示地位越高。
    圣旨颁布的那一天,晋亲王府宾客盈门,五府、六部、□□衙门的所有堂官齐齐道贺,竟然是一个都不差。
    因为是皇上大丧,王府只准备了简单的素酒,宴席也并不丰盛,饶是如此,雨澜也忙得脚不点地。
    妻以夫贵,叶邑辰做了摄政王,雨澜也水涨船高做了摄政王妃。享有的特权又多了不少。雨澜却并没有感到如何高兴。实在是历史上的摄政王几乎就没有几个有好下场的,她不能不为叶邑辰和自己这一家子担心。
    所谓摄政,就是代理皇帝行使皇权,某种意义上说,现在的皇上不是叶敏昭,而是叶邑辰。只不过叶邑辰有些名不正言不顺,等着皇帝到了法定的年龄,他必须按照规定把政权交还给皇帝。
    如今的内阁六部并不是向着皇帝负责,而是向着叶邑辰负责。所有的奏折内阁票拟之后,以前是递进紫禁城交给皇帝审阅,如今则是直接到了晋王府,交给叶邑辰批阅。叶邑辰批完了之后,用上礼部刚刚送来启用的摄政王印,便有了法定效力,颁布全国上下施行。
    这份奏折最后还是会流转到叶敏昭的手里,理由是“新皇”需要跟着摄政王学习政务!
    摄政王和皇帝从来就是一对天敌!
    叶邑辰批复的第一道折子就打了叶敏昭的脸。礼部按照惯例上书,请求叶邑辰尊叶敏昭的生母慧妃为太后,叶邑辰直接在折子上批了四个字“所请不允!”
    小皇帝拿到奏折之后气得全身发抖,当夜就派了贴身太监小韩子到晋王府来请叶邑辰。
    小韩子硬着头皮到了晋王府,他实在没有把握能够完成小皇上的重托,实在是叶邑辰风头太劲,如今的晋王府冠盖如云,大楚几乎所有的官员全都一窝蜂地到晋王府来巴结,皇宫却反而门可罗雀。
    一个是素有威望根基深厚的实权王爷,一个是乳臭未干不为人知的少年天子,应该选择倒向谁,谁都很清楚,人都是利益动物!
    皇帝不出意料被架空,而且速度快得叫人瞠目结舌。
    小韩子不自觉地就将王爷脑补成了暴虐专横的形象。不过到了晋王府的门房,门房听说他是宫里来的,对他极为客气,不一会儿马福总管就满脸笑容地过来了,暄寒问暖了一番,马福听完了他的来意,立刻就带他去了王爷的书房。
    王爷穿着一身石青色的袍子,穿着虽然朴素,却皎皎犹如明月,他对小韩子也是十分客气。给他赐了座,听明了他的来意,叶邑辰微笑道:“劳驾公公稍等片刻,本王这里还有几份要紧的折子处置,批完了就跟着公公进宫!”
    皇帝急着见你,你说你有事情,让皇帝先等着?也就是叶邑辰现在有这个资本说这些话,而且小韩子还并不觉得他说的有多么无礼!实在是叶敏昭在这位皇叔面前直不起腰杆子来!
    叶邑辰以极快的速度批完了奏折,进入内室换了一件衣服,小韩子听见里头隐隐传来一句温柔的女声:“王爷早去早回!”虽然有几年没有听到这个声音了,他还是一下子就认出这是雨澜的声音。
    叶 邑辰如今的书房是何等的机枢重地,全国的大政方针都是从这里发出去的,雨澜身为女子能够出入自由,在叶邑辰处置政务的时候,在内室相陪……传说这位王妃极 为受宠,晋王爷何等样人,要样貌有样貌,要权力有权力,要身份地位有身份地位,京师无数闺阁中的女子都将这位王妃嫉妒到了骨子里!
    小韩子是小皇上的心腹,自然知道小皇上的心思,这对夫妻越是恩爱河蟹,小皇上心里就越是嫉妒如狂,越是极度不爽。
    他心里胡思乱想着,叶邑辰已经从内室走了出来,换了一件月白色的锦袍,头戴冠冕,腰缠玉带。小韩子注意到,叶邑辰的嘴角挂着一丝笑容,这笑容和王爷刚才对着他的笑容完全不同,那是发自内心的,真正愉悦的笑容!
    小皇帝叶敏昭已经按照规矩搬进了乾清宫。叶邑辰在乾清宫的西偏室见到了小皇帝叶敏昭。行过了君臣之礼,请叶邑辰在椅子上坐了。叶敏昭强忍怒气,拿过那份奏折道:“皇叔,你这是何意?”
    叶邑辰进来的时候就猜到了叶敏昭见他的目的。他微笑地看着叶敏昭:“怎么,皇上是对臣的决议有所不满吗?”
    “朕 只想问你,贵妃乃是朕的生身之母,礼部上奏折请尊贵妃为皇太后,并上尊号,历朝历代都是这么办的,到了朕这里,怎么就不行了?朕已经是皇帝了,朕的母妃到 现在却还是个贵妃,真是岂有此理,古往今来,历朝历代,有这样的例子吗?”叶敏昭声音渐渐高了起来,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叶邑辰 却是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淡淡道:“臣什么时候说过不让您尊贵妃娘娘为皇太后了?如今国家财政拮据,南北两线都有战争,赤地千里民不聊生,但是皇上登基大 典和先皇丧仪所花的钱就已经刮干净了国库的每一个铜板,下一个月京官的俸禄都发不出来了,我想请问皇上,册立贵妃娘娘为皇太后的这笔银子您准备从哪里出? 加税吗?您就不怕国家分崩离析?再说就是您立刻颁布圣旨,这银子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筹集得到的!”
    叶敏昭顿时语塞。
    “我朝以孝治天下,册封太后的盛典往往比皇上登基的大典还要隆重,因为国家社稷着想,还是委屈贵妃娘娘再当几天贵妃。我想贵妃娘娘深明大义,是能体谅本王的一番苦心的!待国库宽裕些了,不用礼部写折子,本王带头请皇上册封太后!”
    叶邑辰拱拱手:“皇上如果没有别的吩咐,本王就不耽误你休息了!”不等叶敏昭多说,草草行个礼就退下了。他知道他不回到府里,雨澜是不会先他而睡的。
    王爷走后,叶敏昭大发雷霆,把屋子里的摆设砸了个稀巴烂:“乱臣贼子!奸佞小人!总有一天,朕要杀了他!杀了他!”
    小韩子吓得腿都软了。“皇上您小声点吧!这话要是让摄政王听见了,那可怎么了得啊?”
    “皇上,朕现在算什么皇上?现在满朝文武大臣,只认他这个摄政王,谁还把朕这个皇上放在心里!谁还知道有朕这么个皇上!他说得好听,说什么国库空虚没有银子,他根本就没安好心,他就想让朕和母妃出丑,让天下的人都知道,这个国家现在做主的人是他!这个奸贼……”
    小韩子这才明白过来,看似简简单单的一件事,里边居然有那么多弯弯绕绕,叶邑辰这么做最根本的目的还是打压小皇上母子,减少他们的影响力,从而进一步把持朝政。
    果然这份折子上了没多久,朝臣之中本来还在看风向的人纷纷通过各种方式向叶邑辰效忠。
    小皇帝年纪小,不能亲政,封叶邑辰做摄政王又是借用先皇的名义,他是一点政务的边儿都摸不上,只能徒呼奈何。
    七月初三,是大行皇帝的三七,这一天,按照仪制,文武百官王公贵族,公主命妇,凡是品秩到了的,都要到停灵的弘孝殿,祭奠哭灵。
    叶邑辰、叶敏昭带着王公贵族在正殿举行丧仪,以慧妃为首的的内命妇在东配殿等候,以雨澜为首的外命妇则在西配殿等候。
    丧礼在礼部的主持下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叫哭就哭,叫停就停。好不容易举行完毕了,小皇上已经出了一身汗,在大殿里看着一众文武大臣众星捧月一般围着叶邑辰,纷纷向他拍马屁,却是把他这个皇帝冷落了。只觉得心中气闷已极。便带着小韩子和小于子两个贴身太监走出正殿。
    太阳明晃晃白花花照在人的身上,正是七月最热的时候,天上没有一丝云彩,像是下火一样。人才刚刚出来,就像是被晒化了一样。
    小皇上漫无目的在宫内乱走,树荫之下有一片花墙,他走到一片花墙之后,隐隐听见对面有声音传来,因为有花墙阻隔,那边的人看不见他们。他们也瞧不见那一边的人。
    就听见一个温婉的女声幽幽一叹。小皇上的身子陡然一震。小于子张嘴就要“啊”一声发出声来,却被小皇上一个凶狠的眼神硬生生给憋回去了。
    他听得清楚,花墙的另一边,说话的是几年未曾相见的,如今已经贵为摄政王妃的雨澜。
    就听见一个丫鬟的声音传了过来:“王妃您刚才头晕,有没有好一点儿!”
    雨澜的声音传了过来:“出来透一口气,如今好多了!这天气实在太热,殿里人又太多,我真怕有人受不住,就这样中暑了晕过去!”
    叶敏昭已经有接近两年的时间没有见到雨澜了。他本来以为雨澜在他心中的形象已经慢慢淡了,可是听到这样熟悉的声音,依旧像平日那样带着令人沉静的特异魔力,无数记忆陡然鲜活了起来,就像是汹涌的洪水冲破了大堤,一下子涌入他的心房。
    他的心脏剧烈跳动了起来,不可遏制!
    那边的丫鬟又再说话:“那些命妇们也真是可怕,都是有头有脸的人,怎么看见咱们王妃就像狗皮膏药一样粘了上来,那样子我看就是有人赶都赶不走他们。他们也都是有头有脸的人,何必这样……”这个丫鬟似乎是很爱说话,叽叽咕咕说个没完。
    那头雨澜嗔道:“行了!死丫头!哪有你这样在后头编排人的!小心管事嬷嬷听见了打你的板子!”虽然是斥责,语气却依旧温温柔柔的,想来对那个多嘴的丫鬟还是颇为宽容的。
    丫鬟叽叽咯咯笑了两声,赔罪道:“王妃饶命,都是奴婢不懂事!您就饶了奴婢这一回吧!”
    雨澜教训道:“如今咱们王爷当了摄政王,咱们更要谨言慎行,不能给王爷招祸!哎……”说到这里,她忽然叹了一口气。气氛一下子冷凝了下来,过了半晌,她才道:“再歇息片刻,咱们就回吧!”
    隔了一会儿,那个小丫鬟才小心翼翼地问:“王妃,奴婢觉着,自从王爷当了这个摄政王,咱们府里上上下下全都跟过年似的那么高兴,唯独您不怎么高兴!”
    雨澜笑道:“你这个死丫头眼光倒是很毒!”
    “我都听说了,有不少糊涂官要偷偷地给王爷送歌姬美女,您是不是为了这件事儿生气?”
    雨澜“噗”地一声笑了。“你就不要胡乱猜测啦!本王妃才不是那等小肚鸡肠的女人呢!再说你家王爷可是把这些全都坦白给我了!”语气中不无得意。
    那小丫鬟倒不是真的大胆,什么都敢说。而是通过说这些叫雨澜高兴起来。显然这小丫鬟也是雨澜的心腹,雨澜对她也是极为宽容。
    “那您是为了什么?”
    “说了你也不懂!”雨澜的声音低落了下来。停了片刻,小皇上本来以为雨澜不会再说了。谁知道雨澜却慢慢开口了,“这几日我一直留心朝局,王爷和他已经势成水火……我没想到他有朝一日会做到……可是这样的局面真的是我不想看到的!他们孤儿寡母的,也不容易!”
    小丫鬟听得莫名其妙,叶敏昭却是听明白了。雨澜口中的那个“他”,说的正是他本人。
    叶敏昭听到最后那这句话,几乎热泪盈眶了,一时激动,龙袍擦到了花墙上发出了一阵轻微的声音。
    另外一边的声音戛然而止。紧接着另一个女声响了起来:“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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