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蕴妹妹她只是年纪小,实在不必用如此野蛮的手段。夫子云:蓬生麻中,不扶而直。咱们府上向来规矩甚严,蕴妹妹她……”
    “啪……”清脆的声音,惊呆了现场所有的人,众人抬眼,就看见于简的粉嫩的小脸上有四根细细的红色的‘小黄瓜’。
    “于简,别跟我说什么‘蓬生麻中,不扶而直’,我信奉的就是我这双手。既然我教训不得蕴妹妹,那你就替她受着吧。这一巴掌,是哥哥我好心,教你怎么跟人说话,嘴上功夫再了得,也要有人买账才行,你是知道的,我不吃这一套。你要是不服,哥哥随时等你来讨,只要你有本事……”说罢,极其轻屑的盯着于简的眼睛。
    于简看着于华的眼睛,从于华的眼睛里,他看到的不仅仅是轻视,还有于华骨子里透出的高贵,哪怕于华如此的粗鲁无礼,那从骨子里透出的骄傲却不减分毫,这是于简怎么奢求也奢求不来的。于简心里清楚的很,不管自己表现的多么才华出众,知书达理,他可以凭此受爵爷和爹爹的重视,却改不了自己庶出的事实,更改变不了自己的母族不过是个正在衰败的家族的事实。
    再看看那边文静的于珊,即便是面对如此混乱的场面,从她的眼里看不到害怕看不到幸灾乐祸,还是清清亮亮的。他没法骗自己,于珊不是傻子,只是,并不在乎他们。而刚刚还嚣张大胆的于蕴,此刻紧紧拽着自己,偏偏头就能看到她眼里的惊恐。他实在很想吼一声“没有这个胆,就别惹这个祸!”
    看着看着,于简就失了冷静。这一对比,越发让于简觉得命运不公平。于简毕竟只有八岁多,就算有再好的涵养,也没有你打我一边脸,嗯,我觉得你打的蛮有道理的,就把另外一边脸挨过去让你打的觉悟,他甚至没有就这样走开的打算,更何况他觉得自己并没有做错。
    于简拽开于蕴的手,上前一步,一个拳头就打向了于华。两个孩子,一个刚满九岁一个八岁出头的,你一拳我一脚的,转眼间就滚在一起了。周边的丫鬟奶娘急急忙忙的去拉架,又不敢使力,这都是娇贵的人,要是不小心伤了他们,那他们这些做下人的……可是要是不管,那他们就更不用活了。
    所以,于华和于简的丫鬟奶娘们急急的围了一圈,你一言我一语的开始劝说。实在劝不过,于华的丫鬟婆子就去拉于简,于简的丫鬟婆子就去拉于华,没办法,她们也就只够拉对方的主子的胆。
    于珊的奶娘眼见事情不妙,放开于珊就去找小红,想让她去搬搬救兵。
    于珊这次是真惊呆了,这tmd是怎么回事,这是怎么个发展趋势,上一辈子怎么从来没有这种事?!这历史不能改的这么迅速吧?她怎么不知道自己的哥哥对自己这么有感情啊。而且这些丫鬟婆子又是怎么回事,这是在加油助威呢还是劝架呢?!
    自己在这边正寻思着,这个事情会发展成什么样,就听见于倩惊恐的喊叫声:
    “啊……珊妹妹,小心……”说着就向于珊跑去。
    原来于蕴趁着哥哥们打架,丫鬟婆子们劝架,没人注意的功夫,偷偷溜到了于珊身边,恶狠狠的想推倒于珊。本来呢,于珊小朋友是一直避开蔷薇花的,她总感觉带刺的东西比较危险,觉得只有远离了才安全。她老老实实的拉着奶娘待在路中间,本来觉得万无一失。但是随着哥哥们打架滚来滚去的,于珊不自觉的就退到了花丛旁边,身边的婆子丫鬟也跟着劝架去了,奶娘找丫头去了,而自己又在发呆……于是乎,于蕴小朋友得手了,伸手就把于珊往旁边的蔷薇花上推。于珊发发狠,拽着于蕴的袖子不撒手,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正这时,于倩也跑了过来,毫不含糊的扑向于蕴……
    然后,丫鬟婆子劝人的声音,丫鬟婆子来回跑动的声音,两个哥俩打架怒骂的声音,竟然就都消失了,就只剩下于蕴怨恨的怒骂声:
    “凭你个傻子,也敢跟我斗。嫡女,嫡女了不起啊,傻子就是傻子!”
    “呲……”这是于珊。
    “啊……哇……”这是于蕴。
    “哎呀,胳膊磕破了……”这是于倩。
    于珊倒在蔷薇花丛的时候,头又开始昏昏沉沉的,于珊心里暗骂:
    “tmd,我这明明已经避开了推搡,怎么就能卷土重来?!老天爷,你是不是真的看我那么顺眼?我只是比前世早清醒几天而已,这还要补上?!不过,身边的这个小屁孩,这是脸朝下倒下的?这可怎么好啊!哇哈哈哈……”哎,越来越孩子气了。
    于华于简听到声音,慌忙各自爬起来,还是一个跑向于珊,一个跑向于蕴。这次,两个哥哥真的是欲哭无泪了。于珊磕破了脑袋,顶着一脑门的血,昏迷不醒;于蕴的鼻子又见红了,关键是,半边脸上还多了几个红豆豆,细细看去,是一个一个的小血珠;而于倩的胳膊腿也结实的摔在花丛里……
    ☆、第7章 :断案
    大老爷于昭轩下朝归来,想起今天是初八,连朝服都没有换就去静安堂给老太太请安,顺便问问,母亲刚回府怎么就想到要养珊儿在身边,真的是无聊了?要是真的寂寞了,珊儿可不是个好的选择。问句话都喏喏的答不出来,怎么能给老太太解闷,倒是蕴姐活泼伶俐,是个明理懂事的;就是丽姐也比珊姐强,丽姐虽然才四岁,身份也低了些,可是丽姐嘴甜……
    这厢正想着,就到了静安堂。刚进了静安堂,于大老爷就纳罕不已,往常这个时间,母亲应该是在跟杨氏她们说说笑笑的啊,今个怎么如此安静。正想着,春香端了一盆子血水出来,见了大老爷,忙规规矩矩的行了礼。
    “这是怎么回事?”于大老爷眉毛翘的老高,面色发青的惊怒道,第一个反应是杨氏流产了。于大老爷文武兼修,虽然重文,但是身体保养的很好,这一嗓子吆喝起来声音极大。
    “这个……”春香面露难色,实在不知道怎么给老爷解释目前这个状况。
    春香记得,当她扶着老太太赶到花园的时候,三个小姐还在蔷薇花丛里没起身,大小姐于倩压着三小姐于蕴,三小姐于蕴压着四小姐于珊,最下面的四小姐的脑袋磕在花丛的一块石头上,手里还拽着三小姐衣服的一个角;大少爷二少爷则浑身是土,两人一会看看几个小姐,一会回过头狠狠的瞪着彼此。倒是二小姐于静毫发无伤的站在旁边。
    如果不是情况不允许,她可能会直接笑出来,两个少爷都太可爱了,都快成斗鸡眼了。但是,看到四小姐于珊的惨状,春香紧紧抿了抿唇。
    “立即去请府里的孙大夫过来!你们几个,把大小姐三小姐扶起来,春香,你去,你去看看珊丫头……”老太太的声音稍微带了点颤抖,站在她的位置只能看到于珊的小脑袋瓜子,她都不敢亲自过去确认一下于珊现在的状况。
    说话间,赵氏疾步走向于倩,杨氏跑向于华,徐姨娘听到风声也跑过来,刚看到于蕴眼泪就噼里啪啦的往下掉,紧走几步抱起于蕴,还趁人不注意狠狠剜了昏迷的于珊一眼。
    就这么的,杨氏领着于华,赵氏抱着于倩,徐姨娘抱着于蕴领着于简,春香抱着于珊,后面跟着一堆的丫鬟婆子,浩浩荡荡的回了静安堂。
    “既然回来了,就滚进来!”老太太出身以武闻名的谢爵府,是谢爵爷嫡亲的胞妹。年少时脾气暴躁,成家生子之后,只要不惹她,她也是温婉慈祥的老太君。她已经很长时间没这么跟儿子说话了。
    于大老爷忙整整衣服走进屋里。屋里大堂跪着两个泥猴,细看是自家老大老二。俩泥猴旁边跪着刚刚显怀的杨氏和哭的梨花带雨的徐姨娘,连他的弟妹赵氏也跪在地上。内堂的帘子挑开了,打眼就能看到两坐一躺的小姑娘。于大老爷耳聪目明,打眼一看:穿绿衣服的是老二家的于倩,她的丫鬟正在往于倩手臂上腿上缠纱布;另外一个丫鬟是于蕴身边的彩蝶,彩蝶在给往于蕴的脸上涂药膏;另外一个穿粉衣服的,就比较惨了,躺在床上,衣服上到处是血,头上包了厚厚的纱布,血还是印出了点,她身边的丫鬟却是老太太身边的春香,这……难道是珊丫头?
    “母亲,这是……”于大老爷进屋把事情看的差不多了,才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
    “你倒是赶巧!你也听听。静姐,你来说!”老太太气呼呼的,拍的桌子啪啪响。心道,这是给我难看吗?我刚说要珊丫头留在静安堂,珊丫头就被整的昏迷不醒!
    要说旁观整件事的也就只有二房的二小姐于静了。不知是不是名字使然,于静性格温婉安静,不掺和府里的是非,不拉帮结派也不扮巧讨好。于静与她的胞姐相比,就是俩极端。刚刚大房的几个哥儿姐儿闹得那么凶,也不见于静上前劝一句拉一把。怎么说呢,于静她双耳不闻天下事,就一心过自己的,就像,就像上一辈子的于珊。
    于静慢慢走到堂中,挨着母亲赵氏跪下。于静的叙事非常的客观,语调没有变化,完全没添加个人感情的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老太太从一听到于蕴叫于珊小傻子就开始生气,听到于蕴怒骂于珊“凭你个傻子,也敢跟我斗。嫡女,嫡女了不起啊,傻子就是傻子!”更是气得摔了茶杯,茶水洒了徐姨娘一身,几块碎瓷还划伤了徐姨娘的胳膊。老太太心想,于珊身边的丫鬟婆子是不能留了,杨氏不上心也就罢了,可照这样看,这于蕴也不是第一次欺负于珊了,连自己的主子都护不住的奴才,要来何用?!
    杨氏听到于华打了于简一巴掌,于简竟然还敢打了回来,杨氏心里也直冒火。侧侧脸,狠狠瞪了徐姨娘一眼,心道:于珊是嫡出的,就算年纪小命格差,也轮不到一个庶出的姐姐管教。而她的华哥是爵府正正经经的嫡长子,以后一等公爵的位子都是他的,教训他个庶出的弟弟都不能了?!
    赵氏听到于倩没有牵涉在长房几个孩子的争斗中,先是放了个心,再然后听到于倩竟然扑向于蕴,不仅把于蕴扑实了,把自己也磕伤了,心里这个气啊。你说大房的“家务事”,你个二房的小姐,你瞎掺和什么。琢磨着,得给于倩换个厉害的女先生了,再找个规矩严的婆子,这才一会不在身边她就闯祸,真是,拴起来才能叫人省心。
    要说这脸色变化最频繁最大的,当属徐姨娘了。从听于静开始说话,徐姨娘脸色就青了,心道,这些话私下里跟我这当娘的说说就行了,哪能放在明面上说啊,她现在是很后悔没有跟于蕴说清楚,就算是傻子,嫡女也不是你明面上能欺负的,更何况还当着“外人”。待听到于华掌了于简的脸,她侧头看看于简脸上还相当明显的“嫩黄瓜”,心里的怨恨就不受控制的涌出来了,随后眼珠子滴溜溜的转起来。
    “老爷,您可要为简儿做主啊,不过是姑娘家的吵几句嘴,又不是什么大事,怎么就能劳动大少爷出手了,您看看简儿这脸上这身上……”说起来,于华和于简虽然都是你猴子的打扮,确实于简更惨一点,于简是徐姨娘的命根子,别说监督他习武,就是于简主动习武,徐姨娘都能劝的他回屋休息。
    这徐姨娘也是个有本事的人,儿女双全,老爷宠着,儿子傍身,闺女贴心,外院有能与嫡子媲美的儿子于简;内院有比嫡女机灵的闺女于蕴。这徐姨娘眼见六岁的于珊傻乎乎的,又是个不得宠的,更没有危机意识,觉得自己的闺女天好地好,随便养养就比嫡女强,是以并不曾严格管教于蕴,小日子过得不是一般的滋润。虽说徐姨娘顶了天也就是个姨娘,但是,血脉是做不得假的,府上的人,就是看在小主子的面上也要高看她几分。
    徐姨娘也是个聪明人,知道枪打出头鸟的道理,但这次的事,她要是不先开口,后面也没她开口的机会了,况且,这次她要是不帮着蕴儿,那蕴儿……
    本来于大老爷听完正在琢磨,于蕴真这么不懂事,于珊真的是如此懵懂?还有这于华怎么这么冲动鲁莽?于大老爷正觉得对家里孩子的教育不够,听得徐姨娘的的哭号,注意力还真被转到了两个儿子身上。
    于大老爷站起身,盯着跪在地上的于华于简,于简低着头,分不清神色,于华倔强的抬着头,也不分辨什么,看的于大老爷心头的怒火,蹭就上来了,“啪啪……”就是两巴掌。
    “兄友弟恭,兄友弟恭,先生是怎么教的,你就是这么当哥哥的,挑事打架?!”
    “老爷,这话不能这么说,华儿他是有错,但是……”杨氏急急的把于华搂在怀里,抬眼焦急的望向于大老爷
    “你给我闭嘴,都是你教导不力,才引起这种祸端。一言不和就动手动脚,他是野蛮人吗?!堂堂于爵府的长房嫡长孙,一点度量也没有,以后还能干什么大事,坐吃山空嘛!”
    “我没错。于简要是……”
    “于简于简!你看哪个大户人家的哥哥指名道姓的称呼自己的弟弟?你是愈来愈没规矩了!”说罢举脚就要踹。
    看来,老爷还是疼简儿这孩子的,徐姨娘不自觉的松了口气,琢磨着晚上的时候,再吹吹耳边风,于蕴那边应该也没有多大的问题。
    突然“啪……”又一个杯子摔碎在徐姨娘的眼前,
    “够了,都当我是死人吗?!老大,这个家是早晚交到你手上,但现在做主的还轮不到你!华哥儿简哥儿向来是于凌峰亲手教导的,现在于凌峰那老不死的还活的好好的,就轮不到你出头!”于家老太君向来直言直语,此刻气急,连于爵爷的名讳都是张口就来。
    于大爷于昭轩和徐姨娘这才想起,老祖宗已经回府,已经不是他们任意妄为的时候了。于昭轩慌忙立住了,徐姨娘的哭号声也变成了抽泣。
    “于嬷嬷,你去。去书房把那个老不死的给我‘请过来’,整天做学问做学问,真当自己是老太爷了,请辞的奏折既然还没批下来,他就还是于府正喇叭经的爵爷,难道我不在府上,他竟已经开始当甩手掌柜的了!”老太太怒气冲冲的说到。
    “算了,于嬷嬷,你带着华哥简哥去书房,就说我说的,外院的事情,我管不了!让他自己看着办!把静姐也带上。”
    “母亲,静姐就不必去了吧,外书房向来是男丁才能去的地方。这样,还是我亲自带这俩去外书房,把事情说清楚的。”于家大爷看老太太发火,忙惶惶恐恐的想应下这差事。
    “老大,你想跟过去就跟过去,但静姐必须过去,我信不过你!再说,什么时候外书房还有了这规矩,我怎么不知道?”老太太是知道,平常时候外书房一般也就是接待接待“同事”,自己人很少进外书房。这于爵爷刚递了请辞的奏折,偶尔,另外三个爵府的人会来“询问”一下下,是以,这些天,老爵爷都是住在外院。但是,看看老大这处事,她实在没法放心交给他。
    她还不了解于凌峰,这事到了他手上,也就打一个巴掌再给俩甜枣。两个哥的处罚半斤八两,顶破了天也就是罚着练练武写写大字。要紧的是几个姐,这才是源头。
    徐姨娘听罢,这才慌了神,照老夫人的意思,内院外院分管,也就是说,两个哥儿丢给爵爷,几个姐儿却要老夫人亲自出手?!
    ☆、第8章 :处置(一)
    外书房……
    于嬷嬷带着一个老爷两个哥一个姐不紧不慢的去了外书房。守门的小厮等他们走到门口,听于嬷嬷说了情况,才跑进去,对着于爵爷说道:
    “爵爷,老太太房里的嬷嬷带着大老爷,大少爷,二少爷还有三小姐,在外面求见,说是,老太太说,有事需要您出手处理一下……”小厮这话说完,就弓着腰等于爵爷的吩咐。
    “嗯?先请进来。”于爵爷漫不经心的声音从屋里传出来。
    于嬷嬷就领着一个大的三个小的进了书房。
    于爵爷本来还在练大字,抬起头看到是于嬷嬷亲自带人过来,忙放下手里的字帖,温和问道:
    “于嬷嬷,衿容怎么说?”
    这于嬷嬷原来姓庞,是府里辈分最老的嬷嬷,算起来是老太太的管事嬷嬷,但是年纪却不大。说起来也是个另类了。谢老太太十四岁就嫁给于爵爷,当时已经二十五岁的于嬷嬷还没有许人,据说是跟谁都不对付。于爵爷上有两个庶兄,又没有嫡亲的兄弟,当时十六岁的于爵爷的爵位继承人的位置坐的是相当的不安稳。老爵爷老太君在世的时候,于嬷嬷就帮衬着老太太打理庶务。到两位老人双双去世,就剩一个老姨娘的时候,于嬷嬷顺便又帮衬着谢老太太把家也分了。于爵爷的爵位至此也坐稳了。
    于嬷嬷跟于爵爷的书房小厮于衡看对眼了,老妻少夫日子过得也和美。于衡并不是家生子,但对于爵爷忠心耿耿,赐了于姓,后来更是提了大管家。于嬷嬷跟于衡的感情极好,于衡意外身死,于嬷嬷誓死不另嫁,是以都叫她于家的。于嬷嬷搬回了静安堂,平时也帮帮老太太。杨氏入门之后,老太太当了甩了掌柜,平常两个老太太说说话聊聊天,日子过得轻松自在。是以于家上下并不把于嬷嬷当下人看。
    “爵爷,老夫人说,外院的事情,老夫人管不了,让您自己看着办。”
    老爵爷听完,苦笑着摇摇头,这个衿容啊,看来是气急了,不然,这么没“水准”的话,真不像她说的。谢老夫人虽然出身武家,可是知书达理,年轻时候脾气不太好,但正经事上绝不含糊,府里的这些个家长里短都处理的井井有条,像这样直接把事情丢给于爵爷的事情,这也只是第三次。什么,你问第一次和第二次,咳咳……
    “老大,你先说,这俩泥猴还有静姐儿,这是怎么回事?你又惹你母亲生气了吧?”
    于家大爷听得这话还蛮委屈,他实在不知道,母亲怎么就突然生了大气。只是不管怎么着,他也不好跟个孩子似的把委屈表现在面上。于家大爷听得父亲问话,就原原本本的把事情说了一遍,当然,在说到于华动手打于简的时候,格外的气愤,说到于珊和于蕴的事时支支吾吾的。实际他心里觉得,于珊确实傻傻的,蕴姐还不懂事,也不怪蕴姐这么说,所以也没想为于珊报个不平啥的。
    “静姐,你说一遍……”于爵爷看着于家大爷这模样,心里膈应的不行。
    于静行了个简单的礼后,又把事情重新说了一遍,连在静安堂杨氏徐姨娘老太太包括她大伯说的话都原原本本平平淡淡的回了一遍,还是不掺带个人感情。
    老爵爷赞赏的看了看于静,心道:怪道衿容让静姐跟过来,这要是单凭老大的一面之词,虽然不至于影响到自己的处置,但却绝对能影响自己的判断……老大这个儿子,也就将将能守成,要想立业,还是得靠孙子辈了……
    要说这于大老爷,听完于静的话,心里也不得劲了,细想想,自己的话没有一句不是实话,静丫头说的也是实实在在的。可怎么听着就觉得不是一个意思呢?而且怎么自己好像办了件糊涂事呢?
    老爵爷细细琢磨了一下他家老妻的意思,估计就是想把这几个不相干的支开,至于怎么处置,老妻估计是不在意的。想明白这茬,这事情就好解决多了。
    废话也不多说,拿出戒尺,一个打了二十下手掌,两个哥儿疼的一直在挤眼睛,却没一个吭声的。然后打发老大去写大字,自己反省;打发老二去院里习武,把韩师傅教的一套棍法耍几遍。
    “静儿,给你大伯倒杯茶,我跟你大伯下一盘。竹子,把棋盘搬过来。”
    于是,于静留在外书房端茶倒水。
    于家大爷文武兼修,但是更重文,棋风也保守,很少主动进攻。而于爵爷少年成才,能在两个庶兄之下保下爵位,原就不是什么善茬,一开棋盘,就只攻不守。眼看棋盘上白子黑子铺展开了,于爵爷才唠家常似的跟于家大爷说开了:
    “老大,你要知道,现在我的脸面是爵府的脸面。过些日子,皇上允了我的请辞之后,你就是爵府的脸面,而等你像我这么大年纪,卸下爵位,那么,华哥就是咱们爵府的脸面……”
    于大老爷手持白子,久久不曾落下,他终于知道自己听于静的话为什么别扭了……他为了一个庶子打了爵府未来的脸,并不是说,于华他打不得,只是这事确实不是于华一个人的错,看看老爵爷的处置方式,那是各自一个巴掌。
    想明白这茬,他抬起头,神色复杂的看着自己的父亲,说道:
    “父亲,此事是儿子草率了。您也知道,现在朝堂之上,明显的文风压倒武风。儿子难免更看中喜文的简哥一些,更何况,简哥也投了自己的脾气。如此儿子处置起来难免失了公平。说起来华哥只是性子耿直了点,心性并不坏,更不曾苛待简哥。”
    慢慢的眼神坚定起来,信誓旦旦的来了一句:
    “您放心,儿子知道以后该怎么做了,定以爵府为重。”
    静安堂
    老太太给秋菊使了个眼色,秋菊点点头,就把丫鬟婆子都带出去了,待在外面候着。秋菊还顺便把门给闭上了。于是屋子里就留下老太太,杨氏,徐姨娘,赵氏,三个小姐,还有三个正服侍小姐的丫头。
    “你们两个扶你们小姐出来。”
    于珊正昏迷着,春香细细看了下,琢磨着这秋菊也出去了,自己好歹给老太太搭把手。就细细掩了掩于珊身上的薄被,走出内堂服侍老太太去了。老太太看春香也出来了,眼带询问的看了看春香,春香几不可查的摇了摇头,老太太的神色就更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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