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手脚并用爬上桥面,又连滚带爬从两个丧尸缝隙中钻了过去,大声喊:“哥,快上来!”
    白知秋没回答。
    他不会是掉下去了吧?
    这样一想,心中泛起了一种无法用语言去形容的绝望。
    刚想跑回断桥边看一看,两只丧尸迎面朝我扑来。
    身后是桥栏,避无可避,白知秋又没声音。
    有那么一瞬,我真想瘫坐在地,让丧尸咬死我算了。
    却在这时一道身影挡在了我面前。返身飞起一个帅气的后旋踢,将两只丧尸一齐踢下了断桥。柔软的头发擦着我的脸滑过,除了湿润的汗意,还有一丝淡淡的香味在鼻尖周围渐渐沉淀下来,是白知秋最爱用的ambre soie。
    我喜极而泣:“哥!”
    回过头,用蜷曲颤抖的乌紫色双手捧住我的脸,狠狠地吻了一口:“别告诉我,你已经忘了《on my own》?”
    咂咂嘴,品了品嘴里的血腥味:“记得。”
    他教的东西哪敢忘记?
    脸上浮起一丝笑:“唱两遍,错一句揍你一下。”
    说完抬脚踹飞另一只冲过来的僵尸,对老李大吼一声:“老李,一起杀出去!”
    不远处正和丧尸搏斗的老李迅速朝我们靠拢:“好的先生!”
    接下来的记忆很飘忽,因为我的头还是很晕,要回忆起一首英文歌曲简直是一种折磨。
    立交桥上堵着上百只僵尸,像赶集一样挤得密密麻麻的。
    白知秋且战且走,嘴里时不时发出饿狼般的怒吼,将挡路的僵尸一一击倒。老李光着膀子,将腰间缠着的铁链舞得呜呜作响,砸得丧尸们根本无法近身。
    “……on my own,pretending he's beside me,all alone……”
    我一路断断续续地唱着歌词,也不知调子对了没有,一路在两个男人的掩护狂奔。
    不知是不是因为大脑的各个部分是联动的,回忆区域一启动,其他区域也跟着运动起来。脑海里冷静到出奇,动作变得更加敏捷,避开了好几个抓向我的丧尸。
    唱到第二遍的最后一句时,总算下了立交桥。
    踏上土地的那一瞬,我愣了愣了愣。
    靠着白知秋和老李血肉之躯的拼杀,我们居然冲下了立交桥?!
    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还活着,回身冲桥上倒伏一片的丧尸们比出两个中指:“耶,* your mama and you you you!!!”
    可随后脑袋上挨了白知秋的一个暴栗:“but only on my own.”帮我唱完最后一句,他训道,“还差这句没唱,也算错。”
    瞪了他一眼:“暴君!”
    话音刚落,整个人已经被他拉着朝前跑去:“丧尸会不断被我们的血腥味吸引,快回亦词公馆。”
    94、第八章
    我并不害怕,刚从丧尸群里出来,周围这些零零星星的丧尸算什么?
    但很快我发现自己估计错误,因为没多久从四面八方钻出的丧尸越来越多,鬣狗群一样朝我们追来。
    白知秋和老李没有恋战,拉着我朝亦词公馆的方向狂奔。我跑得两条腿都要绞在一起了,最后两条腿重得像铅,简直是被他们两人拖着前进的。肺好像也不再工作了一样,气怎么也不够用,憋得我张开嘴巴大口大口地呼吸,却还是觉得喘不上气。心脏快要跳出我的嗓子眼了,眼前到处都是金星。
    终于,看到了亦词公馆圆弧形的主楼楼顶。
    跑到紧闭的公馆大门前,白知秋掏出钥匙想开门,可他肿胀的十指根本捏不紧钥匙。
    我伸手拿过钥匙,□钥匙孔一拧,打开门挤进去。然后他将正挥舞铁链抵御丧尸的老李也拖了进来,然后关上了大门。不知道为什么,那些紧紧跟随在我们身后的丧尸停住了脚步,只敢隔着大门朝我们咆哮,甚至不敢靠近铁门栅栏。
    “安全了。”白知秋弯腰道。
    闻言我一屁股坐在地上,感觉有一双手在我胃上揉。揉得胃里的东西争相膨胀,想从我紧绷的喉咙里往上涌。腿痛腰痛骨头痛,痛得我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霖霖,起来,累了不能坐着。”白知秋气喘嘘嘘地说道。
    我想撑起身,但稍稍一动,头赶紧一偏。胃里那些汹涌起伏的东西一下子从我喉咙里窜了出来,哇的声脱口喷出,黄黄绿绿摊开一大片。直吐得我眼泪横流,但胃里依旧翻腾得难受。
    白知秋走过来,架起我的手将我硬扶起。
    稍稍一动,身上更疼了,疼得我直叫:“哎呦哎呦……”
    阻止我重新坐下,他连拖带拽地扶着我在原地挪着小步。“没事,只是岔气,走走就好了。”
    老李靠着墙,气喘吁吁地问:“先生,丧尸不敢过来,这宅子有玄机?”
    白知秋笑了笑,看着大门:“大威天龙降魔咒镇基,亦词公馆鬼神不侵。”
    和白知秋说的一样,整座公馆十分安静,见不到一只丧尸。公馆的花园中还长着几片墨绿的小草,看来公馆不仅隔绝了死域中的怪物,连死域中的死灵之气也一并隔绝了。
    从公馆住宅楼下30米深的地方是公馆的地下掩体。
    一直认为在自家房子底下修地下掩体是白知秋的军事迷情结在作怪,所以我对这个掩体没什么兴趣,以前并没有下去参观过。
    跟在白知秋身后,顺着楼梯下到一间普通的客房。走到一面不起眼的白墙前面,白知秋拉过我的右手放在墙上,然后把自己的右手也放上去。看似普通的墙上突然亮起无数条道幽蓝色的扫描光带,在我们的身上扫来扫去。
    片刻角落里传来一道柔和的电脑女声:“掌纹扫描确认。骨骼确认。虹膜确认。面部特征确认。体温确认。两位主人身份确认,符合掩体开启条件。发现一名身份未定者,是否启动威胁清除程序?”
    白知秋说道:“否。开门。”
    “欢迎两位主人。”白墙朝两边拉开,墙后露出了一个淡蓝色的通道。
    穿过通道,面前出现了一个玻璃回廊。站在回廊往下看,我禁不住感叹了一声:“wa,it's so cool !”
    大约两百平米宽的生活区装修得低调而高雅,仿花岗岩屋顶,酒吧,小舞台,钢琴,音响设备,应有尽有。
    耳边再次响起白知秋的话音,带着点微微得色的笑意:“尤尼,介绍。”
    “是,主人。”电脑敬业地介绍起来,“亦词公馆掩体是世界最牢固的地下掩体设施之一。高分子材料墙和通风过滤设施,可以抵御除了钻地核弹以外的任何物理攻击和生化攻击。掩体拥有独立的电路、供暖、制冷、火警系统。分为生活区、食品储存区、住宿区、淋浴区、剑道场、娱乐室、停车场,还有世界最伟大的宝库——白先生的私人收藏室……”
    私人收藏室?我激动得手心直痒痒。白知秋从各个渠道抢救回来的宝物不计其数,光绝世古玉就有上百件,足够开一家大型博物馆。像白知秋这种男人不会对自己的女人无限制纵容。因为我曾有过将他送的古玉簪输给赌场的前科,所以他剥夺了我随意进藏宝库的自由。今天是特殊情况,我终于可以对那对唐代碧玉耳环下手了。
    参观完其他房间,终于轮到他的收藏室。
    打开厚厚的防盗门,我目瞪口呆。
    没有古玉,没有书画,没有金银器皿,收藏恒温柜中放着一排排冷兵器。
    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镋棍槊棒,鞭锏锤抓,拐子流星……
    忍不住咧咧嘴:“这些就是你的无价收藏?宋代的玉蟾呢?唐代的素纱禅衣呢?山阴公主的金步摇呢?”
    白知秋颇为自豪:“身外之物自然放在别的地方,这些才是最宝贵的藏品。”
    我兴趣索然:“一堆破铜烂铁,还不如收藏些机、枪大炮。”
    白知秋回头瞥了我一眼,目光有些意味深长:“冷兵器是所有男人血性的梦想,面对面力量的厮杀,冰冷利刃与温热血液的交锋瞬间的快乐。每一件极品冷兵器都是一件耐读的艺术品,因为铸造师的不同拥有各种个性。而现代兵器不过是一堆缜密的机械,只为杀戮而杀戮。”他望向老李,“要什么自己挑。”
    闻言,“血性男人”老李双眼一亮,朝一面挂满各式军用弩的墙冲去。
    白知秋走到三个独立的存放架前,朝我招了招手:“过来,让你看看天下独一无二的收藏。”
    我想说自己不感兴趣,又不愿惹到这个小气的男人,只得走过去。
    三个存放架里放着三把日本刀。
    “这把刀叫名物大典太,”白知秋轻轻抚摸着玻璃柜,专注的眼神中满是欣赏,“刃长66.10cm。刀工三池典太光世所作,本来为室町将军家所有,在桃山时代落入秀吉手中,后来秀吉将它赐予前田利家。是日本传说中的国宝级宝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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