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笑棠一眨不眨的盯着那两根管子,毫无疑问,这管子下边是两个人,但会是什么人呢?潜伏到这里做什么?再说,对岸的河边也有当地驻军的岗哨,严密的封锁着这里,他们煞费苦心的潜进来有什么目的呢?
    不多时,管子靠近岸边,水中相继冒出两个如幽灵一般的身影,他们小心翼翼的扫视着四周,直到确认安全,才慢慢的爬上岸。
    两个黑影简单擦拭了一下身上的河水,然后快速的爬上河堤,林笑棠紧随其后,藏身在距离他们不远处。
    两个黑影从怀里掏出小巧的望远镜,仔细的观察着远处训练班教学区的动静,还不时交流着什么。
    林笑棠只能隐隐约约的听到几个字眼,这更是让他吃惊,因为,两个黑衣人说的是日语。
    林笑棠听到是“兵力部署”、“核心区域”、“重点攻击”三个词语。
    林笑棠慢慢的悄无声息的向着黑衣人的身后摸去,为了解开心中的谜题,只能动手将这两人抓住,哪怕是留一个活口也好。
    可刚爬了没多远,一个浑厚的声音骤然响起,“老七,你个家伙死到哪儿去了,不是掉到河里边去了吧?我可不会游泳啊!咦,这是?”
    大头正站在两名黑衣人的面前,被地上趴着的两个黑影吓得愣住了。两个黑衣人也被突然冒出来的胖大身躯唬住了,三双眼睛都在互相打量,一时间竟然陷入了诡异的寂静中。
    一名黑衣人抢先反应过来,一把抓住大头的脚踝,往怀里一拉,大头“哎呀”一声,摔倒在河堤上。
    另一名黑衣人从怀中拔出匕首就恶狠狠的向大头刺来。
    林笑棠一看不好,一抖手,将早已抓在手里的一块石头扔了出去,正中那黑衣人的手腕,同时,大喊一声,“快跑!”
    大头毕竟也是训练班出身,反应还不算慢,马上就地一打滚,就滚出了三四米远。
    黑衣人的手腕吃痛,匕首应声而落,他作势就要向腰中摸枪,另一人赶忙按住他,用日语轻声说道:“不要用枪!”
    黑衣人一点头,捡起匕首就向林笑棠的藏身处狂奔过来。
    而喊话的黑衣人则直扑大头,大头此时也爬起来,随手掰了一根粗大的树枝,舞的风雨不透,黑衣人一时倒也奈何不了他。
    林笑棠快步迎上奔向自己的黑衣人,躲过他倾尽全力的一刺,扭身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手臂一用力,黑衣人握着匕首的手丝毫使不上力气,乖乖的转换了方向,“噗”的一声,匕首直接刺进了他自己的小腹。
    黑衣人一声闷哼,林笑棠夺过匕首,靠住黑衣人,又连续刺了几刀,黑衣人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林笑棠,慢慢软倒。
    林笑棠抓紧匕首,向着大头的方向跑去,同时大喊:“大头,抓活的!”
    注一:工作太太:军统临澧训练班除了拥有专任和兼任的教官外,戴笠还不定期派遣内部中层干部前往授课,包括湖南省站站长李人士、第一处处长杨继荣等。戴笠除命令他们讲课之外,还允许他们挑选相中的女学员充当“工作太太”,其实也就是充当这些干部的情人或者玩物。例如,前往武汉任职的特务李果湛和后来被派往上海军统站,却叛变投敌甘当汉奸的傅胜兰都是在这个训练班中挑选的“工作太太”然后就职的。
    ☆、第二十章 乱夜的序幕
    沈最今天晚上的心情相当不好。作为军统的后起之秀,虽然有军统戴老板的的悉心栽培,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他还是懂的,所以一直以来他都是如履薄冰的小心做人、谨慎做事。军统内部的三大派系,唐纵的湖南派、郑介民的广东派和毛人风的浙江派都是他面前不可逾越的高山,三派人马互相角力,戴笠居中把握分寸、掌握平衡,而作为后辈的他只能选择依附戴老板,暂时韬光养晦、遮掩锋芒。
    但内心对权力的渴望,同样让沈最不甘于扮演这样一个角色,他热切期望能拥有自己的班底,继而成为军统外围某个地盘的主管,以此作为基点,来充分发挥自己一身的才能,扩充自身的实力。他和大哥沈昌不同,沈昌想的是“马革裹尸、报效国家”,而他则想“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时值乱世,沈最不想寂寂无闻的了此一生。眼前,临澧训练班就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早在去年成立青浦训练班的时候,沈最就有这样的打算,为此他积极向戴笠申请,加入到青浦训练班的筹备班底中。但世事难料,日本人突然发动对上海的攻势,青浦训练班半途夭折,仓促撤退,学员们散落各地,大部分不知去向,沈最的计划也落了空。
    这次的临澧训练班,沈最提前下手,为自己争取到总务处事务股股长的职位,虽然是个不起眼的位置,但沈最志不在此,他的打算是依托自己军统第一后起之秀的称号来吸引学生的注意,从而逐步的培植起属于自己的一系人马。
    为此,金民杰离开后,他意外得到了一大队第一中队教官的职务,而一中队正有他相中的几个好苗子,其中就包括他一直看好的林笑棠,这不禁让沈最喜出望外。因为他知道,戴笠将临澧训练班看作是军统的“黄埔军校”,这个训练班的学员毕业之后,将会成为各部门、各地区办事处、各省站的中坚力量,掌握了他们中的佼佼者,就掌握了军统的未来。
    但今天傅胜兰的到来却令他感到极度的不爽,原本这个傅处长是在郑介民的推荐下并获得戴笠的首肯去上海军统站上任的,此次来训练班不过是找个工作太太,却没想到他刚一到便反客为主,对训练班的各项事务颐指气使,指手画脚,弄得余乐醒、谢立公措手不及。还有他的那个副手裴中伟,一副小人嘴脸,不过是个中校军官,仗着自家大哥是郑介民的拜把兄弟,又是国防部的处长,竟然目空一切,对着自己大摆长官的架子。而且此人酒风极差,灌了了两杯马尿,竟然缠上了一名在宴会上服务的女学员。
    当然,这一切都是次要的,而是通过这些让沈最感觉到,广东帮要对训练班下手了,那毛人凤和唐纵呢,他们是不是也要开始了呢?沈最陷入了深深的担忧之中。
    所以,酒过三巡,他便托辞离开了晚宴。
    门外忽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沈最揉了揉有些发涨的额头,站起身,打开了门,“古卫国,怎么是你,这么晚有什么事?”
    小屁满头是汗,说话之前先看了看四周,“沈教官,有急事,您请下楼一趟吧。”
    沈最一愣,他知道小屁、大头和林笑棠这三个人是训练班中流亡学生的头儿,虽然顽劣了一点,但他们的成绩和为人是大部分教官和学员都认可的,所以他没有拒绝,回屋披了件外套就跟着小屁匆匆下了楼。
    教员的宿舍是单独一个院落,就在教员食堂的前边。门前专门安排了士兵把守,学员们不登记是进不来的。走到门口,沈最就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林笑棠和大头两个人一身是土,正在门口抽烟,门前站岗的卫兵举着枪,虎视眈眈的看着他们两个,地上还捆着一个人,正在不住的扭动,嘴里还被勒了根布条,支支吾吾的。
    执勤的班长一敬礼,“沈教官,这两个学员手里有枪,我们不得已下了他们的枪,这是他们绑来的人,他们说一定要见到你。”
    沈最伸手接过班长递过来的两只南部式特型袖珍手枪,蓦然一愣,抬头看向一旁满不在乎注视着自己的林笑棠,“这些日本人的家伙从哪儿弄来的?”
    林笑棠拍拍大头的肩膀,“我说的怎么样,沈教官一眼就能看出这枪的来历,你欠我一顿饭啊!”
    大头翻翻白眼。
    随即,林笑棠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指指地上被捆着的人,“我们在雨农堤遇到两个人,这是其中之一,另一个被我们干掉了,枪就是他们两个的,遇到他们时,他们正在堤上观察校园的情况,说的是日语。”
    沈最有些动容,扶了扶眼镜框,“通知长官了吗?”
    林笑棠摇摇头,指指宿舍后边的食堂,“所有长官都在参加宴会,我们刚到这儿就被拦住了,卫兵说是长官吩咐了不许打扰,正好看见您的房间亮着灯,就派古卫国上去找您了。”
    沈最一跺脚,指着卫兵班长,“你,立刻通知你们营长,加强警戒和巡视力度,如果人手足够,就派人搜索附近一公里区域,有情况随时鸣枪示警。”说完他扭头看向林笑棠,“你们三个,带上这个人,马上跟我去见余主任!”
    湖南五月的天气,潮湿中已经夹杂了些许闷热的感觉,今晚本来是一片晴空,但此时却被乌云占据了整个天空,天际不时传来沉闷的雷声,看来一场酣畅的春雨是在所难免了。
    一道闪电忽然狰狞着贯穿整个夜空,楚玉颜长发束起,一身黑色劲装将身材衬托得凹凸有致,她的脸庞在电光的照耀下显得有些苍白,她紧紧抿着嘴唇,站在一个高坡上,手持望远镜,仔细的观察着脚下那座校园的动静。她的身后,是几十辆满载着货物的马车,每辆马车前都有两名短打扮的汉子,马车上印着四个清晰的字体“大发货栈”。在这个雷声滚滚的雨夜里,整支车队竟是鸦雀无声。
    一个身影快步从黑暗中钻出,跑到她的身边,“少佐阁下,青田报告,勘察目标后方情况的两个人没有回来,失去了联络。”
    楚玉颜脸色一变,放下望远镜,斩钉截铁的下了命令,“事不宜迟,立刻攻击!”
    那人抬起头,闪电照亮了他的面孔,那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鼻子上一颗硕大的黑痣煞是显眼。“是!”
    马队悄无声息的移动起来,楚玉颜戴上一顶斗笠,夹杂在队伍中间。
    马队到达训练班大门前的时候,巡逻队刚刚消失在不远处的夜色里,门前驻守的士兵看到马车的标记,都松了一口气,手中的长枪也不自觉的垂了下来。
    管事打扮的特务青田看来和门前值守的班长相熟,笑盈盈的上前回话、递烟,不着痕迹的塞过去几张钞票,气氛顿时热络起来。士兵们忙着分发香烟,浑然没注意到身后左右两侧警戒楼上的岗哨已经被几个爬上去的黑影全部清除。
    青田又说了一大通好话,班长这才一摇三晃的回到岗亭给总务处打了个电话,得到准确回复后,大手一挥放行,几十辆马车喧闹着慢慢进入训练班的大院,马车溅起地上的烟尘,铃铛声、吆喝声,响成一片,十来个黑影就趁这个机会从马车中窜出,一个班的士兵连哼都没哼一声,就全部被人抹了脖子,岗哨上顷刻间换上了身穿一样军装的不同面孔。
    总务处值守的只有几个办事员,长官们今天都去内院参加重庆来的傅胜兰特派员的接风宴会了。下午学员们放假,虽然不能外出,但纪律却松懈了不少。
    训练班是大发货栈的大主顾,本来训练班的一应用度是要走军队供需的,但武汉失陷后,战火蔓延到南方,各地方部队被大批征调至湖南一线,军队方面的供应压力日渐沉重。临澧训练班是戴笠极为看重的项目,所以无奈之下,军统只好自己想办法筹集物资,确保训练班的正常运作。
    而这一肥差就落到了总务处的头上,下面的办事员都知道,这个大发货栈最近两个月走通了上层的门路,包揽了对训练班的物资供应,赚的应该是不亦乐乎。
    就拿今晚来说,早前货栈就派人来说,长沙那边暴雨成灾,耽误了运货的行程。这不刚刚门岗来报,长沙总店的老板为表达歉意亲自压货前来。办事员们一听,都是一喜,原本管事来的时候就没少散发好处,这次大掌柜前来,那还不得翻翻啊!
    因此,几个人欢天喜地的迎了出来。
    然而等待他们除了笑脸之外,还有带着温热鲜血的匕首。
    青田带领手下干掉几名办事员,随即命令手下从马车上抽出清一色的百式冲锋枪,他则快步来到车队中的楚玉颜和黑痣中年人身边,“报告,所有警戒力量已被全部清除!”
    黑痣中年人面带谄媚的看向楚玉颜,眼神却不由自主的看向紧身衣下楚玉颜那高耸的胸部,“看来支那人还是一如既往的效率低下啊!少佐阁下,我们是否即刻发动攻击呢?”
    就在此刻,一声尖叫声响起,“不好了,有人跳楼了!”训练班的大院顿时被惊动了,无数的人从营房中跑出来看个究竟,其中还有负责警戒的警卫团的士兵。
    楚玉颜一咬银牙,“诸君,不能再等了,马上攻击!”
    ☆、第二十一章 你们都是她的陪葬
    教官宿舍和后边的教员食堂是一个单独的大院落,原本不属于临澧县县立中学,特训班搬来以后,就征用了紧邻着校园的这个院落,用来供教官和训练班的头头们使用,教官宿舍是栋三层的小楼,而后边的教员食堂则是一栋四层的红砖结构小楼,其中一层是食堂,二层和三层是余乐醒、谢力公等训练班高层的办公室和宿舍,四层则是专门用来接待的客房。
    出事的时候,林笑棠和沈最以及大头两人已经见到了有些微醺的训练班主任余乐醒。听完沈最和林笑棠的汇报,余乐醒的酒意顿时消退的干干净净,浑身上下出了一身透汗,他掏出手绢擦了擦额头,看看地上捆着的日本特务,心头不由涌上一股寒意。
    余乐醒立刻命令沈最,将日本人交给谢力公,不管他用什么方法,总之今天晚间一定要撬开这人的嘴巴!同时又命令电讯班,以他本人的名义给长沙的薛岳司令官发报,请他立刻调动临澧周围的部分驻军移动到训练班附近,等待下一步命令。
    沈最答应一声转身刚要走,余乐醒又叫住他,犹豫了一下,“另外,马上将应对措施上报重庆戴老板,并请他指示下一步行动!”
    沈最走后,余乐醒打量着林笑棠三个人,刚要说几句赞许的话。却只听身后“噗通”一声,一个身躯径直摔在离余乐醒不远的地方
    余乐醒大惊失色,随即大喊道:“来人!”
    宴会厅中的宾客和门口的卫兵都被惊动了,所有人都慌忙赶了过来,看清楚场内的情形,一个个都呆若木鸡。
    坚硬的青石板地面上,静静的趴着一个娇小的身影,脸侧向一边,正对着余乐醒和林笑棠的方向,身上灰色的女式军装被扯的凌乱无比,雪白的肩膀暴露在空气中。身下已经被鲜血染得通红,而血迹的轮廓正在逐渐扩大,一双失去了生命光彩的大眼睛怔怔的看着面前的人们。
    “不好了,有人跳楼了!”一声尖叫响起。人们这才从震惊中清醒过来,看到那女人身上凌乱的衣衫,回想起刚刚宴会上裴中伟的丑态,所有人都明白了事情的原因,纷纷交头接耳,一起看向场中央的余乐醒。
    余乐醒脸色铁青,大喝一声,方才让四周恢复了平静。
    地上女人熟悉的身影让林笑棠的心中忽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他情不自禁的走近两步,待到看清了女人的相貌,林笑棠的心头仿佛被重锤狠狠撞击了一下,眼前顿时漆黑一片,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大头此时也看清了女人的样子,接着看到林笑棠向前栽倒,他和小屁赶忙上前,扶住林笑棠,同时环顾四周,悲愤的长啸一声,“是谁,是谁干的!”
    所有人不约而同的向着楼上看去,院子中明亮的灯光下,四楼的阳台上现出一张苍白的面孔,众人看的清楚,那失魂落魄的男子正是前来巡视的裴中伟,此时的他衣衫不整,身上只披了一件白衬衣,还敞着怀,露出凸起的肚腩。看到众人的目光直射向自己,裴中伟慌忙缩了回去。
    自从南京的劫难之后,林笑棠和二狗、方柔三个人九死一生的逃了出来。从那时起,林笑棠就将方柔和二狗这两个一起长大的玩伴当作自己仅剩的亲人,在他的心目中,他们就是自己的弟弟和妹妹。这也是当初在挹江门他恳求萧山令将两人送上船的原因。刚刚小屁回来说没找到方柔的时候,林笑棠的心里就有种不祥的感觉,可万万没想到,仅仅是耽搁了这些许时间,方柔竟然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死在自己的面前,连一句话都没留下。
    林笑棠低下头,颤抖的伸出手,将方柔脸前的长发拢到一边,直视着方柔那依然没有合上的双眼,那眼神里充满了屈辱和不甘。
    两行清泪顺着脸庞流下,林笑棠用手轻轻的掩上方柔的眼睛,嘴里喃喃的说道:“小柔,你放心,七哥一定为你报仇!”
    大头和小屁嘶吼着向楼梯的方向冲去,却被卫兵们拦住了去路,两人与持枪的卫兵纠缠着。余乐醒、谢力公和其他训练班的长官大声劝阻,却没有一点效果。
    林笑棠慢慢的站起身,胸中的怒火虽然已经点燃了他的每一寸躯体,但报仇的念头却使得他渐渐冷静下来。他大吼一声,“大头,你们给我回来!”
    接下来,林笑棠静静的走到余乐醒的面前,敬了个礼,“余主任,学生的妹妹被楼上那个王八蛋害死了,请您主持公道!”
    余乐醒的脸上也极不自然,“你放心,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咱们军统对这种人不会姑息。”说着他看向傅胜兰,“傅处长,裴中伟是您的人,您也说句话吧!”
    傅胜兰尴尬的说:“这个,裴中伟是跟我来的没错,但我也不是他的长官,这件事最好还是请示戴老板,请他老人家定夺吧!”
    余乐醒点点头。
    林笑棠冷眼看着两人的表演,心中雪亮,原本他也没指望这些个盘根错节的官僚们能帮自己主持公道,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想先表明一个态度,让长官们放心自己不会私自行动。至于裴中伟,他,一定活不过今晚!
    忽然,学校大门方向传来炒豆似的枪声,众人一愣。但随即,从学员宿舍方向传来两声巨大的爆炸声,火焰腾空而起。
    人群顿时乱作一团,一个士兵从院子外飞快的跑进来,向余乐醒报告,“长官,不好了,大门口保安团的卫兵不知为什么和巡逻队火并起来,还有,宿舍那边遭到不明人员攻击,火力很猛,我们死伤不少!”
    余乐醒的脸色有些发白了,他不是傻子,很明显,日本人已经对训练班动手了,他不由对傅胜兰和裴中伟恼怒起来,这两个丧门星,来得真不是时候,来就来吧,还惹出这么大的事,害的自己连从容应对袭击的时间都没有。
    余乐醒还没答话,院门口就是一阵大乱,二十多个突然出现的劲装黑影手里端着自动武器对着警戒的士兵就是一通扫射,瞬间就有七八名士兵倒在了血泊中。
    余乐醒等人也不愧是身经百战的特工,猝然之下,倒没有乱了阵脚,余乐醒拔出随身携带的手枪,指挥着大大小小的特务开始还击,双方就在院子中开始了对射,一时间僵持起来。
    林笑棠悄无声息的拉着大头和小屁退到楼梯口的阴暗处,冷静的观察了一下周围的态势,确定没有人注意到三个人,一转身就上了楼。
    小屁忐忑不安的问林笑棠想干什么,林笑棠发现他惊恐的表情,回头看看大头,大头倒是脑筋转的飞快,一脸决然的冲着他点点头。林笑棠心中轻叹一声,将小屁留在了三楼的楼梯口,让他帮着两人把风,有事情的话就先走。
    小屁一脸愧色,没有再说什么。
    林笑棠两人来到四楼的客房,踢开房门走进房间。
    屋里却空无一人,大头有点奇怪,林笑棠检查屋里的摆设,走到大床边,俯下身看看,轻声说道:“裴长官,出来吧,余主任让我们护送你出去!”
    裴中伟这才瑟瑟索索的从床底下爬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把柯尔特手枪。
    裴中伟接着灯光看清了林笑棠的样子,不由一愣,“怎么是你?”
    林笑棠狞笑一声,劈手夺下他的手枪,紧接着便是一拳击在他的小腹上,裴中伟闷哼一声,就像是一只被煮熟的的大虾,一下子弓起了腰。
    大头拉过一张椅子,林笑棠抓起裴中伟按在上面,揪住他的头发,将他的脸面向自己,“裴长官,你还认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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