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孝义掏出手绢擦擦惨白脸庞上的汗水,暗骂了一声,这才退出后台。
    ……
    “我当然知道,既然日本人都来了,那七十六号一定会在这儿。我只是很好奇,为什么来的是严孝义而不是唐惠民?”林笑棠和马启祥一碰酒杯。
    “日本人?你怎么发现的?”马启祥问。
    “这……”。林笑棠一时语塞。目前也只有他和沈最大概了解段羽然的身份,但具体是怎样,谁都说不准。林笑棠想了想,还是没有告诉马启祥,胡乱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
    ……
    晚上八点钟,段羽然告别南京演唱会正式开始,夜总会宽敞的大厅里已经挤满了疯狂的歌迷,大堆的花篮和彩带几乎将舞台前的过道全部淹没。灯光骤然黯淡下来,忽然一束雪白的灯光直指舞台,段羽然一身盛装出现在聚光灯下,顿时,全场掌声雷动。
    台下的观众为段羽然的演唱如痴如醉,但林笑棠和马启祥心思却不在这上面,两人不时的看向右侧的过道,那里安排了强一虎的一个手下,他见过钱新民和尚振声。林笑棠安排了他负责找寻尚振声的下落。
    不一会,消息传递过来,林笑棠一听就呆住了。那个强一虎的手下在整个会场发现了三个人,都和尚振声极为相像,但由于只能远观,所以他暂时无法确定,哪个才是目标人物。
    林笑棠按照那手下的描述,看向那三个人,一看之下,更是惊诧不已。那三个人分别位于会场中部左中右三个方向,三个人都穿了一身灰色的长袍,身形差不多,都戴着凉帽,每人都还戴着茶色的眼镜,在会场这样变幻的灯光下,根本分辨不出真实的模样。
    “妈的,这是搞什么名堂,分身术?”马启祥嘴巴张得老大。
    林笑棠的嘴角渗出一丝笑意,“尚振声,还真是给了我一个惊喜啊!好,今天就让我看看你会用什么手段走出新亚大酒店!”
    马启祥讪讪的问:“咱们怎么办?”
    林笑棠转回身,开始欣赏舞台上段羽然的演出,“不用看了,他,已经来了!”
    ……
    段羽然演唱完所有的曲目后,已经是晚上十点钟,会场内的气氛并没有因为临近终场而变得萧索,反而越发高涨起来。段羽然换了一身米白的旗袍,全身被耀眼的灯光包围,就仿佛是从天而降的一位仙子,使得所有的观众和歌迷为之目眩神迷。
    一曲终了,段羽然并没有下台,而是静静的站在舞台上,舞台右侧的乐队也停止了演奏,乐手们放下了手中的乐器。场内的观众也因为舞台上的举动而迅速安静下来。
    “很感谢大家这么长时间以来一直陪伴着我,支持着我!这是我在南京的告别演出……”,刚说到这儿,台上便有一人撕心裂肺的喊道:“羽然,不要走!”还有人手捧鲜花就要向舞台上冲去,被夜总会的保安拦下,场面一时间竟然混乱起来。
    严孝义等人此时也注意到那三个一样装扮的中年人,他向夜总会左边二楼的豪华包厢看了看,一个身材微胖的西装男子出现在哪里,冲他微微点点头,严孝义赶忙一鞠躬,命令手下悄悄的分别包围那三个人。
    段羽然美目含泪,赶忙劝解歌迷不要这么冲动,好一会场面才渐趋平静。段羽然擦了擦眼泪,“感谢你们今天的到来,今年年底,我的新唱片就会发行,南京也可以买得到,希望你们会继续支持我,我也会和新的唱片公司商议,争取明年再回到南京演出,好吗?”
    台下轰然叫好。
    “告别之前,我要感谢目前的唱片公司,是你们给了我机会,让我成功,还要感谢默默在身后支持我的家人,没有你们的支持,我也不会踏入歌坛!”
    说到这儿,段羽然忽然停了下来,全场鸦雀无声,“其实我在这里还要感谢一个人!”段羽然慢慢将目光移向林笑棠所在的贵宾座,脸上浮现出笑容,就像一朵百合花突然盛开,“没有他,恐怕我今天无法站到这个舞台,我只是没想到,能够在南京再一次遇到他!经过了这几年,我才发现,其实我到现在都还没有对他说声谢谢!”
    林笑棠听着段羽然的话,忽然发觉这个女人至少在这个时候,自己是能够读懂她的。
    马启祥忽然抬高了手臂,冲着舞台前的一个领班打了个响指。
    领班心领神会,对会场后侧的侍应生一点头。
    会场的灯光顿时暗了下来,两道白光极速的照向会场的两道大门。大门洞开,一队穿着侍应制服的男子鱼贯而入,每两个人手抬着一束硕大的玫瑰花,整齐的向着舞台走来。
    舞台上的段羽然“啊”的一声,捂住了小嘴。
    侍应的队伍似乎没有尽头,好一会才将玫瑰花摆放完毕,整个舞台成了花的海洋。只在舞台正中央段羽然站立处留下一块不大的空间。乐队的乐手适时的开始演奏起舒缓优美的音乐,伴随着满场淡淡的花香,犹如仙境。
    林笑棠斜眼看看马启祥,“这就是你说的大大的惊喜?”
    马启祥点点头,“别急,还有呢!”
    “真俗!”林笑棠嘟囔了一句。
    马启祥转过身,“兄弟,做事,我不如你;泡妞,你不如我。虽然俗,但没有一个女人不喜欢这个!”
    音乐声调忽然拔高,大门处又闪出一辆推车,两名侍应生推着它缓缓进入会场。推车上似乎放着什么东西,看来体积不小,只是盖着红布,让人猜不透其庐山真面目。
    小推车慢慢来到舞台前,所有的灯光都汇聚于此,领班上前请段羽然亲手揭开红布,段羽然向着林笑棠所在的方向看了看,笑着掀起红布。
    场内顿时一阵惊呼,原来在红布的下面竟然是一个硕大无比的蛋糕,蛋糕四周用一圈鲜艳欲滴带着枝条的花朵做支撑,撑住了红布。蛋糕则以红色奶油制成的玫瑰花朵坐底,中间赫然用白色的奶油写着几个大字:“祝羽然小姐演出成功!”
    段羽然此时已吃惊的说不出话来。
    领班接过话筒,“下边请段羽然小姐的好友,隆盛公司的林笑棠先生上台与段羽然小姐共同切蛋糕,祝贺段羽然小姐此次告别演出圆满成功!”
    严孝义已经命令手下抓捕三个穿戴一样的男子,押到会场后边的空白地带。包厢中的中年胖子也下了楼,身后跟着十几个手持手枪的汉子,他扭头对人群中说道:“钱先生,你来辨认一下吧!”
    人群分开,两个人架着一个消瘦的男子出来,消瘦的男子脚步虚浮,脸上还有伤痕,他抬起头,眼睛看向三名被抓起来的中年男人,颓然摇摇头,“不是,他们都不是!”
    三名男子连呼冤枉,称他们是收了好处,有人让他们故意穿成这样,并给了他们演出的门票,让他们今晚坐在固定的位置观看演出。
    中年胖子眼中闪过一丝狠戾,狰狞的说道:“八格牙路!”
    ☆、第七十一章 你找我?
    林笑棠迈步走上舞台,马启祥的这一系列安排,他都毫不知情,不过,他能了解马启祥的用意,以这些噱头来吸引日本人和七十六号的注意,从而能让他们有机会查找尚振声的下落。
    不过后遗症也是蛮大的,首先就是马启祥不知道段羽然可能是日本间谍,自己虽然对这个女人有那么一点点的好感,但林笑棠宁愿让自己相信那不过是男人的正常反应,面对这样一个尤物,只要不是瞎子或者相公,谁有可能不动心啊?其次,最大的隐患是董嘉怡,不可否认,董嘉怡的再次出现在林笑棠的心里激起了不小的涟漪,但如果说那是爱情,林笑棠自我感觉还差了点火候,因为他的心中一直还未能摆脱那个已嫁为人妇的女人的身影。
    站在聚光灯下,回头看看段羽然依然有些无法掩饰激动的脸庞,林笑棠深吸一口气,走到了话筒前边。下面的灯光已经打开,他甚至可以看到最后排严孝义和一群特务正在抓捕那三个一样打扮的人的情形。那个被特务架着的男人也进入他的眼帘,林笑棠看看不远处舞台下强一虎的那个手下,发现他的嘴唇冲着自己轻声读出了一个名字,透过嘴型林笑棠可以轻易的分辨出那三个字:“钱新民!”
    钱新民果然来了。想到这儿,林笑棠的心头倒是没来由的一松,他轻轻用手指弹了弹话筒,话筒好像在试音,但他的手指却在无声的下着命令,“狙杀钱新民!”
    下面是一张张期待的眼神,人们都已经发现了林笑棠和段羽然之间微妙的关系,一些参加过财政部舞会的显贵们依然将那次的舞伴事件和今天的事情联系到了一起,人们的八卦之火顷刻间被点燃了,他们盼望着林笑棠能说出些什么示爱的言语,以此来满足他们好奇的心理,但更多段羽然的歌迷却将嫉妒和愤恨的目光毫不保留的投向林笑棠。
    “感谢诸位今天能够莅临段羽然小姐的告别南京演唱会,作为她的朋友,同时也是她的歌迷,我很了解诸位此时此刻的心情。羽然小姐在这里演唱、在这里成名,同时也将天籁般的歌声和无数的欢乐带给大家。这一点,我相信羽然小姐会牢牢的记在心里并且会伴随她的一生……”。
    林笑棠说着话,心中忽然豁然开朗。钱新民既然已经叛变,强一虎和尚振声之间的联系方式必然曝光,再通过预先约定好的方式和尚振声取得联系已经不太可能。他既然布置三个替身来混淆视线,也就说明了他对新亚酒店这个联络点已经产生了怀疑,今天如果不能和尚振声取得联系,很可能就会潜伏起来,而他也只会和重庆方面联系,自己再想将他纳入囊中可就困难了。
    林笑棠可以肯定,尚振声现在就在这个会场,不知道藏在哪个角落里,冷眼观察着失态的发展,或许他已经开始找机会撤退了。那现在如何才能让在现场的尚振声知道自己就是他的联络人呢?
    林笑棠忽然想到了尚振声在临澧训练班时的一幕情景。
    那是一中队刚刚成立的时候,尚振声奉命到训练班临时代课,负责的科目就是密电码,据他所说,英美军队的密电基本上是英文字母和数字的组合,且字符与字符紧密相联,多为ml、hl、gi等,而这样的英文双字组正好有十组,分别代表着不同的频率,尚振声为了能让学员们尽快掌握这种密码的规律,就用其中的部分组合和歌曲的八个音阶相对应,教会大家如何在唱歌的同时学会密码的使用。
    想到这儿,林笑棠心头一松,笑着继续说道:“我忽然想到羽然小姐的成名之作《春日晴好》,现在正值春暖花开之际,虽然要面对离别,但春意会冲淡这些许离愁,如果大家不嫌弃,我就以这首歌送给羽然小姐和在座的诸位。”
    说着,没有和段羽然以及乐队打招呼,便自顾自的清唱起来。段羽然更加惊讶了,她没想到林笑棠竟然会唱自己的歌曲,心头瞬间被突如其来的幸福的丝丝甜蜜占据。
    “春天的脚步向我走来,带着花的艳红、雨的沉醉……”。说实话,林笑棠的歌声确实不怎么样,他努力控制自己的节奏和音调,将讯息通过歌声的声调起伏传送到会场的每一个角落,在外人听来,他不过是走音的离谱,但在内行人听来,那其实是在不停传递着一句话:“尚,与我联系!”
    林笑棠坚信,尚振声一定能够听得出来,因为这,就是他的发明。
    但,林笑棠忽略了一个人。
    钱新民被两个特务架着,本已无精打采,忽然听到这段刺耳的歌声,猛地抬起头来,“这是!”
    中年胖男人一扭头,“钱桑,有什么发现吗?”
    被抓的三个穿着一样衣衫的男人,跪在中间的哪一个似乎也被这歌声惊动了,身子微微一颤,偷偷抬起头,看向钱新民,他发现钱新民似乎也能听懂这旋律的含义。
    中间的汉子猛地从地上跳起,飞身向着钱新民扑过去,身旁的特务们大惊,还没来得及拔枪,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已经插在了钱新民的胸膛正中间。
    中年胖男子大喊“八嘎”,一旁的两个日本特务的佩刀便刺穿了那长衫男子的胸腹,长衫男子口吐鲜血,倒地而亡。
    中年日本特务,一把抱住摇摇欲坠的钱新民,“钱桑、钱桑,到底有什么发现?”
    钱新民挣扎着伸出手,还没来得及吐出一个字,一旁的侍应生队伍中忽然冲出一个人,到了钱新民的背后,举起手中的无声手枪,“扑、扑”连开两枪,钱新民的脑袋当即被打开了花。
    鲜血和**溅了中年日本特务一声,严孝义大喊:“植田少佐,小心!”和手下的特务一起开枪,那侍应生身中十余枪,但依然站着不倒,手上用力,从腰间拔出一根线束,顿时冒出白烟,他飞身上前抱住了日本特务植田。
    严孝义和一群特务还没来得及闪避,侍应生腰间的手榴弹便轰然爆炸,鲜血夹杂着断肢残臂四散横飞。
    会场中顿时大乱,林笑棠赶忙扶着段羽然下了舞台,夜总会的保安和段羽然的下人赶忙将她保护起来。段羽然不停的回头看着被观众们踩的一塌糊涂的玫瑰花和蛋糕,再看林笑棠时,他已经被慌乱的人群遮挡的严严实实。
    马启祥和郭追、林怀部等人赶忙将林笑棠卫护起来,林笑棠命令众人躲到舞台的侧角,“别乱,先不要走,看看情况再说!”
    严孝义奋力将身上压着的一具无头尸体推开,这才感觉到左臂钻心的疼痛,一看之下,大惊失色,自己的左胳膊被炸飞了半截,严孝义惊痛之下,差点昏过去,剩余的几个手下,从硝烟中和人群中挤过来,保护着严孝义退到了落地窗旁边。
    “一个都不许走,通知外边的宪兵,封锁大门,要犯就在会场中,一个也……”,已经陷入癫狂状态的严孝义挥舞着仅剩的握枪的右臂,状若疯虎,对着手下大声喊道。但喊到一半,声音却戛然而止。
    众手下回头看去,严孝义大睁着双眼,额头赫然被开了一个血洞,众人已经,赶忙放开手,还没来得及逃跑,对面一阵连射,连枪声都没有听到,剩下的几个手下无一幸免,全部被爆头。
    对面楼上的火眼收回还在冒烟的枪口,用力抹去眼角的泪水,对着刚才长衫男子和侍应生殉难的方向郑重的敬了一个军礼。这才站起身,迅速的将手中kar狙击步枪分拆成零件,装进一个小皮箱,转身跑到顶楼阳台的另一边,顺着一根早已垂下的绳子滑下去,像灵猫一样迅捷的消失在黑暗中。
    会场很快就只剩下一片狼藉,除了几个伤者在**之外,大队的巡捕和宪兵陆续冲进会场,段羽然此时才在众人的保护下,从后台走了出来,看到林笑棠,忍不住快步跑过去,抓住他的双手,,“你没事吧?”
    林笑棠笑着摇摇头。
    段羽然拢了拢纷乱的发梢,这才长出一口气,逐渐平复下来,她忽然想到了什么,飞快的在林笑棠的脸上轻吻了一下,在他耳边说道:“我明天会去上海,以后到了上海一定要和我联系。还有,今天除了刚才的意外,对于我而言,的确是一个大大的惊喜,我,我会记在心里!”
    说完,段羽然松开林笑棠的手,转身向外走去,边走边回头。
    马启祥一干人等早已识趣的转过去头去。
    林笑棠摸摸脸上的口红印记,苦笑不已。
    顺利通过宪兵的检查,林笑棠等人这才除了夜总会的大门,酒店的经理陪着笑脸,连胜说着对不起将林笑棠等人送下了台阶。
    门前已经被宪兵队和七十六号的车堵严了,林笑棠等人无奈,只得到对面找自己的车。
    林笑棠的手下开着车就在对面的一个街口等待,林笑棠和马启祥刚刚钻进车里,右手边的车门忽然被打开,一个黑影钻进了车里,郭追和林怀部大惊,立刻拔枪对准了这个不速之客。
    黑影压低了帽檐,对着林笑棠说道:“不是要找我吗?怎么,不认识了吗?”
    ☆、第七十二章 夜话
    尚振声,三十一岁,中等个子,身形健硕,眼睛特别大,特别有神,仿佛一眼就能将人的内心看穿。
    林笑棠特意找来了强一虎和严燮,四个人凑在一起,林笑棠取出戴笠亲笔签名、军统总部加盖印章的委任状,尚振声连看都没有看,就直接递给了强一虎。“这个事情,我听过一些,对于此次派我们来重建南京站,我本来就很有意见,在南京已有稳妥人员潜伏、敌我态势不明的情况下,草率的派出精英干部,这种做法是很不明智的,军事行动一旦掺杂进政治斗争的因素,成功的几率有多大,可想而知。”
    说完,还撇撇嘴,显然对军统上层的做法很是不屑。
    林笑棠对他的态度很感兴趣,事实上,他对这批来自于重庆总部的精英很感兴趣,将他们招入麾下是早已决定好的,但尚振声和强一虎不属于林笑棠的嫡系,如何能让他们心甘情愿的为自己效力,这是让林笑棠很头痛的事情。不过,看到尚振声的态度,林笑棠稍微放宽了心。
    林笑棠对尚振声和强一虎的背景都探查的一清二楚,尚振声家人都在上海,此前,林笑棠已经命令上海的大头派人全面保护他的家人,当然,其中监控的意味更多一些。而强一虎,他是军人出身,老家在陕西,家中已无亲人,能否留在南京,这就要看他自己的态度了。
    对于林笑棠的刻意拉拢,尚振声倒是很干脆,他本身就是进步青年出身,对抗日事业有着异乎寻常的热情,虽然为人骄傲了一些,但出于对国民政府和军统内部的倾轧极其不满,他很痛快的答应了林笑棠的请求,正式就任南京站副站长兼电讯处处长。
    而强一虎则颇有些左右为难,虽然也答应了林笑棠的邀请,但还是存有一些顾虑,这点林笑棠倒是不担心,毕竟来日方长,接下来有的是机会让他心服口服。
    处理完两人的事情,气氛也为之轻松起来,林笑棠问起那两个杀死钱新民的兄弟的情况。尚振声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他们是我的助手,这两天外边的局势紧张,本来是打算看看情况再说的,没想到七十六号和日本人直接将酒店封锁起来。”
    尚振声看看林笑棠,“你恐怕还不知道,你的那段密码歌,钱新民也听得懂!”
    林笑棠顿时一惊。
    尚振声叹口气,“如果我猜的不错,我的助手一定是发现了这个情况,才会断然出手杀死钱新民的!”
    林笑棠一时间有些黯然,他没想到因为自己的决定反倒害了两名兄弟。尚振声看到他的表情,立刻解释道:“你不必为此内疚,牺牲在所难免,再说他们的牺牲不是没有价值,钱新民如果活着,对组织的破坏会更大!”
    屋子里一阵沉默。
    还是尚振声又开了口,“站里的设备我都已经看了,虽然只有两台收发报机,但目前已经足够用了。重庆派来的三十人的队伍,其中有四名是密电和发报人员,我负责和他们联系,到达之后就可以立即开始工作,我需要林站长提供秘密的处所,保持密电工作的高度隐蔽性,这些地点只能有我们两个人知道!”
    林笑棠一笑,“尚老师,不必这么客气,叫我佑中就行。地点的事情,我一会就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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