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灿清毕竟曾经还是人民教师,又是一自认为多知性的姑娘,听了这话惊讶得使劲拍自己方向盘:“你说什么!说什么!太难听了!”
    陆文龙又嘿嘿嘿,翻看一下报纸基本了解是怎么回事了就随手叠了扔到后面:“反正就不能让他好过!来,轰脚油,重点!这种车就是要急冲急停才有意思的……”
    汤灿清却有点心不在焉的按照他说的开了几下,咬咬嘴皮子,好小声:“你……你跟她们试过那个?”
    陆文龙关心转速,伸着脖子看,脸都快贴大姑娘胸脯上了:“哪个?”
    “就是那个!”
    “哪个嘛?啰里啰嗦的!”
    “就是你刚才说……卖……卖的那个!”脸都红成啥了!
    陆文龙感觉到了,抬头都觉得她的脸带点羞涩在灯光映照下真漂亮,伸嘴亲一下,在姑娘耳边轻声:“你想试试?!”
    汤灿清居然双手都撒了方向盘一阵摆手:“没有没有!”陆文龙还得赶快一手帮她抓了方向盘,奇怪得很:“那你怎么知道?”
    大姑娘真是想赶紧结束这个话题了,草草的推开陆文龙,抓着方向盘:“好了好了……还不是那些录像带上面有!”
    陆文龙哈哈大笑的坐正点:“嗯!回家我们再一起看看?”
    汤灿清不做声了,好一阵:“不许叫她们一起!”
    陆文龙笑得没边了!
    开出别墅山区,在市区买了报纸,很快进入海底隧道,周围环境就越发偏僻,路面也不宽,但很平整,经常能看见外面的海景,两人逐渐就不说话了,汤灿清打开两边的车窗,靠躺舒服点开车,悠扬的音乐回荡在车厢里,陆文龙就侧着身老看着她笑。
    姑娘的心很快就静下来了:“真好……真喜欢这样跟你在一起,这个……这个叫什么?”
    陆文龙能领会:“游车河……”
    汤灿清指示:“回家也买个舒服点的车,我们可以这样经常在外面开一开,享受二人世界!”这要求真不高,陆文龙频频点头的同意了。
    只是这一趟的目的地就还是有讨厌的人在那里的,随着前面的宾利车拐进一条满是落叶的偏僻小路,路边不停闪现出人影来挥挥电筒光,最后穿过一道打开的铁丝网铁门,三辆黑色的车排开停在空旷的停车场上。
    远远的望过去,周围几栋破旧的废弃大楼,黑黝黝的轮廓好像张着大嘴的怪兽,让刚刚下车的汤灿清禁不住把陆文龙的手臂在自己胸前抱得更紧一些,陆文龙觉得软乎乎的也不错,还有回应的动作的呢,只是大姑娘心情紧张,没闲情跟他腻歪。
    后面下来的强叔跟黄爷就在车旁边:“我们不过去看了,听个戏……这边的海鲜打个边炉还是不错的,完事儿了过来这边!”指一指大楼之间的路,远处就是海边,能听见海浪的拍打声音,也能看见那边靠海边似乎搭了一个竹棚,亮着一两盏灯,人影瞳瞳倒是不少。
    那名接了花红业务的黑瘦汉子带路:“六爷,您来这边,故意把他给带出来了,在三楼,您自个儿上去,我们也不打搅您,周围都有我们的弟兄,他跑不掉……”最后在陆文龙耳边小声:“二楼楼梯拐角有个包,一把航空曲尺和一把大黑星,还有一把砍刀,随便您用,之后保证清洗掉。”递了一个马灯一样的营灯就退下了。
    汤灿清提着营灯,晃一晃,感觉周围没了人,但贴着的男人足够强壮,才长出一口气:“有点小刺激!”
    小刺激?!
    陆文龙的老婆还个顶个的不省油!(。)
    ☆、第六百一十一章 结实
    曲尺是种木工工具,样子就好像手枪一样。
    所以粤东南方乃至港澳地区,都把左轮手枪以外的手枪叫曲尺,航空曲尺就是泛指美制大威力半自动手枪,因为美国以前的航空兵都在身上挂着一把1911,因此得名。
    而大黑星就是著名的国产五四式手枪,属于大陆过去的黑道分子最喜欢用的型号,因为握把中间有个黑星得名。
    还真是肆无忌惮!
    陆文龙跟汤灿清顺着没有栏杆的水泥板楼梯往上走,其实自家的烂尾楼都不少了,见惯了,这里也应该就是个只搭建好框架的楼宇厂房,五六层楼高,经过二楼时候,陆文龙拉着汤灿清的手在墙角晃了晃,真的看见有个黑布包在楼梯边,摇摇头,搂了汤灿清的腰就一起上楼了。
    事情是该有个了断,但陆文龙不想用这种形式。
    海边的黑夜,天是蓝色,那种天鹅绒缎子一样光滑细腻的深蓝色,和地面轮廓的黑色能形成鲜明的对比,天空中的星星也格外明显。
    所以一踏上三楼的楼层面,没有栏杆跟墙壁的楼层上,一个男人的剪影轮廓也非常清晰,除了偶尔忽闪的红色烟头火光表明了他的急切。
    看到摇摇晃晃上来的营灯,口气也很焦急:“人呢?这都什么时候了!”
    陆文龙把汤灿清往自己身后拨了一下,接过她手中的营灯,汤灿清就伸手抱住了他的腰,把自己的胸脯紧紧贴在自家男人健壮的后背上,哦,有点胸闷,还是松开一点点好了,从陆文龙的右边肩头轻轻的探出一点头,她才是纯粹来看戏的!
    陆文龙的左手提起这盏电池供电的营灯在自己左边脸晃了一下,头部的阴影挡住了身后的姑娘:“就是我……”然后就把营灯往前面一扔,五六米的距离,滚动一下。
    光影照亮了对方的脸,有些扭曲和烦躁的表情都写在徐少康的脸上,一下就变成了哈哈大笑:“来了?你终于还是站在我面前了?不是奥运冠军,不是商界奇才,也不是什么在牢房里面给我谆谆教诲了?”
    灯距离徐少康其实更近一点,陆文龙可不是什么生手,身经百战的家伙,就算是面对一个貌似没有战斗力的公子哥儿,他依旧会给自己留足余地,灯离对方近一点,距离自己就远点,对方看自己就不太清楚,自己跟姑娘站在楼梯口的行为,无论对方有什么暗藏的手段,都可以往后躲藏,也许他背后有个人抱住的行为,从徐少康这边看起来更接近于一个被押着的感觉?
    人总是会按照自己主观设想的方向去认为的。
    陆文龙看着他:“有意思么?你做的一切,都是你自己咎由自取的,你居然痛恨我到这种地步?二十万?你有这么多钱么?你没做几天官,没机会搜刮民脂民膏吧?”
    如果说陆文龙前面几句话还在心平气和的询问,后面就不由自主的带上点嘲讽的口吻。
    如果是以前徐少康可能立刻就会被撩拨得张牙舞爪了:“哈哈哈,我有钱,我现在有的是钱……我现在只有钱了!”说着还用脚踢了踢脚下的一个皮箱,陆文龙刚才都没注意到呢,只觉得身后的姑娘扭了两下轻声在他耳边:“我们要黑吃黑!”
    还用你说!
    陆文龙嘿嘿一声,把右手一直拿着的报纸扔过去:“我早就说过,你在我眼里什么都不是,唯独就是你投胎的那个爹妈是你的倚仗,现在你连这个倚仗都没有!我不知道你还有什么值得这么得意!”
    报纸轻飘飘的散开,那些醒目的标题在营灯旁边显得那样刺眼,徐少康的呼吸终于急促起来:“这是政治迫害!我会得到政治避难的,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腔调终于有些外强中干的味道。
    陆文龙还是那副不紧不慢的样子:“担心我?你知道我为什么会站在这里?你认为香港黑道可以在两三个小时之类就成功顺利的把我带到这里来意味着什么?你难道以为我就是个运动员,或者是个做生意的?”
    徐少康狐疑的沉声:“你什么意思?”他之前那种胜利的口吻,终于被陆文龙成功压制下去。
    陆文龙毕竟还是十九岁的少年郎,想装老练都按捺不住顽皮的心:“老子就是传说中的有关部门!就是来抓你这个叛逃者归案的!”
    汤灿清扑哧一下就忍不住笑出声来!赶紧捂自己的嘴……
    这静谧的夜里,轻灵的笑声哪里掩盖得住,徐少康简直就是恍惚了一下:“谁?!是你么?”
    陆文龙很不耐烦他这模样:“我老婆!你这么猴急火燎的干嘛……”
    徐少康却快步向前:“你们一起被带过来了?好好好!”顿时兴奋起来。
    陆文龙烦死这种语气了,肩膀一甩就荡开了大姑娘的手臂,迎上去:“你看清点局势,你没脑子么?我们俩这么泰泰然的站在你面前,你难道真的以为我们就是被你抓住的肉票?”
    利令智昏或者就是用来形容徐少康现在的状态,他那原本还算健全的智商,在冲动跟愤怒的趋势下,下降得太多,的确看见了那个站在楼梯口婀娜的身影,再看看迎上来的陆文龙,终于有些惊讶:“你们……那你们为什么来?!”
    陆文龙就站在他面前一两米距离:“晚上你已经看见,我是香港客商的座上宾……难道你不知道我在香港还有很多朋友么,譬如你找到的黑道朋友,我还认识那位管计划生育的汪领导,我说你有点出息好不好,怎么会连计划生育都能扯到你身上?”
    汤灿清这捂不住笑的又摇曳起来!
    但陆文龙这句话却漏了陷,徐少康瞟了一眼那边文竹一般摇动的身影,盯着陆文龙:“你究竟是什么人!”
    陆文龙伸手指指周围:“简单点说,你找到的人都是我的同伙,是我的弟兄,你所谓的偷渡之路到此为止了!”说到这里,真是好气又好笑的不屑了一句:“你说你,干什么都干不好,当官搞政治乱七八糟,做生意被人骗,连偷渡都搞不好,你老老实实的跑了多简单,非要画蛇添足的来收拾我,这不主动栽到我手里!”
    这句话却好像一下揭开了徐少康最疼的伤疤,声音陡然尖利:“我从政就是被你们害的!生意也是!我从来没有被人骗过!”
    陆文龙满脸的讥讽:“没被骗?你跟那个什么老总在南方,人家找两个妞把你骗上床,全都拍照了,随时等着敲诈勒索你,你不知道?”
    徐少康有种晴天霹雳的感觉,那是一种优越感被脱得光溜溜的感觉,从他这种眼里,哪里瞧得起陆文龙,更瞧不起那个所谓的富翁范总,认为这些人都是在改革大潮中沾了政策的光,投机倒把获得利益者,他是什么,他是政策这一群的,从来都是高高在上俯看这些土财主的,谁曾想原来自己一直都被别人玩得团团转?声音都有些颤抖了:“你……!”
    陆文龙冷哼一声:“我什么我,我早就说过你,除了你的出身,你什么都不是!现在……你放心,我不会把你交还给国家,你那几个一起要偷渡的家伙我都会交回去,但是你不会,我不会给你这个你还可以利用出身翻身的机会,就算这个机会再小,我都不会给你了,我没你那么心狠,不会杀你,只会把你交给这些蛇头,他们会把你带到国外的……只是你没了钱,也不是你想去的花花世界,随缘吧,看你是能到东南亚还是中东非洲,至于是做人妖还是做苦工,就看你的运气了!”
    说完就走上前一步,右手这么一挡开徐少康,防止他奔着汤灿清那边过去,自己就弯腰去提那个皮箱子,还真沉!
    可就在这么一刹那,徐少康似乎才终于认识到真的发生了什么,疯狂了一般就嚎叫起来,抓了陆文龙的手臂就要咬!
    看起来还是个堂堂七尺男儿好不好,怎么突然这么个动静儿,汤灿清惊讶得张大了嘴,陆文龙可不会客气,右手臂根本就不让,反而送上去,右肘跟着就是一下连击上去,重重的撞在徐少康的脸上,这一击可不轻,正中面门:“要打架么?!你也不行的!”
    失去钱箱就失去最后一块浮木,徐少康已经真的癫狂了,挥舞着双手就朝陆文龙摔打过来,泼妇一样,一看就是不经常动手的,陆文龙单手提了宽宽的皮箱起来,感觉比上次那八十万的宽皮箱还重点,很满意,甩腿就是一记鞭抽在徐少康的腰上,顿时把对方趔趔趄趄的打开:“跟我打?你什么都不是!乖乖的跟着下楼吧!”很满意今天的收成。
    只是这一脚却随意了有点重,把徐少康一下抽开,完全失去理智的徐少康转身扑向了汤灿清!
    陆文龙这一下真是怒了,不管不顾的就把手中沉重的皮箱一下砸过去!
    汤灿清可也不是啥都不会的傻妞,平日也能跟着在家门口跟陆文龙练习摔打一下,虽然情趣的意味更多,但也手脚灵活不少,身子一矮,徐少康就扑空了,脚步没收住,被汤灿清的脚一绊,背上的箱子一砸!
    啊的就是一声,从楼梯边没有栏杆的走道处消失了!
    皮箱倒是被身体挡回来,噗通一声掉地上,没坏!
    真结实!(。)
    ☆、第六百一十二章 煞白
    汤灿清听着颇有些悠长的啊一声戛然而止,并且伴随结结实实的噗通一声重物坠地,呆住了!
    陆文龙却跳过来一把抱住她,一个劲着急的到处拍拍打打,好像宝贝掉进灰里一样:“怎么样?!受伤没?碰到你没?!”
    汤灿清有点结巴:“人……人,他,摔死了?”
    陆文龙满不在乎:“死了就死了,这种祸害东西,自寻死路关我们屁事!”
    汤灿清还是处在极度惊讶中:“我……是我绊下去的!我的脚,我当时……我是无意的!”
    陆文龙还觉得是自己的皮箱砸的呢,听了大姑娘这腔调就有点着急,这别又跟小苏那样错手杀个人就情绪大变啊:“哪能!明明是我砸的东西,好了好了,没事的,这里有什么事情都能处理,这周围全都是自己人!”上楼时候可本来就摆明了认定他会杀人的,连家伙事都准备好了,没想到是这样的结局。
    手一揽,就搂住汤灿清还有些惊慌颤抖的身子:“别往心里去!这事儿就算是完结了,他丢了命也好,以后就不会有这样的人来烦我们了,你说他是给我们添了多少麻烦?”空着的手就去捡了营灯,过来单手开皮箱,分散姑娘的注意力。
    汤灿清由着他抱自己走来走去,确实有点恍惚,又不敢伸头去看,但是下面明显有几道电筒光柱在闪动。
    香港的天气还是要暖和不少,姑娘身上穿的运动t恤足够单薄,搂在身侧靠着热乎乎的,陆文龙就有一种踏实的感觉,他真是经历过多少次这样的事情了,确实不太放在心上,抱紧了爱人打开箱子,这是个四四方方,就跟个14寸黑白电视机一样的黑色皮箱,上面的搭扣一打开,迎面就是一叠存单,下面整整齐齐的就是大半箱美元!
    陆文龙嘿嘿两声拉了姑娘看:“看见没,真不是好东西,全都是来路不正的钱,正遂了我们的意,这些日子在香港好好花费了!”
    汤灿清终于能在微弱的灯光下,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这么多现金,冲淡了前面的冲击力:“全……都可以拿走?这算不算杀富济贫?”
    陆文龙心情大好,先在里面随意抓了几叠美钞出来让汤灿清抱着,自己干脆一把抱住姑娘的膝弯托着,另一只手合上箱子,提着就下楼。
    汤灿清一手抱着一堆钞票一手抱着他的头,小心翼翼生怕在黑漆漆的时候掉了一叠,心思终于没那么惊慌:“真是我们的钱?”
    陆文龙还是嘿嘿笑:“你不是说有点刺激么?这就是我们的日子!喏,这么多钱,拿回去做广告?买设备不更好?”他才不在乎这些钱都是这些不法贪官从什么地方挖出来的呢。
    三层楼,说高不高,说矮不矮,陆文龙抱了汤灿清下楼,就看见那黑瘦汉子恭恭敬敬的带着人站在楼口,拿电筒随意的照了照背后:“已经收拾了,没气儿,六爷您真够干净利落的!”旁边的人表情更加仰慕,双手奉上个袋子:“这是在他身上翻出来的所有东西,您需要就拿去检查!”
    都是混道上的,杀人在所难免,这位的凶名也算是听说过了,数十条人命的辣手,可真正看了人家动手,这些内行都明白这是真有区别的。
    因为无论用刀枪,总归都是借助器械,在动手那一刹那和亲自用手干掉对方有很大的心理区别,人家都是不用枪械的主儿!
    还敢带着老婆一起动手……啧啧,不愧是恶人!
    恶人哪想到这么多,笑着就让汤灿清把怀里的几叠美钞递出来:“谢谢各位叔伯了……袋子我拿走。”
    这才叫懂规矩,一叠美金应该就是一万,拿到的几人不停的笑着感谢,汤灿清却不愿伸手接那个也许是从徐少康身上搜出来东西的袋子,陆文龙也大气,把箱子跟袋子一起递过去:“扔车上吧,我回头再慢慢理!”
    连那黑瘦汉子都树了个大拇指接过箱子:“六爷!好气魄!”
    一般来说蛇头偷渡,要把偷渡的这些水蛇分成两种,一种是苦哈哈的偷渡打工者,一种就是为了某种目的的有钱人,黑道其实都是欺软怕硬的,前者会尽量剥削卖猪头,碰见女性还会百般凌辱吃过手,后者么只要人家后台够硬,牌子够大,是不敢随便抢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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