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怎么不去岸上喝茶休息?”姚燕语走近了云瑶,低声问。
    云瑶瞥了一眼身后跪了一地的大小官员,冷笑道:“我闻不惯这一片腐朽的味道,倒不如江上有风吹着,空气清净。”
    姚燕语心里那个汗啊,看看那位胖的跟弥勒佛一样的江宁知府于洪烈脑门子上的汗,再看看云瑶郡主一脸的鄙夷不屑,只得笑道:“既然闻不惯这腐朽的气息,不如让他们都散了吧。”
    云瑶没说话,姚燕语便朝着那江宁知府抬了抬手,说道:“老大人和诸位大人请起,郡主跟我虽然是奉皇命去湖州,但却跟江宁这边的政事无关,大人等一片好心在此相候,一番心意我与君主心领了。大家见也见到了,就请各自回去忙吧。”
    “这……下官等还想尽一尽地主之谊。”于洪烈曾经是姚远之的手下,当初姚燕语跟卫章订婚的宴席他自然也是参加了的,况且姚延恩现在还在江宁任职,总算是有些脸面的。
    姚燕语忙道:“大人自然是一片好意,只是这般叨扰地方官员让我等心里实在过意不去。再说江宁也是我的家,对郡主一尽地主之谊的事情,就交给我了。”
    “这?”江宁知府又看姚延恩。
    姚延恩忙拱手道:“大人的一番心意,辅国夫人必会记在心上的。下官也铭感五内。”
    “既然姚大人也这样说,那老夫就依了吧。另有一些土特产,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无非吃吃喝喝的,还请郡主和夫人不要拒绝。带在船上总比别处采买的要好些。”
    姚燕语觉得这个如果再拒绝的话,真的就把江宁知府的脸踩在泥里去了,于是微笑道:“如此,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多谢大人美意。”
    江宁知府一听这话,脸上立刻笑开:“夫人客气了!夫人难得回一次娘家,总要尝尝咱们家乡的土特。”说着,便急匆匆的转身,刚要发话,一挥手却觉得一阵头晕目眩,一个趔趄之后,‘啪’的一下摔倒在了栈道上。
    “哟!这是怎么了?”姚延恩大惊,忙吩咐左右:“快把大人扶起来!”
    “慢着。”姚燕语忙阻止旁人动这位忽然昏厥过去的江宁知府,然后上前两步蹲下身去,伸手扣住了他的脉搏。片刻后,姚燕语转头吩咐香薷:“拿我的银针来。”
    香薷不敢怠慢,忙转回船舱去取了姚燕语的针包来,取了一根细长的银针递过去。姚燕语抬手在江宁知府的太阳穴刺了下去,一边轻轻地捻着针一边往里刺。不过半柱香的功夫,江宁知府悠悠醒转,却像是做了个梦一样,傻傻的问:“我这是怎么了?”
    姚燕语收了银针,无奈的说道:“大人的身体本来就不好,近几日又操劳了。再加上刚才跪的太久,头颅里供血不足,猛然转身便有些头晕,然后又不慎摔倒……这其实是很危险的,搞不好就是中风偏瘫,甚至丧了性命。”
    其实她还有些话没好意思明说,就是这胖老头先是被云瑶郡主吓得不轻,后又听说自己收了他的心意又大为放心,这一怕一喜之间,那心率自然不稳,血压高升,然后转身之间头晕摔倒也是正常。
    “如此说来,是夫人救了下官一命!”江宁知府说着,立刻又给姚燕语跪下磕头,“下官谢夫人救命之恩。”
    “罢了,你这几日劳累,怕也是因为我等要在此处停留的缘故。说起来也是我的不是。只是大人以后要戒酒了。你这病也不是一日两日积成的,以后不但要戒酒,再饮食清淡些吧。”姚燕语说着,又吩咐香薷:“把我们带的清心丸给大人十粒。”
    江宁知府又忙躬身道谢,并双手接过香薷递过来的一支用软木塞堵着瓶口的精致玻璃瓶。
    姚燕语轻笑道:“大人且不好过于操劳,就请回去歇息吧。”
    “下官真是失礼了!只是下官准备的一点心意,还请夫人收下。”
    姚燕语点头,表示可以。江宁知府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属官。那属官忙吩咐下人把那一筐一筐土特产抬了过来。夜阑皱了皱眉头,还是在姚燕语的示意下带着那些人把东西放去了船上。
    江宁知府也没再那么多废话,见东西都放好了,再次跟姚燕语道谢,又说了些歉意的话便带着一众属官拱手告辞了,临走前还不忘叮嘱姚延恩:“有什么需要尽管叫人去我那里取。”
    姚延恩对这位长官自然恭让有礼,姚燕语也不愿让兄长得罪人,便请姚延恩替自己把知府及众位大人送出码头。
    一番纷乱之后,姚延恩带着姚燕语和云瑶在码头上一家名曰‘鸿宴楼’的酒楼落座。当然,这家酒楼前三天就被姚延恩被包下来了,从老板到厨子到端茶送水的伙计全都仔细的盘查过,绝无遗漏。
    楼上最大的雅间里布置的清雅不俗,云瑶,姚燕语,姚延恩并夫人江氏各自面前一张长条几案,菜肴也不复杂,却捡着江宁城最有名的菜色上来,四个冷盘,两荤两素,外加一个莼菜鲈鱼羹。
    若说这姚延恩做事就是滴水不漏,他知道云瑶郡主要来,便让姚延意把这位郡主的饮食偏好全都打听清楚了记在心里,又经过反复挑选,敲定了今天的菜色。这不动声色的一顿家常便饭让云瑶吃的舒舒服服。连刚刚看见江宁知府的一肚子火气也散尽了。
    饭后,香薷等几个丫鬟奉上香茶,姚延恩找了个借口下楼去了。江氏便在旁边陪坐并料理茶水。不多时,又有丫鬟进来说大爷找奶奶有点事儿,江氏便起身歉然告退。
    屋子里只剩下了云瑶和姚燕语两个人。姚燕语方轻笑道:“郡主怎么那么瞧不上于老头?”于老头是指的江宁知府于洪烈。
    “哼,这种老朽不过是国之蠹虫,他们除了钻营取巧之外,便是骄奢淫纵,你们顾着面子,我却懒得理他。”
    “不至于吧?”姚燕语心想若真的那样,怎么没有御史弹劾他?
    “不至于?”云瑶冷笑:“他昨天晚上吃的那顿饭足足花费了一百二十两银子,晚上睡觉的时候有两个豆蔻年华的女娃替他暖被窝,另有两个秦淮名妓陪了他一夜。你说他连日操劳……”云瑶说着,冷笑一声,“他还真是操劳的紧呢!”
    姚燕语的脸顿时绿了。一边想着这于洪烈真是好死不死的撞到了锦麟卫的手里,又想锦麟卫的人有毛病么?云瑶还是个没出嫁的大姑娘呢,怎么啥都跟她汇报?
    云瑶见姚燕语不说话,又冷笑道:“那些御史们之所以不弹劾他,还不是因为他曾经是你父亲的手下,而且自从你父亲调入京城,江南总督空缺之后,那些京官们每年从于洪烈的手里拿到一笔极为可观的孝敬,数额在五千两之二十万两不等。那些人拿人钱财,自然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姚燕语直接惊呆了。半晌方问:“你既然知道的这么清楚,为什么不跟王爷说?让王爷请了圣旨抄了这些狗官!”
    “抄谁?十官九贪,剩下那一个不是不贪,而是家境富足,不需要贪污,做官只是为了博得个千古美名而已。”云瑶淡淡的说完,扭头看向窗外。
    还有一个理由她没说,这两年朝中多事,先是大皇子,然后是康平公主跟高黎人朴坼纠缠在一起,之后又是丰皇后,丰家,还有大地震……接二连三的事情把皇上都快压垮了。诚王府又怎么会把这些事情捅到皇上面前去给皇上添堵?
    窗外云天河和清江交汇处,远看青山如黛,近处春暖花开,江面碧波浩淼,一望无穷,江边绿柳依依,芦苇荡漾,那一排排一队队铁血儿郎守护着两艘豪华大船停在码头上,锦麟卫专用的明黄色绣麒麟旗帜迎风飞舞,飒飒作响,端的是一片壮丽景象。
    姚燕语看着这美丽山河,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知道云瑶肯定不会说谎,她这样的人是从不屑于说谎的。想当年自己不过是隐瞒了会医术一事便被她再三鄙视,在她看来,坦诚是做人最基本的情操。
    可也正因为她此时的坦诚,倒是让姚燕语不得不为之沉思。她字字句句都暗指自己的父亲,除了不屑和指责外,是不是还有提醒?不管怎么样,不能让这些人打着父亲的旗号再如此下去了。否则父亲一世清名非毁在这些人的手里。
    至晚间,姚燕语和云瑶还是回船上去睡。原本姚燕语想邀请云瑶跟自己回一趟家的,但云瑶不去,姚燕语也只好作罢。倒是姚延恩的夫人江氏又专程来船上给二人送来了精致的晚饭,并带了一些茶叶,果点,以及各种新鲜的蔬菜。
    云瑶不喜欢应酬,只躲去了自己的卧房看书睡觉,姚燕语知道于洪烈的事情连哥哥也没法说,就更不会跟江氏透漏一点。也只在饭后同江氏说了会子家常的闲话儿便也借口明日还要赶路,劝着江氏回去了。
    半夜,姚燕语怎么也睡不着,便把许侍阳叫道了跟前,悄声吩咐了他几句话。许侍阳领命而去,一个时辰之后回来,姚燕语还端坐在窗下等他。
    “怎样?”姚燕语蹙眉问。
    “一切如夫人所言,那姓于的果然不是个东西!”许侍阳一脸的气愤。
    姚燕语长长的叹了口气,心想自己真不该心存侥幸,人家锦麟卫的人一来是负责云都城的安全,二来吃的就是情报饭,得到的消息岂能有假?
    “夫人,要不要……”许侍阳嫉恶如仇,若不是姚燕语早有叮嘱只许打探不许动手,当场就该把那死胖子给绞杀了。
    “惩治贪官污吏不是我们分内的事情。国家有六部九卿,总要各司其职才行。我写封书信,你派人连以最快的速度送回京城给我的父亲。”
    “是。”许侍阳躬身应道。
    当晚,姚燕语一夜没合眼,直到天亮了才把给姚远之的一封书信写好装进了信封用火漆封好,然后把之前几遍草稿都收起来丢进了火盆里化为灰烬。
    为了避开那些贪官们的纠缠,姚燕语吩咐下去天不亮便启程,沿着清江逆流而上往西而行。连原本说好再同姚延恩吃一顿早饭的承诺都没兑现。等天亮时姚延恩带着姚燕语之前喜欢吃的早点赶到码头的时候,那两艘官船以及两千名锦麟卫早就没了踪影。
    姚家大爷无奈的叹了口气,站在江边吹了半个时辰的冷风方才无奈的带着家人回江宁城去了。
    半个月后,姚远之命人快马送了一封书信来,把姚延恩劈头盖脸一顿痛骂,骂他不思进取,识人不明,与贪官污吏为伍,败坏姚家百年清誉,最后被人家卖了说不定还为人家数钱!姚延恩这才知道那日二妹为何不等自己便匆匆离去。
    且不说姚延恩如何自辩自保,只说姚燕语和云瑶二人领两千锦麟卫一路逆流而上,命人收起了全副仪仗,掩去官家标记,只扮作寻常商船摸样,平时也只在小码头补充菜蔬粮米,凡是县级以上码头接不停留,一路日夜兼程,终在二十天后到达湖州码头。
    湖州县令眼巴巴的等了一个多月,终于迎来了送张老院令成公回乡安葬的官船,当即便摔属官衙役以及湖州县的乡绅们至码头迎接。
    又是一套繁文缛节,别说云瑶不耐烦,连姚燕语也有些不耐烦了。只是为了老师能够体体面面的回乡入土为安,她再不耐烦也得耐着性子。
    湖州县令唐汝町早就安排好了灵棚、祭棚等一应琐事。张苍北的棺椁从船上请了下来,在灵棚中安放,便有张家子侄辈的披麻戴孝祭拜哭灵。姚燕语见状心里只觉得一阵悲凉,心想老师一辈子孤独,死了却有这么多孝子贤孙哭灵,真真不知是可喜还是可悲。
    正暗自感慨间,唐汝町便上前来,请示姚燕语:“下官已经和张家的老族长商议着为成公选了一块风水宝地做墓穴,只是没有辅国夫人之命,也不敢私下做主。”
    姚燕语便道:“今儿来不及了,等明日我随你们一起去看看吧。”
    唐汝町顿时愣住,心想这位二品夫人一个女流之辈,难道要翻山越岭,亲自去看墓地?
    姚燕语他不说话,便皱眉问:“怎么?有什么不妥么?”
    “呃……咱们湖州多山地密林,那山间之路着实难走,下官怕夫人吃不得那些苦楚。不如夫人派出可靠之人过去查看,回来绘图给夫人看,如何?”
    姚燕语摆摆手,看着那边灵棚处披麻戴孝的百十口子人,平静的说道:“不必了。师傅与我情同父女,他活着的时候我没好生孝敬他,如今他去了,这百年安寝之地我必要亲自去看看才放心。还有,我会在此为师傅守墓一年,皇上也已经恩准了。所以不管那路多么难走,我都是要走的。”
    唐汝町一听说这位要在这里住一年,原本的淡定便再也没有了,忙躬身道:“是,那下官这就去安排一下,明日一早,下官带人来驿馆接夫人进山。”
    “好。”姚燕语也不跟他多说什么废话,转身往驿馆方向走去。反正灵棚这边都是张氏族人,他们也不肯能把老头子的棺椁偷回家里去。
    进了驿馆之后,姚燕语先进后面净室沐浴,换了一身淡青色家常交领深衣出来后,但见云瑶正端坐在竹席榻上低头看一些卷宗,看上去像是一些契约。而夜阑则站在旁边不声不响,见了姚燕语,只是拱手抱了一下拳。
    姚燕语在云瑶对面落座,云瑶便把手里的东西递到了她的面前:“你自己看吧。”
    “这是什么?”姚燕语接过那摞卷宗细细的翻看一遍,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地契?这也不像啊?”
    “是张老院令的远房侄子为了给张老院令买墓地而刷的花招。他先以地换地,用他们家的薄田换人家的良田,说好了是两亩换一亩,却又贿赂唐汝町,不按规矩来,把张家那些薄田定位良田,一亩换一亩,而且之前还不说,非要等人家把庄稼都种上了才说。”
    “那些农户就同意跟他换?”
    “他扯着圣旨这面大旗,又有唐汝町这个帮凶,谁敢不换?这就是他们置换土地的凭证,是我们锦麟卫的人提前过来搜集的。”云瑶声音很平静,脸上也不见什么怒色,不过姚燕语却知道,她是真生气了,比当日在江宁城看见于洪烈的时候还生气。
    “那我们怎么办?”姚燕语曾经想到过会有些人耍花样,却没想到会这样。
    云瑶眯起了那双漂亮的丹凤眼,隐去了几分寒光,说道:“你明天不是要去看墓地?”
    “是啊。我本来就是不放心这些人,所以才想亲自去看看。”
    “我跟你一起去。”
    “你想怎么做?”姚燕语忙问。
    云瑶轻轻摇头:“我现在还不知道,只能先去看看再说了。”
    “哎!”姚燕语无奈的叹了口气,心想早知道这么麻烦,真应该请旨带几个能干的人来,卫章,唐萧逸,实在不行贺熙也好,甚至二哥若是能来,这事儿都很好办。
    可诚王爷说是不放心,偏偏又把个郡主给派来了。现在倒好,俩人都是女流之辈,云瑶又是那个性子,跟官府周旋的事情看来只能靠自己了。
    真是烦什么来什么!想到这些,姚燕语把手里的卷宗啪的一声丢到面前的小几上。
    姚燕语一夜没怎么睡好,满脑子都是墓地的事情,第二天起来便没什么精神。倒是云瑶跟没事儿人一样,该睡就睡,该吃就吃,什么事都不能影响了她吃饭睡觉的心情,让姚燕语好生羡慕。
    第二天一早,唐汝町带着三班衙役和典狱一起,来驿馆给郡主和辅国夫人请安,并请示:墓地选的地方在湖州县和渝州县的交界处,必须早走,晚了当天可回不来。
    云瑶点了二百个锦麟卫跟随,姚燕语也带着白蔻玉果儿以及许侍阳夫妇一起出发。
    唐汝町还以为这两位女贵人一个是郡主一个是辅国夫人,肯定身娇肉贵行不的山路,便早早的准备了马车和肩轿,预备着马车颠簸的太狠了便用轿子抬着二位。
    熟料见这二位皆一身骑装出门,而且各自都有一匹骏马,一黑一红。唐县令还没来得及惊讶,便见两位女娇客认镫上马的姿势一个比一个好看。那叫一个英姿飒爽,县太爷的下巴直接掉在了地上碎成了八瓣儿。
    夜阑和许侍阳各自负责各自主子的安危,另外的二百名锦麟卫和礼部随行来的主事官以及钦天监随行来的主事官也都各自上马。
    礼部的官员跟随自然是查看路况及墓地的环境,以方便下葬当日的安排。钦天监的人跟来完全是姚燕语自己的主意,她想着来到这里必须得亲自选墓地的,所以找了个行家来帮忙看风水。
    唐汝町一看好嘛,不愧是皇上身边的人,这丧事可真是隆重啊。
    一行人浩浩荡荡出湖州县城,由张氏族人里一个自称是张老院令侄孙叫张恪礼的人带路,一直往东南方向前进。
    开始的路是官道,虽然上下坡度挺大,但还算宽敞平整,但拐进一丛山林后就不一样了,山路崎岖狭窄,路面还很不平整,大车根本无法通行。礼部的人便皱眉道:“这样的路,怕是成公的棺椁不好走啊。”
    张恪礼忙道:“这是大事儿,小的们已经跟族里人商议过了,到了大日子,只好请乡里的小伙子们出出力,帮忙抬着叔祖走了。”
    礼部的人听了又道:“到时候郡主和夫人的车架也不好走。”
    唐汝町忙道:“下官准备了肩轿。”
    “不必,我们都可以骑马。”云瑶淡淡的说道。
    礼部的人又看姚燕语,姚燕语点点头,表示自己也可以骑马。这些都是小事,无须计较。
    一行人沿着山路绕了半天,才至山的四分之三处,恰好前面缺了几棵树木,敞开了视野可以极目远眺。那张恪礼便指着远处的一处盆地说道:“请郡主和夫人看那边,那片竹林过去有一个湖,小的们给叔祖选的风水宝地就在那湖北面的山坡上。背山面水,两侧青峰环绕,怀中抱着一颗明珠,风水大家说,此处乃是不可多得的风水宝地,也只有咱家高居一品的叔祖配用。”
    姚燕语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但见面前是一眼望不到头的竹海,此时阳春三月,正是草长莺飞的季节,山风吹过,竹吟细细,碧涛翻滚,一望万里,果然是一派宜人景色。
    如此美景,姚燕语还是满意的,但一想到那片几百亩的良田是这些家伙们仗势欺人弄来的,心里便有些不痛快,此时也不好发作,只淡淡的笑了笑,说道:“从这里看过去,景色着实不错。只是不知道具体的地方到底怎样。”
    “夫人不知,那地方的风景绝对比咱们在这里看还好。”张恪礼洋洋自得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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