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芽笑着包饼子,“这用来做馅的菜,就得新鲜,现吃现弄,盐不要放的太早,临到包时再放盐,不然盐要是搁早了,哪能不黄呢!”
    林翠恍然大悟,“哦……原来是这么回事,那我回去一定跟我娘说。”
    吹凉的饼子,林翠自己咬了一口,又掰下一块放进麦芽嘴里,“哇,唔……饼……饼子好焦脆,壳子好好吃,配上这馅,鲜的不行,你等下多炕些,我要多带些回去,二妞也嚷嚷几天没吃到你做的饭了,她也正馋的紧。”
    一个掌心大小的玉米饼,麦芽只吃了小小的一块,剩下的在几秒钟之内,就被林翠解决了。
    瞧她吃的那样快,麦芽笑着提醒她,别烫着心。
    她做的饼子能不好吃吗?锅里刷了两遍菜籽油,饼子做的也薄,里面全是馅,咬一口下去满嘴都是干虾的鲜香,加上玉米饼的壳子也又脆又焦,跟吃锅巴一样,不好吃才怪呢。
    “小翠,这玉米饼一定得现吃,可不能剩着明天再热,不然会就硬了不好吃,”麦芽给她用小竹扁装满了,叮嘱她道。
    林翠连声保证,“放心啦,只怕我一拿回去就被他们抢光哩。”
    麦芽问道:“对了,你家今儿谁来了,晚上也不走吗?”能留下吃晚饭的,极大可能就是说明晚上不赶路了。
    林翠笑着道:“是我大姨跟我表姐,她家住的有些远,往庄县的方向去,快到县城里的村子,离这儿三十多里地呢,她来……就是来玩玩的,明儿就走了。”
    麦芽瞧出林翠语气有些闪躲,眼睛也垂了下去,好像不太愿意说,“哦,是这样啊,那你等着,我马上就炕完了,等下切些卤肉给你带回去,晚上加道菜。”
    林翠直摆手,“不用了,有这些玉米饼就够了,不用再切卤菜,你忙吧,我先回去了,”她站起来就准备要走了。
    “哎,你等下嘛,”麦芽急着要给她切卤肉,只得把平底锅端掉,用抹布擦了手,走到菜厨跟前,拉开门,从里面端出先前卤好的猪耳朵,又从大缸里面,拿了两只猪蹄子。两样都不切,直接给用瓦盆给她装上,卤汤也给一并给她装了,拿回家自己拌拌就成。
    林翠被麦芽叫着,也不好迈腿走,直等到麦芽把东西交到她手上,她怪不好意思的,不过是端了一盘子鸭肉,回去的时候,端的是一大抱,还多了呢。
    “麦芽,你看这……我爹回去该骂我了,我来送东西的,这个样子回去,像啥话嘛!”
    麦芽笑道:“你家不是来客人了吗?就当给他们尝个鲜,她们大老远的来也不容易,只怕一年才能来一趟,这些算我送的,你爹要怪,就说是我非逼你拿的不就成了吗?”
    林翠几番犹豫,“要不我给你钱吧?”
    麦芽脸一拉,“说啥钱呢,你快回去吧,别让家里人等急了。”
    “那行吧,回头我多给你做几双鞋垫,也算我谢谢你的,”林翠笑着对她道。
    林翠做鞋好看的很,绣出来的花,跟专业的绣娘都有的一比,“你说过的话,自己要记得哦,我可等着你的鞋垫。”
    麦芽送走了林翠,回厨房把剩下的玉米饼子给炕完了。
    收拾好了厨房,见田氏还没有回来,想起自家屋外春天的时候种了几棵南瓜秧,她想去看看结了没有,结了多少。
    麦芽从家里拿了一把剪刀,跨了个大篮子,正要出门呢,小猫仔轻盈的窜到她跟前,围着她的裤腿转。她笑着把小猫仔抱起来,“你是想跟我一块去摘南瓜吗?”
    小猫仔喵了一声,小脑袋左摇右晃。
    “那咱俩就一块去,”虽然不晓得它喵一声是啥意思,麦芽只当它应了,把小猫放在篮子里,回身把大门带上,便往屋后去了。
    经过一个夏季的疯长,院墙外杂草多的很,乱七八糟的长在一起,把小路都堵满了。
    沿着围墙没走多远,是田家堆的柴草堆,不是从山上劈的干柴,而是些玉米杆子,豆角秧,这些留下来之后,冬天都可以烧火用。
    南瓜苗就栽在草堆边上,它们沿着草堆子攀爬,有些都爬了很远。
    这里不光有南瓜秧,还栽了两棵冬瓜,冬瓜长的又大又快,重的能有二三十斤。
    麦芽放下篮子,弯着身翻看南瓜叶子,那些喜人的大南瓜就藏在其中。
    小猫仔也从篮子里跳出来,钻进菜秧里,一会就不见了踪影。
    “喵……”
    麦芽正在低头摘南瓜,今年南瓜收成不错,只是没有特别大的,她只捡泛了黄的摘走,拿回家放着,它自己就能慢慢变老。她今年特意叫田氏多种了些南瓜。要是这些秧子肯结,到时候喂猪喂驴,都不是个问题。
    没过一会,她带来的小篮子就不够了。
    小猫仔在草丛里蹿来蹿去,一会跑到麦芽脚边绕两圈,一会又潜进南瓜秧下,玩的不亦乐乎。
    麦芽瞧它玩的这样开心,便道:“你这样喜欢南瓜,以后我也叫你小南瓜,行不?这名字倒是很好听哦!”
    小猫仔仰着头,冲她冲了一声。
    麦芽也听不懂猫语,只当它答应了,“小南瓜,你在这儿等着,我先把这篮子里的南瓜送回去,等回头还来呢!”
    她带来的篮子够大,可被塞了满满的南瓜之后,两相加在一起,重死了。她提着篮子,刚从围墙走出来,便瞧见元青打头,赶着驴车回来了。
    他眼儿也尖的很,看见麦芽吃力的拎着篮子,扔下鞭子就跑过来了,接过她的手里的篮子,“都这会了,你又去摘南瓜干啥,等我们回来再摘不行吗?”
    手上轻了,麦芽才长长的喘口气,“我烧好饭了,想看看南瓜结了没有,我以为很少呢,哪里想到,今年南瓜收成这样好,早知道就多种些南瓜秧了。”
    冬生走在驴车旁边,等他看见的时候,元青已经把篮子拎进院子了,听妹妹说,还要多种南瓜,他嘟囔道:“南瓜又不能当主食,多种他干嘛呀!”记得有一年天灾,庄稼收的可怜,那时他们只有南瓜吃,那会真把他吃伤了,吃到最后都想吐。
    麦芽却笑道:“哥,南瓜能做的东西可多呢,你等着我慢慢做给你吃,到时候你可就不这么说了。”
    冬生没吭声,却也不相信,反正他现在看见南瓜就头疼。
    下了砖瓦,冬生跟元青两人坐在院子里盘算材料,大约还要拉几天,还有哪些木料要准备。
    有了田家盖房子的经验,这回顺手多了,元青准备还把他爷爷给接来坐阵,李氏身子不方便,到时候做饭的事还要落在麦芽跟田氏身上。
    田氏无所谓道:“那有啥哩,只要你家快点把房子盖好,我就知足了。”
    算到最后,总共还有再拉三天,然后他就得在家准备木材。这些东西,后山上都有,拿着锯子上山去筏就成,还跟上回一样,由他跟冬生去干。
    元青晚上还得回去打家具,他抓紧时间吃了几个玉米饼子,喝了碗稀饭之后,就回家去了。田氏本来还想叫她给李氏带点饭,可他推说家里有饭,不用再带。
    晚上的时候,纪安山带着夫子去李家坐了坐,顺便看看家具打到什么程度了。
    李氏把两人让进屋里,如今李家的堂屋乱的很,本来地方就小,加上元青又在堂屋里摆了家伙什,都是打家具用的,有时李氏也要给他帮帮忙,拉拉锯子什么的,不过大部分时候,都是元青挑灯夜战。
    纪安山以前只知道元青会干木匠活,但并不晓得,他的木匠活干的这样漂亮,“元青哪,你不做木匠真是可惜了,看看你这手艺,比那县城里的大师傅打的都要好,这手艺要是荒废了,那得多可惜!”
    孙夫子也连连点头,摸着胡须道:“的确很好,只是这花样少了些,我看你这里打的几样家具,都是一样的花色,款型也都是相同的,如果能在这方面多下些功夫,倒不失为一个发家致富的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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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亲们:大家是不是觉着轻烟的文没有暧昧,没有那个啥看点呢?其实偶素想说,既然是种田,就应该清清淡淡,虽然偶也很想搞点啥子出来,但不行呢,那样的话,就失了文的味道,不过要是有亲喜欢那个啥的,轻烟保证下部让各位过足眼瘾哦!
    ☆、第80章 去县衙
    李氏听别人夸她儿子,自然是乐的合不拢嘴,本来想插嘴的,可一听老夫子讲的专业束语,便不敢吭声了。
    李元青一手拿着刨子,站在那儿笑道:“夫子说的对,我也的确想过,打些别的花样出来,可我没上过学,也没啥见识,这些还都是以前师傅教过的,不然我哪里会打。”
    孙夫子笑道:“这样吧,以后等我有空了,多给你画些花样出来,另外,你自己也要肯学肯干才行,学无止境,若是有空,还可以到城里的家具铺子去瞧瞧,正所谓偷师不算偷,能偷到也算你的本事。”
    经夫子这么一提,李元青算是看到了希望,如今家里地方小,等到新房子盖好,到那时,他一定要专门开一个房间出来,用作打家具的地方。
    纪安山跟夫子又在李家坐了一会,天色已经大黑,两个起身告辞之后,便走了。
    一路上,四周寂静的很。
    榆树村虽然是个穷乡村,但纪安山老早就要求村民,村里的卫生一定要做好。
    所以,虽然牲口众多,但即使是夜里走路,也不用担心踩到狗屎,或者牛粪什么的。
    这些粪便都是一块集中,到时候再拉进田里做肥料使用。在路过谢家时,外面戏台上的青衣女子,还咦咦呀呀的唱。本来纪安山也算是爱看戏,孙夫子也还挺喜欢的,但连着几天的唱,是人都要听烦的。
    “夫子啊,我要回去休息了,您老还要不要看戏?”纪安山指着看戏台子问他。
    孙夫子直摆手,“我这耳朵都要听出茧来了,我跟你一块回去吧,你瞧这台下也没几个人在看,只怕都是听腻了。”
    台下的确没几个人,除了那些七老八十的老人家,无事可干,剩余的就是半大的小娃,看新鲜的。
    其他人明儿都还要干活,哪里能在这儿耗那么晚。
    经过谢家门口时,隐约还能听见里面有人在吵架,声音时隐时现,被唱戏的盖了过去。
    且说,谢家里屋里的一幕,绝对是火药味十足。
    谢老二一共生了三个孩子,老大谢文远,老二谢红英,老三谢红玉。不过,有传言,据说,他家当年送走一个娃,好像也是个女娃,大概是谢老二嫌男娃少,所以才拼命生,至于那个娃是送还是丢,那就不得而知了。
    总之,谢家就只有一个男娃,自然是宝贝的很,至至谢红玉跟谢红英,就没那么好命了。
    这会,一家五口人,坐在里屋的大炕头上开会,主题是啥哩,就是关于谢文远任命的事。
    外面唱的凄凄惨惨,谢老二不耐烦的用旱烟杆敲着炕上的小桌,冲谢婆子嚷道:“你究竟有完没完,赶紧给他们些钱,把他们都打发走,唱的人心烦,一整天就这个调调,那不晓得的人,还以为我家死人了哩!”
    “呸呸,你这狗嘴,就不能说些好话,啥叫死人,明明是我儿子中了举人,这事还不值得庆贺,不值得请戏班子唱曲吗?老老头子,就你事多,”谢婆子也不是省油的灯,一边纳鞋底,一边回嘴。
    谢老二眼睛一瞪,胡子一翘,就要发火,“你个倒霉婆娘,你到底有完没完,不晓得我这会烦着呢吗?还唱曲呢,改天老子就得被你气的唱丧曲哩,老大,你赶紧去,把外面那些人打发走了,赶紧的!”谢老二真是一刻都不听不下去了,搞这些明堂做什么。唱一天不得了吗?可这死老娘们要他们唱三天,那得多少钱?败家老娘们!
    谢老二一生就抠门,到哪都抠,这次要不是谢婆子了先斩后奏,把戏班子请回来了,他能同意吗?
    话说回来,谢婆子也就是落得一个嘴坏,跟那王八壳子是一个道理,壳一破,里面只剩软瓤子。见谢老二真要发火了,她也不敢再吭声,反正谢文远早得了他爹的命令,出去打发唱戏的了。
    戏班子得了钱,自然立马就开始收拾东西,他们自己带的有马车,不管多晚都能走路。
    打发了他们,谢文远回家把院门一关,也不管那些人要不要带些水上路,他转身回了里屋。
    耳根子清静了,谢老二又点了一袋子旱烟,就着油灯点着了,猛抽了两口,被烟一熏,这脑子也慢慢清明了起来,见谢文远也回来了解,才慢吞吞的说道:“老大,我看咱还是把宏家的亲事再重新抓起来,虽然宏有成先前把我打伤了,也来咱家闹过一场,可毕竟是咱们理亏在先,这事怨不得人家,事情都闹到这份上了,咱要是再错下去,万一万了人家闺女的性命,那是要做大牢哩!”
    谢文远一屁股坐到炕上,谢婆子跟两个女娃都坐在炕的对面。两个女娃子都在低头绣花,没敢支声。唯有谢婆子,嘴一张就准备嚷嚷两句,被谢老二一个眼神一瞪,滚到嘴边的话,又生生给咽了回去。
    谢文远闷声道:“爹,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现在为啥又同意了,不就是宏有成又允了你好多陪嫁的东西……”
    “混账!有你这么跟老子说话的吗?”谢老二气的把烟杆子敲的咚咚响,眉毛都竖起来了,眼睛瞪的比田家那驴眼睛都大。
    谢婆子被他吼的有些发怵,她朝谢文远使了眼色,叫他别跟老头子顶嘴。谢老二的暴脾气又不是一天两天了,点火就着,也不管有理没理。谢婆子跟他也差不多,只不过在家,她不敢跟谢老二争高低,但只要一出门,她要是闹起来,连谢老二都不敢上去劝阻。要问为啥?哼,谁让谢婆子属于无法无天的泼辣型,谁能跟她似的,随时随地都能嚎丧,骂上半天都不带重复的,果真是吵架中的高人。
    可谢文远这会已经是举人了,往高处说,就是举人老爷。古话说的好,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
    这高,不光指的是学历,更是对读书人的尊敬。试想一下,有几个人能中秀才?又有几个人能中举人?
    那是光宗耀祖的事情,好比古代官吏家的女儿一旦选中要嫁进皇宫里为妃,不管她将来是嫔还是妃,都是皇帝的女人,而不再是官人家的女儿,以后双方见面,也都要按照古礼跪拜行礼。
    不过,谢文远还是胆子小了些,拢起袖子,盘坐到炕上,不情不愿的道:“爹,亲事既已退了,就再无反悔之礼,宏桂芹既然是这种性子,我要是娶了她,以后这日子还能过的太平吗?不是上吊就是服毒,太可怕了!”
    谢老二不再说话了,重重叹口气,抽起烟来。
    谢红英看着两人都不吭声了,这才慢声道:“爹啊,我觉得大哥说的有理,你想啊,咱要是娶个三天两头寻死觅活的媳妇回来,且不说我跟红玉能咋样,我俩以后都是要嫁人的,可管不了那些事,问题是,您老两口能应付吗?”
    谢婆子嘴一瘪,硬着嗓子道:“咋不能应付,你娘就这么没本事吗?我告诉你们,只要她宏桂芹进了咱家的门,我保准备把她管的服服帖帖,还能怕她反了不成,红英,你别跟着瞎掺和,你大哥如今不娶也不成了,那宏家的人放出话来,只有两条路,一,是你大哥娶了宏桂芹,这样一来,对谁都好;二是,不娶也成,宏家的抬着宏桂芹的尸体到县衙门口去堵着,你们看看该怎么办,能怎么办?”
    这种家庭会议,谢红玉一向是不敢吭声的,也没她说话的份,她现在的一颗心,都系在某个青年男娃的身上,飘着呢!
    谢红英气愤道:“他家有那能耐吗?我大哥再过不久都要到衙门里任职哩,咱还怕他们不成!”
    谢老二瞪她一眼,骂了一句,“就你话多!”
    谢红英缩了缩脖子,也不敢再吭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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