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誉行把餐牌重新推回去,然后抬手朝她做了个手势,示意她先点餐。
    徐依怀第一次单独跟江誉行吃饭,看着餐牌,她倒拿捏不准他的口味,因而看到自己想吃的菜式就询问他一下。江誉行一般都会点头,在她勾选了好几个菜以后,他出言提醒:“点那么多能吃完吗?”
    徐依怀伸手摸摸抹茶的脑袋,一脸肯定地说:“可以呀,我们有抹茶呢。”
    话刚说出口,徐依怀就觉得这个“我们”,好像说得有点暧昧。她窃喜了一下,接着招手麻烦服务员过来取菜单。
    他们到餐馆的时候早就过了正常的晚餐时间,餐馆里客人不多,因此菜很快就做好被端上来。刚才被抹茶折腾了将近两个小时,徐依怀早已饥肠辘辘,嗅到香味就觉得食指大动。她指了指抹茶,接着对江誉行说:“我去洗手,帮我看着抹茶。”
    徐依怀离座后,抹茶就一直盯着江誉行,那眼神带着几分不满,又有几分防备。江誉行面无表情地看着它,他们大眼瞪小眼的,待徐依怀回来后才打破这怪异的对视格局。
    江誉行晚餐向来只吃七成饱,徐依怀也吃得不多,因为她大部分时间都在给抹茶喂食。
    抹茶的食量本来就大,今晚洗澡闹腾消耗了这么久,现在更是吃得多。江誉行靠在椅背上,漫不经心地看着它吃肉,它的舌头很灵活,一下就能把食物卷进嘴里。
    这顿饭虽说是徐依怀请客,最终还是江誉行先她一步去付了账。回来的路上,徐依怀很高兴地说:“我还欠你两顿饭,你什么时候找我讨回来?”
    徐依怀手里牵着抹茶,还要顾着说话,并没有留心向他们迎面而来的双人自行车。江誉行拉了她一把,随后跟她换了个位置,让她走在内侧:“别说话。”
    夜已静,道路上的车流和人流不算大。尽管每个一段距离就有摄像监控,但江誉行还是绕着路把徐依怀送回去。
    半路上,江誉行接了个电话。徐依怀无心探听,于是带着抹茶走在前面。
    距离度假屋还有数十米时,徐依怀就看到门口停着一台汽车。那台车看着就不像是祝潼的保姆车,正她满心困惑之际,抹茶猛然向前跑,她猝不及防,手中的牵绳一下子就松掉了。
    “抹茶!”徐依怀立即赶了上去。
    才跑了一小段路,徐依怀就没有继续追赶,因为抹茶停了下来。她撑着腰小喘着,一抬头却发现抹茶正亲昵地缠着一个男人。
    这男人的身形很熟悉,徐依怀举步向前,在她刚迈出脚步的同时,那端传来一把带着笑意的声音:“小野猫,你终于回来了。”
    徐依怀没想到秦征会出现在这里,她满脸诧异:“你怎么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抹茶啊抹茶,你说,你是不是跑过去跟秦征哥哥通风报信了!
    谢谢霸王们,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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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六章
    第十六章
    秦征正要回答,突然就看见有人正不慌不忙地走过来。他眯了眯眼,看清楚来人后便勾起唇角:“你朋友?”
    徐依怀从诧异中抽离,顺着秦征的目光,她便看见拿着手机的江誉行正朝他们走来。
    江誉行在徐依怀身后停下,秦征单手撑着车身,目光在他们身上游走。他侧过头,语气玩味地对徐依怀说:“不介绍给我认识吗?”
    徐依怀有点犯难,江誉行却先一步开口:“很好玩吗,秦征?”
    秦征迈前一步,果断出手:“兄弟,别来无恙!”
    拳风扑面,江誉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稳稳地接住秦征的拳头。他往徐依怀那方扫了一眼,那话里听不出情绪:“你也不差。”
    秦征将手收回,他唇边的笑意更浓:“怀怀是我……”
    徐依怀没有料到他们是旧识,得知后便当场愣住了。看见秦征又扬起他那惯常的坏笑,她就猜到他又要拿自己开玩笑,趁他还没把什么媳妇儿说出来,她在暗地里狠狠地跺上他的脚。
    接收到徐依怀的警告,秦征不过顿了半秒,接着便宛若无事地说下去:“……家相中的家庭医生,不过她很大牌,说不干就不干,最后跑去照顾猫猫狗狗了。”
    徐依怀松了口气,但对上江誉行那充满探究的眼神,她的心又瞬间悬了起来。
    在抹茶挣开牵绳的时候,江誉行就通话切断,然后匆匆地追了上去。他比徐依怀更早看见秦征,而秦征明显没有发现自己,因为他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徐依怀和抹茶身上。
    抹茶最终停在秦征的脚边,它热情地朝秦征摇着尾巴,并讨好地用脑袋蹭他的腿。他们隔了数米之遥,尚未走近,江誉行就隐约地听见一句亲昵而暧昧的话语。
    小野猫……
    江誉行不了解徐依怀,却了解秦征,他用这样的口吻喊出这样的昵称,他们之间的关系肯定不简单。
    秦征也清楚,江誉行不会那么容易就被忽悠过去,他这样说,完全是为了顺徐依怀的意。抹茶还在用脑袋顶着他的膝盖,他抽空安抚了它一下,接着对江誉行说:“要不要进屋叙叙旧?”
    俨然是主人的口吻,江誉行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不妨碍你们了。”
    江誉行离开后,徐依怀从包里找出房卡,秦征倚在门边,附着身低声问:“冷山?”
    徐依怀悔得肠子都青了,那天她就不应该在秦老奶奶面前乱说话。她承认也不是,不承认也不是,于是便生硬地转移话题:“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会找到这里来。”
    她的动作实在太慢,秦征伸出食指和中指将房卡夹走,然后放在感应面板上,“滴”的一声就解锁了。他推门而进,边走边说:“我这是受人钱财,替人消灾。”
    徐依怀听得糊里糊涂的:“什么呀?”
    秦征随意惯了,进门以后,他就半躺在长沙发上,并指挥徐依怀给他拿啤酒。
    度假屋所配备的冰箱里放着的饮品类型很多,徐依怀知道里面有啤酒,但没有秦征喜欢的牌子。她给他拿了两罐,告诉他:“只有这个。”
    秦征点了点头,拉开易拉环灌了口啤酒才说:“今晚碰见祝潼带着恬恬去吃饭,我本来想帮她签单的,结果她抢着把我的也签了。签完单,她就使唤我过来帮抹茶洗澡,我就知道你家表姐不是做亏本生意的人。”
    听见自己的名字,抹茶又屁颠屁颠地窝到秦征身旁。抹茶那身白毛干净又蓬松,秦征摸了摸:“看来这个忙已经有人帮了。”
    徐依怀总觉得他今晚的眼神特别怪异,她挑了边角处的沙发坐下:“你要是喜欢,可以再帮抹茶洗一次。”
    秦征给抹茶顺着毛,他说:“就算我乐意,这家伙也不乐意呢。有空带它回诊疗中心剪剪毛吧,好像太长了。”
    徐依怀原本以为,秦征多多少少也会提及江誉行,没想到他的话题始终围绕着抹茶或其他琐事,无论怎么转移也转移不到江誉行身上。跟他闲聊了十来分钟,她忍不住问:“你跟江誉行认识的呀,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过?”
    秦征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我身边很多人你也不认识,需要我给你一个一个地讲吗?”
    徐依怀朝他瞪眼,一字一顿地说:“需要!”
    她的眼睛快冒出火来,秦征举手投降:“我错了还不成么?”
    徐依怀“哼”了声,但脸上的表情已经松动下来。秦征没了下文,她又问了一遍:“你们很熟吗?”
    秦征从沙发上坐起来,他认真地端详了她半晌,然后才回答:“认识很多年了,我跟他穷奢极欲的时候,你还是个黄毛丫头。”
    徐依怀微微蹙眉,脸上堆满困惑的表情。
    将赖在自己身上的抹茶赶了下去,秦征又灌了几口啤酒:“看来你不是很了解他,他以前的事,你也没有听说过吧?”
    徐依怀摇头:“以前的他,跟现在的他,不一样?”
    “上一秒的你跟下一秒的你,都不一样了,更何况是以前的你和现在的你?当然,人很容易改变,不过有一样东西却很难改变,那就是本性。”对于江誉行的过去,秦征不想多言,无论他以一种什么样的心态来讲述,终究也会带着比较强烈的个人色彩。
    秦征用尾指刮着易拉罐上的水珠,顿了半秒,他又说:“怀怀,离他远点,你不适合他。”
    闻言,徐依怀只觉得怒意上头,她质问:“你怎么知道?”
    抹茶敏感地察觉到气氛紧张,此际正缩在角落里,一动也不动。
    秦征还是那副样子,他看向徐依怀:“那你觉得你适合我吗?”
    徐依怀怔了怔,随后回答:“不适合。”
    秦征面不改色,只问:“为什么不适合?”
    徐依怀动了动唇瓣,最终只是沉默地垂下眼帘。
    “你不说,那我替你说。”秦征将手搭在沙发靠背上,声音冷淡下来,“你不喜欢我的做派,游手好闲,花天酒地,换女人跟换衣服一样……不过,我还是得告诉你,从某种程度来说,我还应该叫江誉行一声前辈。比他比起来,我的这些陋习真的不值一提。”
    这话实在冲击了徐依怀的直觉于认知,她的目光迷离地看着秦征一张一合的唇瓣,什么也没说。
    在秦征手中的易拉罐已经被捏的变形,他神色复杂地说:“既然你觉得你不适合我,那你就更加不适合江誉行,你们不是一类人。”
    徐依怀的睫毛轻轻地抖动着,片刻以后,她声音低哑地说:“不聊了,我要休息,你自便吧。”
    话毕,徐依怀就径直往楼梯走去。看着她的背影,秦征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真是好人难做!
    — 本章完 —
    作者有话要说:  诶,从开篇到现在,我发现大家都不太理会江哥的背景耶,你萌都不好奇的吗?
    对了,在挖这个坑之前,我在微博上问了一个问题,有谁还记得呢?
    ☆、第十七章
    chapter three 不羁的风
    第十七章
    秦征所说的一切到底是真是假,徐依怀无从考究。江誉行如期离开,到遥远的太平洋进行新的调研考察工作,剧组少了他,最多就是在某些时候比较麻烦,但徐依怀没有了他,就好像没有了主心骨一样,每天都浑浑噩噩的。
    祝潼看得出徐依怀的变化,也知道这种变化的原因。祝潼找了一个晚上带她到外面吃饭,并趁机跟她好好谈谈。
    整顿饭下来,徐依怀也没说几句话,她埋头苦吃,吃完就盯着抹茶发呆。
    祝潼唤了她两声,她没有反应,祝潼就直接敲桌子,这才引得她抬头。
    “干嘛呀?”徐依怀问。
    祝潼说:“是我问你干嘛,你最近到底怎么啦,每天像游魂一样,有心事就要说出来,不要自己藏着掖着。”
    徐依怀乖乖地“哦”了一声,然而就没有了下文。
    这副样子几乎让祝潼抓狂,她压着声线说:“那你倒是说呀!跟江誉行有关对不对?”
    恰好有服务员过来收拾餐桌,等她端着盘子走远了,徐依怀才说:“也不全是跟他有关,我自己也有问题。”
    祝潼自然不信:“你好端端的能有什么问题,说吧,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踌躇了一下,徐依怀还是把秦征那晚所说的话告诉祝潼,只隐瞒了跟自己有关的那小段。
    她的声音很平缓,祝潼静静地听着,眉心越皱越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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