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脚步声传来,两人侧过头,看到白玉堂抱着展昭的衣服走过来,双双皱起眉头。
    “你没进去?”尚风悦不悦道,这人不打算看着展昭么?
    白玉堂摇摇头,沉声道:“既然猫儿不愿我知道,那就当我不知道吧。”不然那小傻猫又要内疚自责了,还要忍着伤痛来安慰自己。
    “这样也好,展昭也能自在一些。”赵珏想了一下,“不过你既然已经知道了,以后行事要多加考虑,别再让他受伤了。”
    白玉堂点点头,又抬头看了一眼尚风悦。
    “干嘛?”尚风悦抱臂扭头,“看我也没有用,我不会帮你隐瞒的。”等了一会儿,瞥见那人越来越坚持的眼神,尚风悦叹了一口气,转身就走,“下不为例。”谁让你是我外甥呢……
    白玉堂目送尚风悦远去,有些释然:“尚先生其实是个好人。”
    “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坏人。”只是太护短罢了,赵珏淡淡道,“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是,”白玉堂正色道,“嫂嫂说有东西要给我看,事关火之卷以及我的身世。白某想请王爷同行。”
    赵珏神色一黯,背了手往前面走:“那还等什么,这件事确实该了结了。”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打了个响指。
    “王爷。”一个黑衣蒙面的侍卫突然出现,单膝跪地等候赵珏吩咐。
    “看好展大人,别让他乱跑。”赵珏淡淡道。
    “是。”黑衣刷的消失了。
    白玉堂漾起一丝笑容,欣然领路:“王爷这边请。”
    第六十二章陈年往事
    中原汉人安土重迁,轻易不会舍弃老宅,有着悠久历史的富贵人家尤其如此。每一座古旧的宅院都有它的故事,雕栏玉砌、画檐蛛网无一不曾见证了宅中人事的兴衰。
    白玉堂引着赵珏上了一辆精致的马车,车内已经坐了一位端庄贤淑的贵妇。
    “白夫人。”赵珏略一颔首打了个招呼,无论结果如何,这位白夫人相夫教子为白家的发展付出良多,更照料白玉堂二十年,绝对值得他以礼相待。
    “赵老先生有礼。”白夫人敛眉行礼,旋即抬头温和的笑道,“请往里面坐,我们马上就要前往白家老宅。”
    赵珏点点头,四下一扫,拣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见白玉堂笑着坐到白夫人身边,心中一动,却已没有了几日前的酸楚。马车缓缓前行,白夫人此行为求掩人耳目并没有带随从,仅让老仆白禄一人驾车,赵珏听从了白玉堂的建议,也没有携侍从同行。不过……他轻轻撩开帷帐,不出意外的看到旁边房顶上起纵飞奔的人影,唉,赵奇这个家伙……
    “赵老先生,”白夫人拉着白玉堂的手对赵珏说,“数日前玉堂对您出言不逊,妾身代他向您道歉,请您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赵珏看了一眼一副心虚受教模样的白玉堂,微微一笑,道:“夫人言重了。白义士快人快语,爽朗直率,老夫甚是喜欢。”
    白夫人见他这么说,也不多在此事上纠缠,温婉一笑转开话题:“妾身听犬子言道,赵老先生此来江宁是为了寻找失踪已久的令郎?而且……还认为令郎的失踪和白家二十年前的灾祸有关?不知,可有用得到白家的地方?”白夫人是个知书达理的女子,即便知道赵珏他们的身份也不曾多说过一句话。就好比现在,虽然赵珏皇室的身份给白家带来深重的痛苦,她还是斟酌字句,只想宽慰这位失去爱子的人。
    赵珏欣然坦言:“老夫正有想向白夫人请教的地方,敢问夫人,可曾知晓二十年前那场祸患的详细情节?”白玉堂握着嫂嫂的手,也是一脸的好奇。
    白夫人低头思忖了一会儿,轻轻叹了一口气:“也罢,说来赵先生也是此事的受害者之一。妾身所知不多,便将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你吧。”
    二十年前,白家旁系正和白老爷争吵不休,刚满一岁的幼子不堪吵闹日夜啼哭,白老夫人便带着他回了一趟娘家。那时,白夫人因为怀了身孕,行动不便,就没有同行随身侍奉。也幸好她没有跟着去,不然……白玉堂突然打了个冷战,是因为自己吗?是因为自己才使得母亲离开家门,原来,原来还是……
    “我公公他是个性情温和的文人,很少和人拌嘴,那次也不知是怎么了居然发了老大的火,连我都给吓住了。”白夫人爱怜的拍拍白玉堂的手背,继续说道,“先夫拜一位道长为师习得不凡武艺,早年行走江湖很少在家。唉,若是他那时在家就好了,旁系的人也不会得逞……”
    赵珏听了微微皱眉,怎么听着好像跟李愚的话不太一样。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白夫人歉疚的笑笑,“不是我这个做媳妇的诋毁族人,白家除了我公公这一支,没一个好东西。唉……家丑还是不外扬了。”
    赵珏点点头,豪门望族总有些不成器的子孙,这一点他深有体会。白玉堂想了一想,拧着眉头问道:“嫂嫂,某非当年的事情也和白家旁支有关?!”
    白夫人点点头:“是。白家人吵了许久纷纷散去,我还以为他们放弃了,没想到却是包藏祸心。为了达到目的,旁支的白修文花了千两黄金买通江湖杀手,打算趁着先夫出游的时候暗杀我们。”
    那一日,白老爷到郊外迎接回家的妻儿,原本是高高兴兴一家团圆的日子,转眼间就成了所有人的噩梦。白锦堂赶到的时候,父亲母亲连同一起出行的仆从都倒在血泊之中。当时,白老夫人将幼子藏在裙底,这才躲过了杀手的暗杀。奄奄一息的她拉着长子的手,将玉佩放到他手中,来不及说一个字就咽气了。
    “白夫人,你的意思是……”
    “说来惭愧。”白夫人悲悯的看着指尖微微颤抖的赵珏,轻声说道:“令郎才是被白家连累的人。”刺客以为那女子怀中之人是白家幼子,急着追了过去才没细心检查藏在车中的白玉堂。
    赵珏愣愣的摇摇头,无巧不成书,宝儿的命怎么就这么坎坷?逃过了东京的大火,却又在江宁碰上人家兄弟阋墙。
    “先夫不知道那块玉佩是令郎的,所以才造成了如今的误会。”白夫人侧过脸看了看白玉堂,那人眼眶微红,哆嗦着嘴唇似乎在压抑着胸中的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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