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玉花却没打算放过她,她自己身上也挨了不少,簪子掉了,头发乱了,耳朵上被抓的一把,流着血,霍霍叫的疼,还不知道小四和瑾哥儿咋样了,她要不揍这老婆子一顿,难消她心头之恨!
    看准时机,王玉花照着面前的两个婆子,一人朝脖子上扎了一下子,朝着李氏冲过来。
    李氏一惊,急忙就往后退着要跑。
    王玉花却是发了狠,扑上来抓着李氏的衣裳,把她按倒在地,拿着大钢针照着她胳膊窝和肋下就狠扎。
    李氏在待在暖阁里,屋里热烘烘的,所以只穿了皮袄,出门都要穿披风,这会根本没穿,王玉花又特别拿的大钢针,扎在身上透骨的疼,让她惨叫不止。
    卫子姝看着脸色也变了,转身拿了个小杌子就往王玉花头上砸。
    外面卫成带着太医进来,看到打成一团乱的场面,顿时惊了。见卫子姝举着小杌子要砸王玉花,他急忙怒喝一声,“子姝!住手!”
    卫子姝一惊,手里的小杌子脱手,嘭的掉地上,狠狠的砸在了她的脚上。卫子姝疼的尖叫一声,眼泪突突就冒出来了。
    卫成阴沉着脸,“都给我住手!”
    姚满屯和江明立马停下手。
    罗妈妈和方妈妈迅速停手,把大钢针收起来,上来扶着王玉花,防备着李氏再让人下手。
    李氏趴在地上,两肋疼的难忍,抬手怒指着卫成,“卫成!这就是你领回来的好儿子好儿媳!我不过是叫俩孩子过来陪我解解闷,也好让他们夫妻专心抄录佛经。没想到他们闯进我这个嫡母的院子,喊打喊杀,你要是再回来晚一步,我都要让他们打死了!”
    卫成剑眉紧蹙,看看王玉花和姚满屯的情况,再看院子里的惨状,心下不相信姚满屯和王玉花会是乱闹的人,“怎么回事?”
    厢房的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人打开了,小四和瑾哥儿哭着跑出来,“爹!娘!”
    王玉花一把抱住瑾哥儿,看他小脸通红,一摸额头,滚烫滚烫的,登时大怒,“侯爷还问怎么回事儿,那个奸恶的老婆子,拘了我儿女来,不知道怎么虐打,我瑾哥儿发着高烧,她竟然不让我当娘的进来瞧瞧!”
    李氏扶着丫鬟爬起来,“胡说八道!我要不管他发烧,会让侯爷去请了太医来?”
    卫成身后跟着的太医进来,看着院子里惨烈的状况,不知道该走,还是该留。
    “我自己闺女就是神医徒弟,你拦着不让我们见人。是关着他们俩孩子干啥?”王玉花怒声质问。
    李氏早就想到对应,哼了一声,“你们既然入了我西宁侯府的门,认祖归宗。那就不能丢了我西宁侯府的脸面!我教他们熟悉家法,还能有错?哪个世家子弟不知道自家的家法?”
    “她让我们跪着抄卫家的家法,弟弟发烧了,她也不管,还厢房的门上了锁。都三天了!”小四指证李氏。
    “小孩子胡言乱语,谎话连篇!不好好教导,丢的就是我西宁侯府的脸!”李氏立马反击。
    “我们姓姚,不姓卫!”姚满屯眼中怒火闪烁。
    卫成拧着眉毛,“缘何跪着抄家法?孩子病了三天了?”
    李氏急忙解释,“这俩孩子总觉得我是恶人,嚷嚷着我管不着他们,无理耍闹,我这才惩戒一二。之前志哥儿几个还不是经常被你体罚?他们不服,还编出发烧的谎言来。我也是因为娘突然去世,心伤难受,顾不到那许多。谁知道他是真病了。这不急忙让侯爷去请了太医过来?”
    卫成深深的看李氏一眼,让太医先给瑾哥儿看诊。
    李氏就让人把瑾哥儿抱到她屋里,方便看诊。
    王玉花看李氏一眼,姚满屯抱着瑾哥儿就抱进了屋。
    太医给瑾哥儿把了脉,“邪风入体,引起高热,下官开个方子,小少爷吃了就好。”
    “烦劳张太医,不必了!”姚若溪快步进来,直接拿出小瓶子倒出一颗乳白的药丸喂给瑾哥儿,又拿一瓶药水送他咽下。
    张太医看姚若溪过来,知道用不上自己,退到一旁。
    卫成看着那么简单,不熬药,有些疑问,“这样可行?”
    “这是解药,自然可行!”姚若溪目光冷淡的看他一眼。
    卫成一愣,面色瞬间冷了下来,“瑾哥儿是中了毒?”
    “若非如此,我这一天也不会待在药房研制解药了。”姚若溪幽幽的看向李氏。
    “大胆!你竟然污蔑我?”李氏怒的一拍桌子,“我就再看你们不顺眼,你们是侯爷的后人,且已经认祖归宗,我又怎么会下毒?我看是你自己精于医毒,故意污蔑我!”
    怕卫成问罪,李氏说完又先声夺人,“若真是中毒,张太医又怎会不说?”
    众人目光都落在张太医身上,姚满屯目光犀利,“张太医是医术不如人,还是故意包庇?”
    张太医头上有冷汗留下来,“下官...下官...医术确不如国医圣手。”
    承认了他医术不如毕温良,而姚若溪是毕温良的徒弟,得他真传,自然也不如姚若溪。
    “既不能确诊,就胡乱开药,延误病情,害了人命,张太医只怕担待不起!”姚满屯声音冰冷,含着怒气。
    张太医顿时羞怒不堪,“既瞧不起我的医术,又何必请我来看诊?”
    姚若溪给瑾哥儿把了脉,转过头来,“张太医莫恼。这毒张太医看不出,怕别的大夫更加看不出来。尚若我弟弟因吃了张太医的药出了差错,我们认定张太医害人,张太医无辜冤枉,我们两方怕是不死不休了。”
    张太医也是在宫里行走的太医,一听姚若溪这话,顿时惊出一身的冷汗。他的确没有看出姚若瑾中毒的事儿,若真按照他诊出来开药给姚若瑾吃,不仅延误病情,还有可能加重毒素,一命呼呜。到时候宁安县主和萧恒墨绝不放过他,他只能冤死了!
    想明白这点,张太医对姚若溪拱手,“县主言之有理,是下官才疏学浅,又莽撞了。”
    姚满屯犀利的眼神就转向了李氏。
    李氏心中狂跳,脸色也白了一分,几乎站不稳,“你们监守自盗,栽赃陷害!怎么姚若云都无事儿,偏他有了事儿?
    姚满屯和王玉花都不说话了。
    卫成本相信她们,见都不说话,觉得有些反常。
    李氏又怒哼一声,“你们胆敢说擅闯嫡母院子,喊打喊杀不是存心?你们把我这个西宁侯夫人置于何地?你们眼里还有我这个嫡母吗?”
    王玉花眼里闪着恨意,却没有说话。像是默认了。
    李氏逮住不放,“你们根本就没有把我这个侯夫人放在眼里!对我这个嫡母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尊重!你们不敬不孝,这事儿就算找皇上评理,你们也说不过!”
    “夫人?”卫成沉声叫她。
    李氏看着他眼泪就出来了,“今儿个不给我一个公道,我就是闹到宫里,也要让皇上给我一个公道!我早年丧父,老年丧子,我三个儿子,全部为国捐躯,我就不信皇上会眼睁睁看着我被私生子骑在头上撒野!”
    “够了!”卫成怒叱一声。
    李氏得寸进尺,今儿个不压死了姚满屯和王玉花,她的计划就施展不了了!故意闹着要出门去求见皇上。
    姚若溪冷着小脸要说话,李氏又一句,“就你们这等不敬不孝长辈的人,教导出来的子女,以后还怎么立世?”
    王玉花顿时变了脸,拦着姚若溪不让她吭声,“是我们不对又咋样!你先迫害瑾哥儿的!”强词夺理的样子。
    李氏看着姚若溪说不出话的样子,眼里闪过得意,这个小贱人就算再有手段,在齐国侯府面前,也不过一个低贱的村姑!就算凭借毕温良封了县主,又得了皇上赐婚又能如何?到目前,也不见齐国侯府有任何结好的迹象,就不信她不急!王玉花和姚满屯为了三闺女的亲事顺利,也不敢跟她硬碰硬的来!
    “就算再是宁安县主又如何?在西宁侯府里,才有个侯府小姐的身份地位!”李氏轻哼一声,看王玉花脸色发白,姚满屯也嘴唇蠕动,大喝一声,“还不给我跪下!我堂堂西宁侯夫人,又岂容你们践踏折辱!?”
    “你给我住口!”卫成沉声怒喝,“这件事儿究竟如何,还没有查清。我警告过你的话,看来你给我忘了!”
    “我忘了!我忘了什么了?我忘了我儿子怎么死的,我忘了他们拿命换来这西宁侯府的一切,却让别人抢走!我忘了!”李氏怒吼,她有三个儿子,可三个儿子全都死了!她有四个孙女,也就活下来三个,一个孙子都没有。再看姚满屯和瑾哥儿几个,目光阴厉,“你们今儿个不给磕头敬茶道歉,我就是死,也要把你们赶出去我西宁侯府!姚若溪,也休想从西宁侯府出嫁!”
    “你不要太过分了!”卫成也大怒。
    王玉花和姚满屯对视一眼,极力忍着,“是我打的人,是我扎的你,我道歉!”
    吕妈妈哭丧着脸,“侯爷!她拿着大钢针,都快把奴婢扎死了!还抓着夫人一个劲儿的下针扎啊!”
    卫成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王玉花,即便她从乡下来的,可看她言行举止,不似会做出这样泼妇的事儿来。
    王玉花却承认了,“敬茶道歉就敬茶道歉!”咬着牙跪下。
    她都已经这样,卫成就不好拆台了。李氏就算再有错,名义上也是婆婆,是长辈。王玉花那钢针扎人,的确不对。她能勇于承认,敢于担当,他很看好!做人就要这样,顶天立地,坦坦荡荡,对就是对,错就是错!
    外面李氏的丫鬟佩儿去道了茶。
    罗妈妈忙上手接了过来,“不用你,我来。”
    佩儿张张嘴,看她已经把茶杯抢走,就又回到李氏身边站着。
    王玉花从罗妈妈手里接过茶,僵硬的说了句,“对不起!给您赔礼了!”端着茶盅递上去。
    李氏轻哼一声,过了许久,看卫成不善的眼神,这才接过来,喝了一口。
    卫成看着就张口,“你既然为娘去世伤心悲痛,也不用你看顾若云和瑾哥儿,把她们交给她们爹娘就好!你自去给代娘抄写佛经,为娘祈福吧!”
    李氏恼恨的咬牙,转眼,她成了被罚的那一个了!不过看了眼桌上的茶盅,微微勾起嘴角,今儿个机会绝佳,她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了姚满屯这个奸生子!不过放过这家孽种!
    正待她要装个模样,突然心口剧痛,腹部更是撕扯的疼痛,喉咙一阵腥甜,直接吐了一口血出来。
    这下不光屋里伺候的人,连李氏自己也震惊的回不过神来。怎么会这样?这个症状,根本不一样好不?
    “祖母!祖母你不要吓我啊!”卫子姝搂着李氏,怒瞪刚起身的王玉花,“你...你们...你们下毒谋害祖母!”
    卫成也大吃一惊,“这是怎么回事儿?”看李氏还在吐血,急忙叫张太医。
    张太医看了眼李氏情况,上来把了脉,“身中剧毒,下官才疏学浅,看不出什么毒。但这毒素来势凶猛,不过转瞬便发作,可见之厉害啊!”
    李氏真的吓坏了,脸色惨白的瞪着王玉花和姚若溪几个,“你们给我下毒。”
    卫子姝喝来家丁护院,“把她们给为抓起来!”
    “谁人敢动!”卫成不相信王玉花会给李氏公然下毒,喝退了家丁护院。
    王玉花却冷笑一声认下了,“毒是我下的!”
    卫成震惊的看着王玉花,“胡说!”她可知道,谋害婆婆的下场?
    王玉花毫不畏惧的看着他,又迎上李氏仇恨惊怒的眼神,“毒是我下的!西宁侯夫人,你现在可以用谋杀嫡母的罪名,把我们逐出族出去了!”
    卫成看着姚满屯和姚若溪几个人,皆是坦然的神色,觉得这事儿不简单,“满屯!你们这是......”
    “谋杀嫡母啊!这不是西宁侯夫人想要的吗?来人啊!把我们抓起来送进大理寺啊!找人审案,判我们死罪啊!”王玉花怒恨的朝外大喊。
    “你...你们......”李氏又惊又恨,腹中剧痛难忍,她又不停的吐血,再看王玉花张狂的样子,看来是笃定了把她毒死,而她们一家都不会有事儿。肯定还有什么别的计划阴谋,就等她死了施展!
    李氏吓坏了,她的计划不是这样的!她那个毒不会要了她的命,只要救的及时,不过损伤些元气而已。她可不想死!也不能死的啊!
    姚满屯也要说话,被卫成喝止了,“你们先给我闭嘴!”叫张太医快点给李氏诊治。
    张太医看向姚若溪,“县主医术超群,还是请县主搭救吧!”笑话!这毒姚夫人都承认是她下的了。他要是上去给李氏诊治,岂不是再和宁安县主作对?而且看眼前的事儿,绝不像表面上的那么简单。
    “死亡的感觉怎么样?”姚若溪淡淡的询问李氏。
    李氏真的害怕了,恐惧一波波的袭来,她忍受不住这恐惧,伸手够姚若溪,“救...救我!救我!你们...你们想要...什么都...给你们。”
    姚若溪冷冷的勾起嘴角,“老夫人是怎么死的?”
    李氏一愣,眼神顿时闪过惊惧,摇头,“我不知道!”
    “她是病死的,你为何否认那么快?”姚若溪眼里闪过讥讽。
    卫成目光阴沉,犀利的看着李氏,“娘的死,跟你有关系?”
    “没有!没有!”李氏大声否认。
    姚若溪只是冷冷的李氏,不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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