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满屯和王玉花几个也都冷眼看着李氏。
    卫成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两眼渐渐猩红,一把抓着李氏的衣襟,“是你对娘下手了对不对?”
    “卫成!你不要没有证据的冤枉我!我伺候孝顺了她几十年,我要想她死,还能让她安享晚年?你不要忘了她已经七十高龄了。人生七十古来稀,她那已经是高寿了!”李氏吐着血,痛恨的反驳。
    卫成看她痛苦频死的样子,又放开了手。
    李氏撑不住了,她觉得头开始昏,两眼也开始发黑,她快要死了,趴在地上,伸手捞姚若溪,“解药!解药!快...快给我解药。你们要爵位,我给你们!快救我......救我!”
    “此毒并无解药。”姚若溪摇头。
    李氏两眼迸发出绝望,继而升起滔天恨意,“你们......”
    “但它不会致死。”姚若溪再解释。
    李氏脸色僵硬,死死盯着姚若溪,显然不相信。
    “一个时辰之后,你就会恢复原样。只不过损失些元气,稍作调养便可恢复。这只是一个教训,让你彻底认识一下,不是所有人都像你想的那样,惦记你家爵位,想占你的家产。我不主动招惹,却不代表我是好欺负的!下一次,就不会只是这么简单的教训了!”姚若溪冰冷的看着李氏。
    李氏彻底愣了,不会要她的命?只是教训?
    “整天幻想别人抢占你的家产爵位,真是脑子有病!以为谁都稀罕你家的破爵位?我们不稀罕!也不屑接手别人的东西!你还是自己好好留着吧!”王玉花冷哼,很是鄙夷的看着李氏。就因为这幻想,这该死的老婆子就到处下毒手,今儿个这教训还不够!
    “你们......”卫成不知道事情怎么又转折成现在这样了。
    姚满屯垂着眼睑,“西宁侯府是西宁侯府,我们是姚家人,姓姚,自然还是住在自家的好!既然我们从没对西宁侯府有过其他的心思,也免除西宁侯夫人多想。”
    一切都是她多想吗?不可能!这一定又是什么计谋!李氏不相信姚满屯会对偌大一个家业不感兴趣。
    姚满屯对卫成拱拱手,抱起瑾哥儿,转身大步出了院子。
    王玉花也跟在身后,“我家在姚府,我们就此回去了!西宁侯府,奉劝侯爷还是尽早另找继承人吧!我们自家都继承不完了!”没功夫陪你们玩!
    罗妈妈和方妈妈,江明几个也随在后面,拥簇着姚若溪几个直接离开。
    另一边,柳絮已经拾掇好了行礼,装了马车,看几人出来,忙迎上来见礼,“爹!娘!都已经准备好了!”
    王玉花应声,忙把瑾哥儿抱上马车。
    一家人扬长而去。
    卫成有些反应不过来这一时的变故,满屯真带着一家人走了?不是答应了老夫人留住在西宁侯府的吗?
    而回到自己家的姚满屯一家,总算松了一口气。
    “要尽孝,在哪都能尽!相国寺已经给老夫人点了长明灯,三百本佛经我们继续抄。也不拘着非得三百本,多点少点都行。尽到我们的心意就行了!”姚满屯希望经过这一场,和西宁侯府彻底拉开关系。
    王玉花赞同的点头,让姚若阳和柳絮几个都抄,“都尽一份心。”
    几个人齐齐应声。
    疼痛难忍的李氏,过了一个时辰果然恢复了,除了吐血,一点疼痛的感觉都没有了,这才信了姚若溪的话。
    而这时候,外面也开始传起流言,西宁侯夫人把长子一家逼走了。
    “蠢货!这边已经绊住了姚若溪那个贱人,却连王玉花都对付不了!”赵艳萍听消息,咒骂一声。
    而李氏的噩梦却才刚刚开始。
    药效过去,她吃着调养身子的补药和各种补品,想把身子调养硬朗。这种关键时刻,她可不能身体不支了。每日里,进补后,就点了安神香,高床软枕的安睡。
    只是她毕竟上了岁数,不似年轻人小孩子觉多,睡上两三个时辰就会醒过来,而睁开眼,就会看到身旁躺着个人。全白的头发,满脸皱纹,有些枯瘦的手,瞪着眼,似是死不瞑目一样。
    李氏吓的尖叫,却也是一瞬间,身旁的人就消失不见了。
    卫成心里暗暗怀疑,也是许久没有到过李氏的院子,她是一个人睡的。
    这一惊吓,李氏更是恐惧惊怕,拉了贴身伺候的丫鬟守夜,却还是醒来就能见到身旁有人,吓的魂儿都要掉了。
    一开始众人还以为是她幻想,错觉,可是连着两三天下来,每夜都如此,顿时整个院子都的风气都诡异起来。
    夜里不敢灭灯,更不敢一个人入睡。几个丫鬟也都不敢给李氏守夜。奈何做下人的,只得从命,于是几个人一起给李氏守夜。
    屋里亮着灯,李氏半夜里再醒来,就看清了。她身旁躺着的,不是别人,真是她的婆婆,姚老夫人。
    李氏被吓的昏过去几次,吵嚷着不要住正院了,正院有鬼。还要请道士来驱鬼。
    那被驱的鬼是自己的娘,卫成如何同意,说李氏自己疑神疑鬼,疑心生暗鬼,不同意叫道士来家里。
    但西宁侯府闹鬼的传闻却是传了出去,有说姚老夫人舍不得家,魂魄还在宁国侯府徘徊不走,有说李氏故意放出消息,之前就因为这个赶走了姚满屯一家。
    正在这时,前方传来战报,常启雄已经带领的五万大军已经和戎族铁骑叫上了手,边城已经失守,守城将士被擒。
    朝野上下皆震惊不已,边陲小国不是没有来挑衅过,燕国就是一个从战争中庞大起来的国家。只是以前从来都是昭武帝带着兵,攻打别人,即便有失利的时候,却也很快扳回局面,所以至今燕国才有了广阔的领土。
    要说边城要道,那里易守难攻,又有五万将士驻扎在那,戎族铁骑又怎么那么快就攻破了燕国的边防大门!?
    昭武帝立即派兵增援。
    姚若溪若有所思,“会不会有诈?”
    “军中有我们的人,若是情况有异,会传信儿回来的。”萧恒墨让她别担心。
    外面紫荆快步进屋,不防备见萧恒墨正伸手搂着姚若溪,急忙低头,着急道,“小姐!济宁侯府出事儿了!”
    姚若溪神色一凛,立马站起来,“出了什么事儿?”
    “璎珞在外面,说世子夫人......”紫荆话音为落。
    姚若溪已经闪身冲出去。
    萧恒墨面色阴冷,“世子夫人出了何事?”小乖乖密友不多,在京都中,也只袁菁瑶和潘令茹两人。潘令茹已经死了,若是那袁菁瑶再出了事儿......
    “......小产。”紫荆脸色有些白,说完,急忙去准备姚若溪的银针和药箱。
    冲到外面的姚若溪,看璎珞一身是血,全身一僵,大步过来一把抓着璎珞,“出了什么事?”
    “县主...快...快救救我家小姐啊!”璎珞激动的话都说不全了,眼泪止不住的掉,抓着姚若溪,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
    萧恒墨看姚若溪脸色迅速苍白,上来要抓她。
    姚若溪已经跳上马车,萧恒墨拧着眉,吩咐璎珞和紫荆也快上马车,又吩咐芍药先赶过去,亲自驾起马车,就朝济宁侯府冲刺。
    路上,璎珞哭着把情况说了,袁菁瑶因为身子越来越重,怕自己身子有什么状况,看了大夫,又说胎位有些不稳,生产的时候会吃苦头。袁菁瑶就想多下地走走,锻炼身体。
    只是屋里空间毕竟小,天晴好,她就想到园子里走走。
    却不想宋劼的小妾故意找茬,拿话讽刺袁菁瑶,在袁菁瑶面前耀武扬威。袁菁瑶想来性子冷傲,当场就命璎珞把小妾给打了两耳光。那小妾愤恨袁菁瑶,却是发了狠的要打架。
    袁菁瑶被小丫鬟扶着退到回廊下,却从回廊台阶上滑倒摔了下去。
    几节台阶,便是寻常人摔下去也疼的不好受,更遑论袁菁瑶身怀六甲,当成就见了红,这才吓的众人住了手,慌忙喊人,把袁菁瑶抬回院子,叫大夫喊太医,只是袁菁瑶却血流不止。
    姚若溪赶到的时候,袁菁瑶快陷入昏迷了,院子里外围了一院子的人,稳婆和大夫也都来了,却都束手无策,孩子保不住了,大人也难保了。
    “若溪啊...”济宁侯夫人看姚若溪过来,两眼一亮,上来就抓姚若溪的手。
    宋鸢几个随着济宁侯夫人凑过来。
    “滚开!”姚若溪一把推开济宁侯夫人,直接快步进了屋。
    济宁侯夫人被推的一个趔趄,宋鸢不防备,接不住,也随着她倒了下去,几个人滚做一团。济宁侯夫人顿时有些恼怒。若不是她身份特殊,她堂堂济宁侯夫人也不会贴她的冷屁股,这姚若溪却从那她当个侯夫人看待,简直太嚣张了!
    袁菁瑶听姚若溪过来,看她脸色发白,凤眸闪着幽光,她却顿时心安了不少,朝她伸出手。
    姚若溪抓着她,飞快的给她把脉。
    “孩子!我的孩子!”袁菁瑶捂着肚子,叫姚若溪救她腹中孩子。
    姚若溪松开她的手腕,反手握住她的手,目光冷厉看向一旁的稳婆和大夫。
    紫荆飞快的把姚若溪的药箱打开,和芍药合手,把姚若溪的银针都拿出来。
    璎珞哭着把大夫赶出去,看济宁侯夫人几个眼里满是恨意。若不是她们拦着,早早把小姐送到县主那里,也不至于到了这个地步。
    姚若溪手有些颤抖。
    “小姐!”芍药一把抓住她的手唤她。
    姚若溪抬眼看芍药,收敛心神,全神贯注的给袁菁瑶施针。
    外面,萧恒墨一身大红长袍,俊美如天神般,面如刀斧雕琢,似是一片冰冷气息,全身寒气低压。
    济宁侯夫人都不敢靠近,连多看一眼都不敢。
    宋劼匆匆赶回家,见萧恒墨在,愣了下,拱拱手,就问,“大奶奶怎么样了?”
    萧恒墨听他的称呼,微微眯了眯眼。
    “劼儿!孩子...怕是保不住了!”济宁侯夫人叹口气,拿着手帕擦眼泪,“好好的待在屋里,非得跑去园子里,还跟个妾室起争执,害了我的孙儿。”
    宋劼紧皱着眉头,那妾室是他最宠爱的小妾。
    半个时辰过去,芍药和紫荆从屋里出来,两人虽然都是抬手杀人的暗卫,可还是脸色发白,“是个小少爷。”
    “啊?孩子才五个月不到,怎么可能会生得下来?”济宁侯夫人诧异。
    芍药双眸闪过犀利的冷光,“小少爷已经夭折了。”
    “......啊!我的孙儿啊!”济宁侯夫人嘤嘤哭了起来。
    宋劼看都没有看一眼,问两人,“大奶奶怎么样了?”
    芍药冷声,“已经快死了。”
    萧恒墨想要冲进去,上一次,姚若溪帮李艳接生,又去给姚春燕接生,生下来个死胎,结果姚若溪回到家就病了一场。现在对象成了她的挚友,又是她亲自接的生,萧恒墨不敢想象,姚若溪这次又会承受怎样的打击。
    屋里到处弥漫着血腥味儿,袁菁瑶面色苍白无血色的躺着,闭着眼,眼泪无声的流下。
    姚若溪给她施针,已经让她睡着了的,看她眼角不停的泪水,拿袖子给她擦擦,站起身,走出产房。
    萧恒墨快步上前来,一把扶住姚若溪,“溪儿?”
    姚若溪眼神却是落在宋劼的身上。
    “县主!她怎么样了?”宋劼一脸关心着急的问话。
    “那个小妾在哪?把她杀了!”姚若溪声音冰冷,双眼满含杀气。
    宋劼呼吸一滞,犹豫着,“此事不单单......”
    “把她杀了!”姚若溪毫无感情的重复。
    宋劼咬着牙关,“县主!此事还没有问清,待我把事情问清,县主再下定论不迟!”
    姚若溪眼中杀意骤显,宋劼看的心惊,止不住的浑身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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