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让他好好睡一觉吧。
    冬暖故拉过衾被,为司季夏盖上,再替他拂开粘在他面上的几缕发丝,便这么静静地坐在床沿上,静静地看着司季夏苍白的脸,将手覆到了他的手背上,轻轻握着。
    姓燕的男人啊?要是燕子的燕的话,倒是有的。
    嗯……师兄的师父就是姓燕的,师兄的师兄也是姓燕的,嘘,夫人夫人,你可不能让师兄知道我把他师父和师兄的事情告诉夫人的啊,因为师兄说这种丢人事可不能让外人知道。
    但是我觉得夫人不是外人,说也没什么,反正师兄又不是第一次丢人,应该不要紧的。
    嗯……师兄的师父名字叫什么,师兄没说过,我也不知道,不过师兄的师兄的名字,师兄倒是告诉我了,因为师兄说找人这种事情,我必须也要帮找,哦,师兄在找他的师兄,不过这都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师兄找了他师兄几年后就不找了,然后一直到现在都没有找到。
    师兄的师兄,我想想叫什么来着了,叫,叫……叫燕苏。
    对,就是燕苏!燕子归来时,万物复苏,师兄的师父取的名字。
    师兄还说了他的师兄在北霜国为官,不过不知道还活没活着,我觉得吧,若是师兄的师兄还活着的话,应该已经是个大官了吧?或许就在这云城里也不一定呢。
    夫人,我知道的就这些了。
    冬暖故替司季夏掖了掖衾被,起身离开了床榻。
    燕苏燕苏,燕子归来时,万物复苏。
    这句话,与段晚晴交给她的那块墨玉佩背后的燕子拂柳图案,相吻合。
    而燕苏,是否还活着?倘他还活着,倒也却如融雪所说,或许是个大官了也不一定。
    而他若是活着,又为何——
    冬暖故突然将双手捏微握得紧紧的。
    他若是活着,又为何会抛弃自己的亲生骨肉?
    他若是活着,又为何让平安从小就不间断地承受苦痛与折磨?
    他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
    喂!看你模样挺谦谦君子的,居然偷看姑娘家洗脚!倒一点看不出来你原来这么无耻!
    你看了本小姐的脚居然还敢说是本小姐的错!?你这无耻小人究竟哪里来的!?
    你,你还敢说!你过来,本小姐一定要打死你!
    算了算了,本小姐还要急着回家照顾弟弟呢,才无暇搭理你这种无耻小人,今日就饶你一次吧,千万不要让本小姐再见着你第二次,不然——
    哼!
    你你你,你这个无耻小人!你居然又来偷看本小姐洗脚!这都第二回了,你居然还敢说自己不是有意的!
    你,你——!
    算了,好事不过三,要是再有一次,你就要给本小姐负责!哼!
    喂,你这人到底是有意还是无心啊?本小姐都已经换了一个地方蹲了,居然又遇见你这个无耻小人了,真是烦人。
    你个无耻小人居然还关心本小姐这般将水泡在湖水里会凉着?真是个伪君子。
    喂!你先别走,与本小姐坐坐说说话如何?本小姐自己一人闷得很,当然了,你要是陪本小姐坐坐说说话的话,本小姐就不会让你对本小姐负责了的。
    嗯,现在看你好像也不是太差劲,好吧,那本小姐就勉为其难告诉你本小姐的名字吧,撞面三次,也勉强算是相识了。
    本小姐姓段,名婉莹,婉约的婉,晶莹的莹。
    什么?你居然说这个名字和本小姐不相配?你这伪君子,你是不是真的想本小姐打死你?
    那你叫什么,赶紧的把名报上来。
    燕苏?燕子的燕,复苏的苏?
    哼,这么好听的名字也不配你这么个伪君子。
    ……
    喂,燕苏,我要嫁人了,很快。
    ……
    喂,燕苏,你要不要来抢我?你要不要带我私奔?
    你让我别闹了?这样会毁了我自己?
    只要与你一起,我宁愿放弃一切!
    你……还是不愿意抢我?
    呵呵……那好,从今往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你我之间,再无瓜葛。
    ……
    燕苏!我就知道你会来的,会来带我离开的!
    我不后悔,永远都不会后悔!
    ……
    燕苏,我恨你,我恨你!啊啊啊啊啊——
    ……
    呵呵,燕苏,你说过你这辈子最想要做的事情,就是我坐在竹林边看你教我们的儿子练剑,那……你想不想见他?
    哈,哈哈哈哈——
    燕苏,你高兴了吗?高兴了吗——!?
    不,莹妹,莹妹——
    “莹妹!”
    李悔猛然睁开眼坐起身,心跳加快,呼吸急促,冷汗涔涔。
    “大人!”自司季夏离开后便一直守在李悔床边的白拂正在为自己倒上一杯茶,正倒到一半时忽听得李悔这么一声惊呼,连忙将茶壶搁下,快步走到了床榻前,颇为不安地看着正大口喘着气的李悔,关切道,“大人可是梦魇了?”
    李悔只觉眼前人影重重叠叠,良久,这人影才聚合成一道人影。
    “拂儿?”李悔看着眼前的白拂,只觉恍惚。
    “拂在。”白拂拧着眉,“大人可还好?”
    李悔抬眸扫了一遭四周,将手扶到额上,痛苦地闭起了眼。
    良久,才听得他终于恢复了寻常语气道:“今晨似又有新的通缉令张告,我还未来得及看,拂儿替我取来。”
    白拂本想说什么,终是忍了下来,只微微垂首道:“是,大人。”
    白拂离开后,李悔这才将扶在额上的手放下,满面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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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悔再抬眸时,掀了身上的薄衾欲下床去,奈何他才堪堪在地上站起身,便又重重跌回了床沿上。
    李悔扫一眼屋子,见着白拂还未回来,眸中的黯然才淡去些,将手握成拳在自己的双膝上轻轻捶打着,在听到屋外有脚步声传来时躬下身将摆在床前踏板上的靴子套到了脚上。
    “大人。”白拂进来时见着李悔正在穿鞋,想起方才司季夏离开前与他说的话,不由定定盯着李悔的双腿瞧,却又在李悔穿好靴子坐起身时收回了目光,将手中拿着的三张通缉令双手呈上给李悔,“大人要的通缉令。”
    李悔只是穿好了靴子,并未站起身,在他接过通缉令并垂眸只注意着通缉令上的内容时,白拂的视线再次落到他的双腿上,眸光沉沉。
    李悔细读着手中为先的融雪的通缉令,翻开第二张,是乔小余的,看罢第二张,竟是不由笑了起来,用玩笑似的口吻道:“这是陨王爷的仇家找上门来要死命往陨王爷心口捅刀子么?竟是打了又杀了陨王爷的心头宝。”
    李悔有玩笑的心情,白拂却是丝毫都笑不起来。
    而当李悔将乔小余的那张通缉令翻开,看到第三张关于冰刃的通缉令时,他的双手猛地一颤,紧紧盯着通缉令上冰刃的画像看。
    江湖杀手……冰刃?
    冰……刃?
    “拂儿!”李悔忽地唤了白拂一声,目光却是没有从通缉令上的画像离开,双手隐隐有些颤抖,“传令影卫,务必在陨王爷之前查到此人下落!”
    白拂不动,亦未应声领命,李悔察觉到白拂的异样,这才抬起头,看向定在他面前不动的白拂。
    只见白拂眉心紧拧,面上尽是纠拧与无奈之色,声音微颤道:“大人,您何时……才会为您自己多想一些?您的心何时才能装得下您自己?”
    “拂儿这是怎的了?”李悔看着满面纠拧与无奈不解的白拂,温和地浅笑着,“可是我方才忽然间就昏过去不省人事害得你担心了?呵呵,没事的,这些日子睡得不大好而已,你看我这睡了一会儿,不就好好的了?”
    “所以,不用替我担心。”
    “一会儿……?”白拂眉心拧得更紧了,双手慢慢捏成拳,“大人您认为自己才睡了一会儿?您若是才睡了一会儿……外边天色能这般黑?”
    李悔微怔,这才发现屋中点着灯,窗外,已然拉上浓黑的夜幕,却还是用和笑的口吻道:“原来天已经黑了,我似乎不只是睡了一会儿而已。”
    “大人!”白拂忽然间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竟是在李悔面前跪下了身,丝毫不见寻日里的淡然,面上眸中只有不可理解的痛心,抖着声音道,“大人您为何到了这种时候还能笑得出来!?大人您可以不要北霜国这个天下,难道大人连自己的命也不想了吗!?”
    “拂儿!”李悔忽然沉下了脸,喝白拂道,“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拂当然知道拂在说什么!”白拂将双拳捏得紧紧的,直视着李悔带着阴沉的双眸,将背挺得笔直,不惧不怕地大声道,“莫家已经将整个北霜国搅得一塌糊涂!只有大人才能救百姓于莫家所给的苦难!不只是拂这么认为,几乎整个北霜国的人都这么认为!”
    “没有谁比大人更适合统领北霜国!只要大人一声号令,必定举国响应大人而揭竿,今日白水、青水及赤水三个镇守的联合密信又一次传来,只怕明日或者过不了多久,会有更多密信传来!”
    “拂儿住口!”
    “大人!拂说的句句是实话!这是民心顺应的事情!唯有大人能救北霜国!只要大人——”
    “啪——!”白拂的话还未说完,便有一声响亮的巴掌声打断了他的话。
    只见白拂已然消了肿却还是带着些淤青的脸颊瞬间红肿一片,而李悔的巴掌则是扬在他的脸颊旁。
    这一瞬间,白拂怔住了,李悔自己也怔住了,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右手,少顷,才将手缓缓垂下,一边怅然心疼道:“拂儿,你从小到大,这是我第一次打你,若是你觉得我打得不该,那么你现在可以站起来,把这一巴掌还给我。”
    “拂不敢!”白拂双肩猛地一抖,一瞬间朝李悔“咚”的一声磕下了一记响头,维持着这个姿势痛苦道,“大人待拂恩重如山!拂就算是死,也不能对大人做此等大逆不道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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