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她白皙的脖颈就出现了红印,他却还在不断加力,唇也贴上她发干的嘴唇。
    “吻我。”他抵着她的唇,说着这样的话。
    她被迫仰着头,开始觉得窒息,吸入的空气越来越少。
    只能听他的话,伸出自己的舌头,柔软无力地缠绕住他的,将自己能吸到的仅存的那么一些氧气都奉献给他。很快,她就感觉到他的肌肉变硬,那是两个人都熟悉的温度和变化。
    今天的风,似乎特别大。
    尼泊尔如此贫困,就连加满德都也显得特别破败,尘土飞扬。可那些虔诚的教徒,还有从世界各地慕名而来旅行的人,都管这叫“神土飞扬”。
    就在这让人感觉有些冷和脏的晨风里,他已经让两人的身体都在一个折磨的亲吻里慢慢变得浮躁起来。
    “不要低估你自己的判断力,你比你自己想象的要聪明。你从没怕过我,如果你怕,你早就在那晚从走私基地逃出来后,就彻底远离我了。因为你知道,我从没真正伤害过你。”
    他现在说话的语气和神情,回到了加满德都的模样。
    “如果你现在不相信我,或许真会得救,但也或许会被人带走,相信我,那些人对你一定不如我这么温柔。”
    迷雾一样的眼睛,在和她对视。
    “你看,我对你的身体有本能的渴望,我根本无法忍受它变得冰冷僵硬,没有生命。”
    他忽然就松开她。
    他没有时间了,他必须下个赌注,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赌他接下来让她演得戏,能保她安全离开。刚才在寺庙里,当他和孟良川被转经筒晃了眼的时候,就察觉到了这几个西方游客的问题。
    但首先,他需要她相信他。
    温寒的内心仍在挣扎,身体仍旧因为他而暖热浮躁。
    从半年前在雪域高原的初次见面开始,他无时不刻不在欺骗她,她以为他是个喇嘛的时候,他已经成为了一个在加满德都小旅店里空度光阴的浪荡男人;在她和他在众人眼皮底下幽会后,他却成为了被俘的落难人质,让她在冲动下为他挺身而出……却又在绝望时,在漫长的夜晚,和特警配合剿灭了一整个犯罪团伙。
    现在,他又说,他什么都不能解释,但要她相信他是对的。
    他来自哪里?
    要去哪里?
    他甚至到现在也没告诉过她。
    最可恨的是,每次他只要给她一个小小的,听起来稍显诚恳的说法,她都会得到迫切渴望的安全感,好像只要相信,就是正确的。
    可……他说的没错,他从没直接伤害过自己。
    温寒默不作声。
    走到床边,从塑料袋里拿出一件蓝色的短裙和白色的短袖上衣。在他灼热的目光里,穿好衣服。她觉得自己一定疯了,这个男人,绑架她,还要她配合他逃离这里。
    “你要我做什么?”她垂眼,避开他的眼睛。
    还没等话音落下,她就被拽过去,胸口骤然被扯开,原本就暴露的前襟被撕开了一个大口子,还没等她有所反应,程牧云又揉乱了她刚才穿衣服时特地梳理过的头发:“记得我第一次强吻你的时候,你多讨厌我吗?”
    他的手,顺着她的大腿,又去撕扯了两下她的蓝色布裙。
    对于强迫她,他绝对轻车熟路。
    很快,她就如同被强迫的女人一样的狼狈。
    温寒心乱如麻,目光闪烁,不明白他的意思。
    “一会儿我打开这扇门,你要马上哭着跑出这个房子,不管有谁挡住你,都不要管。我需要他们有至少一分钟的犹豫,不去追你,所以你要尽量歇斯底里,让人觉得你简直就是一个人刺激的疯子,”程牧云从后腰抽出一把刀,顺便把自己刀套也解下来,抽了条短绳子,绑在她的大腿上,“跑出这个大门,向左,沿着路跑出去,半个小时后你能看到一个正在整修的寺庙,那里,有个老喇嘛,我和他买了点东西。你帮我要过来,然后,安静地等着我。”
    大腿被勒紧。
    温寒梦游一样地摸了摸刀柄,试着抽出来,又慌忙放了回去。
    “你留在这里就是我的麻烦。所以为了我,还有你自己,必须成功跑出去。”
    他说得轻松而又寻常,好像接下来的所有事都只是个过场,是他们离开这里的一个程序。他弯腰,给她穿上一双运动鞋,在系鞋带时,打了两个死结。
    温寒从他把贴身的刀给自己开始,就感觉到了危机四伏。
    甚至在他准备打开门的一霎,第一次主动攥住他的手:“等等。”
    “怎么了,要个告别吻吗?”
    “如果你没来,我要做什么?”她忽然害怕,如果没有他,而他说的又都是真的,自己要怎么办?在这个连语言都听不懂的边境,这个男人竟然是她唯一的依靠。
    “如果我没来……”程牧云在思考这种可能性。
    在寺庙见到那些鬼佬,他就尽快和孟良川分开来,不知道孟良川需要多少时间带来当地警察。
    有多少人,他并不清楚,有多危险,他也不清楚。
    而且,他身边的人最好不要暴露,多暴露一个,就是多一个人被盯上。所以,还真说不准——
    “我会来的。”他最后说,然后打开了门锁。
    门轴的艰涩声响里,他们身后的空间向她敞开,温寒转过身,感觉自己的后背有一股力量,将自己推出了大门。
    在踏出去的一秒,她终于感觉到了真实的恐惧。
    有个小瓶子被他塞进她的手心里。
    她紧张得来不及看是什么,身边已经有住客走过,诧异地看着她如此慌乱的眼神与凌乱的衣衫。
    温寒紧紧抓着自己的衣襟,感觉大腿内侧,刀鞘在摩擦着自己的皮肤,有些冷且疼。
    她深吸口气,狠狠咬住舌尖。
    尖锐的刺痛,让泪水很快充盈了眼眶,她马上就照着程牧云的交代,跌跌撞撞的往楼下跑,奔跑的艰涩和虚弱却不是装的。
    在一阵咚咚下楼的脚步声中,女主人和她的两个孩子,还有今天来的七八个西方游客都被吓了一跳。
    映入眼帘的是神色狼狈、衣装被扯烂的一个年轻女孩子,她的左侧腿都□□在空气中,带着各种淤青痕迹。
    女主人先是被骇住,马上就走上前,用着她听不懂的语言大声呼喊自己的男人,顺便想要拽住她的胳膊。
    心脏在胸腔里撞得生疼,她紧张的牙根都咬出了血。
    发狂一样甩开身边所有的人:“放开我,放开我!”猛推开试图抱住自己腰的女主人,冲向大门。
    手扶上门的一秒,门骤然打开。
    她来不及收住脚步,就将推门而入的十几岁当地男孩扑出去,重重跌到街面。男孩吓得,坐着退后。
    众人的视线里,她再次发了疯似的,跌撞地爬起来,哭着逃走。
    众人愕然。
    除了那几个坐在木椅上,正在进餐的欧美人。
    其中那个与温寒交谈过的棕发女人蹙眉,似乎在判断,要不要追上这个女孩。毕竟楼上的人才是重点,这个女孩只是线索。
    况且根据信息,女孩的确是被挟持的。
    可能刚才真的两个人起了什么争执,让这个女孩歇斯底里了?这并不是她所需要关心的……不过,她还是觉得这件事很蹊跷,凭直觉给身边一个男人打了个眼色。
    根据资料,这个叫温寒的女孩,只有二十岁,是个普通人,只要一个男人就足够了。
    就在男人站起身,准备追出去的时候。
    楼梯上已经出现了他们这次的首要,也是唯一的目标人物。
    程牧云走下来,身上是当地人常穿得便服,并不精致,甚至显得粗糙而没有品位。这里所有的人都从档案里见过他本人十年前在莫斯科的资料,在他最激进时所留下的珍贵照片,和现在完全不同。
    那时他的眼睛,犀利得仿佛能透过照片,一眼望到你的灵魂深处。
    而现在,从楼梯上走下来的这个人,变了很多。
    变得……出人意料的安静。
    棕发女人伸手,将起身的男人又按下去。
    她改变主意了,甚至觉得这里的七八个人,都没有任何把握能制住程牧云。
    “hi,你的太太……似乎又变得歇斯底里了,”她用英文和他熟络地打着招呼,“需要我和我的朋友帮你去找找她吗?”
    ☆、第二十一章 金刚怒目时(1)
    “完全没这个必要,”他回答这个棕发女人,“她很喜欢用逃跑的方式和我增进感情,这只是我们之间的小情趣。”程牧云说完,和这个女人相视一笑。
    同一时间,有人推门走入。
    将两张钞票放在柜台上:“麻烦,我需要个房间。”抬起头来,是个面容白皙颇有些女相的男人,身后跟着个戴着耳机在听歌的少年。
    同一时间,角落里在打着瞌睡的周克,换了个手臂,继续睡。戴着蓝色金属框架眼镜的男人,吐掉葡萄核,与程牧云擦肩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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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疯狂跑着,脑子里只有他描述的那个地方。
    房子越来越少,土路很脏,她险些摔倒,幸好,撑住了。到最后,胸腔都开始剧烈疼痛……喘息着,茫然四顾。神庙,是的神庙,那里真的有,就像在加德满都看到的成千寺庙一样,小而精致。
    远远能看到有当地工人在休息。
    她脚步慢下来,在心跳声中,将自己被扯开的衣服整理好,拖着酸痛的腿,垂下眼。
    一步步,走近。
    有个老喇嘛杵着拐杖,穿着姜黄色的棉质上衣,从她身边走过。她因为剧烈奔跑已经有些喘不过气,咳嗽着,手微微发抖着,猛拽住了那个老喇嘛的手臂:“请问,是不是有个男人问你买了东西?”
    老喇嘛眯起眼睛,端详她。
    不会听不懂中文吧?温寒忐忑回视。
    老喇嘛眼睛眯得更深了,她甚至开始想要后退——
    “没有,”老喇嘛笑了,皱纹里都是善意,“你去后边看看。”
    老喇嘛指了指神庙后。
    温寒松口气,循着方向走过去。
    天。
    这里简直就是个小集市。
    二十几个喇嘛在烈日下,对着面前的一个个摊位。上边摆满了各种小转经筒,还有酥油灯等等东西,都摊开来放在了喇嘛们的面前。身后,有很多戴着遮阳帽的当地人,或是游客之类的人,坐在喇嘛们身后休息。
    她走过去,不知道该问哪一个,也不知道该问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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