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辞的话,不痛不痒,眼神都没抬一下,自始至终揽着他的女人,视线更是没有移开过阮江西。
    宋辞啊,是来保驾护航的,这砍人一说,自然,谁也不敢当玩笑话来听。
    当下,哪个敢动阮江西,除非不要命了。
    叶宗信夫妇脸色青紫,都可是冒汗了。
    “叶先生,你有什么资格哄我走呢?”阮江西淡淡地问。
    叶宗信手撑在桌子上,隐隐青筋爆出。
    “这里,十七前就属于我,你是不是忘了,我姓阮,自始至终,是你们叶家在鸠占鹊巢,如果你忘了也没关系,我也并不是来与你叙旧的。”她从宋辞手里将文件接过来,“这是我母亲十八年前签的产权转让书和血缘关系鉴定,七九大厦的合法拥有人是我,对于你私自侵占行为,我会向法院提出归还赔偿诉讼。”
    清而缓慢的嗓音,刚落,现场骤然嘈杂,无论是受邀的宾客还是媒体,全部震惊了。居然是一出外戚逆反沧海遗珠的戏码,怎不叫人心境动魄。
    “你、你、你——”
    ‘你’了半天,叶宗信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颤着手,脸都有些扭曲了,记者举着相机对着叶宗信疯狂地按下快门。
    只怕,不出十分钟,阮江西出身名门,叶氏逆权侵占的消息就会传遍整个h市,所有矛头与利刃全部指向叶宗信,阮江西有备而来,叶宗信只能退。
    方才还争执不休,只隔了几分钟,叶宗信态度骤变,似是不可思议:“你是我女儿?你真的是我女儿?”叶宗信微微颤颤地走下台,“江西,爸爸找了好久,这些年,你去哪了?”
    说了两句,叶宗信眼泪就滚下来了,一脸痛心地看着阮江西,眼神里,自责有,愧疚有,怜惜也有。
    人群里,不只是谁,骂了句:“禽兽!”
    又有人附和了一句:“你别侮辱了禽兽。”
    众人看去,好像是于家姐弟,现场一片混乱,媒体与宾客都有些懵了,财产争夺怎么突然就变成父女相认了?
    最是阮江西处变不惊,慢条斯理地将手里的文件扔在了那个才切了一半的蛋糕上,动作丝毫不显粗鲁:“父女情深的戏码,你和叶以萱演就可以了,如果你实在很闲,我建议你找个律师,关于叶氏电子的股权,我们也该好好清算一下。”
    叶宗信满脸痛惜,老泪纵横:“江西,是爸爸不好,爸爸不该把你弄丢,不该这么多年还找不到你,是爸爸不好,你怪我也是应该的。”
    这苦情戏,演得太逼真了,旁观之人只觉得云里雾里。
    阮江西却没了耐心:“保安,请把不相干的人请出去。”
    叶以萱怒喊:“阮江西,你敢!”
    保安迟疑了一下,温温吞吞半天没动,实在看不清形势。
    “需要我再重复一遍吗?”
    阮江西心平气和地问了一句,不怒自威,似乎带着与生俱来的气场,一干保安哪敢耽误,立马上前就拉人。
    “你们干什么?放开!”
    “放开我!别碰我!”
    “江西,是爸爸不好,你原谅我好不好?”
    阮江西皱眉,宋辞抱了抱她,说:“再多嘴一句,我把你们从这里扔下去。”
    宋辞一句话落,叶家三口全部闭嘴了,挣扎着,被保安拖着弄出去了。
    东道主被换人,地盘易主,这生日宴是彻底变成了上门收地,一时间,媒体都热血沸腾了,压抑不住体内的躁动,一股脑蜂拥而上。
    “江西,请问你和叶董事长是什么关系?”
    “父女关系吗?”
    “你与十五年前的阮氏电子的阮清有血缘关系吗?七九大厦的所属权是你吗?”
    “叶董事长十五年前就宣布女儿下落不明,这十五年你在哪里?为什么没有回叶家?是不是有什么隐情?”
    “叶宗信与前妻阮清感情是否不睦?你离家十五年是因为财产纷争吗?”
    “是否和苏凤于有关?”
    问题一个接一个,整个气氛完全炸了,这生日宴本就是叶宗信为了给苏凤于的电影造势,基本整个h市的记者全部在场,镜头全部切向阮江西,虽顾及着宋辞,不敢太咄咄逼人,却也步步紧逼。
    “你是不是很早就知道与叶以萱的关系,所以才刻意为难?”
    “此次公开,是想夺回阮家的资产吗?”
    “在这个时候公开,和新电影上映有关吗?”
    你一言我一语中,突然有个中年男记者的声音十分浑厚:“不念血缘至亲,不顾手足之情,十五年音讯全无,今日为了财产纷争大动干戈,甚至不惜法庭相见。”那位记者一口气说下来,气都不喘一下,将麦克风指向阮江西,他咄咄逼人,“阮江西小姐,你的行为是不是过于残忍了?”
    苏凤于请来的记者,当然,有几个走狗实属正常。
    宋辞抬眸:“你是哪个报社的?”
    顿时,所有声音全部停止。太子爷,发怒了,事儿大了。
    那位媒体人,没吭声,往后退了退,显然没了底气。
    “我问你是哪个报社的?”声音微提,是危险的讯息,宋辞的耐心,用完了。
    “今、今日报,报刊。”男人哆哆嗦嗦。
    墨染的眸子,沉了沉,宋辞道:“我记住了。”
    今日报刊,好日子到头了……
    宋辞微微抬起长睫,十分美丽的眼睛,却寒冷摄人:“你们有话语权,只是如果足够聪明,绝对不要让我听到。”
    这是警告,是**裸地打杀!现场几百号媒体人,人人自危,能有什么办法,这个世道就是这样的,弱肉强食。
    今日报刊那位记者,可能是破罐子破摔,他反抗:“宋、宋少,您这是偏护,我们,我们媒体人有权还原真相,您这是强权压人!是仗势欺人!”
    宋辞冷冷一眼:“你比我有钱吗?”
    男人愣住,脑袋上直冒冷汗。
    “那就放聪明点。”
    权利,从来都只是金钱的附属。强权压人?谁说不是呢,宋辞强权压人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只是谁敢管,这个世道,说白了就是,谁有钱谁大爷,宋辞无疑是大爷中的大爷。
    “你们可以留下来,但请保持安静。”宋辞道,“现在,我要邀请我家江西跳舞,你们都让开。”
    几百号记者,几百号宾客,就一眨眼功夫,全部散开了。
    林灿觉得不可思议:“我终于见识到什么叫只手遮天了。”
    纷纷扰扰散去,音乐声响,这场纷争便如此落下了帷幕,接下来,是宋辞与阮江西的狂欢时间。
    七九大厦易主,阮江西是最大的赢家,是该庆祝。
    灯光下,舞台中央,酒香弥漫,风吹着香槟百合,还有阮江西缓缓摆动的裙摆,她一身天青色的旗袍,在月下起舞,身旁的男人,动作有些笨拙,跟不上节拍,视线,温柔地落在阮江西眼眸里。
    谁说这两人不相配呢?音乐悠扬,陆陆续续,有成双成对的男女上台。
    顾白起身,伸出手,微微欠身:“美丽的女士,不知道我有没有那个荣幸邀请你跳一支舞。”
    宋应容笑了笑,将手放在顾白手里:“当然。”
    转身,二人进入舞池,毋庸置疑,顾白的舞步,完全绕着阮江西在转,宋书记大度,舍命陪君子咯。
    月色正好,风吹得温柔,如此良辰美景,阮江西居然心不在焉。宋辞低头,咬了阮江西一口。
    唇角吃痛,阮江西抬头:“怎么了?”
    宋辞很不满,搂在她腰间的手故意紧了紧:“你不专心,我在你面前你居然还走神。”这让宋辞很有危机感。
    “我在想事情。”
    “什么事情?”宋辞不爽。
    阮江西说:“刚才我听见许多人说你仗势欺人。”
    旁边的宋应容插了一句:“这不是实话实说嘛。”
    宋辞冷漠地瞥了宋应容一眼,将阮江西带远了一些:“如果你不爱听,我就教训他们。”
    宋应容撇撇嘴,哼,看吧看吧,又仗势欺人!
    “他们这么说,我并没有生气。”阮江西借着昏暗的光线看着宋辞忽明忽暗的脸,“大概是因为仗势欺人的人是你,就在刚才,我第一次觉得仗势欺人是一种褒奖,毕竟,这个世界上可以仗势欺人的人不多。”她笑了笑,口吻洋洋得意的孩子气,说,“当然,我很幸运,可以借你的势,为所欲为仗势欺人。”
    语气里,明显有着对宋辞的夸奖,不辩是非黑白,阮江西偏袒宋辞,
    宋辞听了十分开心,搂着阮江西的腰,脚下舞步也不跳了:“既然是颁奖,我要奖励。”
    “想要什么?”
    “我有一件想要的东西,你买给我。”
    还有什么东西是宋辞弄不到手的吗?阮江西有些疑虑,却是乖乖点头:“好。”
    宋辞开心地亲了亲她的脸,又亲了亲,舞步全乱了。
    隔着五米的距离,顾白与宋应容同样跳得乱七八糟。
    宋应容抱怨:“你不是很会跳舞吗?你刚才踩错了四个拍子。”
    顾白没有看她,依旧心不在焉。
    “跳舞的时候,一直不看你的舞伴,可不是绅士的风度。”
    宋应容环着顾白的腰转了个圈,错开阮江西的方向,顾白这才回神,脱口就说了一句:“我家江西今晚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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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一章:狠虐叶氏一家
    顾白这才回神,脱口就说了一句:“我家江西今晚很美。”
    宋应容颇为苟同,瞧着阮江西一脸深意:“的确很美,要是我家小辞不那么欲盖弥彰地把她裹得那么严实的话,”嗯,她想了想,“应该会更美。”
    一句话,让顾白黑了脸,一双妖娆好看的桃花眼死死盯着宋辞,老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来:“宋辞真他妈禽兽。”
    宋应容十分不厚道地笑出了声,继续苟同:“嗯,你说得对,小辞他太禽兽了,迟到了半个小时也就算了,还把江西裹成这样。”瞧了瞧顾白越渐铁青的脸,心情大好,“他这么禽兽,我这个做姑姑的这就去好好教育教育他。”
    说完,手搭着顾白的肩舞步移动,一个旋转,松开顾白的腰,纤细的手指就落在了宋辞肩上,抬眸:“能和我这个做姑姑的跳支舞吗?”
    宋辞拂开宋应容的手,一脸嫌弃:“不能。”
    这闭门羹,甩得好直接呀!宋应容窘,立马变换方针,慈爱地看向阮江西:“侄媳妇,能借你男人十分钟吗?”
    阮江西笑了笑,颔首说好,放在宋辞腰间的手松开,不等宋辞抗议,宋应容一个轻扑就抱住了宋辞:“走走走,姑姑教你跳热情的桑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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