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出所就在黄花小区附近,不出三分钟,父亲马国庆就带着四个同事赶到了,坏人胆子挺大,居然没走,被马国庆带回所里审讯。
    “身份证。”马国庆皱着眉头,一拍桌子,这小子居然敢对自己女儿下手,真是活得不耐烦了,没有哪个父亲能容忍这种事情发生。
    男子拿出身份证来,马国庆看了看名字,念道:“刘汉东……”
    将身份证号码输入公安内网,只能显示此人籍贯北京,军人身份,其他信息就查不到了。
    “小子,保密等级还挺高。”马国庆将身份证放进抽屉,“说说吧,你盯梢马凌是怎么回事。”对方不是什么社会混混,马国庆的心情稍微平静了一些。
    “在前一世,马凌是我老婆,您是我岳父,马凌因为我而受伤,我欠她的,这一世我不会再亏欠她半分……”刘汉东情绪有些失控,因为他预感到自己将会失去马凌,那些惊心动魄的故事再也不会发生,两人将会是平行线,生命的轨迹永不交汇。
    马国庆疑惑的看着刘汉东,他当了二十多年警察,没见过这么离奇的事情,不过很快他就回过味来,什么前生今世的,不过是个登徒子罢了。
    “拿着你的身份证给我滚,再让我发现你骚扰马凌,我不管你什么军人身份,我找你们警备司令部军务处去,还不信治不了你。”马国庆将身份证丢给刘汉东,打发他滚蛋。
    刘汉东走了,马凌从内室出来:“爸,怎么不拘留他?”
    马国庆说:“凌儿,人家又没违法犯罪,怎么拘留?你给爸说实话,怎么招惹的这个人,一五一十的交代不许隐瞒。”
    马凌那个委屈啊:“爸,我真的不认识这个人,从来没见过。”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小子倒是不太讨厌,个子高,颜值也够,就是脑筋有些不对头。
    ……
    姬宇乾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后,最先做的事情是将四根毛发小心翼翼的放进密封器皿中,又藏进了保险柜。
    这四根毛发的主人分别是刘彦直、换血后的刘骁勇、拴柱,以及1943年加尔各答那位会悬空术的印度苦行僧。
    姬宇乾打开电脑,上网搜索资料,他当然不会用百度这种垃圾搜索引擎,而是直接使用自己开发的程序。
    他看到刘骁勇的命运发生重大改变,暗暗赞叹,到底是活了一百年的老人精啊,重新来过能够规避大多数的厄运,更能把握住一切能把握的机会,刘骁勇算是个合格的穿越者,但是远不能算是伟大的卓绝的穿越者,因为他并未改变世界,也没有改变这个国家,他只是修正了一些历史轨迹,改变了一部分的命运而已。
    再搜赵子铭,就逊色了许多,1955年授衔才是大校,后来也没有多大亮点,文革时期遭遇冲击,幸而被刘骁勇保护起来,九十年代因病逝世,最高职务是军区副司令,看来老程头这样一个穿越者并没有给他太大的帮助。
    老程头至今在世,算起来得有二百岁了,看来自己的判断是对的,老程头本身就是一个dna修正过的案例,具有长寿基因的案例。
    电脑下方有一个邮箱信息在闪烁,姬宇乾点开,是一封来自印度的邮件,浏览之后不禁苦笑连连,原来是甘加达尔的后人发来的邮件,称他们的祖父甘加达尔·汗在1988年身患绝症之时选择冰冻自己的躯体,并且留下遗嘱给律师,时隔三十年遗嘱公布,儿孙们依照老人家的嘱托,寻找到了姬宇乾这个人,并且发来邮件,请他将祖父解冻。
    “我他妈哪有这个能耐。”姬宇乾腹诽甘加达尔这家伙真是有一套,居然留着这么一个后手,不过八十年代的速冻技术恐怕不过关,冰封的甘加达尔怕是已经变成彻彻底底的死人了,即便没死,当今世界也没有这种解冻冰封人的先例啊。
    甘加达尔先不去管他,保险柜里四份宝贵的样本让姬宇乾踌躇满志,未来科技资金充裕,是该介入基因工程方面的研究了。
    ……
    翠微山峭壁崖洞,刘彦直看着空荡荡的洞穴,挠挠后脑勺,他是来释放人质的,却忘了历史已经改变,刘飞和李前进在这个再次修正过的时空里并没有成为他的人质。
    刘彦直用手机搜了一下关于刘飞的新闻,这厮依然是近江市长,看来穿的像筛子一样的历史还是坚持了某些特性的,有些人的命真的是天注定,改来改去还是那样。
    难不成林素的命运也是注定的,旧金山就是她的丧身之所,躲都躲不过,想到这里,一股豪情壮志涌上心头,就算把历史穿成渔网,也要把林素救活。
    第五章 接媳妇
    所有危机不复存在,郑杰夫家族位高权重,刘骁勇是离休的上将,门生旧部遍天下,安太在政治上获得了巨大的资源,可以安心做事了,党爱国终于答应,为刘彦直定制一次穿越任务,将他的妻儿从一百多年前年接回来。
    为了规避同一个时空下两个刘彦直的存在,时间锚点定在1901年,刘彦直只能远涉重洋去美国旧金山,辗转将林素带回中国,耗时长,难度大,未知因素太多,还有一种方案是去1899年的北京,将林小姐带走,但此时的林素并未和刘彦直相识,即使接来也失去了意义,所以刘彦直选择了第一方案。
    在出发前,他特地回家一趟,神神秘秘扭扭捏捏告诉母亲,过几天会带女朋友回家。
    “太好了,妈就盼着这一天了。”母亲无比开心,“多大岁数了,什么学历,在哪个单位上班?”
    “二十岁吧,没上过大学,但是琴棋书画什么的都会,也没工作。”刘彦直有些汗颜,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个女朋友来自清朝。
    母亲笑呵呵道:“二十岁的小姑娘,比你可小不少啊,得疼人家哦,没上过大学也不碍事,没工作也不打紧,你喜欢就行,再说你的工资也够养活一家人的,这女孩子家里什么情况?”
    “父亲以前是……相当于市长吧,已经去世了,母亲也早就不在了,就他孤苦伶仃一个人了。”刘彦直道。
    “哦,高干子弟。”母亲想了想,忽然明白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她愿意嫁到咱家,是不是因为她爸爸腐败落马了?”
    刘彦直感叹母亲的联想能力,又解释道:“两码事,对了,她……可能带个孩子过来。”
    母亲竖起眉毛,表情大变。
    “是我的。”刘彦直大喘气,紧跟了一句。
    “你啊,也不早说。”母亲又气又喜,幸福来得太过突然,她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接下来就该母亲忙乎了,准备崭新的被褥,生活用品,儿童床,儿童车,尿布奶瓶进口奶粉,刘彦直借口去外地接人,实际上去了翠微山穿越站,开始了一个人的旅程。
    本来党爱国是建议多带几个人去的,但刘彦直认为这是自己的家事,而且一个人能够处理,婉言谢拒了党教授的好意,独自进了穿越舱,摆在身旁的一堆行李,皮箱里包括给林素的礼物,婴儿的衣服,以及大量那个年代使用的货币。
    ……
    1901年冬,翠微山顶,刘彦直掀开穿越舱的盖子,外面天寒地冻,大雪纷飞,不远处一间小木屋顶上已经积了厚厚一层雪,那是上次穿越自己搭建的临时住所,这个时间锚点的前面一天,另一个刘彦直才刚刚离去。
    走进熟悉的木屋,墙上依然挂着汉阳造步枪,灶台旁有柴火,缸里有米,梁上有腊肉,一切陈设如故,刘彦直摩挲着这些熟悉又陌生的东西,只停顿了一会儿就冒雪下山了,他只争朝夕,恨不得飞去美国。
    半个时辰后,刘彦直出现在近江码头上,他一身假洋鬼子打扮,西装革履礼帽,脑后还拖着一条假辫子,手持文明棍在前面走着,两个苦力扛着皮箱在后面亦步亦趋,这位大人出手阔绰,打赏都用鹰洋,租船更是大手笔,根本不讲价。
    刘彦直花了四百银洋的天价租了一条船直奔上海滩,去美国的邮轮并不是每天都有,早到一天,时间上就充裕一天,船家扬帆起航,载着唯一的客人顺流而下。
    一路顺风顺水,三天就到了上海,刘彦直登上了十六铺码头,外滩景色依旧,沿着江岸一排三四层高的维多利亚式建筑,街头人力车来往穿梭,四轮马车上坐着的不是洋人就是四马路的风尘女子。
    刘彦直找了一家轮船公司,张口就要买头等舱的船票,售票的中国籍雇员狐疑的看着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远洋邮轮的头等舱非同一般,是最高等级的船舱,邮轮分五个等级的客舱,头等舱有观看海景的阳台,有独立浴室和卧室,还有宽敞的客厅,通常是王室成员、高级外交官或者巨富出行的首先,一般人没有这个财力住头等舱,更不会亲自来买票。
    “先生,您是哪位大人府上的管家?”雇员问道。
    “我给自己买票,不可以么?”刘彦直掏出一叠英镑丢过去,这些钞票都是复刻印刷的伪钞,用二十一世纪的印刷技术制造的钞票根本无法分辨真伪,雇员立刻满脸堆笑,迅速办票。
    买好票之后,刘彦直找了家外国人开的旅馆住下,寻思着自己一个人坐头等舱未免太张扬,需得配备几个听差佣人才像话,于是又去南市老城厢买了一个十三四岁的丫鬟和一个五六岁的男仆,给他俩预备了全套行头,届时一起乘船,到了美国也能给林素差遣使唤。
    等了几日,开船的日子到了,一艘英国邮轮停泊在十六铺码头,刘彦直穿着在犹太人裁缝铺里做的新西装,带着两名佣人上了船,后面三名水手帮他提行李,这都是他在上海商店里为林素母子购买的各种礼物,等到了旧金山,一下船就直奔彦直洗衣店,给娘俩一个惊喜。
    漫长的旅程开始了,这艘邮轮远不如十年后的泰坦尼克号那样豪华,头等舱也不过是一个大套间而已,刘彦直睡卧室,两个佣人睡外面,他每天也不参加船上的社交活动,只是让侍者将饭菜送到客舱来吃,慢慢的其他客人之间有了传言,说这位神秘客人是大清朝的皇室成员,是一位尊贵的贝勒。
    刘彦直才不在意别人怎么看待自己,他一颗心都飞到了大洋彼岸,等船靠岸横滨的时候,又下船买了一大堆礼物,日本造的玩偶、漆器、扇子等。
    邮轮离开日本,下一站檀香山,太平洋上的旅程枯燥无比,全赖社交解闷,刘彦直虽然能说英语,但不喜与这个年代趾高气扬的西方人打交道,他宁愿和住在四等舱、五等舱的华人聊天。
    一个有阳光的上午,刘彦直在甲板上遇到了几个华人青年,他们都留着长发,一看便知是刚剪了辫子,前额还秃着,身上也是中国人的打扮,脚下却是不伦不类的皮鞋。
    那几个青年看到了刘彦直,却并不上前搭话,远远站着窃窃私语,海风将他们的对话带进刘彦直的耳朵,原来这几个人误认为他是清朝宗室,所以心生隔阂,不愿搭理。
    “诸位可好?”刘彦直就佩服这种不爱结交权贵的年轻人,主动上前攀谈,那几个人倒也不卑不亢,一番交谈下来,误会解除,刘彦直给自己的定位是南洋富商,靠甘蔗园起家的富一代,青年们对这样的富豪还是蛮敬佩的,大家相谈甚欢,他们几个都是去檀香山的淘金客。
    “檀香山遍地都是黄金。”一个叫陈永仁的小伙子满眼都是憧憬地说道,“我们只要勤奋,就一定能发家致富。”
    “我与诸君投缘,这点盘缠是我的小小心意,万望笑纳,切莫推辞。”刘彦直从西装口袋里摸出一叠美元来,陈永仁等人立刻面红耳赤:“不不不,这怎么可以,无功不受禄。”
    刘彦直正色道:“你们敢于出来闯世界,对于国家民族已经是有功之臣了,大清时日不多了,改朝换代就在十年之间,一个崭新的共和国会建立起来,届时会需要大量见多识广,眼界开阔的年轻人来建设这个国家,建工厂,修铁路,通电报,兴办洋务,必须依靠你们这样的年轻人。”
    此言一出,陈永仁等人便坦然受之。
    隔了一日,刘彦直正在舱里用餐,忽然男仆拿着名帖来禀告:“老爷,有客人来访。”
    刘彦直接了名帖一看,上面印着一个熟悉的名字:孙逸仙。
    “有请!”刘彦直道。
    一位风度翩翩的客人走了进来,三十多岁年纪,三件套西装,白金表链挂在外面,头发锃亮,小胡子一丝不苟。
    “中山先生,久仰。”刘彦直起身迎接,和孙逸仙握手,招呼客人落座,让小丫鬟煮咖啡。
    孙中山先生也是去檀香山的,他听陈永仁等人提到了头等舱神秘客人的一番见解,不由得心生仰慕之情,特地前来拜访。
    “兄弟才疏学浅,让中山先生见笑了。”刘彦直谦虚道。
    “刘先生过谦了,您对时局的把握非常之精准,孙文佩服不已。”孙中山非常恳切,一口广东官话让刘彦直听起来有些吃力。
    一番高谈阔论后,刘彦直作出决定,赞助孙中山一万美元,他随身带着旅行支票的,当即就拿出来递过去。
    孙中山激动起来,“驱逐鞑虏,您居功至伟!”说着,他从随身包里取出收据,开了一张收条给刘彦直。
    小丫鬟端着咖啡过来了,十三四岁的萝莉长得清纯俊秀,孙先生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以后有需要小弟的时候,尽管开口。”刘彦直道。
    孙先生严肃的点点头:“彦直兄一腔报国之志,孙文实在敬仰,有个不情之请,有心与您义结金兰,不知道……”
    刘彦直哈哈大笑:“正有此意!”
    第六章 人去楼空
    义结金兰这种事儿,刘彦直只知道个皮毛,往远了说他知道桃园三结义,往近了说八九十年代社会青年流行拜把子,但具体流程他完全不懂,以为只是一个头磕在地上,嚷嚷两句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之类的场面话就算大功告成。
    幸亏他没主动露怯,因为结拜这事儿程序没那么简单,孙文先生是内行,他包里带着现成的金兰谱,只需要在上面填空就行,旧时结拜程序繁琐,不但要写异姓兄弟的名字和生辰八字,籍贯,连同祖上三代的姓名都要写在金兰谱上,摆上香案,焚香磕头,大公鸡和酒水是必须的,讲究的会摆乌牛白马作为祭品,现在邮轮上条件有限,只能以火腿牛排羊排来代替猪牛羊三牲,两人一个头磕在甲板上,对饮一杯白兰地,从此结为兄弟,刘彦直略年长为兄,孙文今年虚岁三十六,为弟。
    小丫鬟又来续咖啡,孙文正襟危坐,看都不看,恰好刘彦直随口问起他生活起居方面的问题,孙文便道:“孤身一人行走江湖,身边没人照顾也不打紧,习惯了。”
    刘彦直道:“逸仙为国奔忙,身边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这怎么使得。”
    孙文道:“彦直兄的关心,小弟铭记在心,不过您身边更需要人。”
    刘彦直看看自己的小丫鬟,心说我也没提要把丫鬟送给你暖床啊,小翠还没成年呢,送到这种萝莉控魔爪中岂不是造孽?不过既然人家都暗示了,也不好装糊涂,便道:“这样吧,阿基,你去伺候孙先生。”
    阿基是那个小男仆,生的唇红齿白的,端的是个美少年,听说老爷让自己去伺候别人,顿时撅起了嘴,孙文有些尴尬,但迅速恢复了正常,笑道:“呵呵,看不出彦直兄另有雅趣,美意心领,君子不夺人所好,就不要割爱了吧。”
    刘彦直暗道,妈的我怎么就另有雅趣了。
    得知刘彦直去旧金山寻找发妻,孙文主动提出帮忙,他在海外混迹多年,在东南亚、日本、美国的华人中颇具影响力,用孙先生的话说就是“在洪门中还是有些兄弟的。”在旧金山唐人街,提孙文的名头,可以省许多麻烦。
    孙文写了一封亲笔信交给刘彦直,凭此可以在旧金山洪门获得帮助,刘彦直自然是感恩不尽,向孙文讨了个地址,约定等到了美国,再给孙文捐一笔款项。
    数日后,邮轮抵达夏威夷檀香山,孙文和陈永仁等华人下船,刘彦直上岸游览一番,继续旅程,用了整整一个半月的时间跨越了浩瀚的太平洋,抵达美国西海岸重要港口城市旧金山。
    终于到了,刘彦直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一再交代两个仆人,见了太太要恭敬,要有眼色。
    “是,老爷。”俩人异口同声答道,摊上刘彦直这样的主家是他俩的福气,没什么脾气,工钱给的足,也没有什么特殊的癖好,还能远渡重洋长见识,等回了老家可有的吹呢。
    旧金山港口海关,头等舱和二等舱的客人不用经过检查可以直接登岸,还有专人将他们的行李运下去,其他舱室的客人就没这个特殊待遇了,不但要经过海关的盘问,还要搜身检查有没有虱子跳蚤寄生虫,华人更是受到歧视,要被关进收容站留置一段时间才放行。
    刘彦直是头等舱贵宾,享受免检待遇,一群水手帮他抬着行李箱,码头上叫好了四轮马车,装好行李,车夫根据刘彦直的指示,直奔唐人街而去。
    唐人街,彦直洗衣店,马车还没停稳,刘彦直就飞身而下,心情激动不已,他正正衣冠,举手敲门,忽然愣住,现在是营业时间,为什么店是关着的?
    不祥的预感浮上心头,刘彦直撞开门进了店,直奔二楼,店内空无一人,窗明几净,床边放着摇篮,一楼店堂内还有洗好没领取的衣物,看起来主人匆匆出门,走得很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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