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羽珩把手中鞭子舞得呼呼生风,太久没有活动筋骨,她觉得如果再不运动一下就该生绣了。这样畅快淋漓的打斗已经很久没有经历过,凤羽珩突然有些感谢这些黑衣人,让她重新又找到了那种真正融入古代的感觉。不然风平浪静的,天天耍耍嘴皮子,总会让她时空错乱,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在哪。
    “你们是什么人?”打斗间,黄泉还不忘跟对方做以交流,可惜却听不到对方的回答。
    凤羽珩劝她:“别问了,明显的是一群死士,想从这种人口中套话太难。不过……”她双眼一眯,对着迎面而来已经快要近身的一个黑衣人突然的就运了内力,手中软鞭瞬间绷得溜直,蛇一样的鞭子立时就变得像是长剑一般,对着那人的喉咙就刺了过去。那人疾闪,到是闪过了要害,可软鞭化成的“利剑”还是刺穿了他胸腔,同时,也听到了凤羽珩还没说完的那句话:“不过,是什么人还用问么?八哥还真是客气,怕本郡主路上太闲,特地送来这么多兄弟来给本郡主练手。放心,八哥的问候本郡主照单全收,也会记得留条活口下来,以待我向八哥转达谢意。”她说完,手中“长剑”一下翻转,生生在那人肉里搅开了一个血洞。血洞扩至心脉,那人闷哼一声,落地身亡。
    这是凤羽珩今夜杀的第一个人,杀戒一开,再收不住。她手上的软鞭就好像长了眼睛一样,每一鞭下去都绝不走空,有一次甚至直接带了一条黑衣人的手臂下来。
    如此血腥的打法出自一个女子手里,纵是那些死士也不由心惊。他们不怕死亡,甚至也早就做好了必死的准备,可以说今日前来刺杀,就根本也没有想过还能活着回去,当然,也并没指望一次刺杀就能让济安郡主命归西天。可他们纵是再有准备,也没想到济安郡主的战斗力竟然这般强悍,这种连男子都干不出来的打法,他们看着都有作呕的冲动。
    可凤羽珩的愤怒还在继续,一鞭一鞭,一条人命一条人命。可她到底也不是机器,总有累的时候,再何况那么多人围攻她一个,纵是有帮手,也是十分吃力。
    不过凤羽珩可没有那么死心眼儿,她打仗最鄙视硬拼,用命抵命的打法她干不出来。最开始是过瘾,中途是愤怒,再后来打累了,她干脆开始作弊。一支小巧的手枪从空间里调出来,上了消声器,用宽大的衣袖遮挡着,手臂一甩一甩,就好像是在发射暗器。
    黑夜人按着躲暗器的身法去闪躲,可惜,古人的暗器纵是再快,也快不过后世的手枪。人们渐渐惊恐地发现,济安郡主手臂每抬动一下,必有一名黑衣人身上多出一枚血窟窿。而且个个血窟窿都在致命部位,有心口,有眉间,还有头颅,一枚血窟窿带走一条人命,很快地,黑衣人里就只剩下一个了。
    凤羽珩这时反而不打了,一个跟头翻过,稳稳落地,气脉有些喘,干脆往自家马车上一坐,一边用手给自己扇了两下一边吩咐黄泉:“快给我倒点茶水喝,好累。”那样子就像是刚刚不过是一场玩闹,哪里有性命攸关的紧张。就连那些跟随而来的暗卫们都不得不暗自佩服,能跟着这样的主子,虽说是个女子,却是比跟着男子还要过瘾。“喂!”她抬手指了指那仅存的黑衣人,就是一个抬手的动作就把那黑衣人吓了一哆嗦,下意识地就往后退了两步,却发现人家只是跟他说话时随便一比划,根本没有别的意思。
    他定了定神,紧盯着凤羽珩,却没有说话。
    凤羽珩无奈地摇头,“最烦你们这种死士,简直比我的暗卫还要闷,是不是八殿下调教过头了?以至于你们连说话的本事都在逐渐退化?这可不好,没有哪个主子真的喜欢闷葫芦,还是平日里能陪着主子聊聊天的下人招人喜欢。”
    一众暗卫听着纷纷抚额擦汗,难不成他们以后还要练习着怎么陪主子唠嗑?不带这么坑人的啊!话唠暗卫,那成什么了?
    黑衣人还是不说话,对于凤羽珩多次直指八殿下之言也没有反驳。早知瞒不住的,济安郡主要是连谁动手劫杀都猜不到,这个女子也就不足为奇。
    “罢了罢了。”凤羽珩摆摆手,失了兴致,“我不为难你,不爱说话就不说话吧!我依言放你回去,不为别的,就为了给八哥带句话,说十分感谢他的盛情款待,这么多条人命可是一个天大的人情,本郡主记下了,日后定当礼尚往来。你走吧,就算要死,也得把本郡主的话给带到,可千万不能半路自己想不开就自杀啊!男子汉大丈夫不兴自杀的,而且我跟你说,自杀的人不能够转世轮回,下了十八层地狱很遭罪的,要滚油锅、滚钉板、被水煮、被热气蒸、被……”
    “别说了!”终于有人忍不了了,而能有这么大胆子开口叫停的,除了班走也再没谁。他翻了翻白眼,替凤羽珩把后面的话重新组织语言说给那黑衣人听:“总之就是让你好好活着,至少活着见到八殿下,把咱们的话带到,你的使命才是真正的完成,懂了吗?”问完,也不等对方回答,抬起一脚就往那人屁股上踹了去,“赶紧走!”
    那黑衣人回过头来看了这伙人一眼,总有一种在作梦的感觉。他匆匆离去,很快便隐于夜色之中,却没有人知道,凤羽珩已经在这人为数不多的生命里留下了难以磨灭的恐惧感。
    “看看有没有人受伤。”看那黑衣人离去,凤羽珩从马车上跳下来,又往额头上抹了一把汗,心中烦躁。她一定要想办法进一趟空间,洗个澡,换身衣裳,这一身都是汗,粘乎乎的,难受死了。
    知道外头的人都已经被解决,那些躲进马车里的随行人员赶紧出了来,纷纷表示自己没事,只是有一辆马车被打斗波及,需要修复。暗卫们迅速打扫战场,把那些个尸体还有残肢碎片都给拖到了山里头,为了不给当地百姓还有当地的山匪造成不好的视觉影响,凤羽珩吩咐人们挖坑掩埋。
    不一会儿,农户们听到外头没了什么动静,纷纷从屋子里走了出来。有胆子大的往这头凑了几步,看到了地上还没来得及处理干净的血迹,吓得又跑回了家去。人们来得也快散得也快,眨眼的工夫,就只剩下那老婆子和儿媳。
    老婆子很是担忧地道:“一定是山匪下来了,好在你们都是有功夫的,也没让那些人讨到什么便宜。”她看了一眼地上的血,有些哆嗦,“可是你们杀了人,该不会被报复吧?”
    她的儿媳也叹了声,然后拉着老婆子道:“娘,先别管报不报复的了,咱们也帮不上别的,就让这位小姐到屋里换换衣裳吧。”然后又跟凤羽珩说:“家里吃的没有,但还剩了些柴火,我去烧热水,你洗洗。”说完,又看向其它人,有些为难地道:“小姐也看到了,咱们孤儿寡母的,实在不方便让男人进屋。”
    凤羽珩点头,明白这个理,很是感激地道:“让我和两个丫头进洗洗就成。”她去拉过想容,见想容没什么事,就告诉她回到马车里,然后又安排了暗卫好生看护,这才带着忘川黄泉进了草屋里。
    第四卷:十五及笄,缔结良缘 第845章 惩治山匪
    其实她很想到空间里去洗换,可这地方也不方便,想想算了,凑合凑合先洗洗,等到了海州再好好休息。
    老婆子对于山匪夜袭一事很是重视,不停地劝着凤羽珩明日一早一定要快些上路,离开这一带就好了。可凤羽珩知道那并不是山匪,却也没办法跟老婆子解释,只点头谢了对方的好意,便也不再说什么。只是那三岁的小娃许是受了惊吓,一直在哭闹,他娘亲怎么哄也不行,一哭就哭了一个多时辰,也不见有停止的意思,渐渐地噪子都哭哑了。
    凤羽珩回了马车一趟,再出来时,手里就拿了一只竹筒,里面装着从空间里倒入的牛奶,她让那媳妇把牛奶热一下给小娃喝,小娃喝到好喝的东西,果然不再哭闹。那媳妇不住地表达谢意,还说这么好的东西家里都没有银子给,她摆摆手,丝毫不介意这些。
    老婆子见她心好,觉得有些过意不去,连夜走访了几户邻居,好不容易借到半碗玉米面,到灶间去熬了半锅玉米糊涂粥,稀稀的,却已经是这些村民们能拿得出的最好的东西。
    凤羽珩让黄泉忘川给外头的人也分了一些,用他们自己带的碗装着,一人仅能分到半碗,但好歹热乎,也算不错。她想着,空间里有她储备的不少米面,走时可以悄悄的留下一些,再留些银两下来,也算是谢意。
    就这样过了一夜,次日天刚蒙蒙亮王林就张罗着早早上路,老婆子也催促她们快走,不然今晚又走不出这片山脉,怕是夜里还要遇袭。
    凤羽珩也不愿再耽搁,给那孩子又留了几只竹筒的牛奶,然后带着想容等人就要回到马车里。老婆子和那媳妇儿一直送出院子,那小娃还不停地跟凤羽珩道谢,到也是个机灵的孩子。可她这头还没等上了马车呢,让人意外的是,山匪居然真的来了!
    这一次凤羽珩知道是真的遇上了山匪,她再不济也能分辨得出占山为王人的派头和京中死士派头的不同,只是这些人除去衣着比较接地气之外,从长像上来说,却并没有太多的匪气。但也很凶,从山上冲下来直奔着这个小院儿而来,以至于黄泉以为是要来劫道的,还在跟班走说:“就这几个人,你自己就能解决得了吧?也太小看我们了,要劫道也不说多派些人下人。”
    的确,山匪一共就六个人,为首是个大胡子,一脸的憨像。可是人们却并没有搭理黄泉,甚至都没在凤羽珩这车队跟前做任何停留,直接就冲到了那小媳妇儿身边,大胡子把她的胳膊一拉,大叫一声:“跟我走!”
    小媳妇儿吓坏了,“嗷”地一声大叫起来,那小娃也“哇哇”大哭,不停地喊着:“娘亲,娘亲,你们放开我娘亲。”
    可人被大胡子抓住哪里还能放,就听那大胡子高喝道:“哭丧什么?老子们是来解救你们的!就这小破村子,穷得叮当响,老子们再不来你们一家就得饿死!”一边说一边瞅了那小媳妇儿一眼,然后半回头跟身边的一个兄弟道:“你们说得没错,这十里八村儿的,就这个小媳妇儿长得最好看,就是她了!”然后又伸手去捏了一把那小媳妇儿的脸蛋,满意地道:“不错,光滑水嫩的,要不是身边跟着个孩子,还真容易让人以为是大姑娘。小娘子,算你走运能被咱们兄弟选中,今儿就跟着爷们儿上山,以后就做咱们山上的压寨夫人,给大当家的生儿育女!你放心,只要你老实听说,安心跟咱们大当家的过日子,你山下的这些个穷亲戚咱们山寨都养了,保证不会少了她们的吃穿。”说完,还十分大气地扔了一包银子给那老婆子,“三十两,买你家个媳妇儿,足够了。走!”说完,拉着人就要走。
    那媳妇用力挣扎,大声喊叫,可惜,没有一户人家敢露面帮忙。她的婆婆着了急,不停地哭求放过她的儿媳妇,可山匪哪里能听她的话。她急了,冲上前去一口咬住那大胡子的胳膊,这一下到是让大胡子把人给松了开,可对方一疼之下也对她下了狠手,抬起脚来用力一力一踹,生生把那老婆子给踹开好几步远,撞到门口的大树上,一口血就吐了出来。
    “娘!”那小媳妇儿扑上前去大声哭叫,却见那些山匪又要动手打她的儿子。她又去拉扯儿子,左右相护,着实为难。
    凤羽珩看不下去了,示意暗卫出手,六个山匪怎么是暗卫的对手,几乎都没有还手的余地,三两下就被暗卫们制服,一个个按跪在了地上。山匪们还很不服气的样子,那大胡子高声叫嚷着:“过路的人,你们走你们的阳关道,我们过我们的独木桥,咱们虽是占山为王的,可却并没有对你们这些过路者下手,你们不知道感激,反而还对我等出手,到底还讲不讲江湖道义了?”
    凤羽珩冷哼,“江湖道义?那是江湖中人讲的,我们又不是江湖中人,凭什么要讲江湖道义?占山为王,你们还有理了?明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妇,还踢伤老人,大顺的律法在你们眼中是摆设么?”
    “呸!”那大胡子继续叫嚣着,“大顺律法?我们是山匪,谁听说山匪讲律法的?你说你不是江湖中人,所以不讲江湖道义,同样的,我们也不是守法的良民,所以也不用守什么大顺律法!”
    “哦?”凤羽珩看了他一眼,“不是良民就可以不守法?很好,那看来我今日就是把你们给杀了,也无所谓,山匪么,人人得而诛之。”
    “你敢!”那大胡子瞪圆了眼睛,“你要是敢动我们一根手指头,咱们大当家的一定带着兄弟们下山,把你们剁成肉泥!”
    砰!
    黄泉抬起一脚踹到那大胡子的心口上,这一脚运了七成内力,差点儿没直接把那大胡子给踹死。就见其一口老血喷出来,人栽歪了两个来回儿,总算是在暗卫的帮助下没有倒下去。随即惊恐地看向黄泉,这小女子居然没有任何征兆地就出手伤人,还出手这么重,这帮人到底是干什么的?
    “把你们剁成肉泥还不错!”黄泉鄙视地看了那大胡子一眼,“就你们这点本事还当山匪?别以为凭着自己长得难看就能吓唬住人,提刀乱砍谁不会啊?身子里一点子内力也没有,收拾你们这种,姑奶奶一人能打一百个。”她一点不夸张,就这样的废物,一百个真的不在话下。
    凤羽珩不再去理那六个人,只嘱咐暗卫们把人看好了,就在院门口跪着,她则走过去查看那老婆子的伤。
    老婆子瘫在大树底下,吐了血,人已经是半昏迷状态。凤羽珩走过去掐了脉搏,再按向心口处被踢到的部位,确定没有断了骨头这才稍微的松了口气,可还是不能确定有没有伤及五脏。人上了岁数后身体器官都很较弱,她不能保证中医手法一定能把人治好,至少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见效的。
    她想了想,回了马车里一趟,想容已经从车上下来看热闹,她一个人在马车里,迅速拿了一直备在车上的药箱,再从空间里调了输液器和听诊器出来,这才回到老婆子身边。
    一系列诊查,十有八九能确定五脏没伤,这是好事,但软组织受伤却成定局。凤羽珩让人将老婆子平放着抬到屋子里,然后跟了进去,脱了老婆子上身的衣物,抬手行针,化去胸口处淤血,想了想,又从空间里调出一个小型的充好电的红外线烤灯出来,给老婆子进行热敷。期间病人因受外力清醒了一阵子,她为避免疼痛对病人造成二次伤害,又给老婆子喂一一颗非麻醉性的止痛药。
    药片入口没多久,老婆子疼痛减清,却也不是很清楚,迷迷糊糊地,只觉得心口处热乎着,却不知是什么东西放在上头。凤羽珩见她想要动,立即轻声道:“婆婆别急,我在帮你治伤,你被那山匪恶霸给踢伤了,吐了点血。不过不用担心,没事的,我行了针去了淤,回头将养几日就能好。”凤羽珩一直认为,对于上了年纪的人,尽可能的还是用中医疗法比较好,西医治疗方案虽然见效快,刀到病除,但具有一定的破坏性,且术手恢复也是一大难关。年纪大的人承受不了这种折腾,有不少病人都是死在手术台上的。她对于百草堂的大夫也是这样子教的,让他们因人而定治疗方案,而不是统一的“一刀切”。
    老婆子听了凤羽珩的话放下心来,她亦将那烤灯收起,然后帮老婆子将被子盖好,这才叫了外头的人可以进来。
    她行医不喜欢有外人在场,这个规矩黄泉忘川都懂,所以一直守在门外。此时一听说可以进了,赶紧让那小媳妇带着孩子进来看看,见老婆子也没有大事,那小媳妇这才放下心来,对着凤羽珩又是一阵磕头感谢。可她谢完却依然哭泣不止,她想不明白:“为何山匪要下山来绑我?”
    老婆子此时已经醒来,黄泉扶着她在炕上靠坐着,面色也好了些。觉得刚刚心口闷得喘不上气,可是被这位小姐一治之后就缓合了不少,特别是凤羽珩给她吃了止痛药,现在连疼痛感都没有,十分惊奇。
    黄泉对那小媳妇说:“没听说是让你去给他们大当家的做压寨夫人么!山匪绑女子再正常不过,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要不咱们就把那几个山匪叫进来问问,反正也是要处置的。”她看看凤羽珩,见自家小姐点头,这才出去让暗卫把人都押进来。
    那大胡子已经被她一脚踹没了半条命,此刻耷拉着头被押进来,却是一眼就看到了炕上那位已经有明显好转的老太太,不由得大惊:“你怎么好得这么快?难不成这里有神医?你们告诉我,是不是这里有神医?”
    第四卷:十五及笄,缔结良缘 第846章 这是贼窝?不像啊!
    大胡子突然不顾身受重伤再次叫嚷起来,班走听着烦,就想再次出手,却被凤羽珩拦住,问了他一句:“有神医又如何?没有神医又如何?”说完,不等大胡子回答,又转身对那小媳妇说:“老婆婆的伤基本没事,但还是要靠养,不可以负重,尽量平躺,不要弯身下去做活,也不能着凉。”她伸手入袖,掏出三支扶他林出来递给对方,“涂在受伤的地方,一天三次,这些涂完了,婆婆就能下地了。”
    她说话间,那大胡子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三支扶他林,连带着身后五名同伙也都眼冒贼光,就好像凤羽珩手里拿的是金子一般。黄泉都看乐了,“我说,你们是山匪还是药匪?我们随身带着的钱材可是不少,怎的你们对钱材没兴趣,到是对药品这般痴迷?”
    那大胡子像是没听到她的话,只看着凤羽珩呢喃地说:“姑娘就是神医对不对?姑娘医术高明,能把吐血的老婆子都给救活对不对?那姑娘能不能上山去给咱们夫人看一回病?只要姑娘能把咱们大当家的夫人给治好了,要多少财宝咱们都给!不瞒姑娘说,要不是因为夫人重病大当家的一蹶不振,咱们兄弟也不会兴了这般要抢人家媳妇儿的主意,这一票咱们是瞒着大当家干的,就想着能绑一个貌美的,最好还会生孩子的,只要大当家的看顺了眼,渐渐的也就把现在的夫人给忘了。姑娘不信你打听打听,咱们虽说当了山匪,可是没欺负过这村子里的百姓啊!”
    凤羽珩看了眼那小媳妇儿,见对方点点头,便知大胡子说的话也没有多少水份。可没有伤及村民,也不代表他们就是好人,她问那大胡子:“你这意思就是说,我若不出手相救,你们就继续出来抢人喽?”
    大胡子闷哼一声,“除非姑娘一直在这村子里住下,不然咱们还是要抢人的。寨子里不能没有夫人,大当家的如今这般消沉的样子,兄弟们也没有好日子过,还不如拼一把,万一拼着个满意的,也算救了一寨子人。”
    这是什么狗屁逻辑?凤羽珩皱眉,为了你们老大好,就去绑别人的媳妇,还说得挺可怜,这人哪,要想给自己找理由,真是脸皮要多厚就有多厚。不过她之所以还没有对这些山匪下狠手,并不是因为她有怜悯之心,对于凤羽珩来说,这种下山作恶抢强民妇的行为,足以让她把这一个寨子都给端了。虽然她也不是那般好管闲事的圣母,可既然是山寨,肯定就有油水不是!她原本就是这样想的,半路打劫个山寨,就又能捞上一笔,谁让她现在时刻得为不毛之地济安郡想着,还时刻得为玄天冥即将到来的那场战役想着。
    可她却并没有那么做,是因为她在这六个下山来抢人的山匪身上看到了一种不同于民间恶人的习气,特别是他们走路时的力量、站立时不自觉就挺拔起来的腰身,还有下跪时那种不服输的劲儿,都不是身为一个山匪所惯有的。按说山匪就算有骨气,也不过是当家的几个人,对于下头的小喽啰,一般被人抓住,首先想的应该是如何保命,万不会像这般大义凛然地跪着。她心中隐隐地有一种猜想,而这种猜想到底对不对,还需要她进一步去探查。
    “你到底跟不跟咱们上山救人?”那大胡子有些急,“咱们山上真的有好多财宝,只要你能治好夫人,要多少给多少!别看咱们做了山匪,可我胡老三汉子一条,说话算话,绝不食言!”
    凤羽珩失笑,“都跪在这儿了,还这么多话,不如把他们的嘴巴都堵上,省得我听着心烦。”她摆摆手,示意暗卫们处理,暗卫也对自家主子的吩咐执行得非常好,立即就在这草屋里找了破碎布片胡乱地塞到了那六人的嘴里。见六人还在挣扎,干脆抬手在后脑各敲一下,晕过去了就不会闹腾了,然后随手丢到院子里,犹自看着。
    凤羽珩也没在这屋里多留,又嘱咐了那小媳妇一番,然后出了院子。不过她的车队却没走,她跟忘川黄泉说:“我上山一趟,到那山寨里走一遭。”
    “去那儿干什么?”黄泉不解,随即似乎明白过来,不由得嘿嘿地笑:“小姐是不是想把那山匪的老巢给端了?这个奴婢在行,咱们一起去吧!”
    凤羽珩点点头,不置可否,连带着把忘川也给带走了。班走在后头看着那三人上了山,想了想,跟暗卫们交待几句,自己也跟了上去。灭人老巢么?这事儿不只黄泉在行,他也挺拿手的。
    一行四人匆匆往山里去,忘川心思细腻,在路上就问了凤羽珩:“小姐是不是觉得那些人身上匪气少了些,不像是长常干这一行买卖的?”
    凤羽珩点头,黄泉就听不懂了,“不像干山匪的?这玩意还有像不像的?再说,就算不像,他们自己都承认了,还有什么可说的?山匪就是强盗,这种存在人人得而诛之。不过咱们是在赶路,小姐管这起子事干啥?”
    “就当为民除害呗。”班走晃晃身形道:“昨天晚上没打够,今日再去打一轮,权当消遣。”他活动活动胳膊,就觉得有力气没处使。
    凤羽珩无奈地听他们的对话,还是觉得跟忘川聊天靠谱一些,她回了忘川道:“的确不像,总觉得像大军里出来的将士,那腰板儿挺得溜直,六个人也能把步子走得整齐有序,一看就不是刻意的,而是长久以来习惯了这种方式,改也改不掉。”
    “将士?”几人皆是一惊,“将士怎么会沦落成山匪?”大顺国库充盈,前面几代皇家传位都传得挺安生,没有出现祸害黎民百姓以及宫中财物的情况,所以长久以来积累下来的财富可谓十分可观,对待退伍的兵将还有失去作战能力和劳动能力的伤兵也照顾有加,怎么可能会有将士占山为王?受过大顺军队教育的将士们,不可能有这种思想啊!
    几人都想不明白,凤羽珩也不深说,无奈,只得继续往山里奔行,想着到了寨子里再仔细查探一番。
    他们一行人是白天来的,想要隐藏实属不易,凤羽珩有些后悔带这么多人来。不过既然来了,总也不能再把人打发回去,她想了想,干脆做了个很直接的决定:“踢山门,叫人!咱们光明正大的走进去!”她说到做到,写有“青山寨”三个字的大木头门子刚亮到眼前,她的声音也响了起来:“里头的人听着,我们是胡老三请上来的大夫,给山中夫人治病的!”
    那山门冲着北面开,说是门,其实不过搭起的木头架子而已,两边各建有一处岗楼,挺高,她目测足有五米,上头分别站了一个人,正往下方向他们几人打量过来。
    凤羽珩见那二人只瞅着自己却并没有动作,皱着眉又叫了一次:“听到没有?我们是胡老三请来的大夫,你们的压寨夫人不是病了?怎的见了大夫还不快快请到里面,这般无礼?”
    班走听得直翻白眼,有这么跟山匪说话的么?知道的你是郡主,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山匪呢!看人家那站岗的多有规矩,站得笔直,一手垂立于腿侧,一手扶握在腰间的刀柄之上,就连低头向下看的动作都那么一致,二人呈统一角度,齐唰唰的。
    不只岗楼上那二人,就在这简陋山门之内,一队巡山的山匪也正好路过,着装统一,披着甲片,个个提着长枪,步伐整齐,当听到凤羽珩叫山门时,有人高呼一声:“停!”所有人立即停住,连最后落下的脚步都是一模一样的。
    凤羽珩四人立即揪起眉心来,这一次,就连黄泉都看出来了,这并不是普通的山匪,如果不是出现在这种地方,她绝对怀疑他们是一群训练有素的士兵。山里还插了旗,红旗,黄旗,绿旗,应该分别代表了三个阵营,是这股山匪自己划分出来的。如此有序,如此规整,就连山寨里头都是整整齐齐,丝毫没有匪徒居住地那般随意散乱。
    凤羽珩盯着那队停下来看着她们的巡山人,分明的从为首那人的脸上看出了一种只有军人才具备的刚毅。
    这到底是一群什么人?
    不等她再开口,那为首的巡山匪徒便冲着她们这边走了过来,在离着凤羽珩五步远的地方立定而站,大声喝问:“你说你们是大夫?为何来这么多人?哪一个是会治病的?”说完,再看看几人,一眼看到了忘川手中提着的药箱,于是再问:“你是?”
    忘川摇头,“我只是个随行的丫鬟,我们家小姐才是大夫。你们山里可是有一个叫胡老三的人?是个大胡子,他请我们来的。”
    “对。”黄泉也道:“他们一共六个人,就在山下的村子,看到我家小姐给一个村民治病,就说了你们夫人的情况,求着我们上山来看看。”
    那人十分谨慎,往后瞅了瞅,又问:“那胡老三他们几人呢?”
    “还在村子里。”凤羽珩说,“至于在村子里干什么,你们要是感兴趣,就派人下山去瞅瞅,至于我们,反正已经站在山门口了,治不治病那是你们的事。”她摊摊手,“听说压寨夫人病得很重,也不知道还能撑多少时日。”
    第四卷:十五及笄,缔结良缘 第847章 看病救人
    “不许胡说!”那人一瞪眼,“我们夫人福气大着,岂容了你胡言乱语!”说完,又顿了顿,没再继续发火。山里能来个大夫不容易,以前来的都是他们强行绑来的,治了几回也没治好,后来他们分析可能是被绑来的人心不甘情不愿,不好好给治,就算打骂也不管用,因为他们大当家的并不愿轻易伤害好人。更何况,大夫都是男子,给夫人看诊总是不大方便。今日好不容易有主动上门的,还是位女医至少也得拉进去给夫人看看,不能就这么给气走了。
    他想到这,语气也缓和下来,主动向凤羽珩拱了拱手,“山野粗人说话直接,女大夫不要见怪,现在就随我进寨去吧!先见见我们大当家的,再去看夫人不迟。”说完,侧过身,做了一个很规矩的“请”的动作,却是让凤羽珩几人再度对他们的身份产生了疑惑。
    从山门口到山寨中心位置,走了约有一柱香的工夫,这一路上看到了不少所谓的山匪正在训练,班走摸摸鼻子,不解地嘟囔了句:“这怎么当山匪还带练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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