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琪在晚上就到了h市,我提前下了一会儿班,去机场接到她。
    这才一个多月没见,她憔悴了很多,整个人都像霜打的菠菜。一看到我,安琪就扑到我怀里哭了起来,惹得躺在婴儿车上的宝宝也哭了起来。
    “先别哭,到我家住几天,如果有可能把陈桥约过来谈也是一样的。”我说。
    她六神无主的点了点头,眼圈红红的。
    我早就听说过,生孩子的头两年是对婚姻最大的考验,现在一看果真如此。我是一个人带孩子,感触还不深,但是看到安琪这样子,莫名的心酸。忽然就想到自己看孩子那个时候,每天除了工作就是孩子。真的没一丝一毫的精力去想其它事。
    ☆、124 你不能逼一个人坚强
    看着现在安琪的样子,我心里也十分难受,她原来是一个开朗明媚,性格略微有点大条的女孩,说话没心没肺,做事重情重义,对陈桥也算得上是真心的好,现在一脸死灰,眼睛都有点肿,还有黑眼圈和大眼袋,整个人憔悴到不行。
    安琪抱着孩子坐在车子上,先把宝宝安抚住。然后看着车窗外面发呆。我看她状态稍微好一些,就轻声问:“到底出了什么事?你怎么变得这么憔悴?”
    她没直接回答我,反而苦笑了一声说:“我来肯定给你添了不少麻烦,但是除了你我又没人可投奔,回家平白让我爸妈担心,等我先把事情理顺了再和父母说吧。”
    “没事,你愿意住多久就住多久,反正我家房子大,人口少,你和宝宝来了也热闹一些。”我安慰她道。
    安琪冲我勉强一笑说:“谢谢你,徐徐。”
    “咱俩是谁跟谁,别说这么客气,你先休息一下再说。”我没敢把话题往陈桥身上扯。
    安琪这样子说明陈桥那件事应该是真的了,如果只是一时误会她不会是这个状态。这种精气神全无的状态,分明是经历了很长的折磨才出来的。
    宝宝终于在她怀里睡着了,她才长吁了一口气对我说:“徐徐,我忽然间发现有时候父母看人还是很准的,当年我老爸就说陈桥能和我共患难,未必能共富贵,如今被一语成谶了。”
    陈桥和安琪的事我大概知道一些,两人是在大学里认识的,和我与齐越差不多的经历。在上学时期,大家不论其它,只谈风月,每一对小情侣都美好得像偶像剧一样。中间也多少会经历一些磨难,但是毕竟那个时候不太涉及经济上的事,彼此都把最美好的一面展现给对方。
    毕业以后,大家留在帝都的忙于生计,一日一日的奔波,卸下了原来的美好的面纱,白天在单位做着事,未必事事顺心,再看已经成了亲人的情侣,莫名的就会把白天的不顺利迁怒于人。
    再有了孩子,女人付出更多,往昔小鸟依人的女孩不见了,变成虎妈一枚,天天恨不得化身女超人,再加上孩子一岁以前,妈妈的全部精力都在孩子身上,难免疏于夫妻关系的经营,一来二去,容易被人钻了空子,也容易在二人之间生出嫌隙。
    “这件事也不一定就没回旋的余地,陈桥骨子里还是不错的,万一是你误会呢?”我不想安琪在冲动之下做出什么不好的决定,缓声劝她。
    “只差最后一步了。”安琪说。
    “怎么了?还没和那人上|床?”我问。
    “不是。”安琪摇头,“我只差捉|奸|在|床了。”
    我看了一眼她死灰的眼神,心里莫名的悲凉。为什么让男人理解一下哺乳期的女人就这么难。
    安琪生了孩子以后,先是让父母过来照顾了一段时间,后来觉得为了孩子的正常生长,决定自己辞职做全职妈妈,就让孩子的外婆离开了帝都。陈桥当初也是同意这个决定的,毕竟他现在已经工作了五六年。恰好在安琪坐月子期间有一个升迁的机会,工资涨了不少,完全养得起安琪母子两人,就同意下来。
    我自己要带孩子,要开公司,要自己做设计。每天忙得跟陀螺一样,与安琪之间的互动就少了一些。
    当妈妈的头一年,每一个女人都经历了基本上丧失自己的时期,这个情况我理解,所以也没多问安琪。尤其最近我家里的事一件挨着一件,让我都没喘气的机会。与安琪联系的更少了。
    没想到,接到她的电话居然是这个情形。
    在车上因为有司机,安琪没再多说,等到家以后我把她的房间安排在我房间,旁边,又让阿姨尽快再买一个婴儿床回来。
    现在安琪这样子,如果独自住我真的不放心。
    产生抑郁是普通问题,只不过是或轻或重的区别,如果没有帮她排解一下,一个人太容易钻死胡同了。
    安琪收拾好以后,先去看望了我老爸。
    关于安琪过来住的事,我和老爸说过,他满口应下来,说家里人少多来一个人也热闹,再加上我在h市确实没什么好朋友,肖肖在我回h市以后,被公司外派到了美国总部,估计一年以后才能回来。其他的人都是泛泛之交了,安琪能来,老爸是欢迎了。
    “安琪,就把这里当自己家住,有事就跟徐徐说,别见外。”老爸温和的对安琪道。
    等到二人简单闲话了几句,我借口安琪刚下飞机太累需要休息。就把她领了出来。
    回到房间,安琪脸上有些不好意思,对我说:“真的没想到你爸爸伤得这么严重,我这个时候来,唐突了。”
    “你想太多了。”我与她并排坐在床上,用力搂着她的肩说。“咱们两个认识多少年了,再说这些就见外了。我白天去上班,你在家里就跟在自己家一样,有事直接和我老爸说。”
    安琪眼泪刷一下就又流了出来,忍不住扑到我怀里哭了起来。
    着她的哭声,我眼泪也流下来,肩膀很快就被哭湿了。
    她哭了好大一会儿,情绪稳定下来才和我说了陈桥的事。
    陈桥升职以后,多了一个助理,是个实习生,与陈桥还是同一个学校同一个系的,刚开始那个女孩就跟在陈桥身后师兄师兄的叫着,一来二去,就滚到了一起。
    具体的细节安琪并不了解,她知道的是结果。她发现是因为在陈桥的手机上看到了两人发的微信,那些信息还没来得及删除,正巧被安琪看到了。
    当时,她觉得天都塌了。
    她在家里全心全意的给这个男人养儿育女。这个男人却在外面和别的女人花前月下,甚至陈桥还送了女孩安琪一直想要的礼物。
    女人一旦怀疑起男人,观察力是细致入微的,而且会化身福尔摩斯。
    一开始,她也希望自己只是误会,但是随着她的刻意留意。证据一点一点被摆在她面前,安琪一下就崩溃了。
    我听她说完情况,问:“你和陈桥聊了吗?”
    “没有。”安琪摇着头说,“我不知道怎么开口,你知道我的性格,到了这一步就没走下去的可能了。但是,现在孩子这么小,我不知道要怎么和陈桥分开,将来孩子长大以后,我又要怎么和孩子说起她的爸爸。”
    女人的这些担心,在男人眼里真的是什么都不是。
    “安琪,不要怪我现实。”我顿了顿。认真的看着她,“我说实话,你别生气。”
    “这件事我只告诉了你一个人,所以你尽管直说,我不想自己当局者迷,一错再错下去。”安琪说着红了眼睛。“闺蜜的作用就是在这个时候,避免你走弯路。”
    她能这样想,我对于即将说的话压力小了一些,但是一直以来大家对于婚姻的态度都是劝和不劝离,我的话确实有点不太好说出口。
    “你说吧,我自己有判断。”安琪看到我有些为难,开口道。
    我整理了一下思路,对她说:“一个破碎的家庭对于孩子的伤害是很大,但是一个貌合神离的家对孩子的伤害更大,这一点我有发言权。在严妍进了我家门以后,我没有回家一次,因为接受不了自己深爱的老爸出轨。”
    安琪认真的看着我。
    “如果陈桥出轨是事实。而且他自己也承认了,我建议离婚。”我对安琪说。
    她脸色白了白,眼泪哗一下又流了出来,我看着她哭,缓了一会儿,她才又开口说:“其实那天我都差不多去捉?奸了。但是最后还是落荒而逃,就好像做了那件事的人是我一样,我不想几年的感情一下就变没了,也不想这个家就这样散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深爱七年,又生了一个孩子。现在孩子不及周岁,老公出轨,这种事放到谁身上也不能淡定处置。她和我不一样,我怀孕时就知道自己要做单亲妈妈,心理建设做得早。而安琪一直就奔着和陈桥白头到老的,怀孕时两人都高兴的不行……现在,哎,一言难尽。
    “安琪,最后拿主意的人还是你,但是我总觉得男人出轨,尤其是在老婆怀孕育子期间出轨,简直罪不可赦,但是如果陈桥真心想改,你也可以考虑给他机会。现在最主要的是找他谈谈。”我也放缓了语气。
    安琪爱着陈桥,现在也是,我从她的眼睛里看得出来。
    “我就是没有勇气和他谈,要不然也不会逃到h市找你。”安琪眼神有点迷茫。
    “但是面对现实是第一步啊。”我说。
    “可是孩子太小了。”安琪眼睛红得让人可怜。
    我知道,劝她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她需要用时间来调整心理,慢慢接受这一切。记得有人说过,恋爱谈了几年,忘记这个人就需要几年。他们七年了,如果忘记陈桥需要七年……我不敢想下去。
    或许,某些情感大师的话也有道理,忘记一段感情最好的办法是开始一段新的感情。我想到自己和齐越分手以后,才过了几个月就与顾覃之在一起,或许就是这个道理。
    想一想,当时刚被齐越提出分手,我心灰意冷,比安琪好不到哪儿去。唯一不同的是,当时我心里对齐越是满满的恨。而安琪,因着孩子,对陈桥恨的不彻底。
    “安琪,如果暂时做不了决定,先休息一段时间。”我对她说,“缓一缓再处理,有些事情搁着就想出办法了。”
    你没办法逼一个人迅速坚强起来,尤其是感情上。
    ☆、125 应该早有应对
    安琪的事让我想了很多,忽然觉得对天感情真的不应该抱有太大希望,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林道甫一周之内就把那些人的通话记录给我送了过来,临走时多问了一句:“是有人出卖公司的商业机密吗?”
    我一挑眉:“为什么这样问?”
    “公司要调查员工的通话记录和银行帐务来往记录,一般情况下都是涉及到商业机密的,你总不会好心到帮员工捉小三儿吧。”林道甫说。
    这几天我查到了为什么对林道甫这个名字会觉得格外眼熟,因为他除了这个私家侦探的身份以外,还有一个身份,某网站的特约撰稿人。
    “我没那么好心,但是想请教你一点事儿。”我说。
    “什么事?”他笑着反问。
    我打开了电脑。重新找到那一篇关于我老妈车祸事件的报道,之后把电话屏幕转到他面前,问:“这个是你写的吧?”
    他先是一愣,然后笑了两声说:“哎,没看出来你居然还看这个小网站的新闻啊。”
    他这样说就是默认了。
    “我觉得你写得挺好的,并且对我家里的事好像也很熟悉,所以想问你点事儿。”我说。
    “你是我老主顾了,直接说,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他说得很利落,就差把胸口拍得啪啪真响了。
    “这个新闻是谁让你出钱写的?”我问。
    他表情一滞,很快恢复了正常说:“怎么可能是别人给钱让我写的,分明是我自己为了抓网民的眼球自己写的。”
    “林道甫,你的第一身份是私家侦探,所以如果没人给你钱,你绝对不会去窥探别人家里的**,特别是这种感情纠纷或者冢产纠纷。你上一次来见我和我老爸时,一副完全不知道我们是谁的表情,如果你事先查过我们家的事,那绝对不会再次递名片。”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
    他脸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我都看到了,他眼神先是有点讶然,而后是放松。最后,听我说完了,他似笑非笑的说:“小徐总,这篇报道你一提我才想起来,如果我没记错,所有的内容都是对你有利的,针对的只是严妍和严妍身后的人,你大可把心放到肚子里。”
    “严妍身后的人?”我问他,“严妍身后是谁?”
    “不好意思,我做这一行虽然查起别人的**毫无节操,但是对于我服务过的客户是谁,你打死我我也不会说的,这是最起码的职业道德。”林道甫说。
    “我知道,只有钱能让你开口。”我说着把早就准备好的卡推给了他,“这里面是十万,只买你一个这人的名字,至于其它的,我自己再去查。”
    林道甫看了看那张卡,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摇头说:“不好意思,这个钱我不能挣。举个例子,我今天要是挣了你的钱,是不是说明以后你托我调查的那人人拿出钱来,我也会告诉他们是谁曾经查过他们?”
    他缓缓说完这句话。碰都没碰桌子上的卡,对我说:“小徐总,有人要帮你是实情,别计较太多了,还有就是你查的这些电话记录。想要筛查的话太难了,几百个电话你挨个儿打么?既然这里面对你的某个项目感兴趣,你不妨再放出点有价值的消息,看看谁最先知道,不就知道是谁了么?”
    这句话简直是一语道破梦中人。我眼前一亮,看向林道甫时没那么不顺眼了,笑着说:“谢谢。”
    “有事需要我的,再联系,但是有一条是我们这行的罩门,不能碰。”林道甫站了起来说,“就是你永远也无法从我这里问出我都为谁查过谁。”
    “我知道了,谢谢。”我对他认真说。
    我以为用钱能办到的事,没办到,但是我心里却一点也不难过,反而觉得林道甫这人值得信赖。
    就在他走到门口时,我忽然想到安琪的事,马上又叫住了他问:“稍等一下,我这边有个朋友有点事,看你能不能帮忙。”
    他停下来回头说:“只要有钱,我都能办到。”
    “在帝都的人能查吗?”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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