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无言很是兴奋:“一言为定!”
    宣谋却在旁冷冷的说:“你要是不想傻等半晚上就别去。”
    “啊?”师无言不解,“什么意思?”
    夏小乔瞪了宣谋一眼,宣谋却不看她,自顾说道:“她骗你的,她不会去的。”
    师无言更惊讶了:“为何?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怎么能订约不去?”
    “因为我是碍事的女人啊。”夏小乔见宣谋拆穿,干脆直接承认了。
    师无言被她噎的半天说不出话,宣谋这时却把前话接起来说:“不带她去赌场,就得把你衣服都输光才能回来。”
    “为何?而且怎么是输的我的衣服?”
    “因为我不想赌自己的衣服。”
    夏小乔终于被这番对话逗笑,拿筷子点一点师无言:“我算是明白你小时候为什么被师兄师姐欺负的话都不敢说了。”
    师无言恼羞成怒:“你少听三师姐乱说!还有,你笑什么?你去了,他就不用输衣服,而是把你整个人都当赌注了,还笑我!”
    宣谋却不配合,拆台道:“不,带她去,就不会输钱了。快吃,吃完赶快去。”
    因为师无言插了一脚,夏小乔反而对去赌场有了点兴趣,就没再反对,吃过饭后,跟他们一起离开客栈去了附近一家赌场。
    作者有话要说:  写完回头改稿的时候,看见这句“西厢里一声琴响,师无言就跟被定住了一样站在原地”,一下子想到我那带雪幽魂的妖琴师,自己嘻嘻哈哈乐了半天o(n_n)o
    (没错,是阴阳师的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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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上师无言终于想起他的疑问还没被解答:“为什么带她去就不输钱了?她会出老千?”
    夏小乔也很想听听宣谋怎么说, 就扭头看宣谋, 没想到宣谋也正看她,还说:“对啊, 为什么你一直能赢?”
    呃,是啊,在豁然客栈跟他们玩过几次, 夏小乔还真是从来没输过, 但她哪里知道为什么?气运这个东西,谁搞得清楚?所以她理直气壮的说:“我哪知道?也许你们太背了.”
    “真不是出老千?”师无言追问。
    夏小乔哼道:“我要是出老千,老宣会看不出来吗?”
    宣谋一指前面:“反正赌坊已经到了, 到底如何,一试便知。”
    夏小乔跟着抬头,见前面里巷灯明火亮,巷口斜插着一杆旗, 旗上当中写了两个大字“兴隆”,两边角落则各写了一个“赌”字。
    三人正要拐进去,身后却忽然有人喧哗大叫, “就在前面!”“别叫他们跑了!”“哪来的蟊贼,敢打伤人就跑!”
    夏小乔三人回头看时, 只见一群身穿短打的壮年男子快速奔跑过来,直接围住了他们, 后面还有两个男子气喘吁吁的追过来,其中一个正是刚刚吃饭时被宣谋打落牙齿的无赖。
    “二哥,就是这对狗男女!”
    听那人还敢出言不逊, 夏小乔眉头一皱,没等动手,就见宣谋右手一抬,一缕泛着银光的细线激射而出,接着那个无赖就忽然倒地,被倒提着左脚向他们极速飞来。
    围住他们的人看不到细线,只见到一个大活人突然倒地,接着姿势诡异的倒飞,场面实在够吓人,不由大叫着齐齐后退。
    宣谋等那无赖到得跟前,手一收,细线飞回,无赖重重摔在地上,他上前两步,右腿重重往无赖左边小腿上一踏,只听“咔嚓”一声,无赖的小腿应声而断,惨叫声响彻天际,吓得那些壮汉又后退了一步。
    “刚刚打扰我吃饭,没跟你计较,现在自己送上门来,可就怪不得我了。”宣谋居高临下向着惨叫的无赖冷笑,“下一处想断哪里?”
    跟着无赖一同追来的那位二哥呛啷一声拔出刀来,“大胆狂徒!住手!”
    宣谋看都没看他一眼,右足抬起直接踩在还在痛苦呻/吟的无赖左手上,夏小乔听见骨骼碎裂声,忍不住皱眉,出声叫道:“老宣……”
    本来她想说“算了吧,别和这些人计较”,但宣谋听见声音回头看她时,眼神特别凶恶冰冷,那几乎不带任何人性的目光让夏小乔不由自主生出怯意,后面的话也就说不出了。
    旁边师无言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他看看宣谋,看看夏小乔,出声问:“怎么回事?”问完话,他向前踏了两步,随便一抬腿踢开了持刀砍过来的那位二哥。
    不知道怎么回事就上阵,这位也真是……,夏小乔回过神,长出口气,刚要说话,宣谋忽然弯腰揪起那个惨叫都要没力气的无赖,并直接甩进了要拥上来动手的壮汉堆里,冷声道:“不想跟他一样就滚。”
    他声音并不如何高,表情也并不狰狞,只是特别的冷漠,冷漠到好像面前这些人都不是人,而是脚边的蝼蚁一样。
    那些人被他这样看着,个个都瑟缩不前的看向被师无言踢到肩膀、疼得呲牙咧嘴的二哥,等他发话。
    “好!这笔账我雄武山庄记下了!留个名号,日后再报!”
    宣谋冷冷一笑,并不回答,转身就往赌坊所在的里巷走,师无言却像听见什么大笑话一样说道:“我当是什么大来头呢!雄武山庄,也好意思说出口,哈!行啊,你只要找得到我们,小爷可以勉为其难教你们个乖。”
    他说完也转头往赌坊那边走,夏小乔跟在他旁边,问:“雄武山庄是什么地方?”
    “蓟州一带的黑道据点,不过我记得那地方不是叫刘起俊给剿灭了吗?”
    夏小乔听完觉得这事迹有些耳熟,忍不住潜心思索,等走到赌坊门口,她忽地一拍掌:“啊!我想起来了!那个雄武山庄的庄主是不是姓宋?原本有兄弟四个的!”
    师无言道:“好像是叫宋武强,我记得我当初笑过这人胡吹大气来着,怎么?你认识这人?”
    “见过。”夏小乔回头往外看,想抓个人来问问详情,那些人却早已经走了个干净,“这宋氏兄弟之前是跟在何茂勋身边的。”她在刺杀何茂勋之前,没少在何府潜藏打探,自然见过宋氏兄弟跟在何茂勋左右,也曾听何府管家背后骂过这两个人,说他们不过是个强盗,居然还敢在他们府里摆谱之类的话。
    师无言恍然:“你跟他们动过手?”
    夏小乔高高昂起头,很骄傲的说:“就凭他们,还能跟我动上手?”然后就昂首挺胸的进了赌坊。
    师无言见她这样,简直心痒难耐,一路就跟在她背后商量:“一会儿从赌坊出去,咱们找个清静地方比划比划吧?点到为止就行!”
    “哎,你不说我还忘了,你今天跟武当山的道长打架,赢了还是输了?”
    “当然赢了!要不是这次是跟着师父一起出来的,不能伤人,我早就脱身了。”
    “那采花贼到底是不是你?”
    师无言脚步一顿:“你怎么知道采花贼的事?”
    “我听见那道长问你了啊!你不知道我过去查看过么?那你还想和我比划?”
    师无言被她噎的嘴巴张张合合几次,才勉强说道:“你唬我的吧?是老宣告诉你的?”
    宣谋人已经走到赌骰子的桌边坐下,耳朵却灵得很,头也不回插嘴:“一,我从不多事;二,我知道她去了;三,不然你以为你师父师姐是怎么知道你惹了什么祸的?”
    师无言立刻伸手指向夏小乔:“原来是你告状!”
    夏小乔懒得理他,她发现这赌坊内虽然人声鼎沸,热闹喧哗,但从他们三个进来之后,气氛就有点不对劲,有几个一看就是赌坊打手的壮汉都往他们三个附近靠近,目光也若有似无的注意着他们。
    但对方没有轻举妄动,她也就当没发觉,径自坐到宣谋身旁,庄家也没有拒绝他们下注的意思,还笑眯眯的打招呼:“几位客官面生,是来襄阳做生意的?”
    夏小乔和宣谋都没开口,不约而同看向师无言,师无言对上他们二人的目光,下意识回道:“不,路过。”然后才反应过来,“你们都看我干嘛?”
    “你好看。”宣谋非常敷衍的回了一句,就问夏小乔,“大还是小。”
    夏小乔随口回:“小。”
    师无言对这二人毫无办法,就故意作对的丢了一个二两银角子押大,然而庄家一开骰盅,果然是六点小。
    他不信邪,之后一连三次,次次都跟夏小乔反着押注,干脆利落的把身上十几两散碎银子都输光了。
    宣谋还说他:“你要是钱多花不完,可以给我,何必这样呢?”
    师无言气的说不出来话,转头间正好看见那边角落有斗鸡的,就说:“不过是运气罢了,赌大小没什么意思,有本事去赌那个!”
    宣谋看那边特别热闹,也来了兴致,叫上夏小乔一起过去,见那里围了十几二十个人,人群当中用围栏围起,内中两边各有一只雄鸡,一个腿长红毛大鸡冠,诨号叫“威武大将军”,另一个矮小些,羽毛也不光亮,诨号“矮脚鹰”。
    赌客们围着两只鸡又是打量又是比较,然后纷纷下注。威武大将军赔率一赔一,矮脚鹰一赔三,但威武大将军旁边的牌子写着此鸡之前三战皆胜,矮脚鹰却是第一次下场,它又长得笨头笨脑的,大多数赌客就都把赌注压在了威武大将军身上。
    宣谋和师无言看完热闹就一起转头看夏小乔,夏小乔有点啼笑皆非:“你们还真信得着我啊?那就押矮脚鹰。”
    宣谋把身上银子连同刚赢的一股脑押了下去,合计约有五十两。师无言却将信将疑,只押了二两意思意思。
    然后庄家又吆喝了三遍,确定无人下注了,一声锣响后,两只鸡就被引着斗了起来。
    威武大将军非常好斗,一上来就跳到矮脚鹰的背上啄了一下,啄掉了矮脚鹰好几根羽毛,但矮脚鹰很灵活,很快就把威武大将军从背上甩了下去,接着就开始绕着场边围栏跑。威武大将军追着它疯跑,不停的伸长尖喙去啄,矮脚鹰就不停的叫,逗得围观赌客哈哈大笑,然后齐声给威武大将军助威。
    师无言扭开脸,觉得真没法看下去了,“走吧,老宣反正也输光了,这儿也没什么好玩的……”
    话音方落,场中形势忽变,威武大将军一下子跳到矮脚鹰前面堵住了去路,并张开翅膀跳着脚去啄矮脚鹰,矮脚鹰也许是无路可逃,只能迎战,竟然不见怯意,反而也张开有点秃的翅膀,飞跳起来踩住威武大将军颈部,接着低头用力一啄,稳准狠的啄在了威武大将军的眼睛上。
    之后威武大将军成了矮脚鹰的踏脚石,矮脚鹰也不矮了,还耀武扬威的大声咯咯叫。
    在其余赌客骂骂咧咧的声浪中,宣谋掂着重新鼓起来的钱袋问:“下面赌什么?牌九怎么样?”
    作者有话要说:  冬至快乐(*^_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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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个人在赌场转了大半圈, 正要往斗蟋蟀的人群那里走, 就被人拦住了。
    宣谋手上钱袋已经从一个变成了两个,身价也从进赌场时的三十两银子变成了将近五百两, 他心情不错,所以只微眯着眼睛问:“有何贵干?”
    拦住他们的领头之人穿一身绸面棉袍,圆团脸上满是和气, 还抱拳拱手客客气气的说:“三位客官请了, 敝姓朱,是赌坊掌柜。”
    夏小乔被他手指上硕大的金戒指吸引了目光,并没听清他说什么, 也就没理会,倒是宣谋因为赢钱心情好,重复了一遍:“有何贵干?”
    “三位客官是远道来的吧?看着面生,想必也不知道咱们赌坊楼上另有洞天, 这里嘈杂不堪,不是贵客呆的地方,是以小人特意请三位楼上雅间里就座喝茶。”
    宣谋掂掂右手上鼓鼓囊囊的钱袋, 问:“喝完茶玩什么?”
    朱掌柜会心一笑:“客官喜欢玩的,咱们都有, 随您心意。”
    他们三人来这里就是玩的,又都艺高人胆大, 什么都不怕,当下就答应了,让那朱掌柜带路, 绕到后面一个阴暗楼梯处上了楼。
    一上到二楼,果然与楼下的混乱嘈杂有天壤之别,走廊里点着纱罩灯,还有两位红粉佳人等在灯下,看见他们上来,先一齐迎上来行了个深蹲福礼,将齐胸裙半遮半掩的雪白胸脯尽情展露在来客眼底。
    夏小乔扶额侧头,心说好玩的不会是指青楼女子吧?
    那位送他们上来的朱掌柜等两个女子盈盈站起,嘱咐了一句“好好招待贵客”就走了,两个女子则一先一后自报姓名,一个说叫红拂,一个说叫绿珠。
    夏小乔实在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宣谋和师无言一起看向她,都面带不解之色,夏小乔诧异:“你们不觉得这两个名字耳熟么?”
    两人一起摇头,师无言还问:“你认得她们?”
    夏小乔无奈摇头:“……算了,进去再说。”
    红拂、绿珠就一个在前带路,一个靠到了师无言身边,轻声细语的问:“贵客从哪里来?怎么称呼?”
    这会儿师无言又不傻了,敷衍道:“我姓吴。从许州来做生意。”
    绿珠就侧头娇笑着又问:“这两位贵客呢?怎么称呼?奴还是第一次见到带夫人一同进赌坊的呢!”
    这次轮到师无言扑哧笑出了声,还一脸看好戏的表情看向夏小乔和宣谋。
    “你看他这一脸倒霉样,像是能娶得到夫人的样子么?”夏小乔无语的指着宣谋反问。
    宣谋张了张嘴,想想自己赌运确实不怎么样,就哼了一声,没有反驳。
    这时前面带路的红拂已经姿态婀娜的打开了一间雅室的门,并笑盈盈说:“这么说,两位并非夫妻?那可是我们冒失了,姑娘勿怪。”
    这两个女子虽然脂粉味很重,风尘气也挥之不去,但一直语笑嫣然、殷勤周到,夏小乔自然不会责怪她们,就笑道:“我们都是吴公子的朋友,陪他一起来做生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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