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轻知晓自己不该如此,但此事非我所愿,当初有这孩子的时候,我是想随着阿臻的二哥去了,一了百了。可是阿臻那时知晓后,时常来看我劝我,让我把孩子留下来,他会好好对琛儿,并且视如己出,为虞家延续香火,我才想着将琛儿生下来。”
    “若是姑娘不屑与风轻为伍,风轻这便回自己的院子。”
    “我什么也没说,风姑娘便脑补了这么多?”
    “我……”
    “对了,我如今已是冀北王妃,风姑娘还是唤我一声王妃或者弟妹的好,至于姑娘那是还没出阁的称呼,姑娘可别混了。而且,按年纪我比姑娘小,按辈分我也勉强唤你一句二嫂。”
    “姑娘虽然未与夫君的兄长成婚,但婚约尚存,又诞下一子,怎么着也不至于喊我姐姐。”
    风轻想要什么,徐笙比谁都清楚,都是女人她怎么可能看不出风轻的意图?况且当初她与虞臻新婚第一日她便上门挑衅,她对她已经没什么耐心了。
    说实话,这位风轻姑娘真是让她大开眼界,竟然想以嫂嫂的身份再嫁给虞臻。本来她还有些不能接受,但后来听了许多那些大户人家的秘辛之后,她觉得风轻还算有节操。至少不像是那种父亲死了儿子继承小妾,外甥女嫁给亲舅舅那种丧心病狂的存在。
    风轻抿着唇道:“是风轻的错。”
    “姑娘记住就好,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风轻默了一会儿,然后又道:“风轻今日来找王妃,是有事相求,望王妃能够答应。”说着,她便跪了下来。
    今日她穿着一身素白纱裙,一阵风吹过,显得她身材纤细柔弱,但是她的背却挺得直直的,透露这坚韧不拔之意。而此时她猛地跪到地上,虽然看起来卑微,但却有着一股服输的劲儿。
    徐笙看了她一眼,眉头一皱道:“风姑娘这是做什么,有话好好说,你先起来。”
    “王妃不答应,我便不起来。”风轻说。
    徐笙嘴角一抽,很想说那你就别起来了。
    但是碍于她还要有王妃的样子,所以只是让绿杨去扶她起来,然后说:“风姑娘先说说是什么事,我才好看能不能帮你。”
    风轻起初是不想起来的,但是耐不住绿杨力大,几乎是将她从地上架起来的,她眼里闪过一丝冷意,再抬起头却是楚楚可怜。
    “我想请王妃将琛儿记在名下!”
    不待徐笙回答,她连忙道:“我知道自己的请求于礼不和,但是我与虞二哥从未成婚,便生下了琛儿,我怕日后琛儿的名声不好,被人说是没有父亲的私生子,所以才出此下策,恳请王妃答应,风轻会离府去城外的道观出家,日夜为王妃祈福。”
    徐笙挑挑眉,她纵然是做好心理准备了,也没想到风轻这般厚脸皮,竟然不管她腹中是男孩还是女孩,想将她孩子嫡长子的名分先占了。
    “风姑娘多虑了,有夫君和我在,定不会让旁人传什么流言蜚语,也会好好照顾你和琛儿你们母子的。况且虞二哥已经去了,唯一留下这一个血脉,若是认在我和夫君名下,那谁来继承二哥的香火呢?”
    “这事,风姑娘以后便莫要提了,我不会答应,夫君也不会答应。”
    便见风轻哀凄道:“可我名不正言不顺,在王府呆了这么久,本就让人说三道四了,我还能以什么名分再留在王府?”
    “那时我……我是……不愿的,是虞二哥喝醉了酒……将我……将我强了,我悲痛欲绝,差点便自尽了,后来是我姨母主持让我们定亲的。可是我不愿啊!我原本的婚约是与阿臻的,我们婚约都定了,却发生了那样的事。虞二哥死了,我没什么好怨的,只想好好将琛儿扶养长大,可是如今这样哪还有我和琛儿的活路?”
    徐笙手指在桌子上轻扣,她可算是明白了,她不是想要真的将孩子记在她名下,而是想有个正经的名分。
    “你就是这府里的二夫人,谁敢笑你?”
    “可终究名不正言不顺。”风轻说。
    徐笙不耐,她冷下目光道:“风姑娘的提议于礼不和,我不会同意。”
    “至于你说得于礼不和,等夫君凯旋归来,可以让夫君为你正名,到时候你就是名正言顺的二夫人了,不必担忧。”
    “你……”她见自己哭了这么久,徐笙也不为所动,便咬着唇道:“王妃怎么那么狠心,我只不过是想让琛儿不被风言风语所扰罢了,连这王妃都不愿意吗?”
    “这些事情我做不了主,姑娘请回吧!”徐笙还是那句话。
    “王妃……”
    “姑娘请回。”徐笙端起茶盏,眼风淡淡。
    “是……”风轻不甘心地站起来,行了一礼转身离去。
    “姑娘,您真的想将小公子记在王妃名下?”走至无人之处,风轻身边的婢女轻轻问到。
    风轻冷哼一声:“自然不是。”
    “我不过是见她太悠闲了,去找她不痛快罢了。我怎么会笨的真的去求她,做明知道不可能做的事情?”她脸上早就没了凄苦,冷冷道。
    “那您?”
    “不急,他现在对徐氏正是情浓的时候,再等等。”
    风轻走后,徐笙也没了兴致,便让人撑着伞回了清芷园。
    下午睡起来的时候,陈大夫刚刚好来了,她便让人唤了进来,为他把脉。
    “怎么样,陈大夫?”徐笙见他收回手,捋着胡须沉吟着,便忍不住问到。
    “从脉象来看,王妃怀的是双胎,这位姑娘猜的没错。”
    “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王妃肝火有些旺盛,需要平心静气,否则会动胎气的。”陈大夫说。
    “我知晓了。”徐笙闻言,有些怔愣。
    还真是双胎?
    陈大夫出门的时候,专门问了一下清芷园的婢女,问徐笙近来都见了些什么人,可有人惹她生气,问得极为详细。
    待听到风轻见了徐笙时,他暗道:果然不出我所料,王妃肝火旺盛是有原因的,定是那风轻做妖,别看他是个男人,他可是十分懂女人只见的弯弯绕绕的。
    于是,回去他就给虞臻去了一封信。
    “听说那风轻离开的时候,还是哭着离开的,未免王爷误会,回来再打王妃,我得提前告诉王爷。”反正,王爷说过,要他将王妃的身体情况时刻禀告给他的。
    陈大夫其实很不懂,王爷他到底喜不喜欢王妃。
    但他觉得,王妃这样好 ,王爷不该一直打王妃的。
    第86章
    “姑娘,您真的怀的是双胎?”绿杨送陈大夫出去时, 绿柳目光惊疑不定的看着徐笙的肚子, 像是在看什么稀罕物。
    徐笙抱着肚子, 上下来回轻轻抚摸,神情极为温柔。
    “是啊,我也没想到,肚子里竟然是有两个。说起来你家姑爷倒是料事如神,一直认为我腹中是两个孩子,我本来以为他是想孩子想魔怔了, 没想到真让他说中了, 也不知道他从哪里知晓的?”
    “总不能是做梦知道的?”说完,她自己都笑了。
    绿柳给她倒了一杯温水道:“的确稀奇,姑娘不妨等姑爷回来问问,奴婢也以前倒是听说过妇人有孕, 可能做胎梦,说不定姑爷便是做了胎梦知晓的。”
    徐笙倒是不怎么相信, 她怀孕后自己一个梦都还没做过呢!
    “虞伯找的产婆可是找到了?去告诉虞伯,让再准备两个乳母。”
    “回姑娘, 明日那几个产婆就该到了,届时她们都会住到清芷园,方便近身照顾您。至于乳母, 您是不知道虞管家有多上心您的事儿,奴婢不说想必他也会自己准备的。”绿柳拿着扇子给徐笙扇风。
    徐笙放松身子靠到美人榻上,轻轻谓叹了一声。她身子越来越重了, 坐一会儿腰就有点不舒服,就需要躺着。
    “让几个小丫鬟盯紧了产婆和乳母,留意着承明院中的人,我生产的日子快到了,万不能让人做了手脚。”徐笙院子里的婢女,都是虞伯悉心条选取,可以信任的人。
    “你和绿杨二人,也注意注意其余的奴仆,若是有不对的地方,不管有没有证据,先禀告我。还有小厨房时刻让人盯着,不要让闲杂人等接近,每日谁去了都记下来,做个名单。”
    以风轻的性子,她可不能保证会不会对自己下手,有道是防人之心不可无。
    绿柳眉心蹙起,脸上愤愤不平。
    “那风轻真是不要脸,哪家人家有她这样的,夫君死了便赶着往小叔子身边凑,依奴婢说,姑娘您今日在水榭里就不该给她留颜面,就该给她点颜色看看。”
    徐笙揉揉额头,喝了一口温水道:“哪有那么简单的事情,我若是待风轻太过苛刻,你家姑爷便难做了。那是他亡兄的未过门妻子,又育有一子,若是太过苛刻,那些跟在他后面打仗的老部下,原本都是跟着他大哥和二哥的,难保会有所不满。”
    “况且,男人的心思你怎么知晓,他心中有我我自然知道,但是难保他知晓我苛待风轻之后,心里起疙瘩。”徐笙知道虞臻爱她,但是她不确定有多爱,是不是真的坚不可摧。
    在这份感情还不是十分牢固的时候,她不能赌。
    “所以您就只能任由她在哪里碍眼,三天两头找您不痛快?明明您有孕在身,受不得气。”绿柳担忧的看着徐笙。
    “你怎么也和陈大夫一样,以为我是被风轻气到了?”她无奈的摇摇头。
    作为一个孕妇,孕期本来脾气就不好,一天到晚心里都堵着慌,加上天气又燥热,她肝火不旺盛才怪,哪里用风轻来气她?更何况为她生气,风轻还不值当。
    “虽说不能太不给她面子,但是我也不能软绵绵的,跟个包子一样任由她欺负。你去趟承明院,先好好安抚一番她,然后告诉她,她身边的婢女伺候主子不利,任由那些不堪入耳的话进了她耳中,将她身边的几个一等婢女都贬去庄子上,以儆效尤。”
    “然后当她面,好好敲打敲打她院子里的下人,告诉她们下次再听到什么,直接来我院子里禀告,情况属实者重重有赏,让她们尽心尽力的伺候风轻,风轻再听到什么流言蜚语,也直接告诉我,我会亲自帮风轻处理院子里的事情。”徐笙眼风淡淡道。
    眼看着她肚子越来越大,就要临产了,将她身边的婢女贬走,也算是剪除了她的左右手,而且又当她面敲打那些奴婢们,也算是震慑她。她又让那些婢女听到什么,都来自己与院子里禀告,可以让她一阵子消停了。
    若她是个有被害妄想症的,怕是要自顾不暇一段时间了。
    绿柳听了,觉得这主意不错,趁着绿杨回来了,她便去了趟承明院,将徐笙的话照着说了一遍,语气也十分高高在上,等她回来的时候,可是笑着与徐笙学风轻的表情的。
    “姑娘您可不知道,那风轻脸都绿了,她大概是没想到您这么好脾气的,会忽然敲打她。刚才看着奴婢带着健壮的仆妇进去拉人,气得身子都在颤抖。”绿柳就在那里学着风轻的表情,逗的徐笙发笑。
    “就你狭促。”徐笙嗔到。
    “姑娘这番做得好,谁让她先在那里哭诉的,现在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绿杨拍手称快。
    “好了好了,不说这些了,随我出去走走。”眼看着太阳便要落山了,徐笙自从有孕后,都有习惯每日下午在院子里走上几圈,锻炼身体,省的生产时太过艰难。
    眨眼间,便六月了。
    徐笙的肚子,又大了一些。
    现在她夜里睡觉常常惊醒,没睡多久便要起床如厕,并且身体渐渐开始浮肿起来,腿也经常抽筋。
    绿柳和绿杨这些天,夜里直接在徐笙床榻脚那里打地铺,以便于照顾她。
    这时,虞臻那里也传来了消息。
    曹勐遒所在之地荆州,距离长安只隔着一个雍州,本是极近的距离,若是他顺利的话,可赶在虞臻之前攻进长安。只是雍州的秦岭乃天然屏障,有自古兵家必争之地的漫川关拦阻,将曹勐遒的步伐一下子拦了下来。
    如今曹勐遒的人正驻扎在南乡,而虞臻的人驻扎在闻喜,胶着不前。
    原本虞臻与曹勐遒等人的目标是直入长安,但却未想到早该在上党城外死去的秦雁行现身长安,领着秦州二十万大军悄无声息的渡过陈仓,来到了长安城外,拱卫大周王室。
    秦州位于长安西面,而荆州位于东南方,与长安隔着层层秦岭,冀北则位于长安北方,也有太行山的阻挡,唯有秦州联通长安,一马平川。在此等地理优势之下,秦雁行带领着大军,悄然出现在长安城,虽说令曹勐遒与虞臻二人意外,但绝对不至于吃惊。
    然而这场割据之战,因为秦雁行的出现,暂且胶着住了。虞臻与曹勐遒都不愿意与秦雁行对上,然后两败俱伤,令对方渔翁得利。
    就在三方势力达成一个诡异的平静之时,兖州张氏忽然出手了。
    兖州张氏曾与虞家交好,在虞臻父亲还在的时候,张氏一直依附于冀北。后来冀北虞家出事,兖州并未出手相助,虞臻便在落难之时未向张氏求助。等到他收复冀北后继承王位之时,张氏也只是派人送了薄礼。没想到在这时,他们竟然忽然掉头攻打毛城了。
    虞臻收到消息时,正在与百里明和葛老以及麾下的大将们商讨眼下战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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