胆小鬼从石头里面出来了。
    扶蓁则笑盈盈地从我身后出来了。
    胆小鬼见到了扶蓁,又准备回到石头里。
    扶蓁笑着一挥手,石头炸了。
    对,石头炸了,变成了碎石……
    胆小鬼快要哭了,“这位小哥哥,你做什么一言不合就炸石头啊?”
    扶蓁勾起了嘴角,“我开心啊。”
    可怜的胆小鬼:“……”
    “你怎么在这里?”我问扶蓁道。
    “怕你一个回去不安全,就来看了看。”扶蓁漫不经心地道,又问胆小鬼,“你做什么不转世投胎?”
    胆小鬼犹豫了一下,“能不能不说?”
    扶蓁妩媚地勾唇一笑,“可以。”在胆小鬼还没来得及欢呼雀跃的时候,又道,“我让谢必安和范无救过来。”
    胆小鬼便怂了,只好道,“嗯,好吧,我说。”
    扶蓁是一个很懒很懒的家伙,觉得站在说话累,竟然对我道,“这里离极铺也不远,我们回店里说吧。”
    我:“……”
    唉,命苦啊,跟着这么一个主子,生不如死啊,生无可恋啊。
    一路上,胆小鬼给我们做了自我介绍,“我叫君迹雪。”
    扶蓁点点头,“人和名字不匹配。”
    他又道,“生前是一个书香门第的世家子弟。”
    我点点头,“哦,这真是看不出来啊。”
    这下,君迹雪炸毛了,“什么意思吗?难道你看不出我满腹经纶出口成章文韬武略经天纬地面如冠玉色若春晓才华横溢举世无双气势非凡豪情万丈整一个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风流倜傥美公子吗?”
    我和扶蓁一起摇头,“没看出来。”
    我嗤笑一声,“在扶蓁面前你敢这样说自己,也是厚颜无耻啊。”
    君迹雪瞪了我一眼,“我觉得我比他好看。”
    “哦。”我耸耸肩膀,“你眼神不好咯。”
    “未芗最近真乖。”扶蓁含笑望着我,很是满意。
    君迹雪暴跳如雷,“你们!”他手指着我和扶蓁,“你们两个人,混蛋!一起欺负我一个弱男子!”
    我毫不客气地承认了。
    君迹雪凄婉而哀痛地道,“我不和你们说话了。”
    “行。”我点点头,扯开大嗓门喊道,“必安……必安……”
    君迹雪痛苦地捂住了耳朵,“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么?你别喊啊小姐姐。”
    “乖。”我拍拍他的肩膀,“告诉小姐姐,你咋不投胎呢?”
    君迹雪这下沉了脸,难得地严肃认真起来,“我想等一个人,报她的恩。”
    “庄媗吗?”我问他。
    “对。我一直想见见她,报她的恩情”君迹雪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来奇怪,我真的从来没有在幽都见过她。”
    “人家可能早就投胎了,你等什么等?”我愣愣地看着君迹雪,不解地问道。
    “不,她没有投胎。”君迹雪委屈地嘟囔着,看到极铺的时候,双眼放光,“里面有床吗?”
    “什么?”我问他。
    “我好久好久没有睡在床铺上了,天天在石头里面。小姐姐,里面有床给我睡吗?”
    君迹雪双眼放光,“啧啧,这装潢,一看就是有钱人,像我生前一样有钱啊。”
    扶蓁对我道,“你还是别回去了,就住在上次昏倒时睡觉的房间吧,至于这只鬼,”他犹豫了一下,看向了二狗,“就和你拼床吧。”
    二狗悲愤地道,“为什么是我?”
    扶蓁理所当然,“我怕他会欺负三猫。”
    “为什么不和四羊睡?”二狗继续悲愤无比,恨不得将可怜君迹雪扫地出门。
    扶蓁浅浅一笑,“四羊和他一样话多,我怕四羊会一夜不睡,明天怎么开店?”
    很有道理,很深思熟虑的打算,二狗简直要哭了。
    于是,这个莫名其妙地君迹雪就在我们的“极”铺里面暂先住了下来。因为我和扶蓁最近准备着手做权衡的事情,所以先不理会君迹雪。
    至于黑白无常那边,反正没有找上门来,反正找上门来也有扶蓁撑着,反正必安那么那么可爱,怕什么呢?
    第二天的时候,权衡便如约来了。
    还是那样的凌厉霸气,我却觉得,他的内心一定敏感而柔弱。
    当他知道自己爱的女人爱着一个遥遥不可及的男人时,况且这个时候的他还是内侍的时候,他会怎么做呢?
    作者有话要说:  看到一个暖萌的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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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跟他的事情被班主任知道后叫来了他的家长。
    他们在办公室里激烈地争吵着。
    我跟他在走廊里站着。
    那个冬天没下雪却好冷,我被冻得快没有知觉。
    他搓了搓手又朝掌心哈了口气,接着贴向我的脸问:“冷不冷?”
    我赶紧向后退躲开他的手。
    他一怔:“我爸妈已经不要我了,你也不要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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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名心疼起来
    ☆、出宫(一)
    宫宴如同一场小小的插曲,宫宴过后,昭仪还是昭仪,他和她的生活依然如同往昔,直到良景六年三月初五。
    昭仪的宫里有一个亭楼,处在殿内最偏僻的一隅。闲暇的时候,昭仪常常喜欢登上亭台,眺望着王城的方向,明明什么都看不见,但是他知道,那个方向是燕王府的方向。
    这天,她一身素雅淡纱。晨光熹微,她背对着他,忽然轻轻地道:“权衡。”
    “嗯。”权衡温声答道。
    她似乎叹了一口气,而后缓缓的开了口,“燕王的兵权被夺了,如今靠着母族和叶氏的帮助才能安然。只怕,这份安然也保持不了多久了。”
    她说这话时,他看不见她的模样。但是他可以想象她此刻必是眉目含愁,双手拢袖。三年的陪伴,他不敢说对她熟悉入骨,但或多或少还是有些了解的。
    沉默了许久,权衡缓缓地开口,“娘娘想说什么?”
    昭仪转过了头,深深地凝视着他,“权衡,你想出宫吗?”
    权衡淡淡地道。“娘娘想要让权衡离开吗?”
    “你啊。”昭仪似乎有些无奈,“从来不肯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她仰头望着天空,向上伸出了手,似乎想要抓住什么,但终究是无力地垂了下去。“我是家中唯一的女儿,母亲早逝,继母待我……十四被逼入宫。我不爱皇上我有爱的人,可是我却不得不入宫,我爱的人也无法阻止这件事。我能做的,只有守住自己的心和身子。权衡,你明白吗?”
    权衡低下了头,绽出了一个极浅淡的微笑,“权衡明白。”他站在她的身边,“权衡还知道,娘娘心属燕王。”
    昭仪叹了一声,“你一向聪明,我什么都瞒不住你。”她的双手紧紧地绞着袖子,似乎想要开口说什么,却一直在迟疑。
    “娘娘想让权衡出宫,想让权衡帮衬燕王。是吗?”权衡低低地道,“娘娘不必纠结,想说什么便说吧。”
    终于下定了决心,她轻轻地道,“权家是被皇上抄了的,你想不想重振权家?”
    “如果权衡说不想呢?”他低笑道,“如果这样,娘娘还想说什么吗?”
    被他说得一噎,昭仪惊讶地睁大了眼睛,看着他姣好的容颜,良久才道,“若是这样,便当我没说吧?”
    “娘娘想让权衡出宫,帮衬燕王。娘娘身边只有权衡一个亲信,娘娘知道权衡绝对忠心,所以娘娘想把权衡给燕王,对吗?”他垂下了眉眼,有些苦涩地道,“娘娘如此信任权衡,权衡怎敢不从?”
    昭仪听了这话后,面无喜色,“权衡,我不想逼你。你可以留在我的身边,也可以帮衬燕王重振权家。你来选择吧,我尊重你。”
    “可是娘娘希望权衡选后者啊。”权衡摇着头叹息着,“既然娘娘要,权衡便选娘娘喜欢的。”
    昭仪看着他清瘦的背影与那双漾着哀伤的眼睛,虽是不忍,却什么都没有说。
    那时,那双眼还是清澈的。后来的权衡,再不是那个和她一起立于亭台看王城的单纯少年了。
    权衡最终还是出了宫。作为一个宦官,又是曾经的世家子弟,出宫自然很难。燕王和昭仪伪造了他的死亡,买通了很多宫人,又杀了部分知情人,这才把他带了出去。
    到了燕王府后,权衡才第一次看清了燕王。那是一个很英气的男子,模样生得极好,器宇轩昂,有着久经沙场的铁骨傲气。权衡想,昭仪喜欢这样的男人也是情理之中。他打量着燕王,燕王也在看他。
    燕王淡淡地道,“她说你是足够让他她相信的人,又很聪敏。若真的如此,你应该知道,你选择了这条路会面对怎样的境遇吧?”
    权衡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燕王有何吩咐,但说便是。”
    “本王若为皇,许你重振权家。”燕王一字一顿地道,“你来分析当今的局势给本王听听。”
    “燕王这是在考权衡吗?”权衡缓而慢地道,“当今三家鼎立——王、谢、叶。”王谢两家是支持皇上的,叶家作为您的母族,却是死忠于您。皇上靠着王、谢的势力登上帝位,一旦王、谢中一家倒戈,您又有兵将有民心,荣登大位易如反掌。您是想得王家还是谢家呢?”
    “好聪慧的人。”燕王忍不住赞道,“本王要王家。既然这么聪明,你知道本王要你做什么吗?”
    权衡淡淡地看着他,“王家势大,如今家主年事已高,家事全有三姑娘负责。三姑娘是个孤傲冷清的人,若是能得三姑娘的帮助,王爷想必如虎添翼。”
    燕王听完这话,脸色微微一变,许久,才缓缓地道,“既然知道了,为什么出宫?若想留,她会留你的。”
    “权衡希望燕王登上大宝啊。”权衡无所谓地道,“权衡要重振权家”
    说完这话,他在心里苦笑,即便要重振权家,权衡也不会出卖自己。那是属于权家人的骄傲。可是,昭仪一心只有一个燕王,燕王若出事了,她要怎么办?她又不肯委身皇帝,现在的他不能保护她,难道要让她独守深宫孤独终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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